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看破人生因與果
人生如幻如化,短暫如朝露。
因為看不透,所以便覺浮生苦,然不知浮生其實是一場夢,醒時做白日夢,睡時做黑夜夢,現象不同,本質一樣,夜裏的夢是白天夢裏的夢,如此而已。什麼時候才真正不做夢呢?
星雲大師的建議是,必須看透,有大徹大悟大清醒,然後才能看清浮生的虛幻。
天理循環,因果不負人
【大師開示】
因果是由萬法因緣所起的「因力」操縱,由諸法攝受所成之「因相」主使,有其超然獨立的特性。人可以改變天意,但不能改變天理,也就是不能改變因果;因分果分,是佛陀證悟之性海,為三際諸佛自知之法界,是不可妄加厘測的。
追前因才能逐後果,不執著於世俗的成果,才能找到人生的真諦。人們往往忽視的都是自己的錯誤,諸事求因,便不會怨天尤人;關注結果,無論好壞,要為自己的行為負責。因果之間不只是簡單的報應關係,而是一種對責任的深化。
因果報應作為佛法教義中非常重要的一部分,是佛法世界觀、人生觀的精華所在。這種思想並不是起源於佛教,《易經》中很早就有了這種思想,如「積善之家,必有餘慶,積不善之家,必有餘殃。」而孟子在與鄒穆公對話時,引用了曾子的話,「出乎爾者,反乎爾者也」,這都是因果報應的觀念。古今中外,一切事情都逃不開這個因果定律。
因果,最簡單的解釋,就是「種什麼因,得什麼果」,這是自然界的普遍法則,世界上沒有任何一種結果不是從它的原因生成,正所謂「種瓜得瓜,種豆得豆」。關於因果之緣的古今軼事,實在不勝枚舉。
春秋時期,秦穆公在岐山有一個王室牧場,飼養著各種名馬。有一天幾匹馬跑掉了,管理牧場的牧官大為驚恐,因為一旦被大王知道,定遭斬首。牧官四處尋找,結果在山下附近的村莊找到了部分疑似馬骨的骨頭,心想,馬一定是被這些農民吃掉了。牧官大為憤怒,把這個村莊的三百個農民全部判以死刑,並交給穆公。
牧官怕秦穆公震怒,於是帶領這些農民向穆公報告說,這些農民把王室牧場裏的名馬吃掉了,因此才判他們死刑。穆公聽了不但不怒,還說這幾匹名馬是精肉質,就賞賜給他們下酒。結果這三百個農民被免除了死刑,高興的回家了。
幾年後,秦穆公與晉惠公交戰,陷入絕境,士兵被敵軍包圍,眼看快被消滅,穆公自己也性命堪憂。這時敵軍的一角開始崩裂,一群騎馬的士兵衝進來,靠近秦穆公的軍隊協助戰鬥,這些人非常勇猛,只見晉軍節節敗退,最後只得全部撤走,穆公脫離險境。到達安全地點後,穆公向這些勇敢善戰的士兵表達自己的謝意,並問他們是哪裡的隊伍。他們回答說:「我們是以前吃了大王的名馬,而被赦免死罪的農民。」
佛語有云:「愛出者愛返,福往者福來。」因果即此理也,一念之善救人救己,人生就是如此。
一個人在其漫長的一生中所走的每一步,都已為明天埋下了伏筆。我們所做的每一件事,都如同我們撒下的一粒種子,在時光的滋潤下,那些種子慢慢生根、發芽、開花,最終結出屬於自己的果實。我們自己所種下的因,遇到適合的條件就會產生一個結果。就像星雲大師所言:「世界上什麼人都可能辜負我們,唯有因果是不會辜負我們的。」是以因果自有定,做人不執著,不落偏,不自私,不佔有,為而無為,所得與所想,雖常不一致,但皆由人自己製造。
我們種了什麼種子,自然結出了什麼果子。善得善果,惡得惡果。因果不辜負人,同時也在教育著人。這佛法的大智慧高深莫測,實為人們應該認真思考的哲學觀點。
看淡生死,勘破無常
【大師開示】
死,是人生的一件大事。佛教認為:生老病死,人之常情,而死並非生命的結束,只是另一場輪迴的開始,故說「生死一如」,要我們看淡生死,進而勘破無常。
