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跳舞就跳舞,沒人看啦!
──等有人看再龜就是了
在正式開始之前,史蒂芬‧阿爾斯托(Stephen aarstol)希望我知道一件事情:他怕的並不是上台演講。在事發之後,他告訴我,大家都想當然耳地認為他是怯場。「我在高中時代可是當過班代的人,」他說,「而且對著數千人演講的經驗我也不止一次。」換句話說,他並不畏懼成為聚光燈的焦點。
突然之間二○一一年的某天,阿爾斯托接到一通電話,打來的人是美國廣播公司熱門實境秀《創業鯊魚幫》(Shark Tank)的製作人。這個節目的內容就是找一堆新創公司來對有錢的大老闆介紹自己的生意,然後由金主們決定投資,或是不投資,然後從中創造出電視實境秀特有的戲劇效果。記不記得在二十一世紀第二個十年的初期,空氣中有一種感覺是我們每個人都有機會上實境秀出個名?畢竟當時的實境秀一個一個開,而兵家必爭的十八到四十九歲美國人口就是那麼多而已。這倒不是說我曾經動念想要去參加這些節目的海選,畢竟對照起阿爾斯托出身南加州的灑脫帥氣,我對聚光燈可是避之唯恐不及,亮度再低我也敬謝不敏。有一回我在紐約中城的某愛爾蘭夜店看一個朋友的樂團表演,而在歌曲與歌曲之間,他從爵士鼓後頭點了我的名字,高聲問我要不要點歌。「嗯,」我先應了一聲,然後開始拖起了時間。我低頭像是要望穿手中的IPA(印度淡色艾爾啤酒),然後腦筋一片空白。在我的想像中,全酒吧裡的每個人都看著我這裡,大家都隨著時間過去而愈來愈覺得這個人肯定有毛病,怎麼半天說不出一首歌名。「不然……嗯……披頭四呢?」我最終弱弱地回應了台上的朋友。但其實我還是沒說出歌名,只用一個籠統的披頭四敷衍過去。
但要是有人客客氣氣地請上我實境秀,就連我這麼閉俗的人都可能會考慮一下。這,按照阿爾斯托所說,就大致上是他遇到的狀況。「他們說想找一家跟立式槳板運動有關的公司來上節目,」他告訴我,「而我們剛好就是家經營槳板市場的新創公司。」他的公司,塔爾槳板(Tower Paddle Boards),是一家直接對消費者進行銷售的網路販售業者,而且原本就已經經營得有聲有色了。事實上因為獲利不錯,所以阿爾斯托才剛雇用了他們的編號第一號員工。他並沒有很熱衷於想上實境秀來增加曝光率,是電視自己找上了他,而他對送上門的廣告機會,好像找不到理由將之往外推。
就這樣幾個星期之後,他人出現在了錄影現場。這一錄就是幾個小時。老實說他有點無聊,一整天枯坐在索尼影業的攝影棚裡無所事事,唯一能做的就是在腦海裡排演自己昨天晚上在飯店房間裡,就已經反覆準備到滾瓜爛熟的簡報內容。很多人都說簡報不要用死背的,但阿爾斯托對臨場發揮非常不放心,更別說這天是要在黃金檔的電視節目上對六百萬收視群發言。反正說來說去,他也沒別的事情好做,因為大部分的時間,製作人對他的態度都是放牛吃草。
七個小時後,他被叫到攝影棚的巨大門前。三分鐘後這門會以充滿效果的方式打開,然後他就要上台去簡報給「鯊魚」們聽。因為一整天晃蕩下來,無聊得很,所以對於節奏在這短短三分鐘的準備時間裡突然變快,阿爾斯托的感覺是微微生氣中又覺得好笑。原來是一名製作人注意到阿爾斯托的拖鞋上有個不該出現的商標,便趕緊叫跑腿的小弟去找布料跟剪刀來做一塊不顯眼的補丁。這時距離開場只剩下兩分鐘。
