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從霧裡來：王學敏第6本詩集

★ 第1首 〈石 榴〉

誓言像石榴

電光石火中炸開

每一顆都燦亮

閃爍著致命魅惑

看哪！多麼動聽的誓言

鮮艷活潑地跳躍

甜中帶酸

在舌尖挑釁

最難以承受的

酸裡回甜

直鑽進心窩

沸騰的血脈

報以熾烈燃燒的殷紅

忽然天地震動

〔自剖〕：王學敏

甜中帶酸的石榴喻誓言，石榴帶著沸騰、燃燒、震動、炸開、燦亮等意象，那種決絕、堅執中蘊含的溫柔，正是「酸裡回甜」的情思。



★ 第10首〈慾 望〉

詭譎多變的小獸

在虛實之間

遊走

虛如泡沫

飄忽

一把抓住牠的霎那

幻滅

貪婪大口

尖牙喀喀作響

把自己也吞吃了

[點評]：黃克全

這首詩的遣詞用字極其樸真而潑辣，以小獸喻慾望，十分靈動。最後一個意象：喀喀作響/把自己也吞吃了，頗為驚心。



★ 第22首 〈眼見與虛想〉

一支箭從雲團中射下

風，迎上去

左右飄搖晃動

驀地

箭變成滑翔翼

滑翔翼變成一頭巨鷹

巨鷹撲向海面

變成船

乘長風破萬裡浪

變成宗愨



詩人不盡信眼見

詩有翅膀

載著想像天馬行空

詩人活在眼見與虛想之間

〔點評〕：黃克全

這首詩的好處是轉依明快，箭變成滑翔翼、巨鷹、船、宗愨；作者善於用典，宗愨是南朝宋名將，「願乘長風破萬里浪」是他的名言。



★ 第37首 〈水 仙〉

納西瑟斯之死

世間綻出第一朵水仙

倒影如幻

美少年的靈魂投向虛無

自戀之花奇美

山谷中的「回聲」

永遠相伴

美麗傳說一聲棒喝

猝然擊碎誰面前的鏡子

〔點評〕：黃克全

水仙的美及其自戀，是虛無的，這份虛無用鏡子來喻稱，實虛的辯證很有意思；且水仙臨水自顧，水也有鏡子的意涵。鏡子擊碎，暗喻美的虛無，結構前後銜接。



★ 第41首〈問 心〉

雨後，心沉浮著

街景浮沉著

路面上倒映著街市的繁華

倒映著人、車、樓宇、燈火的負相

負相，自成另一個繽紛世界

適合失意的誰

躲一會兒

在那兒重新思考

存在的本質

夜更深了

負相的世界次第崩解

人、車、燈火悄然消失

唯樓宇，樓宇剩下空殼仍掙扎站立著

存在，漸漸湮入蒼茫的哲境……

〔點評〕：黃克全

心具萬物，正相與負相組合成一總體性。負相的世界崩解，那一體二面的正相不也隨之崩解了？羅門老師之前有詩〈麥堅利堡〉，該詩引言曰：「超過偉大的，是人類對偉大已感到茫然」。而王學敏本詩詩末說：「存在，漸漸淹入蒼茫的哲境」，與羅門老師〈麥堅利堡〉，該詩前面的引言哲境不謀而合。這首詩是王學敏較少見的具現代派風格的作品。