面對生命,聖賢之輩沒有認為活很痛快,也沒有認為死很痛苦,生死已不存在於心中。「生者寄也,死者歸也。」活著是寄宿,死了是回家。明白了生死交替的道理,就懂得了生死。生命如同夜荷花,開放收攏,不過如此。
人活在這個世界上是順著生命的自然之勢來的;年齡大了,到了要死的時候,也是順著自然之勢去的。道家有種觀點:「物壯則老」,意思是指一個東西壯成到極點,自然要衰老,「老則不道」,老了,生命要結束,另一個新的生命要開始。所以,真正的生命不在現象上,我們要看透生死,「安時而處順,哀樂不能入也」,這才是最高的修養。星雲大師依佛教之總,言生命之意義,告訴世人,只要堪破無常、生死參透,就能隨時隨地心安理得、順其自然,也就不會大悲大喜,弄得身心俱疲。
然則,無論生者或死者,都很難做到堪破生死,所以才脫離不了苦海。
一個嬰兒剛出生就夭折了,一個老人壽終正寢了,一個中年人暴亡了。他們的靈魂在去天國的途中相遇,彼此訴說起了自己的不幸。嬰兒對老人說:「上帝太不公平,你活了這麼久,而我卻等於沒活過。我失去了整整一輩子。」老人回答:「你幾乎不算得到了生命,所以也就談不上失去。誰受生命的賜予最多,死時失去的也最多。長壽非福也。」中年人叫了起來:「有誰比我慘!你們一個無所謂活不活,一個已經活夠數,我卻死在正當年,把生命曾經賜予的和將要賜予的都失去了。」
他們正談論著,不覺到達天國門前,一個聲音在頭頂響起:「眾生啊,那已經逝去的和未曾到來的都不屬於你們。你們有什麼可失去的呢?」三個靈魂齊聲喊道:「主啊,難道我們之間沒有一個最不幸的人嗎?」上帝答道:「最不幸的人不只一個,你們全是,因為你們全都自以為所失最多。誰受這個念頭折磨,誰就是最不幸的人。」
生命的本質不在於現象,生是規律,死是必然,任何事物都無法逃脫生死交替的輪迴。只不過是人不願面對。
學僧道岫眼看同參中不少人對禪都能有所體會,想想自己既不幽默,又不靈巧,始終不能入門,實在沒有資格學禪,便決定做個行腳的苦行僧。臨走時道岫到法堂去向廣圄禪師辭行。
道岫稟告禪師說:「師父!學僧在您座下參學已有十年之久,對禪仍是一點領悟都沒有,實在辜負您的慈悲。看來我不是學禪的材料,今天向您老辭行,我將雲遊他鄉。」
廣圄禪師非常驚訝,問道:「為什麼沒有覺悟就要走呢?難道去別的地方就可以覺悟嗎?」
道岫誠懇地說:「同參的道友一個個都已回歸根源,而我每天除了吃飯、睡覺之外,都精進於道業上的修持,但就是因緣不合。現在,在我的內心深處已生出一股倦怠感,我想,我還是做個行腳的苦行僧吧!」
廣圄禪師聽後開示道:「悟,是一種內在本性的流露,根本無法形容,也無法傳達給別人,更是學不來也急不得的。別人是別人的境界,你修你的禪道,這是兩回事,為什麼要混為一談呢?」
道岫說:「師父!您不知道,我跟同參們一比,立刻就有類似小麻雀看見大鵬鳥時那樣的羞愧之情。」
廣圄禪師饒有興趣地問道:「怎麼樣的算大?怎麼樣的算小?」
道岫答道:「大鵬鳥一展翅能飛越幾百里,而我只能囿於草地上的方圓幾丈而已。」
廣圄禪師意味深長地問道:「大鵬鳥一展翅能飛幾百里,那牠飛越生死了嗎?」道岫聽後默默不語,若有所悟。
大鵬鳥雖然一展翅就能飛越幾百里,但牠卻無法飛越生死;而一個人卻可以借助思考和反省,參透生死之道,並獲得解脫。
對我們而言,肉體的死亡是不可避免的。我們總是懼怕死亡,對死亡過度恐慌。活著為什麼緊張?因為生命如流水一樣逝去,無可挽回。
塵世生命是短暫的,但在禪的視野裏,生命是永恆的,生和死是定義肉體生命的。
演員變換了,戲照常進行,浪潮翻騰著,但海洋依舊。
既然肉體的死亡和朽滅是我們誰也避免不了的事,既正常又絕對,那麼我們自欺欺人又有什麼用?難道哄哄自己就能阻止死亡的到來嗎?
