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雨的選擇

推薦序 「選擇」的背後，涉及平行世界 黃海
推薦序 虛擬人生 / 成長的選擇   吳玫瑛
作者序 不同的選擇，造就不同的人生 管家琪

ONE         瑪格麗特蘇
TWO         蘇小雨
THREE     熱情的老婆婆
FOUR     兩個小雨
FIVE         莫大哥
尾聲      明慧

 

作者序１

　　嗨，大家好，我是管家琪，是這本書的作者。

　　身旁是我的小兒子丁丁，這是他的小名，「劉婷」是他的筆名。這本書的插圖都是丁丁畫的。

　　丁丁沒有學過畫畫，屬於無師自通型。在他大三時我們合作了一本圖文書《排骨湯之戀》，自大學畢業之後，他就正式從事插畫，除了一些報章雜誌的插圖，也為圖書做插圖。到目前為止，我們也合作了幾個雜誌的專欄和十幾本圖書，以小說為主。

　　我們相差三十歲。今年我實歲要滿五十八了，丁丁要滿二十八。我覺得我們倆都比實際年齡要年輕，尤其是心態上的年輕。

　　我還有一個大兒子東東（當然，這也是小名），比丁丁大三歲多。

　　當年我是從東東身上看到很多很可愛的點子，進而找到了兒童文學，並且在三十一歲那年辭掉了報社記者工作回家，一方面做全職媽媽，一方面也開始專職寫作。目前在臺灣出版的童書（包括原創的童話、小說，還有翻譯、經典文學少兒版等等）早已超過三百冊，仍在不斷增加中。
作者序２

不同的選擇，造就不同的人生

　　曾四度榮獲普利茲獎的美國田園詩人羅伯特‧佛洛斯特（Robert Frost, 1874-1963），有一首傳頌很廣的詩作，叫做《未走之路（The Road Not Taken）》，我非常喜歡。下面引述的是黃運特所譯的版本。

　　兩條路分叉在黃樹林裡，
　　遺憾我只是單身過客
　　無法兩道都走，我佇立
　　極目探望其中之一
　　拐彎消失在矮叢裡；

　　然後挑了另一條，一樣好，
　　可能資格更高，
　　因為它綠草茸茸，缺少磨耗；
　　儘管在那方面，步履往來
　　把它們踩得其實差不了多少，

　　那天清晨它們一起靜臥
　　在樹葉下，無人踩黑。
　　哦，我把頭條路留給下回！
　　但是深知道路連貫不絕，
　　我懷疑自己還能返回。

　　多年後，在某地
　　我將邊說邊歎息：
　　兩條路分叉在林中，而我──
　　我選擇了那條，人跡稍稀
　　於是造成了一切差異。

　　用這樣的方式來反應人生，感覺真的好浪漫，好有情調，同時也好真實。

　　可不是嗎？很多時候，當我們面臨兩難的境地時，大概很多人都恨不得能夠有一種神奇的方式，把展現在眼前的兩個選擇、兩條道路都先走走看，看看接下來會怎麼樣，然後在通曉一切之後再做出最明智的選擇。科幻故事裡那些關於「平行宇宙」的想像，未嘗不就是為了滿足大多數人的這種心理；既然我只能選擇一種，沒有辦法體驗不同的選擇將會造就怎樣不同的人生，那就讓另外一個空間的我去體驗另外一種選擇所帶來的影響吧，也許更好，也許更壞。

　　說真的，年紀愈大，我就愈感覺到一個孩子要能夠平安、並且還算順利的長大，講得通俗一點，就是在成長的過程中沒有走錯路，不至於摔較大的跟頭，有時還真的需要一點運氣；一個心地善良的好孩子，也可能會糊裡糊塗的誤入歧途。當然，不是說一旦犯了錯就再也不可能回頭，否則就不會有「浪子回頭金不換」的說法了，然而事實是這個世界對待那些犯過情節比較嚴重錯誤的人往往是缺乏寬容的，一旦犯了什麼一般不易接受的錯誤，這個印記就將一生跟隨著你，無法擺脫，更無法抹去。就像電影《妙筆生花》中的一句臺詞一樣：「要做選擇並不難，難的是你要怎麼樣帶著這個選擇活下去。」

　　所以，就算人生是一連串選擇的結果，就算在成長的道路上，「犯錯」有時似乎是避免不了的，甚至「犯錯」就是成長所必須付出的代價，親愛的小朋友、親愛的同學們，我們還是要盡可能的謹言慎行，盡量避免犯下那些嚴重的錯誤啊。

