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柏利昂（2）：海柏利昂的殞落（套書不分售）

名人推薦：☆科技領域☆

知名科技新創企業家／布萊德．費爾德（Brad Feld）

「《海柏利昂》釐清了我對未來的想法，是我們這個世代最重要的科幻著作。我得讓伊隆．馬斯克（Elon Musk）讀讀……」

微軟首席專案經理／史考特．漢賽蒙（Scott Hanselman）

「《海柏利昂》對未來的描寫深得我心，精采程度媲美《魔戒》，我給予高度推薦！」

Pinterest首席工程師／麥克．路伯（Michael Lopp）

「《海柏利昂》是我生平最愛的書。」

☆理學領域☆

美國西方學院數學系主任／朗．巴克米爾（Ron Buckmire）

「海柏利昂是精彩無比的文學成就。...

六個成人和一個嬰兒在窮山惡水中。在黑夜籠罩下，他們所生的火似乎很微弱。在他們頭上和四周，環繞山谷的群山矗立宛如高牆圍合，更近的山谷陰影中那些時塚巨大的形體有如大洪水以前的蜥蜴幽靈般偷偷爬來。

布瑯﹒拉蜜亞疲憊不已，全身痠痛，而且非常暴躁。索爾﹒溫朝博的嬰兒哭得令她咬牙切齒。她知道其他人也都很疲倦，過去三天夜裡，沒有一個人能睡到三、四個小時，而正要結束的這一天裡又充滿了緊張和懸而未決的恐懼。她把最後一塊木柴放進火堆裡。

「木柴已經一根不剩了。」馬汀﹒賽倫諾斯叱道。火光由底下照亮了詩人如賽蹄般的面孔。

「我知道。」布瑯﹒拉蜜亞說，她已經疲倦得沒辦法在語氣中表達憤怒或其他情緒，這些柴火是多年前的朝聖團帶來放在一個貯藏室裡的。他們的三頂小帳篷就立在傳統上朝聖者在見荊魔神前一天紮營的地方。他們的營地靠近那座名為人面獅身像的時塚，看似翅膀的黑色巨物遮擋了部分的天空。

「柴火燒完之後，我們用燈籠。」領事說。外交官看起來比其他人更為疲憊。閃動的火光染紅了他悲傷的面容。他特別為這一天穿上外交官的華服，可是現在披風和三角帽看來都和領事本人一樣汙穢而委靡。

卡薩德上校回到火邊，把夜視鏡往上推到他頭盔的頂上。卡薩德全副戰鬥裝備，已啟動的變色聚合物表層讓他看起來只露出面孔，飄浮在離地兩公尺的空中。「什麼也沒有，沒有動靜，沒有熱影，除了風聲之外，也沒有聲音。」他說。卡薩德把霸軍的多功能步槍靠在一塊岩石上，坐在其他人旁邊，他把緊身盔甲的纖維轉回到暗黑色，和先前一樣仍不可見。

「你們認為荊魔神今晚會來嗎？」霍依特神父問道。教士用黑色斗篷裹住身子，看來和卡薩德上校一樣融入夜色。這名瘦削男人的聲音很緊張。

卡薩德俯身向前，用他的短杖撥了下火。「誰也不曉得。我會站哨，以防萬一。」

突然之間，六個人全都仰頭望天。滿布星斗的天空閃爍著五顏六色，一朵朵橘紅色的花朵無聲地散開，遮沒了星空。

「過去幾個鐘頭裡沒有這麼多。」索爾﹒溫朝博搖著嬰兒說。蕾秋已經停止哭鬧，現在正想辦法抓她父親的短鬚。溫朝博親吻了下她小小的手。

「他們又在測試霸聯的防線了。」卡薩德說。火星由戳動的火堆裡升起，紅光飄進空中，好像要加入天上那些明亮的花火。

「誰贏了？」拉蜜亞問道，她指的是前一夜和今天大部分時間使天空中充滿暴力的無聲太空戰爭。

「有誰他媽的在乎？」馬汀﹒賽倫諾斯說。他搜索著他那件毛皮大衣的幾個口袋，看是不是還能找到一滿瓶的酒，但沒找到。「有誰他媽的在乎？」他又咕嚕了一句。

「我在乎。要是驅逐者能突破，就可能在我們找到荊魔神之前先毀了海柏利昂。」領事疲憊地說。

賽倫諾斯嘲弄地笑道：「哦，那就可怕了，是吧？在我們找到死亡之前就先死亡，在我們預計被殺害的時間之前就先被殺害，那樣迅速而毫無痛苦地走了，而不是永遠在荊魔神的刺上受苦？哦，那真是個可怕的想法。」