「然後有位先生遞了一樣東西給我──乍看有點像是車庫的開關。」阿爾斯托說。那玩意兒的本尊是遙控器,簡報投影片的遙控器。匆忙之間,製作人向我說明了使用方式:按這個鈕前進,然後按這裡是後退,可以嗎?」「接著,」阿爾斯托說,「門就開了。」
他向前走去,目的地是大鯊魚們的面前,還有地板上的叉叉。叉叉就是他該站定的位置。但此時他仍擔心著手中的遙控器,為此他在心中複述著只草草聽過一遍的使用說明:這個按鈕前進,另外的這個按鈕後退。OK,了解。
他了解個頭。「於是我開始吧啦吧啦地講了起來──砰,我按下了按鈕,準備換到下一張投影片,」他說,「但投影片卻開始一路跑起來。」有好長一段時間,阿爾斯托只能在鯊魚面前啞口無言,而攝影機的鏡頭也沒有停歇。以我自己在用PowerPoint做簡報時的經驗來說,投影片就像是我的座標,而阿爾斯托顯然也跟我一樣,沒了投影片就想不起自己身在何方。就這樣,在台上的他開始手足無措地拿著遙控器狂按,空氣有十秒鐘凝結在死寂的沉默中,感覺像十世紀之久。
「我的,嗯──」這兒夾了一聲被嗶掉的咒罵聲,然後只見阿爾斯托開始頭低低地看著地上,彷彿地板上可能藏著他的稿子一樣。「我的公司是,嗯」他又再虎頭蛇尾了一遍,然後換了個了不同的策略來嘗試突圍。他開始重複起剛剛已經說過的內容。「立式槳板是全球成長最快的一種水上運動──」
「這我們知道了。」馬克‧庫班(Mark Cuban)打斷了他。身家數十億美元的馬克‧庫班是美國職籃達拉斯獨行俠隊(原譯小牛隊)的老闆,也是固定來上節目的鯊魚群班底。
「別急,」加拿大籍的大老闆凱文‧歐里瑞(Kevin O’Leary)也來湊熱鬧,「這只不過是你人生最重要的轉捩點而已。」
在節目上,這一切只發生了大約一分鐘而已。但在真實世界裡,阿爾斯托結巴而斷斷續續了起碼三分鐘起跳,長一點甚至有四分鐘。因為現實的場面太過尷尬,所以後製只好剪掉一些來讓觀眾看得下去,這在實境節目裡是很少見的事情。但這一切對阿爾斯托而言都太遲了,因為他現場或許沒有意會到,但事隔六年後,這段過程會成為在YouTube上的熱門影片,標題就叫:簡報中的男人在美國廣播公司的《創業鯊魚幫》節目上石化。這影片目前的觀看次數已經有二十五萬,並持續累積中。
但話說回來,或許他當場已經意識到這事件會影響他的未來。「我在腦海裡想著想著,然後這一切就像泰山壓頂一樣坍在我身上,我想的是:『我剛剛在電視上像個大白癡耶,而這又是電視實境秀──他們事後要怎麼剪接都行』」,他回憶說,「『所以你要振作。』」
在我跟阿爾斯托聊上天的許久之前,我就知道了他故事的結尾。我開始在網路上搜尋他的事蹟,而且用的是一種我通常保留給過去曾經對我不好過的人,那種我我想看到他們現在慘兮兮的那種熱情。結果我查到他從庫班那兒談到了應人稱羨的合約,由庫班出資十五萬美金換得塔爾槳板公司三成的股權,外加阿爾斯托未來投資新事業時的優先認股權。自從他僵在台上的那一集播出後,塔爾公司賺進了超過兩千五百萬美元的營收,而庫班也說這是他在節目上做過最棒的投資。我在《豪爾‧史登秀》(Howard Stern Show)上找到庫班在當中提到了阿爾斯托的訪談,但庫班在過程中是「報喜不報憂」,只誇阿爾斯托的成就,而隻字未提他簡報時有多糗。「他經營企業眼光獨到,」庫班這麼對主持人史登說,「公司成長之快,讓我又多掏出了些錢來對他投資。」
