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薦序
現階段台灣地區常見眼科疾病療法
現代人因從小盯著手機小螢幕、小字體,加上不知正確的保養之道,因此年紀輕輕就成為「眼科」的常客;從此為眼球疾病(白內障、雷頭風、角膜潰爛、血灌瞳仁、驚震內障、胬肉攀睛)所苦,近視不過「屈光障礙」之一而已。
其他眼底、眼瞼及視神經疾病還有很多。本書細說「中醫眼科心(新)法」,中醫為體,西醫的檢查數據及中藥、針灸為用,比全部依賴西醫院或眼科診所更可靠,且能鞏固療效。
這是海內外第一本現代中醫眼科心(新)法,請寶貝使用。
自序
從孫震部長眼病看中醫眼科的價值
中醫眼科不受重視已經不是新聞,其中的原因固然不只一端,但同道未能善盡「言責」與衛教責任,將中醫眼科的專長與成功病例告訴社會大眾,也難辭其咎。事實上從古至今眼科疾病的種類與型態並沒有太大變化,而先賢早已做過深入研究,並將心得詳載於各種典籍之中,我們只要去蕪存菁,與現代眼科醫學互相為用,中醫在防治疾病與保養眼睛方面,仍有獨步之處。
然現在只要談到眼部疾病,絕大多數的人一定都去大醫院看眼科,其治療方式也都照SOP(標準作業流程)走,例如治療青光眼就以雷射打洞,或動手術裝引流管;視網膜水腫就用雷射燒焊,白內障一到成熟期就以超音波將其乳糜化後吸出,過熟則摘除、換人工水晶等等。如果症狀不夠典型,或病灶尚未明朗化,眼科醫生通常先給含類固醇或抗生素、乙醯膽鹼之類的眼藥水點點看,實在不行了,再點散瞳劑、用眼底鏡仔細檢查。縱然如此,如非經驗豐富、學養俱佳的醫師,也常有診斷不明、讓患者平白受苦的情況(例如俗稱「眼睛中風」的球後視神經血管疾病,就很不容易檢查出來,並及時治療)。
而中醫診治眼科疾病的方法很多,包括服食中藥、外敷藥物、針灸與放血治療等等。例如發現病人隅角筋攣、孔洞縮小時,可內服中藥,加上針灸以降眼壓,緩解其筋攣,緩解其眶痛與偏正頭痛,快速改善不適。若為水晶體前囊膜、後囊膜水腫或混濁引起,則先服藥令其澄清,以保持正常屈光。若為視網膜血管新生或血腫、水腫,或肥厚、鬱血,則以針灸與內服藥雙管、多管齊下(還可局部放血),令其回滲、自行吸收出血。即使是較嚴重的視黃斑皺褶、裂孔、肥厚、鬱血、塌陷、蒼白等,皆有方有藥可以完全治療,少有副作用,也很少復發。
如果是視神經方面的問題,目前西醫多轉由神經內科治療,病患需再一次接受檢查,重起爐灶治療,平白受苦又費時費事。而神經內科的治療多偏重在神經方面,較少深入探討其與眼睛的關係。例如在急性期,多以類固醇控制神經鞘膜與細胞、纖維水腫,至於水腫消除之後,代謝廢物所形成的玻璃樣沉澱,或結痂、筋攣,以致阻斷神經傳導的問題,則無適切解決辦法。遑論大量使用類固醇治療之後還會造成預後不良,例如動眼、滑車、外展、內收等神經麻痺,或眼球後的視神經血管病變、經視交叉及視覺中樞病變等更大困擾。諸如此類的問題,中醫眼科都可「一條龍式」妥善治療。
前國立台灣大學校長、國防部長、經濟學者孫震教授的眼疾之治療,就是最好的例子。我徵得孫教授的同意,將其特異眼疾三次治療成功的辛苦過程大致說明如下,作為中醫眼科價值的見證。
孫震教授是民國以來文治武功均盛,最受人敬佩的學者、政治家與長者之一。十多年前,他卸下國防部長重任之後,有一天在台北市和平東西路與羅斯福路口,突發看不見路,且天旋地轉,自己也不知如何摸黑走過多個紅綠燈,一直到植物園附近被朋友發現,才就地利之便,急送到他曾經領導過的台灣大學附設醫院檢查、診治,後來又到榮民總醫院接受治療。多數的眼科教授、專家都說,只能先口服或注射類固醇,如效果不好,一年後再開刀,此外沒有更好的方法。孫部長覺得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於是經時任國立宜蘭大學校長劉瑞生教授介紹,前來診治。(按,劉教授之岳父即已故名老中醫師魏開瑜,也是我最尊敬的長者之一。﹚
我仔細檢查後發現,孫校長的眼疾乃動眼神經麻痺的右眼外展神經麻痺所導致。經針灸與內服藥治療,二週即有進展,一個月痊癒,再繼續服藥三個月以鞏固療效。