「閉嘴。」布瑯﹒拉蜜亞說。她的聲音還是一樣毫無感情，但這回卻並不見得沒有威脅意味，她看了看領事。「荊魔神在哪裡？我們為什麼找不到呢？」

外交官瞪著火堆。「我不知道，為什麼我應該知道？」

「說不定荊魔神已經走了。說不定因為崩解反熵場而讓荊魔神得到自由。說不定已經把它的天譴帶到別處去了。」霍依特神父說。

領事搖了搖頭，沒有說話。

「不對，它會來的，我感覺得到。」索爾﹒溫朝博說，嬰兒現在靠在他肩膀上睡著了。

布瑯﹒拉蜜亞點了點頭。「我也感覺得到。它正在等著。」她從她的背包裡取出幾份口糧，拉開加熱片，把口糧分給大家。

「我知道這個世界的基礎是反高潮。可是這也太荒謬了，大家盛裝打扮卻無死所。」賽倫諾斯說。

布瑯﹒拉蜜亞怒目而視，但一言未發，有一陣子，大家只默默地吃著口糧，天上的紅光消失了，密集的繁星重現。但火星仍不斷升起，像要尋求脫逃。

＊＊＊

我被纏繞在布瑯﹒拉蜜亞如迷離夢境而兩度移轉的混亂思緒裡。我試著重組上次我夢到他們人生以來所發生的事件。

這批朝聖者在黎明前走下山谷，他們唱著歌，上方千萬公里高處的戰火將他們的影子投射在跟前，他們整天都在勘察時塚，每分每秒都可能死亡，經過了幾個小時，太陽升起，而沙漠的嚴寒變成了酷熱，他們的恐懼和欣喜都消褪了。

漫長的一天很寂靜，只有沙子的摩擦聲、偶爾發出的叫聲，還有始終存在、幾近下意識呻吟般在岩石和時塚間穿過的風聲。卡薩德和領事各帶了一具可以度量反熵場強度的儀器。可是拉蜜亞最先發現不需要那些儀器，因為時潮的漲退會引起輕微的噁心，還有一種不會稍減的似曾相識之感。

最靠近山谷入口的就是人面獅身像，然後是玉塚，其牆壁只在黎明和暮色中才呈現透明；再往裡走不到一百公尺，矗立著稱為方尖碑的塚。然後這條朝聖之路往上通過漸寬的峽谷到了其中最大的一座塚：坐落在中央的水晶獨石巨碑，表面沒有任何花紋或開口，平頂映照著岩壁的上端，再來是那三座穴塚，這幾處的入口之所以可見，只因為通往入口的幾條小徑已經都踩爛了。最後，從谷口深入幾乎達一公里的地方就是所謂的荊魔神殿，鋒利的邊緣和外伸的尖塔完全就像傳說中在谷裡作祟的那個怪物身上的尖刺。

一整天，他們從一個時塚走到另一個時塚，沒有一個人敢冒險落單，這一小群人在進入那些可進入的時塚前都會遲疑。索爾﹒溫朝博在看到與進入人面獅身像時情緒非常激動，二十六年前，他的女兒就是在這座時塚裡感染了梅林症。當年她那個大學團隊安放的儀器依然架在時塚外的三角架上，不過這群人裡沒有人知道那些儀器還有沒有作用，是否還在執行它們監控的責任。人面獅身像裡的通道，就像蕾秋的通訊記錄器上所說的一樣狹窄而有如迷宮。之前多個不同研究團隊所留下來的串串光球和電燈，現在都用盡能源而漆黑無光。他們用手電筒和卡薩德的夜視鏡探測，完全找不到當年蕾秋在時那個四壁合攏、使她患病的那個房間。那裡只有一度威力強大的時潮所留下的遺跡，但也沒有荊魔神的蹤影。

