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L. Grey為莎拉‧羅茲與路易斯‧格林堡共同創作的筆名
★甫出版即被史蒂芬史匹柏簽下電影改編權!
★由知名繪者安哲跨刀繪製封面
馬克與史黛芬,這對住在南非開普敦的夫婦,就像我們身邊經常可見的男男女女:對自己感到不足與焦慮,總覺得別人的人生比較美好,身邊的伴侶只知道逃避現實或埋怨自己,卻無意幫助對方分擔煩惱與負擔。假如人生一直平淡無波瀾,也許一切不滿也就只是藏在心中將就度日。
直到某件意外無情地剝除他們之間搖搖欲墜的平衡與安全感,所有情緒才像帶刺的藤蔓一般湧出,逐漸絞死一切僅存的柔情與包容。
一開始,他們只想用美好的事物,覆蓋因意外而帶出的傷痛,於是排除萬難安排了夢寐以求的巴黎旅行,在他們的想像中,那個浪漫的異國城市可以將陽光帶回千瘡百孔的日常生活。沒想到,為了省錢而在短期換屋網站選擇的巴黎公寓,竟是徹頭徹尾的黑暗陷阱,即使狼狽逃回南非,也無法甩脫。
此書以主角夫婦視角輪流以第一人稱方式進行,在兩人公說婆說各有理的衝突中,讀者就像一個試圖調解夫婦糾紛的仲裁者,努力分辨兩人何者敘述為真?哪些是受到巴黎公寓的影響?哪些是他們心中深藏的負面情緒?又或者一切只是負疚產生的幻覺?在一切謎底揭曉之後,雖然鬼怪鮮血屍體一樣不缺,但真正讓人膽寒的還是這對夫婦的內心話啊!
作者簡介:
S.L. Grey
S.L. Grey是莎拉‧羅茲(Sarah Lotz)與路易斯‧格林堡(Louis Greenberg)的合作筆名。洛茲是小說家和編劇家,喜歡讓人毛骨悚然的題材。她的作品已被翻譯成二十五種語文,目前與家人住在英國。格林堡是小說家和編輯,以前曾經營書店。他來自南非約翰尼斯堡,擁有吸血鬼小說碩士學位和後宗教啟示小說博士學位。
譯者簡介:
李斯毅
台灣大學新聞研究所碩士,美國波士頓大學企業管理碩士及財經法學碩士,具台灣證券分析師(CSIA)資格。喜愛閱讀,譯有《印度之旅》、《判決》、《泡泡紙男孩》、《和電梯說話的男人》、《彩排》、《對不起,我不正常》、《勁爆女子監獄》等二十餘種。
章節試閱
馬克
我搖搖晃晃走進廚房,想要再拿一瓶紅酒,但這時才意識到酒精已經發揮作用,讓我處於一種喝醉之後的完美境界,整個人飄飄然,身體也非常暖和,還有一點點恍神。坐在餐桌旁的卡拉發出她的招牌笑聲──她咯咯笑的聲音聽起來像巫婆,而且中氣十足,音量足以嚇跑各種妖魔鬼怪。除了卡拉豪邁爽朗的笑聲之外,我還隱約聽見史黛芬輕淺的笑聲。史黛芬也笑了。自從那件事情發生之後,我已經好幾個星期不曾聽見她笑。
我站在狹窄的食物儲藏室裡,懶得理會櫃子下方堆放得亂七八糟的陳年雜物,直接拿了一包洋芋片就往外走。卡拉的男伴今晚帶了一瓶昂貴的紅酒來,他進門時把那瓶紅酒塞給我,並建議今晚先別急著喝,可以留到更重要的場合再開來品嚐,但是我覺得大夥兒一起享用那瓶好酒也挺不錯,於是我先撕開洋芋片的包裝,抓起一大把往嘴裡塞,然後伸手去拿那瓶放在餐檯上的名貴紅酒。沒想到這個時候,後院的自動感應燈突然亮了,我抬頭往窗外看,手沒算準距離,酒瓶撞倒了原本放在餐檯上的幾個玻璃杯,還把擱在盤子上的刀叉撞得四處散落。
