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僧傳」系列編輯序】
令眾生生歡喜者,則令一切如來歡喜
「為佛教,為眾生」六個字,乃是印順法師於臺北市龍江街慧日講堂(現遷至朱崙街)為證嚴法師授予三皈依、並賜法名時的殷殷叮囑:「既然出家了,你要時時刻刻為佛教、為眾生。」
依證嚴法師解釋:「為佛教」是內修清淨行,「為眾生」則要挑起如來家業,走入人群救度眾生。因此法師稟承師訓,一心一志「為佛教還原教義,為眾生點亮心燈」,而開展慈濟眾生的志業。
歷代高僧之「為佛教、為眾生」
證嚴法師開創「靜思法脈,慈濟宗門」,並將其與「為佛教,為眾生」合釋:「靜思法脈」乃「為佛教」,是智慧;「慈濟宗門」即「為眾生」,是大愛。
進而言之,「靜思法脈,慈濟宗門」即菩薩道所強調的「悲智雙運」:「靜思法脈」是「智」,「慈濟宗門」是「悲」;傳承法脈、弘揚宗門就要「悲智雙運」,積極在人間發揮慈、悲、喜、捨四無量心。此亦即慈濟人開展四大志業、八大法印時的根本心要。
由其強調「悲智雙運」可知,「靜思法脈,慈濟宗門」並非標新立異,而是傳承佛陀教法以及漢傳佛教歷代高僧的教誨──包括身教與言教,並要求身心皆徹底踐履。為了讓世人明瞭慈濟宗門之初心與悲願,也讓這些歷代高僧的事蹟與精神更廣為人知,大愛電視臺秉持證嚴法師的信念,於二〇〇三年起陸續製作《鑑真大和尚》與《印順導師傳》動畫電影,將佛教史上高僧大德的動人故事,經由動畫電影的形式,傳遞到全世界。
因為電影的成功,大愛電視臺進一步籌畫更詳盡的電視版〈高僧傳〉──採取臺灣民眾雅俗共賞的歌仔戲形式。〈高僧傳〉的每一部劇本都是經過數個月的資料研讀與整理,縝密思考後才下筆,句句考證、字字斟酌。製作團隊感受到每一位大師皆以身作則、行菩薩道的特質,希望將每位高僧的大願與大行傳遍世界。
然而,不論是動畫或戲劇,恐難完整呈現《高僧傳》中所載之生命歷程,以及諸位高僧與祖師之思想以及對後世之貢獻。因此,慈濟人文志業中心便就〈高僧傳〉歌仔戲所演繹過的高僧,以《高僧傳》及《續高僧傳》之原著為基礎,含括了日、韓等國之佛教史上的知名高僧,編撰「高僧傳」系列叢書。我們不採取坊間已有之小說體形式,而是嚴謹地參照人物評傳的現代寫法,參酌相關之史著及評論,對其事蹟有所探討與省思,並將其社會背景、思想及影響皆納入,雜揉編撰,內容包括高僧的生平、傳承及主要思想或重要經典簡介。從中,我們不僅可以讀到歷代高僧的智慧與悲心,亦可一覽相關的佛教史地、典籍與思想。
在編輯過程中,我們可以看到歷代高僧之「為佛教,為眾生」:鳩摩羅什飽受戰亂、顛沛流離,仍戮力譯經,得令後人傳誦不絕,乃是為利益眾生;玄奘歷萬里之險取得梵本佛經、致力翻譯,其苦心孤詣,是為利益眾生;鑑真六次渡海欲至東瀛傳戒,眼盲亦不悔,是為利益眾生;六祖惠能隱居十五載以避害身之禍,只為弘揚如來心法,並言「佛法在世間,不離世間覺;離世求菩提,猶如覓兔角」,亦是為利益眾生……
這些高僧祖師大可獨善其身、如法修行以得解脫,為何要為法忘身、受諸逆境而不退?究其根本,他們不只是為了參究佛法,而是深知弘揚大乘佛法的目的乃在於大慈大悲地度化眾生、讓眾生能得安樂;若不能讓眾生同霑法益,求法何用?如《大智度論.卷二七》所云:
一切諸佛法中,慈悲為大;若無大慈大悲,便早入涅槃。
由此可知,就大乘精神而言,「為佛教」即應「為眾生」,實為一體之兩面。
「大悲」為「諸佛之祖母」