★ 66首〈鑼〉

起初，以為自己是

一面貴族的銅鏡

直到，被重重捶擊

才驀然驚醒

自己原是一面鑼

痛徹心肺之後

除了認命

也沒別的說的

痛苦熬煉中

竟深深愛上自己

每一次被擊打的吶喊

那種大鳴大放

那痛快

哪裡是貴族的銅鏡堪比的

〔點評〕：黃克全

這首詩以銅鏡和鑼作對比，銅鏡是較嫺靜的貴族，鑼相較下是庶民，但即使是庶民，竟也有貴族所欠缺的痛快生活。其詩眼就存在於這種對比，對比下的沉思。



★ 第67首〈雨還落著〉

清晨

簷角掛著鳥聲啾啾

雨還落著

昨兒個夜裡的餘興

持續

那濡濕的九歌

在窗櫺

敲擊

一遍又一遍

敲擊

直像是幾筆淡寫

十里桃花

夢中、雨中

能否慰藉寂寥

〔點評〕：王天明

九歌悠悠穿越歷史，天問茫茫淚灑汨羅江。十裡桃花 / 夢中、雨中 / 訴說著楚天悲歌。遙握祝福學敏老師佳作連連。

〔回覆〕：王學敏

感謝天明老師細膩感性的點評與祝福！問安 祝福



★ 第68首 〈雪 豹〉

一聲槍響！

吉利馬扎羅山上的

雪豹

怦然倒下

海明威的槍響

海明威的雪豹

海明威的自我逃避？

上帝的殿堂上

令人遺憾的謎團

難解

誰以最澎湃的情感創作

以最熾烈、最精采的生命書寫生命

那個最淒美的句點

那一聲槍響啊！

【註】海明威短篇小說《雪山盟》（The Snows of Kilimanjaro），故事一開頭是這麼寫的：「坦桑尼亞的非洲第一高峰吉力馬札羅山，在上帝的殿堂附近，有一頭豹的殘骸；沒有人知道這頭豹到那樣荒寒的高峰去做甚麼？……」

1961年7月2日，海明威在美國愛達荷州自己家中，將心愛的雙管獵槍放入口裡，扣動板機，飲彈身亡。一顆文壇巨星殞落，讓世人無限惋惜與悲痛。

〔點評〕：王天明

用《老人與海》搭建的梯子，進入了天堂。雪豹的骸骨是曾經的輝煌。一顆流星劃破黑暗的夜空。那聲清脆的槍聲，是在宣告一個璀璨的曾經。佳作拜讀，遙祝平安



★ 第80首 〈舊 愛〉

老情書上

驚見赭紅色字句

如血跡

曾經，火熱的愛

燒紅了黑色鋼筆字

如鍛鐵

烙在胸口的印記

誰為愛捨命

捨命為誰

那個印記

彷彿還冒著煙

回頭，老情書字跡模糊

鋼筆字不耐潮

哎！偏偏女人是水做的



誰為愛捨命

捨命為誰

那個印記

彷彿還冒著煙

回頭，老情書字跡模糊

鋼筆字不耐潮

哎！偏偏女人是水做的



★ 第97首〈慢慢吃時間〉

人

慢慢吃時間

直到鐘聲叮噹敲響

美麗與哀愁交織

喪鐘，是人生休止符？

是生命的句點？

沒有答案

時間

慢慢吃人

直到剩下白骨一堆

白骨

慢慢吃著時間殘餘的

記憶

直到時間把自己吃盡

〔點評〕：黃克全

慢慢吃時間，詩題頗逸脫出王學敏一貫的藍星詩派般的抒情，「時間∕慢慢吃人∕直到剩下白骨一堆」這還不算驚心，接下來「白骨∕慢慢吃著時間殘餘的∕記憶∕直到時間把自己吃盡」這意象尤令人驚駭。

★ 第1首 〈石 榴〉

誓言像石榴

電光石火中炸開

每一顆都燦亮

閃爍著致命魅惑

看哪！多麼動聽的誓言

鮮艷活潑地跳躍

甜中帶酸

在舌尖挑釁

最難以承受的

酸裡回甜

直鑽進心窩

沸騰的血脈

報以熾烈燃燒的殷紅

忽然天地震動

〔自剖〕：王學敏

甜中帶酸的石榴喻誓言，石榴帶著沸騰、燃燒、震動、炸開、燦亮等意象，那種決絕、堅執中蘊含的溫柔，正是「酸裡回甜」的情思。



★ 第10首〈慾 望〉

詭譎多變的小獸

在虛實之間

遊走

虛如泡沫

飄忽

一把抓住牠的霎那

幻滅

貪婪大口

尖牙喀喀作響

把自己也吞吃了

[點評]：黃克全

這首詩的...