在那短短一秒鐘內,玻璃杯與刀叉發出非常大的聲響。隨著巨響的出現又消失,玻璃碎片和刀叉飛散在我腳上與腳旁的地板上,然而我的視線無法離開窗外,眼睛一直盯著感應燈的光線,彷彿那燈光可以驅走外面的妖魔鬼怪。
實際上,時間不止經過一秒鐘而已,因為我一直望著窗外,直到感應燈的光線再度熄滅,才敢確定窗外什麼東西都沒有。周圍再度恢復一片寂靜,然後我聽見有人推開了我身後的廚房門。
「馬克!」是史黛芬的聲音。「親愛的,你還好嗎?」
我回過神。「我沒事。不好意思,我剛才……不小心打翻了杯盤。」
光著腳的史黛芬踮著腳走過滿是玻璃碎片的地板,來到我的身邊。
「別過來。」我急忙阻止她。「妳會被玻璃割傷。」
史黛芬不理會我的警告,輕盈地走到我身旁,眼睛同時望向窗外黑漆漆的院子。院子裡沒有任何動靜。「你有沒有看見什麼?」她輕聲問我。「外面有人影嗎?」
「可能只是野貓。」
「你確定你沒事嗎?」她又問我,並且輕輕捏了捏我的手臂。
「我很好。」我回答她,但是覺得有點不好意思,於是趕緊拿了那瓶紅酒,牽著史黛芬小心走過滿地的碎玻璃回餐廳去。其實她根本不需要我牽她,相反的,相較於年輕堅強的史黛芬,我此刻就像一個脆弱的盲人,需要她的陪伴。
「大夥兒應該及時行樂,一起喝掉這瓶好酒。」我向大家宣布。
史黛芬看了我一眼。「這句話聽起來不太吉利。」
「我的意思是──趁大家還沒喝醉,可以細細品嚐這瓶好酒。」
「好吧,但是我覺得你們真的應該把這瓶酒留到特別的日子再喝。」卡拉的男伴說。
我忘了卡拉這位新「朋友」叫什麼名字。他正站在音響旁,將喇叭接在自己的手機上,播放出帶點哀傷的抒情音樂。「不然就可惜了這麼棒的好酒。」
「好酒?」餐桌旁的卡拉接話。她假裝沒有聽見剛才從廚房裡發出的巨響。「這瓶根本稱不上是好酒。這瓶魔鬼噴泉是給假裝有品味的外行人喝的。不好意思,親愛的戴蒙,我無意批評你。」
「可愛的卡拉,我一點都不介意。」
我坐下來,看著戴蒙走回座位,我實在摸不透他和卡拉之間的關係。他知道自己是卡拉的新玩伴嗎?卡拉想從他身上得到什麼?他又能夠從卡拉身上得到什麼?他起碼比卡拉年輕二十五歲──可是一想到這點,我不禁記起自己也比史黛芬年長二十三歲。我經常忘記這個事實,因為我不覺得自己已經四十七歲了,也不認為自己是個中年人,更不允許自己想像我在史黛芬眼中是什麼模樣──大大的肚腩、軟軟的肌肉、一臉衰樣、垂頭喪志、人生失敗、前途茫然。她的品味肯定與眾不同,才會喜歡我這種人。
史黛芬站在我身後,雙手輕揉我的肩膀,並且將整個人貼到我身上。她散發著草本洗髮精香氣的髮絲拂過我的臉龐,讓我心中的疑慮頓時消失無蹤。
「我到樓上去看看海蒂。」史黛芬對我說。
「她不會有事的。我們可以在這裡看嬰兒監視器,假如她哭了,我們在這裡也聽得到聲音。」
「我想去看看她嘛!」
「好吧,好吧,妳去吧。」
「如果連卡拉的笑聲也吵不醒她,大概也沒什麼能夠干擾她睡覺。」戴蒙插話進來,彷彿他見過我和史黛芬的女兒,並很瞭解海蒂。卡拉笑了一下,同時翻翻白眼。我猜不透他們兩人的關係。
我喝了一大口紅酒──嚐起來確實不美味──並且在那個嗓音慵懶的歌手拉長尾音時,一面試著傾聽嬰兒監視器發出的輕柔嗡嗡聲。
「你最近還好嗎?」卡拉問我。「我想問的是你真正的感覺。」
我聳聳肩,嘆了一口氣,然後偷瞄戴蒙一眼。
「別擔心,我懂。」戴蒙表示。「我很遺憾你們遇上這種事。我哥哥也遇過同樣的事情。」
