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靜的勇氣

得獎紀錄：2017年於台灣出版《舌尖上的節氣》大獲好評，榮獲「第73梯次好書大家讀」知識性讀物組好書推薦獎，更入選華文世界唯一的飲食文學選集《2017飲食文選》。名人推薦：/ 傾心推薦 /

魯迅文學獎評委、作家 王劍冰

漢聲廣播電台金鐘獎主持人 朱玲

《中華日報》藝文中心主任、報刊主編 羊憶玫

中國作家協會副主席、作家 李存葆

國立臺灣師範大學國文系專任教授 范宜如

國立臺灣師範大學國文系教授 徐國能

《海星詩刊》主編、詩人 莫云

靜宜大學台文系副教授 ...

01 遠去的棉花

不戀虛名列夏花，潔身碧野布雲霞。寒來舍子圖宏志，飛雪冰冬暖萬家。

――左河水〈詠棉花〉

二十多年前，我的母親一個人管理著一兩畝棉花，是植棉組的組長。那時，父親是生產隊長。

棉田在下窪。故鄉的耕地有上坡和下窪之分。窪地，顧名思義，是低窪的地方，非澇即旱，多黑土。上坡在村南，黃土鬆軟細膩，如新磨的小麥粉。「坡地，山坡上傾斜的田地」，是字典的解釋。我的故鄉沒有山，這「上坡」頗讓人費解。現在想來，在故鄉的意識裡，「上坡」就是「下地」幹活，村南地肥人勤，多種小麥玉米；村北地窪，只能植棉。這「上坡」「下窪」，如同「上城」「下鄉」一樣，仔細一想，倒大有學問。

也命該母親有官運。那一年，大隊裡分地，抓鬮，父親甩著兩手泥巴趕到隊部時，就只剩下一個揉皺的小紙團，趴在暗紅的桌面上，像一隻淋了雨的流浪貓。那時的上坡下窪，就是種糧植棉。糧是口糧，小麥玉米高粱穀子都是糧；棉是經濟作物，是當時主要的經濟來源。別人眼裡那些板硬的土坷垃，父親卻寶貝得像金子一樣。他擬訂了一個宏偉的計畫，抽調青壯年勞力組成植棉專業隊，生產隊副隊長任隊長，每人負責三畝棉花，從育苗到拔棉花秸，實行全程全面管理，割麥忙秋季節，也要守著棉田。他還成立了植棉組，一個婦女精心侍弄一畝。他動員的第一個人自然是我的母親。植棉組更為深遠的意義，在於它使家庭婦女從棉襖棉褲棉鞋的縫縫補補中解放出來，在鄉村廣大的土地上種植栽培一種棉質的溫暖。

一株棉花從育苗、栽種、坐蕾到開花、掛桃、結果，要穿越一年的時光。期間，有兩次綻放，起初是五彩的繽紛，最後一回是暖暖的飽滿，很像母親的懷抱。

棉花是一株一株栽培的。還是種子的時候，先在二三十度的溫水裡泡澡，就像胎教，徐徐彌散的熱氣縹緲成一種背景音樂。泡了一天一夜，接著打「疫苗」：用一種叫「3911」的農藥浸種，日後到大田裡圖個體格健壯。忙著忙著，寒食就來了。該育苗了。點種的細緻活兒，通常由母親來做。我的任務是擺放「營養缽」。烙煎餅有鏊子，打火燒使卡子，加工營養缽就要用制缽器了。制缽器的主體，是一個下底面空著的鐵筒。往上好的黃土堆裡一插，泥土便湧了進去，鐵筒裡面有一個上下活動的圓蓋，偉大的創意就出在這裡，圓蓋下面正中凸出一個小小的球體，大人們用腳一踏圓蓋上連的鐵板，再抬起制缽器，一蹬，就有一個圓柱體滑了出來，乾頭淨臉的，怎麼看，都是一個憨實厚道的孩子。它上底面的中心有個凹進去的小窩，這就是「缽」了。