推薦序

詩靈魂裡的兩種反對：反啟蒙和反潑辣

黃克全

承蒙幾位詩壇前輩如洛夫老師、羅門老師、余光中老師抬愛，學敏和我有幸常親炙在旁，親領其胸襟、學識及溫藹。洛夫老師基本上是現代派，但晚年回歸中國古典抒情傳統，對王學敏的詩也時加鼓勵，更以他獨特俊逸的書法，把她的〈誰寄錦書〉、〈責難〉……等多首詩寫成雋永的墨寶惠贈。

余光中老師也曾為學敏詩集《貓飛行計畫》作推薦序，對她的詩十分肯定。余老師對於我常批評學敏的詩過於抒情唯美不以為然。記得在某個場合，余光中老師不無嚴肅地對我說：「你不能用看羅門的眼光，來看學敏。」我自是恭謹以對地回答：「是！是！」如今三位老師俱遠行，王學敏又要出版第六本詩集，我尋思余光中老師的叮囑，靜下心讀了她這本《有人從霧裡來》。

余光中老師先前跟我講的那句話，想是包含了兩種意思，一是羅門的詩藝高，後輩難企及。二是羅門雖然也曾經加入藍星詩社，但其詩風當屬現代派。王學敏其詩風格較接近余光中老師，獲其賞識是很合情理的。

現代性的核心是啟蒙理性，我常循著這理路，跟王學敏講笛卡爾的二元唯心論和理性主義，我認為羅門詩國也是建立在這兩點上面的。王學敏對我的羅門論深表讚許，但對於我常把羅門老師的詩奉為圭臬，並以此來評量詩壇及枕邊人的詩作，總不以為然。她說：「我的詩不作啟蒙，也不注重理性這玩藝兒什麼的。」

「那妳注重什麼呢？」

她想了一下，說：「我的詩注重典雅、抒情、唯美、中國性，還有，還有——溫柔。」

我哈哈大笑：「典雅、抒情、唯美、中國性，這些我完全同意。但姑娘您說溫柔嘛……。」

「怎樣？有意見？」她杏眼圓睜。

「不敢。但妳的詩溫柔到一個地步，可不就……。」

「怎樣？」

「不敢怎樣，但我寧願妳的詩風潑辣些。」

「我的潑辣留給現實。某些醜陋的現實不潑辣還真不行，但我的溫柔得留給詩。詩國是我的伊甸園。」王學敏在鏡前畫她的眉，繼續說：「譬如武則天武媚娘現實界夠潑辣了吧？但你讀讀看她那首〈如意娘〉：「看朱成碧思紛紛，憔悴支離為憶君。不信比來長下淚，開箱驗取石榴裙。」

「還是有點潑辣嘛……。」我搶話。

「那叫決絕、堅執好不好？」她畫好一邊柳葉眉：「武媚娘這首詩有肉有骨，更有神，其神在溫柔，溫柔力量大矣！詩的溫柔，文字的溫柔。那就是我要的。懂了嗎？」

「不懂。」

「不懂？你給我裝傻？討打。」

「我懂洛夫老師、懂羅門老師、余光中老師。但偏偏不懂妳。那妳自己舉一個例子來說明妳詩中的溫柔吧？」

「好！姑娘講一段給你聞聞香。我舉這首〈石榴〉：

誓言像石榴

電光石火中炸開

每一顆都燦亮

閃爍著致命魅惑

看哪！多麼動聽的誓言

鮮艷活潑地跳躍

甜中帶酸

在舌尖挑釁

最難以承受的

酸裡回甜

直鑽進心窩



「我突然懂了。原來妳甜中帶酸的石榴喻誓言，石榴帶著沸騰、燃燒、震動、炸開、燦亮意象，這就是姑娘我像武媚娘般，那種決絕、堅執中蘊含的溫柔，那是「酸裡回甜」的，你懂不？」現實中的強悍、潑辣和妳詩中的溫柔是互為辯證的。」