除了歷代高僧之示現,「為眾生」之菩薩道的實踐,於經教中更是多不勝數、歷歷可證。例如,《無量義經.德行品第一》便說明了菩薩作為眾生之大導師、大船師、大醫王之無量大悲:
無量大悲救苦眾生,是諸眾生真善知識,是諸眾生大良福田,是諸眾生不請之師,是諸眾生安隱樂處、救處、護處、大依止處。處處為眾作大導師,能為生盲而作眼目,聾劓啞者作耳鼻舌;諸根毀缺能令具足,顛狂荒亂作大正念。船師、大船師運載群生渡生死河,置涅槃岸;醫王、大醫王,分別病相曉了藥性,隨病授藥令眾樂服;調御、大調御,無諸放逸行,猶如象馬師,能調無不調;師子勇猛,威伏眾獸,難可沮壞。
如來於《法華經.觀世音菩薩普門品》中宣說,觀世音菩薩更以三十三種應化身度化眾生:
佛告無盡意菩薩:善男子,若有國土眾生,應以佛身得度者,觀世音菩薩即現佛身而為說法;應以辟支佛身得度者,即現辟支佛身而為說法;應以聲聞身得度者,即現聲聞身而為說法;應以梵王身得度者,即現梵王身而為說法;應以帝釋身得度者,即現帝釋身而為說法……應以天龍、夜叉、乾闥婆、阿修羅、迦樓羅、緊那羅、摩侯羅伽、人非人等身得度者,即皆現之而為說法;應以執金剛神得度者,即現執金剛神而為說法。無盡意,是觀世音菩薩成就如是功德,以種種形遊諸國土,度脫眾生,是故汝等應當一心供養觀世音菩薩。是觀世音菩薩摩訶薩,於怖畏急難之中能施無畏,是故此娑婆世界皆號之為施無畏者。
為何觀世音菩薩要聞聲救苦?因為菩薩總是「人傷我痛、人苦我悲」,恆以「利他」為念。如《大丈夫論》所云:
菩薩見他苦時,即是菩薩極苦;見他樂時,即是菩薩大樂。以是故,菩薩恆為利他。
正是因為這般順隨眾生、「以種種形」而令其無畏的無量悲心,讓觀世音菩薩受到漢傳佛教乃至於華人民間信仰的共同崇敬。慈濟人之所以超越貧富、超越國界、超越宗教地去關懷與膚慰需要幫助的生命,便是效法觀世音菩薩無量悲心、無量應化的精神。
在《法華經.普賢菩薩勸發品》中發願、將於佛滅後守護及教導受持《法華經》之眾生的普賢菩薩,於《華嚴經.普賢行願品》中則教導善財童子如何供養諸佛,亦揭示了如來、菩薩、眾生的關係:
於諸病苦,為作良醫;於失道者,示其正路;於闇夜中,為作光明;於貧窮者,令得伏藏。菩薩如是平等饒益一切眾生。何以故?菩薩若能隨順眾生,則為隨順供養諸佛;若於眾生,尊重承事,則為尊重承事如來;若令眾生生歡喜者,則令一切如來歡喜。何以故?諸佛如來,以大悲心而為體故。因於眾生,而起大悲;因於大悲,生菩提心;因菩提心,成等正覺。……若諸菩薩,以大悲水饒益眾生,則能成就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故。是故菩提,屬於眾生;若無眾生,一切菩薩終不能成無上正覺。善男子,汝於此義,應如是解。以於眾生心平等故,則能成就圓滿大悲;以大悲心隨眾生故,則能成就供養如來。
《大智度論.卷二〇》亦云,佛陀強調,大悲心乃是諸佛菩薩之根本,具大悲心方能得般若智慧,亦方能成佛:
大悲,是一切諸佛、菩薩功德之根本,是般若波羅蜜之母,諸佛之祖母。菩薩以大悲心,故得般若波羅蜜;得般若波羅蜜,故得作佛。
「菩薩若能隨順眾生,則為隨順供養諸佛;若於眾生,尊重承事,則為尊重承事如來;若令眾生生歡喜者,則令一切如來歡喜。」閱及此段,不禁令人深深體會證嚴法師之智慧與悲心:慈濟宗門四大、八印之聞聲救苦、無量應化地「為眾生」,也是同時「為佛教」地供養諸佛、令一切如來歡喜啊!