史黛芬回到餐廳,向我示意海蒂睡得很安穩。她在椅子上坐下時,卡拉提醒戴蒙:「不要再說了。」可是戴蒙仍繼續說個不停。
「不是我要批評,但這個國家真的爛透了。其他地方根本不會有這種事,你們應該懂我的意思。有人一天到晚想偷東西,雖然那些傢伙無意折磨受害者,但是──」
「呃,我現在不想討論……」我阻止戴蒙說下去。
「卡拉,妳不必因為我的緣故,就不讓戴蒙暢所欲言。」史黛芬表示。「我沒事,而且我一點都不介意再提到這件事。」
「沒錯。」我也對卡拉說。「史黛芬調適得很好。」事實上,史黛芬調適得比我還好。我沒有承認這一點,只是默默將手伸到餐桌底下,輕放在史黛芬腿上。她也伸出手,與我十指緊扣。
「好吧,抱歉。」戴蒙不太高興地表達歉意。「我知道這不關我的事。」
「沒關係。只不過你應該明白……」
「我想表達的是,我懂你們的感受。」戴蒙接著又說。「這種爛事發生在很多人身上。這是不對的。」
「沒錯,沒錯。你說得對。」
「好了,親愛的戴蒙,謝謝你的同理心,但是我朋友說話的時候,能不能請你先閉上嘴巴?」
「我去外面抽根菸,抽菸可以讓我閉嘴。」戴蒙站了起來,走向大門。我壓抑一股叫他別出去的衝動,因為我寧可大家安安全全地待在這間上了鎖的房子裡。光著腳的卡拉,用她的腳趾頭戳戳我的小腿,然後再一路滑到我的足踝,我不太明白她這個舉動是什麼意思,只能猜想這可能代表一個小小的擁抱,或者是拍拍肩膀的安慰之意,只不過她懶得從椅子上站起來。我之所以這樣猜測,是因為我和卡拉向來不會摟摟抱抱。坐在我身邊的史黛芬沒有發現卡拉用腳趾頭碰我。
「他不介意妳用那種口氣對他說話嗎?」我問卡拉。
卡拉聳聳肩。「他沒事的。他應該要學點基本禮儀。」
「我搞不懂你們之間的關係。」我說。
卡拉不理會我這句話,反而問我:「你們後來有沒有接受心理治療?」
「我們?」我問。
「你們兩個!不,你們三個!說不定這件事也對海蒂造成了傷害,你們應該送她去接受藝術心理治療。」
「我們花不起那個錢。」史黛芬表示。「雖然我們認為去接受心理治療會有幫助。」
「但是警方提供你們免費的創傷療程,不是嗎?」
「沒錯。」我回答。沒錯。警方有免費的創傷療程。事情發生隔天,我們依照警方的指示,洗好澡並且換上我從超市買回來的廉價新衣,然後前往伍斯塔克警局。我很驚訝警察對我們十分客氣,而且充滿同情心,雖然我們身邊還有一大堆頭破血流的男人和衣衫不整的女人,滿臉愁容地擠在接待處等候警方協助。我們被帶到位於走廊盡頭的一間小辦公室,從那間辦公室的窗戶往外望,隔著中庭就是監獄。監獄的窗戶上釘著木板條,窗簾都已破破爛爛,外牆上的油漆也早已斑駁、佈滿裂痕,彷彿監獄裡充滿怒氣,而且全部都被吸進具有毒性的牆壁。警方的心理諮商師人很好,態度親切又熱情,完全不受可怕的現實影響,讓我們有充裕的時間說出心中的感受。不過,我看著海蒂坐在地板上玩積木,心裡一直想著要用抗菌噴劑替她擦手。心理諮商師教史黛芬以冥想的方式淨化自己的想像力,我則偷偷盯著辦公室裡那間又小又髒的廁所,以及海蒂手裡那些可供下一位受害者的孩子玩耍的玩具。雖然我看見的一切都讓我直冒冷汗,可是我完全無法轉移視線。我對卡拉說:「但我認為警方的心理諮商師還有更嚴重的心理創傷要輔導,我們這種遭歹徒闖入搶劫的中產階級家庭根本不算什麼。」