認識到這永恆的生命,如天地自然中萬有造化的生生不息、循環往復的生命規律,就能從絕望虛無的深黑泥淖中脫離出來,就是飛越了生死的懸隔。
這始終存在的生命,繼續繁衍,它是一個延續,如波浪的湧進。生死之間沒有一絲空隙,它是連貫暢通的。如此達觀,一己生命算得了什麼呢?
生死本無鴻溝,全在於人的設定。需要飛越的不是生死,而是人心中劃分的不可逾越的生死鴻溝。
可怕的是對死亡的想像
【大師開示】
一個人面對死亡也很悲哀,想想自己所擁有的、所創造的、所花的心血,一旦大限來時,則統統沒有了;其實只要建立三世因緣觀,死亡並不是毀滅,何怕之有?
一沙一世界,一葉一菩提,生命的收與放,本質都是一樣的。生亦何歡,死亦何懼,面對生死,悠然自得,便是真正懂得了生命。
生死就是最根本的大問題,所以哲學家常常會思索死亡的問題。所謂「千古艱難唯一死」,如果這一點能夠看透的話,人生還會有什麼困難呢?老子也曾說過:「民不畏死,奈何以死懼之?」如果老百姓不怕死亡,那麼你就算用死亡來嚇唬他也沒有用。
其實,對死亡的恐懼,來自於對死亡的無知。既然死後的世界是不可知的,那就等於說,任何人都不能確定活著和死亡哪一個更快樂、更自在。
如果不能確定,就有兩種可能,為什麼人們不能像星雲大師說的那樣,對死亡進行一個樂觀的猜測呢?
相傳六祖慧能禪師彌留之際,眾弟子痛哭,依依不捨,大家都將他視為再生父母。六祖氣若遊絲地說:「你們不用傷心難過,我另有去處。」
「另有去處」這四個字,發人深省。慧能把死當做換了一次新的旅程,這種想法不但豁達、開朗,而且把生命在時間、空間的價值繼續延伸,遠遠勝過那些雖然活著,卻只有華美裝飾的軀殼,而無真我的風采的人們。
人總是習慣性地把死亡想像成失去、虛無、黑暗、痛苦,所以在人的心裏,死亡成了絕望的代名詞,我們自以為是的被自己的想像所欺騙,因而生出了種種恐懼,又讓這種恐懼佔據了內心,影響了活著的心情。沒人知道死後的人是否快樂,說不定在「另有去處」之地反而活得更自由舒服。
關於生死苦樂的問題,莊子有一則有趣的故事,可以很好的作為比喻。
莊子到楚國去,途中見到一個骷髏,枯骨凸露,呈現出原形。莊子用馬鞭從側旁敲了敲,問道:「先生是貪求生命、失卻真理,因而成了這樣呢?抑或你遇上了亡國的大事,遭受到刀斧的砍殺,因而成了這樣呢?抑或有了不好的行為,擔心給父母、妻兒子女留下恥辱、羞愧而死成了這樣呢?抑或你遭受寒冷與饑餓的災禍而成了這樣呢?抑或你享盡天年而死去成了這樣呢?」
莊子說罷,拿過骷髏,用作枕頭而睡去。
到了半夜,骷髏給莊子顯夢說:「你先前談話的情況真像一個善於辯論的人。聽你所說的那些話,全屬於活人的拘累,人死了就沒有上述的憂患了。你願意聽聽人死後的有關情況和道理嗎?」
莊子說:「好。」
骷髏說:「人一旦死了,在上沒有國君的統治,在下沒有官吏的管轄,也沒有四季的操勞,從容安逸的把天地的長久看做是時令的流逝,即使南面為王的快樂,也不可能超過。」
莊子不相信,說:「我讓主管生命的神來恢復你的形體,讓你重新長出骨肉肌膚,返回到你的父母、妻子兒女、左右鄰里和朋友故交中去,你希望這樣做嗎?」
骷髏皺眉蹙額,深感憂慮地說:「我怎麼能拋棄南面稱王的快樂,而再次經歷人世的勞苦呢?」
人們如此懼怕死亡,但是沒有人知道,人在死亡以後是否也會一樣畏懼著生存,想方設法地避免「出生」在這個「活著」的世界。人所以恐懼,是源於對於那些神秘事物的懼怕。越是不瞭解死亡,恐懼感就會越強。