歷代高僧雖未如慈濟宗門般推動慈善、醫療、乃至於環保、國際賑災等志業,乃因其時空因素,欲度化眾生先以弘揚大乘經教與法義為重;現今經教已備,所須的乃是效法菩薩道之力行實踐!慈濟宗門便是上承歷代高僧與經論之教法,推動四大、八印,行菩薩道饒益眾生,以此供養如來。
換言之,歷代高僧之風範、智慧及悲願,為佛教,也為眾生,此即諸佛菩薩之本懷,亦為慈濟宗門之本懷!這便是《高僧傳》系列叢書所欲彰顯者。
遙企歷代高僧儼然身影,我們可以肯定:為眾生,便是為佛教;為佛教,一定要為眾生!
【編撰者序】
「支那弘道無二人」──盡顯《法華》之妙的智者大師
「七佛譯經師」鳩摩羅什譯出了傳誦千載的《妙法蓮華經》;然而,此經箇中之「妙」,卻於什師圓寂百餘年後,方由隋代的智者大師發揚光大!
「我法妙難思」的《法華經》
在《法華經‧序品第一》中,佛陀入無量義處三昧後,文殊菩薩預告,如來將會宣說《妙法蓮華經》。
奇怪的是,佛陀出三昧之後,在〈方便品第二〉一開始,不是對文殊菩薩說話,卻是對舍利弗──佛陀弟子中「智慧第一」──開示。佛陀先說自身已成就方便波羅蜜,所以能「廣演言教」、「巧說諸法」,以「無數方便引導眾生」:
吾從成佛已來,種種因緣,種種譬喻,廣演言教,無數方便引導眾生,令離諸著。所以者何?如來方便知見波羅蜜,皆已具足。……舍利弗,如來能種種分別,巧說諸法,言辭柔軟,悅可眾心。
然後,舍利弗都還沒說話呢,佛陀馬上又說:
止,舍利弗,不須復說。所以者何?佛所成就第一希有難解之法,唯佛與佛乃能究盡諸法實相。
是法不可示,言辭相寂滅;諸餘眾生類,無有能得解。
意思就是說:佛所證悟的佛法實在太難了,只有成佛才能「究盡諸法實相」,你就不要問了!
聽佛陀這麼說,與會的諸多僧俗當然都很好奇:佛陀到底證悟的是什麼法?連我們這些已證阿羅漢果的也難以了解?
「智慧第一」的舍利弗知道大家在想什麼,便代大家發問,祈請佛陀宣說「甚深微妙難解之法」。
想不到,舍利弗的祈請,卻遭佛陀兩度拒絕:
爾時佛告舍利弗:「止,止,不須復說。若說是事,一切世間諸天及人,皆當驚疑。」
佛復止舍利弗:「若說是事,一切世間天、人、阿修羅皆當驚疑,增上慢比丘將墜於大坑。」
爾時世尊重說偈言:止止不須說,我法妙難思;諸增上慢者,聞必不敬信。
好不容易,經舍利弗鍥而不捨地三次祈請,佛陀終於答應說法了;這時,卻又發生令人意想不到的事:
爾時世尊告舍利弗:「汝已殷勤三請,豈得不說。汝今諦聽,善思念之,吾當為汝分別解說。」說此語時,會中有比丘、比丘尼、優婆塞、優婆夷、五千人等,即從座起,禮佛而退。
佛陀還沒說是怎樣的法呢,竟然就有五千人「罷聽」退席?這樣的情節,在浩瀚的佛經裡是絕無僅有、「空前絕後」的!
這五千人為何離席?經中的解釋是因為「此輩罪根深重,及增上慢,未得謂得、未證謂證,有如此失,是以不住」;也就是說,他們便是佛陀所言「聞必不敬信」的「諸增上慢者」。
「小故事」,大道理
《俱舍論‧第十九卷》云:「於未證得殊勝德中,謂已證得,名增上慢。」簡言之,就是以自己證得增上之法(殊勝的法門)而起慢心,認為自己勝過他人。
那麼,佛陀在這裡所謂的「增上慢」又是指什麼呢?