又有一次他發現右側半邊頭,自頭頂、顳部,經太陽穴、眼外眥進入右眼白仁的紅癢疹子,他說到台大與榮總皮膚科看過後,他們不知什麼病,「只拿外敷藥膏給我塗塗看」。我一看笑著問他:「校長您不覺得如『湯潑火燃』的痛嗎?這是帶狀疱疹,已經跑到眼睛了,如進入瞳孔,會失明的。」我予針灸與內服藥,二周而癒。
不料過了十三年後,前(105)年七月中發現一個眼睛有毛病:看中央前面很正常、沒問題,但往上看覺得左高右低,往下看則左低右高,因而再來診治。我給予相同藥方,但逐週加重黃耆與乾薑、附子的劑量。不料一直到第三週仍不見進展。孫校長很客氣地笑著問我:「這一次是不是不會好了?」
我告訴他,我可能學養不足、醫術不精,不過校長也年紀大了,症狀又與十幾年前不同,此次是固定眼球的肌肉纖維化,必須像以色列人在沙漠種蔬果的「滴灌法」一樣,慢慢給予水分與營養,令纖維化的肌肉慢慢滋潤、鬆開,才能再進一步針灸。我解釋道,現在已服藥三個星期,正要進入第四週,目前黃耆已經共開到四兩﹙按黃耆在一兩內為食物,二兩為藥物,四兩為毒物,在二兩到四兩間,如沒有慢慢增加、讓身體具有耐受量,突予四兩極易引發血管瘤破裂;血小板偏低的人則可能形成皮下瀰漫性出血,也可能全身皮下出現鈕扣大的腫瘀。)而校長年事已高,心腦血管難免比較硬化,不能一下開太重,但只要有信心,應該可以改善。
聽完解釋,孫校長笑笑的說:「我也不急,相信你可以醫好!」
經三週的「滴灌」後,我將黃耆開到四兩,並於球後與球上﹙有人稱眶下﹚進針,以二寸針進八分;再給予一個星期藥。後來又過了三個星期,卻未見回診,我心裡發急,忍不住打電話問劉瑞生校長,劉校長才催他來復診。原來孫部長認為上次治療(針灸球後與眶下)後,病情大約改善了八成,他不好一再勞煩我,剩下的想讓眼睛慢慢自然好轉。我說千萬不可如此,即使已經完全恢復正常,還要繼續吃藥,至少一個月才能鞏固療效。否則一段時間以後再發作,「那我可要跑給劉校長追了!」我說:「希望此次治療後,能夠再維持十幾年不發作!」孫校長笑得好開心,說:「那時已九十多歲了!」
當時我正在為同道上課,編了一本中醫眼科的書,因此想徵求他的同意,將病例與大名列入教材之中?孫震沒有拒絕,只是笑笑的說:「那我豈不與梁武帝一樣了!」
由這句話可知,孫校長極為博學,可稱「雜家」。這個典故是說,梁武帝曾患眼疾,睜眼老看到一位美女像觀世音菩蕯,顛倒的站在前面,後來終於治好眼疾,表示他信賴醫師,不因位高而諱疾。
此外,在寫序文之際,不禁又想起一位由韓國來台、治療自體免疫性眼病的病例。該患者的視力只有0.1或0.2,經過中醫藥治療之後大為好轉,血檢各種抗體、發炎指數皆大幅下降,可是不知何故,忽然決定去台北榮民總醫院眼科開刀治療。我剴切地告訴他:這種Behcet’s眼病,若出現傷口、受到感染,免疫反應極為強烈,嚴重時可能失明。但他不聽,執意手術,結果不幸而言中。返韓二年後,才請其妹詢問是否再來台灣治療?我說路途遙遠,對視障者極為不便,如對中醫治療有信心,可就近請梁珠勞博士診治﹙按:梁醫師曾在大學碩士畢業後,來台與我遊藝一年,目前已是韓國中醫界的危急重症、難治病專家﹚,如有必要,梁醫師會跟我連絡﹙我們有時一天交流病情三、五次﹚。
以上為個人在中醫眼科診治方面的一點心得與感想,我覺得現在眼科醫學雖然發達,外科手術雖然進步,但中西醫均各有優點與不足之處,一定要彼此合作、截長補短,才能造福病人。例如有些眼部的免疫性疾病,縱然已經灌膿了,只要擴創引出,再配合中醫藥與針灸,即可達到最好療效,避免造成全盲的憾事。醫師並非萬能,惟有虛心、不斷精益求精才能創造醫師與病人的雙贏之局,尤以「眼科」為然。
本書即個人行醫四十多年來,與眼科相關的醫案與實際病例,參酌老祖先的「省視養神則目不病」、「眼不點不瞎」論,以及為醫學同道上課所編的講義,一起編輯而成;並由羅瑞陽醫師整理相關病例,作為病症的治療見證,請讀者及中西醫同道指教。
書成之日正逢歲末,不禁想起馬光亞﹙建中﹚教授寫給我的明朝龔信「醫箴」:「至重為人命,最難卻是醫;病源須洞察,藥餌要詳施;當奏萬全效,莫趁十年時;死生關係大,唯有上天知;叮嚀同志者,濟世務加思。」願與中西醫界同道共勉之。祝 各位讀者 心身安適。
李政育中醫師
丁酉年歲末於育生中醫診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