聽著,我很希望這個故事的啟示是把尷尬的瞬間給忍下來,我們就可以百發百中地名利雙收,但要尷尬真的可以換錢,那我早就該發了不是嗎?事實上,阿爾斯托的故事是「聚光燈效應」(spotlight effect)一種一翻兩瞪眼的電視版本。
你有沒有過一種經驗是在讀到一段文字後,自己的人生觀與生活方式都有所改變了呢?我希望有,而且我希望這段文字是出自某本小說,或者是古代哲學的經典,又或者是聖經等宗教典籍的故事。小說、哲學經典與宗教典籍,都曾經讓我從中得到深刻的體悟,但幾年前讓我心有所感的,卻是一本讓人感覺有點「書呆子」的出版品:二○○○年的某期《性格與社會心理學期刊》(Journal of Personality and Social Psychology)上登了一篇文章。對於自我意識很強的人來講,這是一篇讓人如沐春風的文章。二○一五年,耶魯心理學者保羅‧布魯姆(Paul Bloom)在為《亞特蘭大》雜誌撰文介紹這項研究時,也有跟我一樣的看法,他也認為這研究所導出的觀念可以改變人生。布魯姆教授是對的。
作為那一篇論文核心的實驗,其實並不複雜,而且內容說來還相當有趣。諸位學者──在康乃爾大學湯瑪斯‧吉洛維奇(Thomas Gilovich)教授的率領下──以尷尬為題,設計了一些可憐的志願者。學者們首先是故意提供了錯誤的實驗報到時間,好讓被設計者比其他人都遲到五分鐘。等他或她們姍姍來遲,學者又會堅持要這些可憐蟲換上爆笑的超大T恤,上頭印著美國老牌歌手貝瑞‧曼尼洛(Barry Manilow)的大照片(話說曼尼洛是心理學界研究尷尬主題時很愛用的元素。除了拿印著他大頭的衣服叫人穿上以外,還有研究者會要受試者唱他的拉丁名曲──科帕卡巴納夜總會!(Copacabana!)──給槁木死灰、面無表情的觀眾聽)。在穿上T恤後,這些被陷害遲到的受試者會被送進一間教室裡,而在那兒等著他們的是其他已經集合完畢的受試者──但他或她會還來不及坐下,就被告知說經過評估,老師們覺得其他受試者的進度都超前太多了,所以他們希望這些身穿曼尼洛T恤的志願者能離開教室,另行參加一對一的實驗。
你可以想像人在這個狀況下,會有多麼困惑。但他們還是乖乖地轉了身,離開了教室,然後在走廊上遇到了另一名研究人員。這名研究人員會開始問他們一堆問題,表面上是要測試受試者的短期記憶,但學者們感興趣的其實只有一個問題:他們覺得教室裡有多少人注意到他們身上的爆笑T恤,而且還能講出被網版印刷在上頭的歌手大名?
大概一半的人會記得吧,多數被設計的學生說。但事實上,教室裡會記得那件曼尼洛T恤的人只有四分之一左右而已。換句話說受試者的推測,遠比實情來得高出很多。確實,有人會記得那件爆笑的T恤,但人數也確實沒有受測者想像中的那麼多。這種認知偏誤,被吉洛維奇與同僚稱為「聚光燈效應」:我們會高估別人對我們一舉一動或外表的重視程度。對於自我意識很強烈的人而言,這個結論堪稱喜事一樁。畢竟選擇貝瑞‧曼尼洛元素的用意,就是要讓人覺得受試者的穿著很惹眼,很莫名其妙──我還是個少女的超酷表妹在不認得貝瑞‧曼尼諾是誰之餘,也肯定會覺得這T恤尷尬到不行。但要是連故意讓人尷尬的事物,都壓根不像我們以為的會有那麼多人注意的話,那不小心弄來的尷尬,我們又何苦在心上耿耿於懷呢?
