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我們閱讀臉孔的時候,到底在看什麼?
每個人都能夠判讀他人的臉孔,都是「臉孔專家」:你可以輕鬆分辨身邊坐著的這位是不是你的戀人,只要專心,你也能夠推定他(她)的心情是好是壞;你可以毫不費力地「尋找到」 貌美的異性並且盯著看,你也可以在 「探測」 到對方目光之後別開眼睛 「裝作看風景」;你可以通過臉孔替朋友挑選 「最好看」的相親對象,你也能輕鬆地在叫車軟體上推薦「值得信賴」的司機。這一切在生活中隨時隨地都可能發生,你注意到自己如此厲害的分析能力了嗎?
閱讀臉孔這項看似與生俱來的能力也許對你來說從來不是個值得思考的「問題」,可它卻吸引了越來越多的科學家挖掘其背後的奧秘。電腦(比如機器學習以及電腦視覺)科學、認知神經科學、神經科學、發展心理學、社會心理學,甚至行為經濟學的學者正烏泱烏泱地擁進「臉孔」研究。是什麼吸引了他們呢?
閱讀臉孔可以說是人類不需要學習卻發展最充分的一種能力,從社會交往及人類進化角度來說,它也是一項至關重要的能力,更是深入涉及大腦活動的一種行為。通過研究臉孔,電腦科學家可以提升機器學習的效率;認知神經科學家可以理解視覺、認知以及人際交往的處理方法和秘密;神經科學家可以探索大腦對於複雜、多層次資訊的特別處理方式以及大腦的構成;發展心理學家可以瞭解兒童的社會化以及智力的成熟過程;社會心理學家可以尋找人際交往和第一印象的暗中聯繫;而經濟學的學者甚至能從中搞清楚複雜的經濟模型。
對於科學家而言,閱讀臉孔是一個寶藏。那麼,我們普通人也有瞭解它的必要嗎?常言道察言觀色,正是在告訴我們讀懂別人的臉孔挺重要的。儘管我們並不是科學家,也不需要和他們一樣在實驗室研究臉孔,但並不妨礙我們通過他們的發現去理解臉孔,瞭解我們每個人都擁有的「專家級」社交能力。所謂「知己知彼,百戰不殆」,就讓我們一起看看對於臉孔我們到底瞭解多少吧。
瑞蒙.卡佛在他的小說集《當我們談論愛情時我們在談論什麼》裡通過速寫一般的短篇小說表達了他對愛的理解。在這裡,我也想借用這個標題的句式,談一談我們看到一張臉孔時,我們到底看到了些什麼。
通過臉孔,我們能察覺什麼?
無論是嘈雜的地鐵月臺上,擁擠的餐廳內,還是人潮擁擠的商場裡,無時無刻不在發生著一件事情,那就是尋找一個人:第一次約會需要在月臺找到對方,要是找不到就會把姑娘氣走;室友在食堂給你占了座位,要是找不到室友的臉孔只能站著吃;去幼稚園接自己的孩子,你也得從一群小朋友裡面準確找到你的寶貝,不然你可能就要被扭送到有關部門。判斷「看到的臉孔屬於誰」,對大多數人來說不費吹灰之力。甚至你可能從來沒有意識到這還能成為一個問題。
然而,當你沒法識別出重要的人的臉孔時,問題就來了。希臘悲劇中的伊底帕斯,在聽聞預言自己將殺死父親的阿波羅神諭後,為了保護養父母的安危,離開了熟悉的城市。在他流浪到底比斯城時卻誤殺了自己的親生父親,親自踐行了自己的厄運。要是伊底帕斯在神諭裡能提前知曉親生父親的相貌,這一場悲劇也許可以避免。誰讓伊底帕斯沒有識別出他的相貌呢?