「我的老天,馬克,你不可以妄自菲薄!」
「我妄自菲薄?是嗎?」
史黛芬什麼話都沒說,只是默默用手指轉動酒杯。這時卡拉突然將身子往我這邊靠,一邊把手搭在史黛芬的手臂上,一邊用宛如找人吵架的刺耳聲音說:「你們兩個應該出去度個假,到可以放輕鬆的地方走一走,這樣會對你們有幫助。我敢說一定能讓你們得到療癒。」
「去什麼地方?」史黛芬問。
「充滿異國風情的地方,例如峇里島、泰國;或者具有浪漫情調的地方,例如巴塞隆納、希臘小島……或者巴黎。」
「啊!巴黎!」史黛芬幾乎以尖叫的口吻驚呼。「我的老天,這個點子太棒了!」
「帶著一個兩歲大的孩子去巴黎?這真是超級浪漫的好點子!」我冷冷地說。
卡拉低下頭,眼睛看著餐桌。「或許我可以幫忙帶孩子……不不不,我沒辦法!我天生沒有母性,我還是不要折磨海蒂好了。」
「反正我們也沒錢去巴黎旅行。老天,我們甚至沒有錢修理史黛芬的車子。」
史黛芬嘆了一口氣,然後點點頭。「說得也是。」她說這句話的時候眼神閃爍了一下,讓我感到萬分愧疚。史黛芬應該得到她想要的一切,她值得更好的生活……以及比我更好的男人。她值得更多更好的事物,可惜我幾乎什麼都給不起。我以前曾經短暫擁有的一切,都已經煙消雲散了。
「我們來想想辦法。」卡拉表示。「我一定要促成這件事。你們兩人必須──」
就在這個時候,大夥兒聽見了刺耳的警報聲響,我急忙起身跑出餐廳,然後才明白自己聽見的聲音是什麼。是屋外的汽車報警器。雖然只是汽車報警器,但我的肌肉反應已經跳過我的大腦思維,在還來不及命令自己停下腳步之前,我已經衝到門口、打開大門,睜大我的眼睛搜索著昏暗的街頭,並且豎起我的耳朵聆聽任何腳步聲,直到戴蒙抽菸時吐出的菸霧把我拉回現實。
「我的老天,馬克,你還好嗎?」
「我……我沒事,我只是出來確認汽車警報器。」這時警報聲響已經停止,住在十七號的那個男人坐進車內,把車開走。我轉頭大聲告訴史黛芬一切沒事。
「你太緊張了。」戴蒙安慰我,並且將香菸盒遞到我面前。
我拿了一根菸,雖然我覺得抽菸只會讓我變得更緊繃,因為我平常不抽菸,菸味會讓我感到不舒服,但或許噁心的感覺能讓我轉移注意力,不會一直想像會出現某種隱形的怪獸。
戴蒙拿打火機替我點燃香菸,我吸了一口,把菸吐到風中。我感覺到有一陣來自山上的暖風拂過我的頭髮與耳朵。「你遇過這種事情嗎?」我問戴蒙。
「感謝老天,我沒遇過!但是我猜總有一天會輪到我。在我認識的人當中,已經有太多人碰過這種事。你肯定因為這件事情而被搞得生活大亂,對不對?」
我點點頭,然後慢慢吐出一口菸。警察局的心理諮商師建議我用呼吸來自我治癒,將有害身心健康的恐懼全部呼出體外,把體內的負面能量完全排掉。但是我害怕將自己的恐懼感全部放掉,因為恐懼感對我來說具有存在的意義──它可以讓我隨時處於警戒狀態。
我們彈掉菸屁股,走回屋內時正好聽見史黛芬說:「我一直很想去參觀奧塞美術館,可惜我們沒錢去旅行,就是這麼簡單。」
「去奧塞美術館做什麼?」聽見這段對話結尾的戴蒙問。
「卡拉認為我們應該去國外度個假,她覺得這麼做有助我們修復心裡的創傷。」我回答他。「但是我們沒有足夠的錢去旅行。」