在《大寶積經‧卷第九十‧優波離會第二十四》裡,佛陀對於「增上慢」的說明,或可提供我們一些線索:
優波離白佛言:「世尊!云何聲聞及菩薩乘增上慢者?」
佛告優波離:「若有比丘作是思惟:『我斷貪欲。』名增上慢;『我斷瞋恚及以愚癡。』名增上慢;『貪欲法異、諸佛法異。』名增上慢;『瞋恚法異、諸佛法異。』名增上慢;『愚癡法異、諸佛法異。』名增上慢;謂有所得,名增上慢;謂有所證,名增上慢;謂有解脫,名增上慢;見諸法空,名增上慢;見於無相,名增上慢;見於無願,名增上慢;見於無生,名增上慢;見無所作,名增上慢;見有諸法,名增上慢;見法無常,名增上慢;謂諸法空、何用修習?名增上慢。優波離!是名聲聞乘人增上慢者。
「云何名為菩薩乘人增上慢者?若諸菩薩作是思惟:『我當發心求一切智。』名增上慢;『我當修行六波羅蜜。』名增上慢;『唯依般若波羅蜜而得解脫,更無餘法而得出離。』名增上慢;『此法甚深、此非甚深。』名增上慢;『此法是淨、此法非淨。』名增上慢;『此諸佛法、此緣覺法、此聲聞法。』名增上慢;『此法應作、此不應作。』名增上慢;『此是深法、此非深法。』名增上慢;『此是近法、此非近法。』名增上慢;『此是正道、此是邪道。』名增上慢;『我於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為疾得耶?不疾得耶?』名增上慢;『一切諸法不可思議,無能知者。我能了知。』名增上慢;乃至於不可思議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而起思惟,為大執著,是名菩薩增上慢者。」
什麼?佛陀對「持戒第一」的優波離說,有「我斷貪瞋癡三毒」乃至於「我當修行六波羅蜜」等念頭,便都是「增上慢」?如此一來,眾生該如何修行呢?無怪乎「諸天及人,皆當驚疑」了!
問題還在於:對此「希有難解」、「不可示」、「妙難思」之法,佛陀該怎麼講呢?
佛陀所採取的宣說「策略」就是:講故事!
據當代的腦神經科學及心理學的研究,「說故事」之所以會吸引我們,是因為人類遠古以來乃是透過「說故事」來傳承生命智慧;長久下來,大腦在接收故事情節的同時,便學習並強化了自身面對各種生活情境與事件的反應能力。這是人類在面對大自然和社會複雜情境時所需要的生存本能。
佛陀用故事來講道理的經典所在多有,例如《百喻經》、《法句譬喻經》等;藉由說故事,佛陀將諸法的無常、眾生的愚癡,形象化地深植在聽眾心版上,讓聽眾於日常中便能觸境生心,想到佛陀的苦心教誨。
佛教文學學者加地哲定淺白地形容:所謂的譬喻、說話、寓言等,乃是述說者降低自己的知識水平與聽者配合,用平易的方式,令聽者不自覺地接受與領會。
《大智度論‧釋句義品》亦云:「眾生聽受種種不同,有好義者,有好譬喻者。譬喻可以解義;因譬喻心則樂者,如人從生端政,加以嚴飾,益其光榮。」
然而,《百喻經》、《法句譬喻經》只是以淺顯的故事宣說「無常」、「戒慎」及針砭眾生之愚癡等概念;對於「不可示」、「妙難思」的「第一希有難解之法」,也能用故事開顯?
佛經中的寓言往往是採「以指見月」的形式指引讀者;我們如果只注意手指,就會看不到明月。換言之,如果只停留在故事層次,便難以深入經中之奧義。
尤其是如《法華經》這種「妙難思」的經典,更需要透過高僧的詮釋才能理解。而智者大師的「天台三大部」──《法華玄義》、《法華文句》、《摩訶止觀》,就是幫助我們了解《法華經》的重要指引。
以二十萬字開顯「妙法蓮華經」五字之妙!