每一座時塚都讓人感受到其恐怖、希望和激切期盼的時刻，最後卻都只換得一個多鐘頭的失望，因為那裡只有骯髒而空蕩蕩的房間，就跟幾世紀以來的遊客和荊魔神朝聖者所看到的一樣。

這一天最後在失望和疲憊中結束，東邊谷壁的影子像一場不成功的戲演完後落下的大簾幕般，遮沒了那些時塚和山谷。白天的暑熱消失，沙漠的嚴寒很快被一陣風吹回來，還帶著雪，以及西南方二十公里外馬轡山脈高處的氣味。卡薩德建議他們紮營。領事帶路到傳統的營區，也就是荊魔神朝聖者在見到他們所尋找的怪物前最後過夜的地方。那塊平地靠近人面獅身像，還看得到一些研究團隊或朝聖者留下來的痕跡。索爾﹒溫朝博很高興，他認為他女兒就曾在這裡紮營。其他的人也都不反對。

現在，在全然的黑暗中，只剩下最後一塊木頭在燒著時，我感覺到那六個人擠得更近了，不止是為了取暖，而是更親近彼此。從他們乘飄浮遊艇貝納瑞斯號溯河而上，直至來到時光堡的共同經驗，像一條雖然脆弱卻很結實的繩子，將他們牽繫在一起。除此之外，我也感受到一種比情感上的結合更為明顯的團結力，雖然花了點時間，但我很快就明白了這群人是用共享資料和知覺網的微數據圈相連。在一個原始區域資料傳送途徑已遭戰爭的初步跡象粉碎殆盡的世界，這群人將通訊記錄器和生理監控器相互連結來分享資訊，也盡可能地彼此照應。

雖然阻擋我進入的阻礙又明顯又堅固，我也毫無困難地溜了進去，取得了雖然有限卻為數不少的線索，像是脈搏，表皮溫度，皮層活動，攝取需求，資料檢索……等等，這些都讓我多少能深入了解每個朝聖者的思想、感覺和行為。卡薩德、霍依特和拉蜜亞都植入了晶片，他們的思緒最容易感受。在這一刻，布瑯﹒拉蜜亞正想著究竟來找荊魔神是不是一個錯誤，她有些不安，某種感覺隱隱浮現，卻又還不到清楚明白的地步。她覺得她忽略了某些極其重要的線索，能夠解決……什麼呢？

布瑯﹒拉蜜亞一向討厭神祕不可解的謎，這正是她拋開了原先舒適悠閒的生活，成為私家偵探的原因之一。可是會是什麼難解的謎？她已經解決了她那位模控人委託人（和愛人）遭謀殺的案子，也來到了海柏利昂，以完成他的遺願。可是她還是覺得這種隱隱約約的疑問和荊魔神沒有什麼關係，是什麼呢？

拉蜜亞搖了搖頭，挑了下快熄的火堆。她身體強壯，從小就訓練得能擋住盧瑟斯星一點三倍的重力，還訓練得更強大，可是她已經好幾天沒有睡覺，她非常、非常疲倦。她模糊地感覺到有人在說話。

六個成人和一個嬰兒在窮山惡水中。在黑夜籠罩下，他們所生的火似乎很微弱。在他們頭上和四周，環繞山谷的群山矗立宛如高牆圍合，更近的山谷陰影中那些時塚巨大的形體有如大洪水以前的蜥蜴幽靈般偷偷爬來。

布瑯﹒拉蜜亞疲憊不已，全身痠痛，而且非常暴躁。索爾﹒溫朝博的嬰兒哭得令她咬牙切齒。她知道其他人也都很疲倦，過去三天夜裡，沒有一個人能睡到三、四個小時，而正要結束的這一天裡又充滿了緊張和懸而未決的恐懼。她把最後一塊木柴放進火堆裡。

「木柴已經一根不剩了。」馬汀﹒賽倫諾斯叱道。火光由底下照亮了詩人如賽蹄般的面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