其實,死亡並不可怕。古希臘的快樂主義大師伊壁鳩魯認為:「一切善惡凶吉都在人的感覺之中,而死亡不過是感覺的喪失。所以,死亡事實上與我們的感覺無關,因而無需恐懼死亡。因為,在人活著的時候,死亡還沒有真正到來,而一旦死亡降臨時,我們又感覺不到死亡了。」可怕的只是我們對死亡的想像。
只此浮生是夢中
【大師開示】
在有限的生命中體悟到「無生」的道理,認識到「動靜一如」、「生死一體」、「有無一般」、「來去一致」的人生真諦,放寬胸懷,空出心智,合於自然,從而超越智勇奇巧,超越悲喜榮辱,超越沉浮生滅,超越時間「去」「來」的限制,那麼,你的人生將會於無盡的空間中綿延而去,直至進入生命本真永恆的圓滿之境。
浮生雖如夢,但做什麼,怎麼做,都可以由人自己選擇。如何活得更好,活得更加有意義,且看人是否能寬心,從容應對世間百態。
星雲大師把人生比作浮生一夢,在這夢中有悲喜沉浮,常令人哭時醒來、醒時哭。許多人無法看清夢的真相,於是便痛苦萬分,不能自拔。他還以白居易的典故為喻,告訴眾生不能解脫的原因。
相傳,鳥窠禪師在一棵枝葉茂盛盤曲如蓋的松樹上修行,好像小鳥在樹上築巢一樣。時常有人來請教佛法。
有一天,大文豪白居易來到樹下拜訪禪師,抬頭一望,說:「禪師住在樹上,太危險了。」
禪師答曰:「太守,你的處境才危險。」
白居易不以為然:「下官是當朝重要官員,有什麼危險呢?」
禪師說:「薪火相交,縱性不停,怎能說不危險呢?」
白居易領悟到他是指官場浮沉勾心鬥角,轉個話題又問說:「如何是佛法大意?」
禪師回答:「諸惡莫作,眾善奉行,自淨其意,是諸佛教。」
白居易聽了很失望,說:「這是三歲孩兒也知道的道理」。
禪師說:「三歲孩兒雖道得,八十老翁行不得。」
白居易頓時悟道。後來,白居易又以偈語請教禪師:「特入空門問苦空,敢將禪事問禪翁;為當夢是浮生事?為複浮生是夢中?」
禪師也以偈回答:「來時無跡去無蹤,去與來時事一同。何須更問浮生事,只此浮生是夢中。」
人生如幻如化,短暫如朝露。因為看不透,所以便覺浮生苦,然不知浮生其實是一場夢,醒時做白日夢,睡時做黑夜夢,現象不同,本質一樣,夜裏的夢是白天夢裏的夢,如此而已。什麼時候才真正不做夢呢?星雲大師的建議是,必須看透,有大徹大悟大清醒,然後才能看清浮生的虛幻。
相傳,唐代有個姓淳於名棼的人,嗜酒任性,不拘小節。一天適逢生日,他在門前大槐樹下擺宴和朋友飲酒作樂,喝得爛醉,被友人扶到廊下小睡,迷迷糊糊中彷彿看見兩個紫衣使者請他上車,馬車朝大槐樹下一個樹洞馳去。但見洞中晴天麗日,別有洞天。車行數十里,行人不絕於途,景色繁華,前方朱門懸著金匾,上書「大槐安國」,有丞相出門相迎,告稱國君願將公主許配,招他為駙馬。淳於棼十分惶恐,不覺已成婚禮,與金枝公主結親,並被委任「南柯郡太守」。淳於棼到任後勤政愛民,把南柯郡治理得井井有條,前後二十年,上獲君王器重,下得百姓擁戴。這時他已有五子二女,官位顯赫,家庭美滿,萬分得意。
不料檀蘿國突然入侵,淳於棼率兵拒敵,屢戰屢敗,公主又不幸病故,淳於棼連遭不測,失去國君寵信,後來他辭去太守職務,扶柩回京,心中悒悒寡歡。後來,君王准他回故里探親,仍由兩名紫衣使者送行。車出洞穴,家鄉山川依舊。淳於棼返回家中,只見自己睡在廊下,不由嚇了一跳,驚醒過來,眼前僕人正在打掃院子,兩位友人在一旁洗腳,落日餘暉還留在牆上,而夢中好像已經整整過了一輩子。淳於棼把夢境告訴眾人,大家感到十分驚奇,一起尋到大槐樹下,果然掘出個很大的螞蟻洞,旁有孔道通向南枝,另有小蟻穴一個。夢中「南柯郡」、「槐安國」,其實原來如此!