　　如何避免？我認為有兩個基本原則。首先，盡量不要在衝動的情況之下做任何重大的決定。也許你立刻就會追問，那麼我們怎樣才能知道這個決定是屬於「重大」的等級呢？我的建議是，不妨就像沙盤推演似的先想像一下，如果選擇了不同的道路，未來的人生之路可會有什麼明顯的改變？

　　在《小雨的選擇》裡，我所要呈現的就是這樣的故事。
　　其次，是要盡可能的心懷善意。有這麼一句禪語：

　　人為善，福雖未至，禍已遠離；
　　人為惡，禍雖未至，福已遠離。

　　儘管我在《小雨的選擇》中沒有特意著墨，但是大家一定可以想像得到當小雨在面臨選擇時，應該還是考慮到了父母，不想傷父母的心吧！很多時候，就是這些良善的意念在冥冥之中保護了我們，使我們不至於墜入險惡的深淵。

　　最後，我還很想跟大家分享一點真實的感受（畢竟我也是從一個小孩子慢慢長大的呀），那就是──在成長的道路上，如果身邊沒有一個可以交流和談心的大人，確實是會比較辛苦，可是，人生是自己的，不能因此就放縱自己，畢竟，選擇是自己所做出來的，而在做出選擇之後，就無權要求每一個人都能義無反顧的包容自己。同時，不管如何，希望大家都還是能夠盡量用善意的角度來看待父母、理解父母。

　　最重要的是，多閱讀吧！人生有很多疑惑都能從書裡頭找到答案，有什麼不滿之類的情緒，往往也都能透過閱讀、透過思考而得到正面的處理。前蘇聯著名作家高爾基（Maxim Gorky, 1868-1936）說：「熱愛書吧！它是人類的朋友！」真的，愛看書的孩子永遠都是最有福的孩子。
 
推薦序

「選擇」的背後，涉及平行世界

　　在中國大陸被譽為「臺灣童書皇后」的作家管家琪，是臺灣兒童文學作家中出版簡體書最多的，已達三百多冊，不管童話與小說，質量早已超越一定的高度， 二○一八作家排行榜中已接近韓寒，每年多少場的千人演講，可說臺灣之光，成為青少年偶像。

　　這回的作品《小雨的選擇》不但暖你心窩，還跟你比拼腦力，小說精心布局留下的蛛絲馬跡，就像設計了一座迷宮，硬是要你從頭讀到尾，再從尾摸索到頭，尋找線索和前因後果，穿透整本書，也穿透你腦袋，也許經歷幾度暈頭轉向，在你冷靜思量之後，終能撥雲見日，豁然開朗。

　　「選擇」這個主題，背後隱藏了一個重要的邏輯機轉，涉及現代物理學的平行世界或多重世界理論，是由量子力學引申出來的。

　　一九五七年，理論物理學家艾佛略特（Hugh Everett III）提出「多世界」理論。在我們現實生活中可以這樣推想：

　　每個人可能會有不同命運的分身存在平行世界，甚至無數個不同自己；原因在於每個人一生中會遇到無數選擇，每一次選擇就分裂為二，無數個選擇也產生了無數個自己，活在不同的平行世界裡。

　　平行世界理論已成為熱門話題，也成為文學、電影、電視、動漫開發運用的題材。

　　真實人生中，也許你從小好動，老爸愛棒球，買了球具給你，示範了打棒球的各項動作，你也成為棒球國手。你也許不喜歡棒球，常跟同學去游泳，你最後成了游泳健將；或者你成了愛逃課的「甲K少年家」，黑暗的監牢等著你。

　　另一個例子：你是急性子年輕人，某天你趕去面試一個重要職位，心裡焦慮，過馬路時看了手機上的時間，不小心被車子撞了，終身殘廢，你後半輩子坐輪椅，孤苦潦倒過日子。

　　也許你那天並沒有看手機，你只是遠遠看著大樓牆壁發光的電子數字鐘，你快步走向車站，趕去面試，之後你成就一番事業，飛黃騰達。看手機的動作，也成了關鍵性的選擇，轉捩點。

　　理論上每一次選擇都會使宇宙複製出平行世界，與現實世界並存。在另一個平行世界，也許德國和日本在二戰中是戰勝了。美國二○一六電視影集《高堡奇人》，根據菲利浦K.迪克的小說改編的，就是在講這個。