在智者大師之前,已有竺道生及法雲兩位高僧為《法華》作註;在智者大師之後,則有三論宗的吉藏大師及唯識宗的窺基大師對《法華經》予以疏解。
然而,對於《法華經》的詮釋,後人莫不以智者大師的「天台三大部」為圭臬,更由此開出中國佛教的第一個宗派──天台宗!(「天台」乃是專有名詞,指「天台縣」與「天台山」,並非「天臺」。)
智者大師對於《法華》以及其他經論義理之精熟與研究之透徹,讓他可在講解「妙法蓮華經」這五字經題時,便講了九十天,弟子灌頂將其精簡、整理為二十萬字!便是後來的《法華玄義》一書。透過「天台三大部」,智者大師令後學得以修習「第一希有難解之法」之義學,更同時開出止觀禪修法門。
藉由《法華經》的「一乘思想」,智者大師繼往開來,集大成地將大小乘之思想予以融會、定位,以《法華》之圓融思想統攝之,構建了一個恢宏而精微的的佛法體系。智者大師不僅創立一真正嚴格的判教系統,總持當時的諸派佛法,消融其紛爭;其「圓融三諦」、「一念三千」、「敵對相即」等思想,更是充分彰顯「一乘」之圓妙。
縱觀中國佛教史,吾人可說,沒有智者大師,便開顯不出《法華經》之精采、精微、精妙!
清末民初的淨土宗印光大師曾經題過一副對聯,盛讚智者:
教判五時,化儀化法雙詮,靈鷲親承諸善逝;
佛明六即,心作心是並闡,支那弘道無二人。
印光大師讚歎智者大師「五時八教」判教體系,認為其與如來教法相契(親承諸善逝)。其下聯則讚歎智者大師以「六即(佛)」來說明「眾生即佛」的根本及修習佛道之歷程,以及心、佛、眾生的關係,認為中國佛教史上沒有第二個人能夠像智者大師般弘法!在佛、法、僧三個層面上,印光大師皆對智者大師推崇至極。
當代的印順法師也曾指出,智者大師的佛學體系建構始終是「活潑的應用」;以客觀研究的眼光來看雖有待商榷,但仍是「無比的偉大」;其顯示「中國佛學完滿的典型」,乃是以修證經驗來貫通經論教理,屬於「教觀雙美」的乙型佛學(經驗與知識綜合)。相對於「學匠」而言,智者大師更像是「哲學家」(一如「畫匠」與「畫家」之層次不同)。印順法師推崇,這樣的佛學可以啟發人、感動人、使人忘我。
印順法師之弟子證嚴法師,不但以極大願力宣說《無量義經》與《法華經》,更建立慈濟宗門,以「四大八印」實踐《法華經》之觀世音、常不輕以及無量千萬億從地涌出諸菩薩之行門。其「淨化人心、社會祥和、祈求天下無災難」三願,不僅是印順法師期許「為佛教、為眾生」之大願展現,亦正好遙契智者大師畢生心力所在:「生來所以周章者,皆為佛法、為國土、為眾生」!
智者大師之所以有如此成就,乃是其以「為眾生」之大悲心,甘冒戰亂之險求教於南嶽慧思禪師,因此得以修習法華三昧,而有之後的「大蘇妙悟」及「華頂降魔」等經過;也因慧思禪師的指點,禪修與教理並重,方能創建「教觀雙美」的天台宗。其精進不懈、「為佛教、為眾生」的生命歷程,實可令後世佛弟子們借鏡、效法。
本書的第一部分,便是編撰智者大師的生平;主要是參考灌頂大師《隋天台智者大師別傳》、《國清百錄》及唐代道宣律師的《續高僧傳》,還有北宋曇照法師的《智者大師別傳註》、以及南宋志磐法師的《佛祖統記》。
當然,除了大師的傳記,更不可錯過的乃是智者大師留給後世的思想瑰寶;其不僅是中國佛教,更是日、韓佛教乃至整部佛教發展史的里程碑!
本書的第二部分,便盡量在有限的篇幅裡,將天台宗的重要典籍(天台三大部)及思想──包括五時八教、三諦圓融、一念三千、敵對相即等──精要而清楚地予以說明。在智者大師看來,如此簡要的說明或許如「加水之乳」,尚不足以滋養慧命;但希望能作為一入門,讓讀者更進一步認識智者大師與《法華經》之圓妙。
期許本書能成為讀者一窺《法華》奧義及天台思想之敲門磚,進而於視聽嗅觸、舉手投足、行住坐臥之間,時時觀心、處處得悟,體證智者大師「一色一香無非中道」(《摩訶止觀》)的實相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