世人忙忙碌碌一輩子,都像淳於棼一樣,以為自己是清醒地做著轟轟烈烈的事情,過著風風火火的日子,只是虛夢一場。浮生一場夢,人世間的人們大都如被放養的牛一樣,由牧童牽著鼻子走。本來天地間無主宰,沒有人能夠牽著你,可是你自己卻被它限制了,自己不做自己生命的掌控者,這就是冥頑不靈。
看透了生命這樣的本質,人們就應該對苦樂放寬胸懷,空出心智,合於自然,如此悲喜榮辱、沉浮生滅都不會讓人癡狂瘋魔,心也就自然能舒適一點,生活也就更閒適一些。管它夢也罷,醒也罷,都能獲得歡樂的生活。
不戀繁華性自真
【大師開示】
「不戀繁華性自真」,什麼時候我們能放下世間繁華,什麼時候就能在污泥中舒展如水的花瓣。
只有內心清淨,才能得到幸福,見到任何繁華,不去蠅營狗苟;遇到任何逆境,自然捨得放下,這樣才可遠離煩惱,享受人生。
幸福應從內心清淨中來,世界上的種種繁華虛榮,並不能使你得到真正的快樂和幸福,因為刺激只能片刻,無法永恆,運用耳、鼻、舌、身、意所求來的感官快樂往往是短暫的,好比看一場電影或一場音樂會,曲終,場散,終有結束。
宋代汾陽有善昭禪師,得佛法奧義,修行真摯涅槃,他曾自我揶揄:「我不過是一個混日子的粥飯僧。傳佛心宗,並非我的職責。」當時許多僧眾、官員前後八請,求他出來講法開示,他都堅臥草庵,不肯出山。
那時的得道僧者皆喜遊歷,四處看繁華事態,尋覓優雅風景,但善昭禪師卻很少出行,時人批評他缺少禪者的瀟灑與韻味。善昭卻嚴肅地說:「自古以來,祖師大德行腳雲遊,是因為聖心未通,道業未成,所以驅馳叢林,以求抉擇,而不是為了遊覽山水,觀風望景。」
在善昭禪師看來,風景再繁華,不過是風景,大德祖師之所以遊歷,是因為感悟天地之道,而不是因為美景之美,才四處遊玩。
出家人不睦繁華之心,如泥中青蓮,清新入脾,令人敬佩。
世間一切繁華的真相其實是無常,有生必有滅,有聚必有散,有合必有離,有繁榮必有頹廢,一切皆如夢幻泡影。何必過於在意呢?坦然接受吧。放鬆心情,你會發現在這繁華喧囂的無常世界,你享有了一片安靜的心空;浮生且就是一夢罷了。
崛多禪師遊歷到太原定襄縣曆村,看見神秀大師的弟子結草為庵,獨自坐禪。
禪師問:「你在幹什麼呢?」
僧人回答:「探尋清靜。」
禪師問:「你是什麼人?清靜又為何物呢?」
僧人起立禮拜,問:「這話是什麼意思?請您指點。」
禪師問:「何不探尋自己的內心,何不讓自己的內心清靜?否則,讓誰來給你清靜呢?」
僧人聽後,當即領悟了其中的禪理。
一個人無論處於什麼地位,過什麼樣的生活,只要他內心清淨而安謐,就可以獲得幸福。
有一天,李端願太尉問曇穎禪師:「禪師!請問人們常說的地獄,到底是有還是沒有呢?」
曇穎禪師回答說:「無中說有,如同眼見幻境,似有還無;太尉現在從有中生無,實在好笑。如果人眼前看到地獄,為什麼心裏看不見天堂呢?天堂與地獄都在一念之間,太尉內心平靜無憂慮,自然就沒有疑惑了。」
太尉發問:「那麼,內心如何無憂慮呢?」
曇穎禪師回答:「善惡都不思量。」
太尉又問:「不思量後,那心歸何處啊?」
曇穎禪師說:「心無所歸。」
太尉再問:「人如果死了,歸到哪裡呢?」
曇穎禪師問:「不知道生,怎麼知道死啊?」
太尉說:「可是生我早已經知曉了的。」
曇穎禪師又問:「那麼,你說說生從何來?」
太尉正沉思時,曇穎禪師用手直搗其胸,說:「只在這裡思量個什麼啊?」
太尉說:「是啊,只知道人生漫長,卻沒有發現歲月蹉跎。」
曇穎禪師說:「百年如同一場夢。」