「對了！你總算開竅了。」

我苦笑了一下。為扳回一城，也為討她歡心。我說：「妳的詩既然反啟蒙和反潑辣，那我可以說說一個反啟蒙思想家的例子嗎？」

「我不喜歡太學究。」她皺皺眉。

「我儘量長話短說，講淺顯、白話點。」

「說吧！」

我如逢恩赦，趕緊往下說：「西方學界有幾個反啟蒙理性，反傳統形上學的人，如哈曼、赫爾德、還有後來的尼采，但我現在舉一個比他們更早的人。這個反啟蒙思想家就是義大利哲學家維柯（Giambattista Vico，1668－1744），我用維柯所寫的《新科學》這本書的主旨及其中幾個觀點作切入。《新科學》這本鉅作厚達七百多頁，綜觀之，是對當時西方哲學主流笛卡爾學說的一道逆流。我歸納其書大要，得其三點：一、他認為各民族文化的共同起源，是來自「詩性智慧 」。二、他提出人類心智一個最基本而重要的認知原則，即要真正認知某樣事物，先決條件是必須經由人本身所創造。三、真理和事實可以互換。而最基本的是第一點，即「詩性智慧 」（這一卷篇幅佔全書之半）。在維柯看來，人類心智、文化的起源並非笛卡爾的理性，卻是「詩性智慧 」也就是藝術的智慧。所以妳不是主流的啟蒙理性詩人，卻柳暗花明地成為一位維柯意義下的詩人。」

「嗯！有點意思。」王學敏說：「那麼『真理和事實可以互換』這句話又是啥意思呢？」

「這個嘛！『真理和事實可以互換』意思就是真理即事實，人類的真理是人在知的過程中所組合和造作出來的，也就是我們上面說的第二點，人認知原則之創造說的另一種說法。」

她「嗯！」了一聲：「太深奧，哲學家把一個道理講成這麼深奧，再怎麼厲害，唉！就是不行。詩人也一樣，一個詩人把詩寫得晦澀而深奧，就是不行。詩最高明的境界是語句淺顯平白卻意興餘味無窮。」

「就像英國詩人杭特的〈珍妮吻了我〉那樣嗎？」

「哇！你舉這例子，我知道你懂了。你再讀一遍這首詩給我聽，讀完，你這篇序就可以結束了。」

我不敢怠慢，憑著記憶，朗讀出杭特（Leigh Hunt，1784-1859）這首令人動容的詩：

我們相見時珍妮從

椅子上跳起來親吻我

時間，你這喜歡把美好的事

放進你目錄的小偷，把那記上去

說我很疲倦，說我很悲傷

說健康和財富都與我錯身而過

說我年華日漸老去

但要加上

珍妮吻了我

「你看，這樣淺顯質樸的文句，但意義、情思卻悠悠不盡，感動多少人哪！還需要什麼理性、啟蒙、潑辣呢？這種詩就像我們中國嚴羽《滄浪詩話》裡講的『唐人尚意興而理在其中』。讚！」她話聲剛落，從椅子上跳起來，衝著我撲過來，作勢要吻我。

「免了免了，老夫老妻」我回過神來，補上一句：「我看不如把妳這一吻，折合成潤筆資酬答我，比較實際些。」

「呵！瞧你這現代派的，就是太理性了，真不浪漫。」

推薦序

詩靈魂裡的兩種反對：反啟蒙和反潑辣

黃克全

承蒙幾位詩壇前輩如洛夫老師、羅門老師、余光中老師抬愛，學敏和我有幸常親炙在旁，親領其胸襟、學識及溫藹。洛夫老師基本上是現代派，但晚年回歸中國古典抒情傳統，對王學敏的詩也時加鼓勵，更以他獨特俊逸的書法，把她的〈誰寄錦書〉、〈責難〉……等多首詩寫成雋永的墨寶惠贈。

余光中老師也曾為學敏詩集《貓飛行計畫》作推薦序，對她的詩十分肯定。余老師對於我常批評學敏的詩過於抒情唯美不以為然。記得在某個場合，余光中老師不無嚴肅地對我說：「你不能用看羅門的眼光，...