判斷出迎面走來的人是誰,僅僅是閱讀臉孔的開始。隨著「他是誰」的資訊在你腦中出現,隨之出現的不只是他的名字,還有你對他的記憶。葛優是大陸最頂尖的喜劇演員之一,許多年前,早以笑星身份成名的葛優飾演一部歷史正劇中的角色,雖然角色很嚴肅,然而觀眾一看到他,還是不自覺地笑了起來。他在劇中越嚴肅,大家笑得越開心。觀眾一旦在內心判斷出「這個角色由葛優飾演」,他們就會回憶起有關葛優這位優秀喜劇演員的喜劇演出片段1。儘管觀眾們並沒有在生活中接觸過他,但僅憑之前的觀影經驗,觀眾們就能知道他是個幽默、有趣、能輕鬆令觀眾捧腹大笑的人。正是這些有關情緒的記憶讓我們無視他對這個嚴肅角色的精彩演繹,依舊選擇捧腹大笑。我們對於他人的記憶、情緒,甚至遙遠的故事,都會在認出他的那一瞬間迸發。
我們不光可以輕鬆辨別「他是誰」,我們還能同時辨認出「他有什麼意圖」。小時候,一旦考試成績公佈,相信很多人都會聽到父母說:「你這次考得不錯啊!」然而,你的父母是真的在誇獎你嗎?只要瞥一眼他們的表情,你就知道接下來即將面對的是好吃好喝,還是鋪天蓋地的批評。
就像我們擁有能夠迅速判斷身份的能力一樣,我們也擁有迅速判斷他人情緒的能力2。當我們看到害怕的表情時,我們的大腦會自動分析和理解這張臉孔所傳遞的資訊,甚至會把更多的注意力投放在這樣的臉孔之上3-5。就如蘿絲和傑克在鐵達尼號上註定相愛一般,對臉孔所傳遞出的不同情緒進行判斷對你來說可謂「無法抗拒」。
臉孔能傳遞資訊的豐富程度遠超我們的想像:通過一瞥,任何人都能判斷對方是誰、臉上是什麼表情、在看哪裡、適不適合交往等等。那麼我們到底可以從一張臉上得到什麼資訊呢?
身份和表情是臉孔傳遞出的最為基本的資訊。我們首先可以確定對方是認識的人還是陌生人。舉一個小例子:我相信你絕對不會把對女朋友說過的情話一模一樣、用同樣語氣說給警衛室的保全。針對不同的人,我們不自覺地運用不同的方式來交流。
表情情緒可以透露出對方對某件事情的態度。班主任板著臉訓人的時候,你肯定不敢開小差。然而,當我們眼前出現一張充滿支配力的、健壯男性的臉孔,你的大腦可能就會運轉起來,通過他的表情來判斷他是善是惡:如果他正帶著溫和笑容凝視遠方海鳥的話,我們不會感覺到害怕;但是如果他帶著獰笑看著我們,就算你膽子大,相信也會感覺到一絲寒意。
臉孔與眼神的方向在社交中也很重要,解析它們,我們可以判斷對方到底在注意著什麼東西。在夾娃娃機面前,如果你不能準確判斷女朋友盯著哪個娃娃,你怎麼去贏得她的芳心呢?不少動物因為沒有辦法識別其他動物的眼神,所以難以實現跨物種交流;同樣,對於部分人類,由於發展缺陷(比如自閉症光譜)導致眼神的交流理解困難,不只會讓他們無法融入社會,甚至會讓他們沒法學習。倘若眼神不再重要,梵谷的自畫像也許就不再攝人心魄。
除了眼神,唇語閱讀也是臉孔識別的一個關鍵任務。雖然大多數人並不是唇語專家,但在不經意間,我們經常用到它。我也不是唇語專家,然而在一次看電影的時候,音畫不同步讓我感覺渾身不對勁。後來我才知道,正因為唇語閱讀在暗中進行,所以它和畫面的時間差讓我不自覺地感受到了一種不自然。在生活中,唇語閱讀也有作用:在吵鬧的宴會上,如果你聽不清楚其他人的話,只要能注意到對方的唇語,你依然可以主動集中精力和對方好好聊天。