有一年，我把一個營養缽帶回家，在小窩裡撒了一粒黃黃的大豆，大豆發芽的時候，我捧了它，像捧了一根蠟燭，對生的葉片，泛著淡綠的微光。

育苗的畦子一般開在田邊地頭，上面用細沙鋪了，微膜蓋了，棉花睡在小小的「缽」裡，到穀雨一覺醒來，伸一伸懶腰，站起來，就是一株翠綠的「小樹」。在所有的農作物裡，棉花最有樹的氣勢了，一身的濃綠，堅實的秸稈，紛繁的枝葉，累累的棉桃。

穀雨過後，棉花要走向廣闊的農村田地了。調好溝子，揚了底糞，母親捧了營養缽，把棉花移栽到地裡。棉花前後間隔三十釐米，左右相距七十釐米，伸伸腿彎彎腰做做操，誰也不礙誰的事，大家走的是群眾路線。棉花們成排成列，過著大集體的生活，每一株卻都在吸收著周邊的養分，即使一陣微風拂過，棉花也要拍打一下葉子上的塵土，露出一身乾淨的綠羅裙。

開始，棉花都在各忙各的事情，沒有見誰去影響田野上的另一株棉花。可能是風吧，灰頭灰臉的，回來了，有一株棉花忽然「撲哧」一聲笑了，笑從雙臉生，是紅潤的花朵。所有的棉花都覺得它笑得好看，笑得燦爛，這是平時照鏡子所看不見的。

於是，棉花們受到了感染，一株一株都笑了，大朵大朵的花在田野裡張揚著，鋪陳著。遠遠望去，棉花不再是單獨的一株兩株，而是青翠的一片。近前，只見棉花們的枝條紛繁著，錯落著，在跳著一曲集體舞。

棉花進入了青春期。施肥，噴藥，打杈，母親更加忙碌了。棉花五彩繽紛，搖曳生姿，蜂飛蝶舞。蚜蟲妒顏色，這些長舌婦，也趕來搬弄是非，中傷美麗。農藥是少不了的，每隔四五天就要噴灑一次。

母親背著噴霧器，手持噴頭，深入棉花們中間，說著一些貼心的話語。噴藥的時候，母親是絕不讓我進棉田的。我不知道母親和棉花說了些什麼，即使二十年以後，我站在講臺上，用教鞭敲打著某一些漢字，我也只能這樣說，記住並理解它們的含義，這些漢字就會開口說話。在母親眼裡，大片的棉花就是一群美麗的姑娘。棉花常常異想天開，犯一些現在想來非常美麗的錯誤。比如我，撿了木柴，支起水壺，蹲在地頭給母親燒水，我偷了一個地瓜放進去，那水真甜，母親喝了一口就覺出不對勁。說說棉花吧。棉花淘氣，總愛搞小動作，分出一些小杈杈，和風嬉戲著。母親趕緊制止，像給孩子剪指甲一樣， 輕輕掐掉嫩嫩的棉花杈。

棉花太調皮了，母親剛剛走過去，她們就豎起「小耳朵」，來探聽動靜。幾個來回，母親自然累得腰酸背疼。棉花長高了，要一門心思結桃，母親就給它們一個一個盤頭，棉花要做新娘了。模樣俊性子綿心腸軟，棉花出落成鄉村百裡挑一的好姑娘。這是一種儀式。在鄉間，習慣的叫法是「打尖」、「打頭」，我的記憶裡，母親從來沒有打過我們，從來沒有。

轉眼就是麥收。棉花的日子比麥粒還稠。紅的、黃的、粉的、白的花，落了，棉花掛桃了。哪怕葉子上的一顆露珠，母親噴藥時也要躲閃著，小心呵護著它的圓潤晶瑩。這是棉花最沉靜的時刻。在我們看不見的地方，棉花默默地把絲拉得又細又長。有時一場意想不到的大雨，擊落了幾個棉桃，母親一個一個地撿起來，在地頭上曬了，掰開，潔白潔白的，是棉花的心，手裡濕濕的，棉花還在流淚呢。

棉花成熟的目光來自秋天。立秋過後，棉桃綻開了，是大朵大朵白色的火焰。開始是一朵兩朵，掩在葉子裡，怕羞。幾朵白雲從棉田的上空飄過，棉花似乎受了鼓舞，悄悄地呈現星星的白，風耐不住性子，過來推一把，棉花就站在了農村大舞臺的中心：一張豐滿的臉，天仙的臉，如凝霜雪。