百年如同一場大夢,人更應該珍惜現在,減少憂慮,淡泊明志,寧靜致遠。別去想著「未來一定發財」、「將來一定富貴」,誰知道將來又如何呢?現在過得好,活出了真我,就已經很快樂,何必強迫自己非要把未來建設的如何輝煌呢?人生是一場繁華的夢,只有不羨繁華、才能、心空清明,認真享受人生沿路的風景,這才是我們活著的最好最好證明。
平凡生命也不平庸
【大師開示】
世間生命多種多樣,有天上飛的,有水中游的,有陸上爬的,有山中走的;所有生命,都在時間與空間之流中兜兜轉轉。生命,總以其多彩多姿的形態展現著各自的意義和價值。
俄國著名作家屠格涅夫說:「我們的生命雖然短暫而且渺小,但是偉大的一切都由人所造成。人生在世,意識到自己的這種崇高的任務,那就是他的無上的快樂。」生命即使再平凡,在不同的時刻,它偶然迸發的崇高也會令人仰歎。
「生命的價值,是以一己之生命,帶動無限生命的奮起、活躍」。星雲大師的智慧禪光在眾生頭頂照耀,他指出了一個人的生命不管多麼平凡,但它依然精彩,因為它激發了其他生命去綻放光芒。所以,所有的生命都應該得到祝福。
在作家梁曉聲的筆下,生命是怡然自得、超然灑脫的。他曾說過:「若生命是一朵花就應自然地開放,散發一縷芬芳於人間;若生命是一棵草就應自然地生長,不因是一棵草而自卑自歎;若生命不過是一陣風則便送爽;若生命好比一隻蝶,何不翩翩飛舞?」不管生命是以何種形式出現,或卑微或高大,但它的美是賞心悅目的,所以它應該得到尊敬。就像芸芸眾生,既不是翻江倒海的蛟龍,也不是稱霸林中的猛虎,眾人都在苦海裏顛簸,在叢林中穿梭,平凡得像是海中的一滴水,林中的一片葉,雖然毫不起眼,卻並不卑微。所以,睿智的人不會讓自己的生命隕落於無休無止的自怨自艾中,也不會甘於身心的平庸。
有這樣一個寓言故事,讓我們懂得:每個生命都不卑微,都是大千世界中不可或缺的一環,都在自己的位置上發揮著自己的作用。
一隻老鼠掉進了一只桶裏,怎麼也出不來。老鼠吱吱地叫著,牠發出了哀鳴,可是誰也聽不見。可憐的老鼠心想,這只桶大概就是自己的墳墓了。正在這時候,一隻大象經過桶邊,用鼻子把老鼠吊了出來。
「謝謝你,大象。你救了我的命,我希望能報答你。」
大象笑著說:「你準備怎麼報答我呢?你不過是一隻小小的老鼠而已。」
過了一些日子,大象不幸被獵人捉住了。獵人用繩子把大象捆了起來,準備等天亮後運走。大象傷心的躺在地上,無論牠怎麼掙扎,也無法把繩子扯斷。突然,小老鼠出現了。它開始啃咬繩子,終於在天亮前咬斷了繩子,替大象鬆了綁。
大象感激地說:「謝謝你救了我的性命!你真的很強大!」
「不,其實我只是一隻小小的老鼠。」小老鼠回答。
每個生命都有自己綻放光彩的一刻,即使一隻小小的老鼠,也能夠拯救比自己體型大很多的巨象。故事中的這隻老鼠正是星雲大師所說的「有道者」,一個真正有道的人,即使別人看不起他,把他看成是卑賤的人,他也不受影響,因為他明晰自己的人格、道德,不一定非要別人來瞭解、來重視。他依然會在自我的生命驛旅中將智慧的種子撒播到世間各處。
也許你只是一朵殘缺的花,只是一片熬過旱季的葉子,或是一張簡單的紙、一塊無奇的布,也許你只是時間長河中一個匆匆而逝的過客,不會吸引人們半點的目光和驚歎,但只要你擁有自己的信仰,並將自己的長處發揮到極致,就會成為成功駕馭生活的勇士。
「有心」是一切成功的因
【大師開示】
世事繁雜,俗事、瑣事、雜事纏身,在紅塵中難得一絲清閒,但做個有心生活的人,就會懂得生活;「有心」是一切成功之因。
做個有心的人,不為大事驚擾,不為小事煩惱;做個有心的人,可以看清是非,識別善惡;做個有心的人,可以身在局內享受樂趣,可以抽身局外跳脫窘困。做一個有個性的人、有修為的人、有品質的人、高尚的人、大氣的人,你才會是個成功的人。