當然臉孔辨識不止這幾點,對方的性別、大體年齡、膚色、對稱性以及許許多多的第一印象也在此範疇內。第一印象包括了人的吸引力程度、可信賴程度、支配力、健康程度等等。各種層次的第一印象主宰了我們的感受,也決定了我們交流的方向。前幾年有一個社會新聞,儘管事情令人啼笑皆非,我們卻能管中窺豹,瞭解臉孔吸引人的程度有多高:一起車禍中車子被撞的那位司機怒氣滔天,想要找肇事司機理論,然而當他發現肇事駕駛是一位美貌女性時,他不但不要求賠償,還替她說話,「誰讓她好看呢」。倘若這位肇事駕駛長相一般,整件事可能就是另一番景象了。這樣的例子比比皆是,對於社會特徵的判斷默默地影響著我們。
在某種程度上,明星代言的廣告都利用了我們心中對於這些明星的記憶:時尚服裝會由最符合品牌特性的明星代言;化妝品廣告大多由美貌、有氣質的女星展示;運動服裝應該是體育明星的代言主場;商業以及金融的廣告則往往會選擇中年沉穩的表演大師代言。美貌、可信賴程度、男性化或女性化的程度也會在臉孔識別中成為我們考量對象的標準。雖然它們不如身份或者記憶那麼顯著,但是這些關乎社會性的特徵(social traits)常常會在暗中發力,有時還會干擾到我們的判斷:在法庭上,被告的美貌竟然與最終量刑輕重有關,被告越美,量刑會越輕6。看來美貌不光能讓一個人贏得戀人的青睞,還能讓他獲得社會的諒解。
短短一瞥,海量的「運算」就在你內心展開,各方面的判斷都會左右你的決定。我們可以從臉孔中得到這麼多資訊,它本身就是最為特殊的資訊。
臉孔是最為特殊的資訊
但凡我們說一個事物在心理學上有重要性,那麼它很有可能具有以下三個特徵:一、有進化上的意義;二、有社會交往的意義;三、需要大腦特殊處理。臉孔毫不含糊地占全這三種重要性,它的重要性顯而易見。
臉孔在社交中的重要性,在讀到本書之前,也許你根本察覺不到。就好比我們往往要在肌肉拉傷的時刻,才能通過肌肉的疼痛體會到它的作用。對絕大多數健康的人來說,臉孔識別與生俱來,很難體會到它有多重要。要想瞭解臉孔在生活中的意義,我們不妨舉例來看。
設想我們身處這樣的場景:你是一位原始部落的獵手,這一刻你正跟隨著幾位獵手捕獵野豬。經過一個夜晚的追捕,受傷的野豬到達了牠的生理極限。你們按部就班,暗中包圍了受傷的野豬,只等族長授意。你們需要溝通很多捕獵的細節,卻不能發出聲音驚嚇到獵物。在那個沒有手機的原始年代,無聲的溝通是否可行?答案是肯定的——只要互相瞥一眼,你們就能判斷對方是不是自己人;只要點一點頭,你們就能夠瞭解到其他獵手也在等待這個時機;只要微微一笑,你們就能知道所有人都準備好了;只要一個眼神,你們就知道應該衝鋒了。你們連身體都不用動一下,就能夠無聲地交流資訊,就是這麼簡單。臉孔是一種最重要的非言語社會資訊來源。正因為擁有了社會價值,所以臉孔在我們人類的進化歷史上至關重要7。
也許你不覺得臉孔有什麼特殊之處:包含多層次資訊的事物很多啊,為什麼臉孔最重要?