從春到秋，一種作物，能兩次達到美麗的極點，它是偉大的。上午十點鐘，站在地頭的母親，抓一朵棉花一咬，聽到「嘎嘣」一聲響，母親把包袱繫在腰間，下地了。拾棉花，和搶收小麥一樣，打的是一場時間戰。一到這時候，母親忙得中午也不回家。都是我給母親送飯。我站在田邊，喊母親，她聽不見，我遠遠地望著，母親的背影，晃動在大片大片的雲彩裡。她只看見了棉花。

我的母親性子綿軟，幹活有耐磨，她管理的棉花畝產皮棉兩百多斤，成了鄉里有名的植棉能手。有一天，縣委辦公室主任穿過繁忙的事務和飛揚的塵土，下鄉視察，來到了母親的棉田，他向母親伸出了熱情的右手，我的母親，我的出了家門就泡在棉田的母親，卻從包袱裡抓了一把棉花，塞到了人家的手裡。後來，母親被棉花們推選為縣人大代表。臨去開會的時候，父親反復地叮囑：你看人家上哪兒你上哪兒，人家選誰你選誰，棉田，我先替你管兩天。

我的童年，是和棉花一起度過的。我的一生，也將在棉花的溫軟裡度過。我和世界之間，隔著一朵棉花，我通過一朵棉花，去愛著這個世界，體味著世間的溫暖。現在，我的母親，永遠地生活在了大片大片的白雲之上。

我和棉花的關係，也因母親的遠去而日益密切。可是，我的故鄉已經找不到一株棉花了。在故鄉務農的妹妹，十年以前，就種起了大薑，經濟收入遠遠超過了我。

我的母親埋在了昔日棉田以北的樹林裡。給母親上墳的時候，我看到，村南上坡的土地早早地站起來了，站成二層小樓或者沿路門市，村北是大片大片的玉米。――棉花消失了，我的眼前一片空洞。

01 遠去的棉花

不戀虛名列夏花，潔身碧野布雲霞。寒來舍子圖宏志，飛雪冰冬暖萬家。

――左河水〈詠棉花〉

二十多年前，我的母親一個人管理著一兩畝棉花，是植棉組的組長。那時，父親是生產隊長。

棉田在下窪。故鄉的耕地有上坡和下窪之分。窪地，顧名思義，是低窪的地方，非澇即旱，多黑土。上坡在村南，黃土鬆軟細膩，如新磨的小麥粉。「坡地，山坡上傾斜的田地」，是字典的解釋。我的故鄉沒有山，這「上坡」頗讓人費解。現在想來，在故鄉的意識裡，「上坡」就是「下地」幹活，村南地肥人勤，多種小麥玉米；村北地窪，只能植棉。這「上...

故鄉的河流溝渠都在閃閃發光

在我童年的時代，故鄉的河流溝渠都在閃閃發光。魚蝦和星星在裡面嬉戲。岸邊柳樹的倒影特別好看，猶如一群長髮飄飄的村姑臨水梳妝。五九六九，沿河看柳。

我希望，在我的文字裡，每一位讀者都能進入自己的故鄉世界……

✢故鄉，成長的氣質與姿勢

我關於春天和生命的認知就是從這裡開始的。河流的反光、水草的氣息、雀鳥的聲音塑造了我的視覺、嗅覺、聽覺，以及我成長的氣質和姿勢。

村裡有七大灣塘。下雨的時候，村外的水村裡的水都往灣塘裡流。灣塘的魚逆流而上，順著陽溝，遊進我家的庭院。足不出戶，我把可愛的魚兒捉到水甕裡，魚兒攪動的簇簇水花和我的朵朵心花日日開放。日日新，不是世界天翻地覆，故鄉面目全非，而是每一天都有鮮嫩乾淨的陽光，有沾著泥巴滴著露珠的蔬菜，有熟悉的生活現場帶來的安身又安心的踏實感愉悅感。

我的故鄉是魯中平原的一個小村莊。西面是低矮的山嶺，南面以南渠河自西而東地流，北面洪溝河南岸的高樹像一排籬笆守護著我的村莊，守護著莊稼的開花結果。這樣一個相對封閉的結構顯得故鄉特別的小，小得像一間月亮小屋，像一個溫暖的靠枕。我說過的，建造故鄉的材料，不僅僅是泥土、磚石和樹木，還有糧食、節日、風俗、乳名、鮮花、河流、清風明月、雞鳴犬吠等諸多有益於身心的單純樸素的東西。