「要不要試試看房屋交換?」戴蒙說。「我和我室友去年試過一次。有個網站提供這種服務,你們去住別人家,讓別人來你家住。我們交換到波士頓一棟很棒的房子,對方來住我們的公寓──他們也覺得很滿意。這麼一來,住宿費就可以省下來了。如果你們吃飯也節省一點,應該就花不到什麼錢。」
「讓陌生人住到家裡來?」我問。「如果他們隨便破壞我們的房子,或者偷我們的東西,那該怎麼辦?」
「在那個網站交換房屋的人都必須註冊,使用者還可以寫評語與推薦文。比方說,有一對美國夫婦曾經來南非這邊交換房屋八次,這裡的屋主都給他們很好的評價。所謂『凡走過必留下痕跡』,你們可以先查看對方的記錄,再決定對方值不值得信任。」
史黛芬露出了笑容。「嗯,這個主意聽起來很棒。馬克,你覺得呢?」我感覺得出來,戴蒙的這番話讓史黛芬充滿期待,但是我應該讓她在希望萌芽時就立刻幻滅,對她而言才是最仁慈的。
「但是我們一毛錢都拿不出來。」我告訴她。「別忘了還有機票錢和簽證費。到巴黎之後也得支付當地的交通費和美術館的門票費,另外還有喝咖啡的費用,以及一大堆不知道會從哪裡冒出來的開銷。」我無奈地看著史黛芬被潑冷水的失望表情。我非常擅長在充滿熱情的年輕人面前潑冷水──我在大學裡每天都這麼做,這是我少數的拿手本領。史黛芬垂頭喪氣地點點頭,表示她同意我的看法,但是我心裡其實非常希望自己沒有說出這些話。我常常低估了自己的憤世嫉俗會帶給別人多少負面能量,也忘記了史黛芬還很年輕,她仍充滿活力,我應該更加謹言慎行,才不會傷害到她。
「不過,這聽起來確實很有趣。」我拙劣地補充。「起碼是我們目前為止聽到最可行的方法。」我試著對史黛芬露出笑容,可惜一切為時已晚。
當天夜裡,我從睡夢中驚醒,因為隔壁鄰居飼養的亞爾沙斯犬不停狂吠。我發誓我聽見一聲碰撞聲──接著似乎又有另外一聲碰撞──而且聲音來自我們家與隔壁鄰居家中間的分隔牆,靠我們家的這一側。我一直站在走廊上,我的心狂跳不已,幾乎就快要從喉嚨裡跳出來了。我的左腳不停發抖,手裡緊緊握著我的手機。鬧鐘顯示的時間是凌晨兩點十八分。
我應該從書房的窗戶往外察看,以確認分隔牆邊的暗巷是否有什麼東西──或者有什麼人躲在那裡。然而警鈴早已設定完成,感應器會持續掃描那個地方。我不打算走出去檢查警鈴──因為入侵者可能正躲在暗處等我這麼做──所以我被困在房子正中央的走廊上,只能慢慢移動身體,以免木頭地板吱吱作響吵醒海蒂。我安靜地聆聽屋外的聲音,同時不停四處張望,彷彿我擁有超音速聽力及超級英雄的放射線視力。可惜我什麼本事都沒有,我只是不敢走到別的地方,而且我非常無能。
我告訴自己:假如有人躲在房子旁邊的暗巷,感應燈就會觸發警鈴。我告訴自己:一切都沒事,我們很安全。
馬克
我搖搖晃晃走進廚房,想要再拿一瓶紅酒,但這時才意識到酒精已經發揮作用,讓我處於一種喝醉之後的完美境界,整個人飄飄然,身體也非常暖和,還有一點點恍神。坐在餐桌旁的卡拉發出她的招牌笑聲──她咯咯笑的聲音聽起來像巫婆,而且中氣十足,音量足以嚇跑各種妖魔鬼怪。除了卡拉豪邁爽朗的笑聲之外,我還隱約聽見史黛芬輕淺的笑聲。史黛芬也笑了。自從那件事情發生之後,我已經好幾個星期不曾聽見她笑。
我站在狹窄的食物儲藏室裡,懶得理會櫃子下方堆放得亂七八糟的陳年雜物,直接拿了一包洋芋片就往外走。卡拉的男伴今晚帶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