有位從事汽車行業的朋友,看汽車可以說是他每天最重要的工作。他看汽車和我看汽車完全是兩碼事,汽車對他來說就像臉孔對我來說一樣重要——每一輛汽車都蘊含著方方面面的資訊,無論是汽車的品牌、哪年哪代的款式、磨損情況、需不需要保養,甚至司機的駕駛風格,他只要花上一兩分鐘觀察,就能看個八九不離十。面部識別和汽車識別既有相似之處,又有巨大的區別:臉孔傳遞了許多社交的需求,是我們生活中必不可少的一部分;進化的壓力讓我們負責臉孔識別的專屬腦區活躍起來,久而久之,一套獨特的臉孔識別法便形成了。那麼,為什麼我們沒有進化出針對汽車的識別法?因為汽車出現在近代,辨別各類汽車並不受到人類進化的驅使,因此並非每個人都會擁有一套專用於汽車的識別法。總而言之,我們的大腦會幫助我們挑選進化課程——汽車識別不清楚不要緊,但是臉孔識別不清會帶來很大的麻煩,在進化的驅使下,識別臉孔成為人人都要學會的「必修課」,識別汽車就只是汽車行業從業者的「選修課」了。
臉孔的特殊不僅在於每天我們都要和它們打交道,也在於臉孔本身對於人類就無與倫比:
吸引力:研究發現,新出生的小嬰兒更喜歡看臉孔,它們不僅吸引人的注意
力,還幾乎能傳遞人際交往中所有重要資訊8。
識別方式:我們對於臉孔的識別方式與其他的視覺識別截然不同。
硬體(大腦區域):臉孔識別會使大腦內廣泛分佈的多個系統協同工作。
軟體(大腦處理方法):大腦對臉孔的解碼也隨著硬體的增多而更加複雜9。
獨有性:有的病人即便有著極為嚴重的大腦損傷(幾乎不能辨識生活中的
物體甚至文字),但由於某部分大腦區域完整,他依舊能夠判斷臉孔10。
多個方面的實例都告訴我們,同樣是視覺刺激,臉孔的重要程度和複雜程度都遠超其他物體。
我們會分辨不了臉孔嗎?
做算術題時,倘若你的狀態不好,就可能會做錯。在判斷臉孔身份的時候,我們也可能受到各種干擾:身體很疲倦,無法集中精力、採光不好、臉孔看不清楚、對方化了濃妝,導致完全分辨不清……這些情況比比皆是,但是往往可以通過反覆觀察、詢問以及揉眼睛等方式化解。大體而言,正常人對於身份的判斷是沒有問題的。然而,我們身邊依舊有不少人感覺自己總是「臉盲」:比如有時候分不清楚新認識的朋友,看一部多主角新劇認不全演員……。
這種困擾過很多人的「臉盲」,在學術上被稱為臉孔失認症(prosopagnosia;源自希臘語 prosopon,臉孔;agnoisa,無法辨認),特指無法通過臉孔判斷他人身份的一種症狀(尤其是熟悉的人)。
認不清整容後的韓國明星,分不清白百合與王珞丹這種長相相近的明星,並不算是臉孔失認症。真正的臉孔失認症發生在判斷熟悉的人的情況下:它的實際根源還是大腦——因為識別臉孔太過特殊,大腦採用了特別的方法(與識別物體共用了基礎的處理通道,同時又「聘請」不少獨特的區域)。
臉孔失認症這種問題往往貫穿一生,目前並沒有徹底的解決方法。有臉孔失認症的群體無法識別或者記住他人的身份,比如說提到周杰倫他們腦海中浮現不出周杰倫的臉孔,也沒法在一堆照片中找到周杰倫。他們的問題不在於態度、記憶或者識別方法,而是在於他們不能像普通人一樣理解臉孔。事實上,有著臉孔失認症的人大多記憶力與正常人無異,智力也沒有差距。他們的問題反映了臉孔的特殊性:對於臉孔的記憶可不像記住一件事情那樣簡單,它需要調動獨特的處理模組。倘若處理臉孔的這一模組出了問題,這個人就記不住臉孔,但是他依然能夠記住如何騎自行車、記住朋友的生日。面部辨識能力缺乏症分為兩類:一類是後天性,出現較少,往往伴隨腦損傷;另一類是先天性,這一類在生活中比例很高,也是我更希望著墨之處。