✢故鄉，是我面對現實生活的支撐

我的故鄉是一個後面，彷彿一面結實的後牆。這個後面是我面對現實生活的支撐。我和故鄉世界的密切是因為我與它的遠離。無論我走到哪裡，心裡都裝著童年的生活經驗，故鄉強化了我的身份感。我是童年的我，也是遙遠的我；我保存著孩提時代的純真，也容納著歷經歲月的平靜與從容。無論生活還是寫作，我都在努力向後撤退，遠離喧囂眾生，退回到童年的河邊，像一棵小樹那樣遵循莖葉花果的秩序活著，活出一個青枝綠葉的人生，活出一個天高雲淡的境界。

故鄉是什麼，讓我們一再地歌頌和思戀？被過度美化了的天堂，被華詞麗句遮蔽著的家園，這就是我們的故鄉？故鄉是我們能順著原路返回的地方，是我們精神的教堂，它的偉大在於始終保持著天空的純度和水流的亮度。

古人視故鄉為人生的終極之地，為衣錦還鄉甘願在外風雨飄泊，甚至遭受非人之苦。人，必須有一種鄉愁，它是人的終極幸福的最重要的一環。鄉愁，錘煉著人的生命深度，遲疑與奮鬥，輾轉無眠與現世安穩，痛苦的焦灼與幸福的眩暈，這些應該有且必須有的生命元素，盡在鄉愁之中。

不管你走多遠，無論你多富有，人生最美的結局應是這樣的：許多年以後，故鄉還在原地等你。故鄉的小河還在，那些童年的小魚還是那麼可愛，它們的天才是在平靜的水面織出朵朵歡快的浪花。古往今來，鄉愁不止是文學永恆的母題，更是所有平凡者或傑出者幸福的歸途。

✢抒寫鄉愁，完成精神的皈依

美化故鄉，毫無意義。美化即遮蔽。在大眾視野裡，讚美即熱愛，批評為唾棄。如是，所有的聲音將是一個聲音，我們的漢語也變得僵硬空洞。鄉愁固然美麗，但它不是故鄉的全部。故鄉世界建構了我們關於生活的認知，我們從故鄉世界出發，要打開的是廣闊生活的無限可能性。

這些年，我做了三件事情。一是在城郊的農村開闢了一塊小菜園，穀雨種菜，小雪起菜。穀雨種植黃瓜、扁豆、辣椒、豆角，茄子。小雪時節，請白菜回家。二是每年春天，去野外採集野菜。我想讓我的身體和土地發生聯繫，用勞動獲得食物，在勞動和收穫中感知最當令的美食。三是每一個新的節氣的來臨，我去村莊和田野，觀察植物的生長和動物的行蹤，以及農民的勞作，還有他們在城鎮化迅猛發展之下的艱難喘息。我確認著自然和人心心相印的美好經驗，專注于自然節律之於當下緊張忙碌生活的矯正，確立一種安身立命、成己成物的生活方式。

我抒寫鄉愁的文字，是為了完成一種精神的皈依。我寫的關於節氣的篇章，是超越鄉愁的思考。

《舌尖上的節氣》繁體版在中華文化繁盛之地臺北出版以後，我的鄉土散文集《安靜的勇氣》繁體版也將問世。請跟我來，回到我的鄉愁鬱結之地。我希望，在我的文字裡，每一位讀者都能進入自己的故鄉世界。

故鄉的河流溝渠都在閃閃發光

在我童年的時代，故鄉的河流溝渠都在閃閃發光。魚蝦和星星在裡面嬉戲。岸邊柳樹的倒影特別好看，猶如一群長髮飄飄的村姑臨水梳妝。五九六九，沿河看柳。

我希望，在我的文字裡，每一位讀者都能進入自己的故鄉世界……

✢故鄉，成長的氣質與姿勢

我關於春天和生命的認知就是從這裡開始的。河流的反光、水草的氣息、雀鳥的聲音塑造了我的視覺、嗅覺、聽覺，以及我成長的氣質和姿勢。

村裡有七大灣塘。下雨的時候，村外的水村裡的水都往灣塘裡流。灣塘的魚逆流而上，順著陽溝，遊進我家的庭院。足不出戶，我把...