　　平行世界　來自神祕的量子力學

　　要理解為什麼「選擇」衍生了平行世界，就要追究到一般人難以理解的量子力學。但是……

　　「我想我可以有把握的講，沒有人可以懂得量子力學！」

　　著名的科學天才、諾貝爾物理獎得主費曼一九六四年這句話，一直是廣為流傳的名言。

　　量子力學原是為了要解釋原子穩定性而被逼出來的理論。我引用最簡單的概念性說法：

　　前面兩扇門，一個人要衝進屋內，是同時從兩扇門進去的。

　　蛤，這個絕對與我們日常生活的直觀不同。我們如何用自己平凡的腦袋去理解這個「一人同時進兩門」的說法呢？

　　說得通俗一點：在量子世界的你，是存在不同的位置，有不同的分身。

　　總之，不管你是否撞得頭破血流，就是要先進了門，接受它。

　　硬要想破腦袋的話，說不定會像電影《美麗境界》的主角約翰納許一樣，在他絞盡腦汁思考量子力學在數學上的滿意解釋──所謂隱變數理論，納許自述，認為他自己「走過頭了，心理不稳定，這項研究誘發精神病的發作。」

　　約翰納許是數學家，諾貝爾經濟獎得主，他燒壞了腦袋。那我們平凡人呢？只能接受專家說法。　

　　雙縫實驗　　隱藏最深刻的奧祕

　　物理學中著名的雙縫實驗，可以用來說明這個怪異的認知。

　　使用儀器槍發射粒子向前面兩條狹縫，發現粒子同時穿過兩條縫隙，又可能兩條都未穿過，或者只穿過其中任一條；所有這些可能性都「疊加」一起了，而且粒子在牆面產生波圖形。

　　粒子與波，竟然同時並存，有如一件衣服，既是黑的，也是白的。

　　那麼，前面說的「一人同時進兩門」，就容易理解了。

　　再下來，實驗發射粒子時，如果加以觀測，粒子便只會進入其中一條狹縫。

　　「觀測」的行為，竟然影響「被觀測者」，這是量子力學的詭異之處。

　　「雙縫實驗」被評為十大經典物理實驗。費曼認為，這個實驗是量子力學的核心，包括了量子力學最深刻的奧秘。

　　村上春樹的小說《世界末日與冷醒異境》，就是主角分別置身兩個不同世界發生的故事；電影《蝴蝶效應》講的是人生關卡中不同的選擇造就不同的遭遇；美國電視影集《甦醒》（Awake）講的是主角車禍醒來，甦醒於兩個不同世界，一個世界是妻子活下來兒子死了，另一個世界是妻子死了兒子活了。

　　《小雨的選擇》要你去「選擇」理解這個埋伏著很多機巧的故事，一個小雨，可能並存於兩個世界，有著不同樣貌和命運。最終，正如書中提示的：

　　「人生的遭遇是不同選擇的結果。」

　　小說中，藉著那本日記化為「異世界」，小雨也化成為AB兩個存在體，蘇小雨和瑪格麗特蘇，各有不同的人生經歷，分屬不同世界，卻又似夢與現實般的彼此勾連，兩個不同世界的身分又像理智與情感交戰，有時開會商討，有時相互妥協，最終選擇提出最好的「預告片」。

　　那麼……

　　雙縫實驗，可以解釋為：一個人同時進兩門。在《小雨的選擇》中，那本日記便代表了雙縫實驗，展現人生不同的可能性。小雨的理智與情感奮戰之後，理智得勝，而選擇只進入其中一個門，這即是雙縫實驗中加以觀測的結果──粒子只進一條縫。

　　不同世界　似曾相識如夢遊

　　重要的人生轉捩點：小雨在國三那年遇到一個中年大叔，如果選擇不同，會有不同的結果：一種是被拐騙懷孕生下女嬰、遺棄到孤兒院，又重新做人考上明星大學，集幸運於一身，成為青春偶像的新銳美女作家；另一種情況是，小雨的理智戰勝了情感，原來打算接受中年大叔──莫大哥的建議，暫住他家幾天以反抗父母管教囉嗦，最後小雨逃避了約會，選擇了不同人生，她成為作家的夢，也還在努力中。

　　小說中使用了一些奇幻道具，諸如修改記憶裝置的項練墜子、心情調味料、影音即時錄、魔幻咕咕鐘等，增加了趣味性。結尾利用出版社編輯明慧與與大學同學小蘭、小雨的會面，寫出了選擇之後的結局。明慧來到約會的九重葛咖啡館，看到附近的建物、商場和街道場景，雖然從未來過卻似曾相識，暗示兩個世界發生的事，有如夢中旅行，有著陌生的熟悉之感。而在明慧的生活中也有了自己不同的選擇。

　　作家管家琪源源不絕的創意和愛心揮灑，讓我們看到了大師的身手和身影，已然在兩岸之間熠亮發光。
推薦序

虛擬人生 / 成長的選擇

　　瑪格麗特蘇與神祕少女

　　這本書吸引人的地方在於作者巧妙地以蘇小雨的「虛擬人生」開場，讓「長大後」的主角先登場，並採擷「瑪格麗特蘇」這般洋腔洋調的筆名為故事主角命名，使小說開篇即透顯一絲「怪異」的氛圍。