最早進入科學家視野的臉孔失認症是有大腦損傷的病人。在大腦因為外傷、中風,甚至是為了治療癲癇而切除一些組織之後,有一些病人彙報了一種特別的症狀:我分不清楚自己熟悉的人了,臉孔於我而言突然毫無意義11。這一些罹患後天性臉孔失認症的病人有著不幸的經歷,卻成為最先進入研究視野的臉孔失認症患者;但是他們並不具備足夠的代表性,因為腦部損傷可大可小,很多暗藏的問題都能導致臉孔識別障礙——是不是他們的眼睛不好了呢?或者視覺功能由於腦部損傷失調了?不,他們可以分辨兩輛汽車的差異,也可以區分自己家的樓房與別的房子。他們僅僅無法識別臉孔。
一組對退伍軍人的研究發現,患者們的腦部損傷導致了嚴重的臉孔識別障礙:有人既分辨不清楚他人是誰,也沒法準確彙報他人的情緒12。他們的障礙不局限於臉孔的身份判斷,不過也算是面部辨識能力缺乏症。他們的問題根本就是大腦的損傷,損傷部位往往包括大腦顳葉下面的一些組織(大約在耳朵那個區域)。根據Haxby教授13對臉孔識別神經模型的研究以及Kanwisher教授9對臉孔身份識別區域進行的大量實驗,這些病人的損傷區域包含了識別臉孔必不可少的大腦功能區。好比電腦USB卡槽損壞後再好的電腦也讀不了隨身碟一樣,對於這些可憐的病人而言,閱讀臉孔有如登天般困難,更別提精確識別了。
相比極少數的因腦部損傷而患面部辨識能力缺乏症的人,我在這裡更想談一下更為常見的先天性臉孔失認症患者。其實我們身邊有不少並沒有大腦外傷,但依然不能分辨熟悉臉孔的人。為什麼他們會和腦部損傷病人一樣有臉孔識別障礙呢?原因也是在於大腦——他們大腦中梭狀回臉孔區(fusiform face area, FFA,負責臉孔識別的大腦區域)的發育有小小的缺陷,這使他們不能理解臉孔的身份內容資訊。相比後天面部辨識能力缺乏症患者,先天性面部辨識能力缺乏症的症狀更「純正」,只限於身份的判斷方面14-16,判斷臉孔的情緒對他們來說並不存在困難——他們可能沒法判斷幾張照片裡誰是周杰倫、誰是周星馳,但是他們可以準確分辨誰在笑、誰在哭;他們也可以準確判斷照片裡肖像畫的性別、大致年齡。
罹患先天性臉孔失認症的人數其實不少,有國外研究指出他們大概占總人口的2.5%17,但是在中國的資料現在尚不清楚。每位臉孔失認症患者的程度不一樣,很多人依舊可以通過口音、髮型,甚至判斷服裝的方式輔助記憶他人,生活不會受到嚴重影響。正因如此,臉孔失認症在中國一直因為不明顯,所以沒有受到足夠的重視。
雖然有文獻指出,這個問題可能來源於家族遺傳,也有一些學者猜測臉孔失認症是由於學習語言文字導致功能區被搶走,不過,有臉孔識別困難的人依舊可以依靠許多方式進行正常的生活。首先,先天性臉孔失認症的原因是大腦發育問題,但是問題一般只存在於臉孔的身份識別,不存在於其他功能,而且大多數人其餘大腦區域沒有問題,所以不必擔心自己的大腦是否異常;其次,很多臉孔失認症的朋友照樣可以識別他人的臉孔,因為他們採取了別的方法輔助識別,比如說有的人可以利用局部識別的方法判斷對方的身份,實際表現完全看不出來差異,只不過在認識陌生人的時候需要多花些氣力。
到目前為止,學術界還沒有找到能給面部辨識能力缺乏症患者幫助的藥物。科學家們都建議面部辨識能力缺乏症患者通過其他方式提高臉孔識別能力,比如髮際線、髮型、眼鏡、口音、身形等等。
臉孔失認症對很多人來說不是疾病,很多人甚至從來沒有注意到自己有這樣的困擾,只是覺得自己的記性不好,所以沒有得到與閱讀障礙(其實在中國閱讀障礙也沒受到足夠的關注,這樣的孩子往往會被想當然地認為不乖、不認真,或者愚笨)這類表現明顯的問題同樣的社會關注。教育部門從幼稚園開始就培養孩子集中注意力和數學運算能力,但是「如何準確識別他人臉孔」似乎從來沒有進入過主流視野,這樣的差別對待也是導致臉孔失認症不被大多數人知道與理解的原因。
總而言之,我們對於臉孔的判斷並非永遠準確:發育問題以及大腦損傷都可能嚴重影響我們判斷別人是誰的能力。如果你身邊有不太能分辨清楚他人的朋友,希望你給他更多幫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