放自己一馬吧。你襯衫上的咖啡漬,就算了吧。你第一次約會時說的奇怪發言,或是用投影片簡報時發生的大暴走,也就讓它過去就過去了吧。沒那麼多人閒著沒事幹,會一直盯著你的錯誤看。
關於曼尼洛研究還有一點值得玩味:即便沒有那件刻意搞笑的T恤,實驗結果也不會受到影響。在同實驗的另外一個版本裡,學者讓遲到者穿上的事傳奇雷鬼樂手巴布‧馬利(Bob Marley)的T恤,這在事前針對一組大學生評判的投票中,是屬於放在T恤上不會太糟糕的圖案。而同樣在這次的實驗裡,受試者還是嚴重高估了旁人注意他們穿著的程度。不要不相信。這就像很多人曾經滿心期待地帶著新髮型去上班,癡心妄想著會在辦公室引發轟動,結果同事上司根本都無動於衷。如何,還蠻準的吧。有句話不是常聽得人說:「別太擔心別人怎麼看你,別人根本很少會看你。」
但有的時候,吉洛維奇告訴我,分享這項研究似乎會引發應外一種極端的效果:這個研究的發現會被過度簡化為一種膚淺的社交虛無主義──怎麼樣都無所謂了!我們想怎樣就怎樣吧!反正也沒有人會看,不是嗎?又或者就當身邊沒人在看,盡情跳舞吧,反正真的沒人會看啊!但這麼去解讀「聚光燈效應」,總還是讓我內心有一點點甩不開的疑慮。這種解讀,跟我覺得自己對身邊眼光非常在意的事實,要怎麼樣才能彼此相容而不衝突呢?就前幾天的事情,我走在一對十來歲的情侶身後。男生抓著女生的手臂──更精確地說是他抓著女生的手肘。男生手放的位置,讓女生的前臂彎成了看起來很不舒服的負四十五度。他們就這樣走了一條整街,然後以這麼輕的年紀來說很難得的貼心,女生溫柔地伸直了手臂,而男生也收到了訊息:他放開了女伴的手肘,改成跟她手牽著手。這對小情人在下一條街左轉,而我則繼續直行,目標是溫暖的家裡。
從頭到尾,他們都沒發現有個背後靈在一邊觀察他們,一邊回憶自己曾經尷尬無比的青春與愛情(我們在他家的沙發上看《門當父不對》(Meet the Parents)的DVD,看著看著他靠了過來,想把手臂繞在我的身上,但角度沒算好,所以他手肘卡住了我的大頭)。
有些比較新的研究在二○一七年初問世,由此聚光燈效應的現象與內涵,又有了更多的層次可以分析。不想被吉洛維奇團隊給比下去的這一群研究者──在艾瑞卡‧J‧布斯比(Erica J. Boothby)這名耶魯心理學研究生的帶領下──給他們有興趣進行「切片」研究的社會互動取了個也很帶勁的名字:「隱形斗篷幻覺」。透過這個名字,他們想指涉的是多數人出門在外,都免不了會有的一種矛盾觀念,那就是很多人會覺得自己可以卯起來觀察別人,但別人都不會在看他們。這是一種「螳螂捕蟬,但覺得黃雀不會在後」的概念。「因為這種幻覺的存在,所以你會不論在飛機上,還是在餐廳裡,甚至在牛仔競技大會上,都會沒注意到一件事情,那就是你可以把眼光從別人身上移開……開始忙起任何一件別的事情──別人當然也可以停下手邊的任何一件事情,專心來觀察你。」布斯比跟她的同僚如此寫道。
我常很認真觀察人,但我從沒想過自己會成為別人日常的觀察對象。要是我可以在通勤的途中觀察人生百態,那別人怎麼就不能在交通工具上觀察我的一舉一動呢?何以我有時候會自認為是飄泊在人生中一朵沒沒無聞的浮萍,有時候又覺得自己萬眾矚目,無所遁形呢?換句話說,我要如何在聚光燈效應與隱形斗篷幻覺之間,扮演好和事佬呢?