對於修行佛道的人,領悟真經奧義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對於在塵世苦海裏沉浮的人來說,活著同樣是件不容易的事情。然而星雲大師認為,只要肯做個有心人,學習、修行和生活,無論哪一樣,都不會變成難處。所謂「世上無難事,只怕有心人」,恐怕就是如此。
從前,在巴蜀有兩個和尚,一個很有錢,每天過著舒舒服服的日子;另一個很窮,每天除了念經之外,就得到外面去化緣,日子過得非常清苦。有一天,窮和尚對有錢的和尚說:「我很想到印度去拜佛,求取佛經,你看如何?」有錢的和尚說:「路途那麼遙遠,你要怎麼去?」窮和尚說:「我只有一個缽、一個水瓶、兩條腿就夠了。」有錢的和尚聽了哈哈大笑,說:「我想去印度也想了好幾年,一直沒成行的原因是旅費不夠。我的條件比你好,我都去不成了,你又怎麼去得成?」過了幾年,窮和尚從印度回來,還帶了一本印度的佛經送給有錢的和尚。有錢和尚看他果真達成願望,慚愧的面紅耳赤,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只要下定決心,有恒心、有毅力,那麼天底下再難的事也會變得容易了。窮和尚雖然沒有錢,坐不起車船,但是因為他有堅強的毅力,虔誠向佛,於是跋涉遙遠的路途,一路以化緣為生,終於達成了願望。
那麼,什麼才是有心呢?怎樣才算是用心呢?其實,用心就是以最認真、最細心、全心全意的態度來做好每一件事情。
用心是做好每一件事的基本原則,它可以更有效率,從而事半功倍,而且還可以得到他人的信任,使別人對自己有好的看法。更重要的是,用心可以為自己養成一個良好的習慣,對自己日後的發展大有幫助。
日本戰國時期有一位名將叫豐臣秀吉。有一次,帶著部隊長途行軍,找到一所寺廟,將軍一進去,因為又累又渴,便大聲叫嚷,要人端茶出來,一位小和尚端上一大碗的冷茶,將軍喝完之後還覺得意猶未盡;第二次小和尚端出了一碗溫茶;第三次小和尚端上了小碗的熱茶。將軍喝完之後,便納悶地問小和尚,為何三次呈上的茶水,容器大小及溫度皆不同。小和尚回答說:「將軍長途跋涉,口渴之際,大碗的冷茶最能解渴,至於第二碗,就不再適宜喝冷茶,免得胃寒,所以我用正常碗裝著溫茶奉上。待將軍喝完兩碗茶水之後,不會再急著牛飲,我才呈上小杯的熱茶,不至於燙傷將軍的唇舌,又可藉由茶香,恢復將軍旅途勞頓後的精神。」豐臣秀吉聽完之後,立刻要求小和尚加入他的軍隊。這個小和尚後來成為豐臣秀吉最心愛的大將之一。
看完了這個故事,相信你已經瞭解了那位小和尚的用心,連這種小細節也不放過,足見他的智慧所在。
的確,有心的人總是能看到別人所看不到和別人所想不到的地方。因為用心,他們往往會比常人多一份感悟,深一層體會,進而在生活、為人、處世、做事等各個方面都極其認真,把事情做到盡善盡美。也只有用心的人才能真正將事情做好,而他們對於事情的那種用心的態度往往也是最打動人心的。
做個有心人去生活,生活才能過得舒坦。世事繁雜,俗事、瑣事、雜事纏身,在紅塵中難得一絲清閒,但做個有心生活的人,就會懂得生活,做一個可在滾滾紅塵中「眾人皆醉我獨醒」的高人,做一個腳踏實地、游刃於生活的人。而此時,生活也自會為你敞開一扇大門,讓你盡情領略生活的醇香,感受俗世的歡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