序言 故鄉的河流溝渠都在閃閃發光
輯一 故鄉的消息｜在鋼筋混凝土的城市裡聽蟬
群蟬歌處是故鄉。故鄉的夏天，只流行一種音樂，它是土生土長的，底氣十足，音域寬廣。比汗珠更閃亮比綠葉更茂盛，那是大地的歌聲。
蟬聲，響在少年的耳邊，是一股股熱浪。也許是離鄉太久太久的緣故吧，在鋼筋混凝土的城市裡聽蟬，卻是一陣一陣的清涼。
城市的空調很走紅，城市的流行樂很火爆，但沒有一個人像我這樣，延頸探耳，凝神屏息，只為了撿起點點滴滴的蟬聲。
城市的高樓很多，城市的陽臺很多，但沒有一處地方能讓蟬聲生動……

01 你去過我的故鄉
02 土地上的物象
03 聽吧，故鄉
04 泥土裡長出來的嫩芽
05 美好鄉村
06 濃蔭掩隱
07 一個人的河山
08 幸福和溫暖
09 舌尖上的故鄉
10 鄉村教師的風景

輯二 大地的花朵｜嘮兩句家常，聽思念拔節的聲音
我的童年，是和棉花一起度過的。我的一生，也將在棉花的溫軟裡度過。我和世界之間，隔著一朵棉花，我通過一朵棉花，去愛著這個世界，體味著世間的溫暖。
在葵花的注視下，我們一點點長大。我們這一些籽粒，被葵花高舉在頭頂，眼睛只注意了遠方的風景。這情形，極像勞累了一天的父親，晚上還馱著我去大隊的場院裡看電影。葵花，承受著生活的重負而又了無抱怨。
而我轉過一棵桃樹，走進了一個傳說，惝恍迷離中，忘了來路忘了來生……

01 遠去的棉花
02 葵花朵朵
03 蓮在江南
04 潔白的茉莉花
05 春來醒世的紅顏
06 虞美人
07 傾聽雪語
08 牽牛花開
09 梨花飛雪
10 山中的紅櫻桃
11 四月雪
12 菊花的婚禮
13 焉得諼草，言樹之背
14 秋風黃花
15 綠蜻蜓
16 刺棗樹
17 青雲
18 一個古老的村莊

輯三 安靜的勇氣｜內心深處，不被驚擾的幸福
人有時其實很脆弱，弱到一封家書、一首老歌就可以撫慰心靈。如同許多年以後，你在一首老歌中緩緩打開了陳述：少年的熱情，青年的掙扎，而今的平靜……所謂安靜，就是內心深處不被驚擾的幸福。
陳糧新麥，那些播種過的文字，在我們的話語裡深入淺出，一如銀灰色的高粱穗子，飛揚著清淡的花粉。寫了幾行字，我凝視著那夜留下的一些照片，夜色朦朧裡，內心的光亮，也是這個時代的一種特質。

01 安靜的勇氣──閱讀梅特林克
02 在莫言的上午
03 一個文學愛好者的高密
04 飛鴻雪泥
05 尋夢者李在容
06 中國書法
07 鄉村課堂
08 記憶或者懷念
09 美麗的幾種表達
10 所謂伊人

序言 故鄉的河流溝渠都在閃閃發光
輯一 故鄉的消息｜在鋼筋混凝土的城市裡聽蟬
群蟬歌處是故鄉。故鄉的夏天，只流行一種音樂，它是土生土長的，底氣十足，音域寬廣。比汗珠更閃亮比綠葉更茂盛，那是大地的歌聲。
蟬聲，響在少年的耳邊，是一股股熱浪。也許是離鄉太久太久的緣故吧，在鋼筋混凝土的城市裡聽蟬，卻是一陣一陣的清涼。
城市的空調很走紅，城市的流行樂很火爆，但沒有一個人像我這樣，延頸探耳，凝神屏息，只為了撿起點點滴滴的蟬聲。
城市的高樓很多，城市的陽臺很多，但沒有一處地方能讓蟬聲生動……

01 你去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