第四章 從前從前
我確定漢賽爾和葛麗特已經離開聽力所及範圍,看到他們走到前面,一直看著地上。王子輕快地跑在我和裘納後面,顯然還在提防那兩個陌生人。
「從前從前,有兩個名叫漢賽爾和葛麗特的小孩。」
裘納點點頭。「這部分我知道。」
「很好,總之,漢賽爾和葛麗特跟父親和繼母住在森林中的一間小木屋裡。他們很窮,有一天,他們的食物快吃完了,繼母就說服他們的父親把漢賽爾和葛麗特送走。她認為養這兩個小孩負擔不起,少幾張嘴巴吃飯的話,她和這位父親比較有活下去的機會。雖然他們的父親很愛他們,但還是同意了。」
「我們的爸爸一定不會同意的。」裘納說。
「我們的媽媽也不會做出這種建議。」我指出這點。
「艾比?」裘納問道。
「什麼事?」
「如果這裡到處都是蔬菜,他們怎麼會缺少食物呢?」
嗯。「那些告示上都寫著『禁止進入』,所以這些人顯然不能進去摘蔬菜,如果他們想進去的話,可能會被那隻恐怖的大鳥攻擊。」
「哦,對喔。」他說:「我在想那些農場到底是誰的。」
「不知道,」我說:「現在回到主題,漢賽爾和葛麗特聽到繼母說,她打算把他們帶到森林深處遺棄,所以,就像他們剛才說的那樣,漢賽爾想出沿路丟小石頭的主意。」
「我可不想獨自被丟在這裡。」裘納說道。樹梢在風中沙沙作響,他打了個冷戰。
我點點頭,我也不想。「呃,因為漢賽爾標示了一條路,他們就找到回家的路。他們的爸爸鬆了一口氣,對拋棄他們的事情覺得很難過。」
「做得好,漢賽爾和葛麗特!」裘納對空中揮拳說道:「不過他們的繼母一定超級生氣。」
「哦,的確很生氣。」我說:「所以下一次食物短缺時,這位繼母又說服這位父親說,必須再把他們丟到森林裡去。但是這一次,漢賽爾和葛麗特找不到小石頭。繼母給他們一塊麵包當午餐,然後就把他們帶進森林裡。所以漢賽爾決定沿路丟麵包屑標示路線。」
「漢賽爾現在就是在找這些麵包屑嗎?」裘納朝前方點頭問道,漢賽爾和葛麗特仍在查看泥土地。
「對,」我說:「只不過漢賽爾忘了森林裡有很多小鳥,而且小鳥會吃麵包屑。等漢賽爾和葛麗特半夜醒來要找回家的路時,麵包屑全都不見了。」
「可是現在還不到半夜。」裘納抬眼望著仍然明亮的天空。「所以也許現在麵包屑還在那裡?」
「有可能。」我咬著指甲說道:「可是,這樣我們就會搞砸故事了。」
「哎,本來應該要發生什麼事?」
「呃,漢賽爾和葛麗特找不到麵包屑之後,他們就往森林深處一直走一直走,又餓又冷又害怕,但是後來,他們突然聽到一隻漂亮的白雀鳥在唱歌。這隻鳥原本棲息在枝頭上,後來開始飛走,所以他們就跟著白雀鳥走。」
「那隻鳥會帶他們去哪裡?」裘納問道。
「到森林中的一棟屋子,」我說:「甜點做的屋子!」
「什麼?不可能會有甜點做的屋子。」裘納堅稱道。
「這棟屋子就是,」我說:「它是用蛋糕、糖果和薑餅做成的,這房子還能吃呢!」
裘納舔了舔嘴唇。「我一定會吃那棟房子。」
我的肚子咕咕叫起來,我也一定會吃那棟房子,雖然這麼做並不安全。
「漢賽爾和葛麗特見到那間糖果屋很高興,」我繼續說道:「所以他們吃掉了好幾塊屋頂和窗戶,可是後來有個女人走出來。」
「是那個繼母嗎?」
「不是,是另一個女人。」
「陌生人?」
「對,這位陌生人邀他們進去好好的吃一頓,漢賽爾和葛麗特聽了開心極了。但這個女人只是假裝對他們好,她其實是個女巫!她用甜點做成屋子就是為了吸引小孩子。」
「因為她自己沒有小孩嗎?」裘納問道。
「因為她想吃小孩當晚餐!」我說。
裘納倒抽一口冷氣。「好噁心!」
「是啊!這時漢賽爾和葛麗特就被困在她的房子裡了。這個女巫把漢賽爾關進籠子裡,叫葛麗特煮東西給他吃,想把他養肥,這樣她的晚餐就會比較好吃。」
「可憐的漢賽爾!」裘納說:「可憐的葛麗特!」
我點點頭。「嗯,葛麗特一直煮東西給他吃,很快的她弟弟就胖了很多,但是這個女巫自己看不見。她的視力真的很不好,所以她叫漢賽爾把手指從籠子裡伸出來給她摸,看他是不是胖到可以吃了。」