推薦序　黃克全　7
1. 石 榴　14
2. 傷 別　16
3. 煙雨之晨　17
4. 完美的墜落　18
5. 秋 眠　19
6. 南 窗　20
7. 把春天的翅膀釘在牆上　22
8. 打火石　23
9. 禪 說　24
10. 慾 望　26
11. 共 傘　28
12. 燃燒的河流　30
13. 鄉 音　32
14. 第五季　34
15. 秋之暮　36
16. 作 別　38
17. 有人從霧裡來　40
18. 神聖之外　43
19. 老靈魂與現代詩　44
20. 相遇的每一次　46
21. 鳥籠與鳥　48
22. 眼見與虛想　50
23. 怨 偶　52
24. 眾聲寂寂　54
25. 執手相看　56
26. 夏之獸　58
27. 海　60
28. 長 巷　62
29. 焚 詩　64
30. 四季吟　66
31. 驚心八行　68
32. 明 天　69
33. 星子哭泣　70
34. 殘 月　72
35. 夢開始的地方　74
36. 夢的黑貓　76
37. 水 仙　78
38. 抛　80
39. 逝者如斯　82
40. 腳步聲　84
41. 問 心　86
42. 路易斯湖上憶父親　88
43. 月 臺　90
44. 抵抗遺忘　92
45. 秋 晴　94
46. 冥 想　96
47. 靜觀自得　98
48. 過 橋　100
49. 繁華的飄零　102
50. 浮世秋思　104
51. 街燈下　107
52. 炊 煙　108
53. 逍遙遊　110
54. 紙 船　112
55. 一期一會　114
56. 風之谷　116
57. 紅 鞋　118
58. 情 歌　120
59. 碑　122
60. 秋 歌　124
61. 煙雨黃昏　126
62. 青 春　128
63. 老戰士　130
64. 秋之禪　133
65. 嗩 吶　134
66. 鑼　135
67. 雨還落著　138
68. 雪 豹　140
69. 睡 岩　142
70. 命運的第五號交響　144
71. 埋葬一粒種籽　148
72. 在雨中　150
73. 脆弱的力量　152
74. 花 雕　154
75. 重逢何處　156
76. 叫賣聲　158
77. 關於詩的寓言　160
78. 流 浪　162
79. 愚人船　164
80. 仲秋之晨　166
81. 舊 愛　168
82. 巷子裡的黃昏　170
83. 白玉盤　172
84. 夢　174
85. 記憶的川流　176
86. 時間之傷　178
87. 旋轉木馬　180
88. 秋山水　182
89. 紅山茶與煙　184
90. 鐘 聲　186
91. 秋日偶書　188
92. 剪 子　190
93. 老婦與海　192
94. 黃金雨　194
95. 冬之夜曲　196
96. 愛情之眼　198
97. 青石橋　200
98. 慢慢吃時間　202
99. 笑 靨　204
100. 落花踊舞　206

推薦序　黃克全　7
1. 石 榴　14
2. 傷 別　16
3. 煙雨之晨　17
4. 完美的墜落　18
5. 秋 眠　19
6. 南 窗　20
7. 把春天的翅膀釘在牆上　22
8. 打火石　23
9. 禪 說　24
10. 慾 望　26
11. 共 傘　28
12. 燃燒的河流　30
13. 鄉 音　32
14. 第五季　34
15. 秋之暮　36
16. 作 別　38
17. 有人從霧裡來　40
18. 神聖之外　43
19. 老靈魂與現代詩　44
20. 相遇的每一次　46
21. 鳥籠與鳥　48
22. 眼見與虛想　50
23. 怨 偶　52
24. 眾聲寂寂　54
25. 執手相看　56
26. 夏之獸　58
27. 海　60
28. 長 巷　62
29. 焚 詩　64
30. 四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