　　「瑪格麗特蘇」其實是小雨理想人生的自我投射，是幻想中的人物，是不存在的世界中的實存，她所表徵的是美好的人生，是人人所渴求、艷羨的「人生勝利組」。然而，「一帆風順」的人生畢竟太不真實，當穿著可愛水手服國中生模樣的少女沒由來的「鬧場」，使得出版社為「瑪格麗特蘇」這名新秀女作家熱鬧舉辦的新書發表會不得不草草收場，「瑪格麗特蘇」的美好形象與耀眼光彩也瞬間蒙上一層陰影。

　　故事開頭即以這樣一場戲中戲，以及神祕少女的乍然出現及神出鬼沒，製造出科幻式的懸疑，同時也藉寫實之筆，細細描繪出版業的內部文化與商業行徑，嘲謔式的點撥出成人世界的虛矯造作，以及隱伏在「成功」、「成名」之後的問題叢叢。這樣的問題設定，對於年輕讀者而言，似乎有些陌生，也難以共感，畢竟，「追求成功」仍是現當代社會普存的價值觀(或說，無以消抹的意識形態)，是父母對子女的殷殷企盼，免不了也成為莘莘學子汲汲營營，或急欲逃避的目標。

　　父母難為

　　這點，作者自然十分清楚，因此小說開端一場虛虛實實的「奇幻」構設，目的並不在於鼓舞讀者藉由想像，「逃離」生活困境，而是藉此導引讀者真實面對現實生活中的壓力。作者一方面藉由故事橋段，「開導」為人父母者，若只看重孩子的成績，只以「數字」衡量孩子的價值，而無法透過「愛的語言」與孩子形成對話、建立親密關係，這樣的家庭關係只會逐步「僵化」；其後果，輕則，讓孩子的心靈困鎖於封閉的自我世界；重則，一不留神，極易將孩子推向未知而充滿誘惑的外部世界，而使其走上「迷途」。

　　當然，作者並未將這樣的問題一味推給家長。家中有個可以敞開心胸，願意聆聽孩子心事與孩子同理的家長，自然能帶給孩子溫暖與安全感。然而，現當代工商社會下，人與人處於高度競爭關係中，加上忙碌而十分機械化的生活步調，想要「從容自在」過日子，不顧他人眼光的畢竟還是少數。升學主義下的高壓生活與社會現實，對孩子，以及對父母來說，都是一大挑戰。

　　知心文具店與日記本

　　也因此，作者試圖在書中為（小）讀者提出可行的解決之道──把「書寫」當作自我抒發與情感溝通的管道，指出「寫日記」不失為其中有效的辦法。如同書中所強調，就是「可以把日記本當成是自己最好的朋友」，在當中吐露心事，或記錄生活瑣事。

　　作者也藉由故事中的角色，悠悠道來：「回顧這一路走來的成長歲月，她認為這個用極其真誠的態度來寫日記的習慣，對於自己的成長包括認識自己，以及順利走上創作的道路都有著非常深遠的影響」。這或許是作者的肺腑之言！重要的是，要認清「寫作」並非應付考試的苦差事，而是一項可以利人利己的好事。處於升學階段的孩子，寫寫日記，除了能訓練筆力，也能藉此與自我展開對話，或為自己勾畫未來的生活藍圖。這是小說中植入「知心文具店」這個故事場景的特殊用意，雖具幾分魔幻色彩，卻可視為作者十分中肯的建議！

　　小心陌生人

　　自古至今，從「小紅帽」童話故事到這部小說末了的「莫先生」故事橋段，都在殷殷訓誡（小）女孩，對於陌生人要保留幾分戒心。雖然作者並未如此教條式的提出訓誡，書中幾度「少女失足」的說法，也使得這部小說明顯披上了「道德」的外衣。

　　弔詭的是，莫先生在故事中雖是「心懷不軌的中年大叔」，卻也是扮演「開導」小雨的重要人物，也是文本得以傳遞正面訊息給（小）讀者的關鍵角色：

　　莫大哥也開導小雨，不必喪氣，說小雨的爸爸媽媽也就是正常的父母，一般的父母都是這樣的，有他們的侷限，別指望他們能夠來理解我們，但是我們一定要對自己有信心，同時也一定要為自己的人生負責，不要因為大人說我們不行，就真的以為自己不行，只要對未來抱持著樂觀的態度，就一定能夠走出自己的路。

　　這段話說來懇切，的確能幫助孩子照見自我。然而，作者或許也藉故事後來的大逆轉提醒（小）讀者，「忠言逆耳」有時比動人話語更值得聆聽。

　　聰明的讀者，你說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