「他夠胖了嗎?」裘納問道。
「夠胖了,」我說:「可是葛麗特不想讓女巫知道這點,所以想出一個很棒的主意。她給漢賽爾一根雞骨頭,叫他拿雞骨頭代替手指伸出來。」
「我明白了,」裘納說:「所以漢賽爾把雞骨頭伸出來時,女巫就以為那是他的手指,他瘦巴巴的手指,瘦得不能吃的手指。」
我點點頭。「但是女巫等得不耐煩了,她要漢賽爾快點養胖,所以隔天女巫就跟葛麗特說,該準備麵團烤兒童肉派了。」
「兒童肉派?」裘納瞪大著眼珠尖叫道。
「對,」我說:「女巫計畫要把葛麗特困在烤爐裡,但葛麗特反而把女巫推進去。葛麗特把弟弟從籠子裡放出來後,在女巫的房子裡拿了許多珠寶,盡可能逃得遠遠的。」
「他們有直接回家嗎?」裘納問道。
「沒有,」我說:「那裡有個池塘,有一隻鴨子載他們到對岸去,但後來他們終於找到父親的家,他見到他們也很高興。」
「太棒了!」裘納又朝空中揮拳。「我敢打賭,他們的繼母一定很不高興。」
「呃,漢賽爾和葛麗特離家這段時間,這個繼母過世了。」
「什麼!?過世了,怎麼死的?」
「嗯,我也不知道,故事裡沒說。可能是餓死的吧?」
「或許她被野狼吃掉了,妳知道的,這種事情在森林裡難免會發生。」
我張望四周,打了個冷顫。「多謝你提醒啊!」
「喔,我很高興他們後來回到家了。」裘納說道。
「我也是。」我說。
「哦,不好了!葛麗特在前面說道,並朝我們這邊跑過來,漢賽爾跟在她後面。
她的臉色蒼白。「那些麵包屑都不見了!」她大叫道。
嗯,對,我早就知道了。至少我們並沒有搞砸故事。
「是你把麵包屑吃掉的嗎?」漢賽爾問道,瞇起眼睛看裘納。「是你吃掉的對不對?」
「我弟弟才不會吃地上的食物!」我叫道,隨後想起他先前對棒棒糖的看法,又試著更正。「我弟弟才不會吃地上的麵包屑!」
「是啊!我為什麼要吃泥土裡的麵包屑?」裘納問道:「噁心死了。」
「也許是你們的狗吃的。」葛麗特瞪著王子說道。
「王子根本不喜歡吃麵包。」裘納答道,彎身摸摸王子的頭。「牠喜歡吃起司,只有起司屑牠才會吃。」
「很可能是被那些鳥吃掉的。」我提議道。
百分之百是被鳥吃掉的。
「哦,對喔!」葛麗特抬頭看著說道:「那些鳥,我們忘了還有那些鳥。」
「可是現在我們永遠找不到回家的路了!」漢賽爾眼裡盈滿淚水說道。
葛麗特摟著他,輕拍他的背。
「我們該怎麼辦?」裘納悄聲問我。
我看看手錶,哦,哇,史密斯鎮已經三點十一分了。這裡的時間絕對比家裡的慢很多。我要怎麼驗證呢?我猜只能用數的了。「安靜一下好嗎?」我對弟弟說道:「我得確認一下某件事情。」當我的手錶變成三點十二分時,我開始數,一秒鐘,兩秒鐘,三秒鐘……等我數到三十秒鐘時,我的手錶就變成三點十三分了。所以我一定猜對了,家裡的一分鐘等於這裡的三十秒。這裡的半小時等於家裡的一小時,這表示我爸媽不到史密斯鎮的四小時就會起床了,這裡的時間只剩下兩個小時了,哎呀!
「我想我們需要把他們送去那個女巫的家,然後開始找回家的通道。」我小聲對裘納說道。
「送他們去女巫那裡不是很不好嗎?」裘納悄聲回道。
「我不這麼認為,」我緊張地說道:「至少我們知道他們會以智取勝,然後得到女巫的珠寶,從此過著幸福快樂的生活。」
「也對,」裘納說:「那我們是不是至少陪他們走到那邊去?也許還能看到糖果屋呢!」他靠過來說道:「而且還能嚐到它?」
我考慮了一下。「我們到時得評估一下情況,不過……也許吃一小塊屋頂不會有什麼害處。」
我們難道不值得吃糖果屋嗎?是爸媽不准我們吃甜點的。而且我敢打賭,糖果屋一定比那一丁點水果蛋糕好吃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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