這麼些問題,每一個都是布斯比偕同事想透過一系列實驗來解開的迷團,而這些實驗的結果,則被發表在了《性格與社會心理學期刊》上。在其中一次實驗研究中,他們請志願者──兩兩一組──向社會心裡學實驗室報到。但等約好的時間到了,志願者卻在報到處被告知自己遲到了,然後重新等待的時間他們可以自行利用,不管是要看報,玩手機,或是發呆放空都行──沒有人會干預。就這樣五分鐘過去了,一名看起來滿懷歉意的研究人員現身,並將來報到的人帶進個別的房間來進行實驗。
惟事實上,等候室所發生的事情,才是真正的實驗內容。在被帶進去的個別房間裡,每個人會被發給一份問卷,上頭問的是他們對在等候期間的另外一人記得多少。另外,他們還會被問到自己觀察對方的用心程度是高是低──他們認為對方觀察自己的用心程度又是高是低。「雖然每個人都像情報員一樣注意著彼此的各種細節──衣服搭配、個性、心情──但我們發現受試者會有志一同地認為對方沒怎麼在看自己,甚至完全沒在看。」布斯比在《紐約時報》的論壇撰文中這麼談到自己的研究。
有的時候,你會覺得自己是矚目的焦點,但有的時候,你又會覺得我自個兒忙自個兒的,應該沒有人會把我當回事兒吧。問題出在你假設你深陷其中在注意的事情,也是別人注意的事情,但這一點往往與事實不符。
要把聚光燈效應與隱形斗篷幻覺兜攏在一起,我們可以引用心理學者所說的「定錨與調整」。為了把此心與人心之間的鴻溝橋接起來,合理的做法是我們要先了解自己腦袋瓜裡在想些什麼,這就是所謂的「定錨」。定錨完成之後,再來就是「調整」:你可以試著調整你的視角,想想世界在別人的眼中是什麼模樣。問題,按照心理學研究與我過去的經驗一再顯示,在於我們調整的幅度往往不夠。
這樣的事情,曾經在實驗室裡證實過;在其博士論文中,如今在威廉斯學院(Williams College)任教的心理學者肯尼斯‧薩維茨基(Kenneth Savitsky)讓他的研究對象準備並發表演講,而上台演講怎麼講,都一定是會讓人有點緊張的事情。不少受試者都顯得緊張兮兮,而他們也都認為台下的聽眾會感受到他們的焦慮情緒。但事實是聽眾並沒有那們敏銳,至少沒有發表演講者所認為的那麼敏銳。
在另外一個相關(而且甚妙)的獨立實驗中,研究者請學生逐一進入實驗室,然後讓他們在一張上頭擺了十五個同型杯子的桌邊坐定。每個杯子裡都裝著紅色的神祕液體:其中十個杯子裡是櫻桃色的Kool-Aid(廉價果汁),另外五杯則是由「水、紅色食用色素、包裝醃葡萄葉用的醋液滷水」混合而成,讓人十分費解的汁液。嗯嗯。受測的同學們得到的指示,是要每杯都淺嚐一下。研究者向他們保證雖然每一杯喝起來會有微妙的差別,但對身體絕對無害。實驗的過程全數錄影存證,而在品嘗過紅色液體後,學生們被告知有另外一組同學會在看過影片會推測誰喝的是滷水,誰喝的又是普通的人工果汁,而很顯然飲用者的臉部表情會是唯一的線索。由此負責喝的學生會被交付另外一項任務,那就是猜測在每十名觀察者當中,有幾位能夠猜對杯中物為何,而平均起來,他們認為猜對的人會有五個左右。
結果顯示學生會很穩定地高估能猜對他們表情的人數,而對此學者所提出的假說,是認為學生無法區分出哪些是他們對自身的了解,哪些是別人能透過觀察而對他們取得的理解。「受試者知道自己喝的是好喝還是不好喝的飲料,但除此之外,他們恐怕也無從判斷觀察者能夠看出什麼名堂。」研究的作者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