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書作者是當今西方世界最重視的公共知識分子之一,以法語寫作的阿爾及利亞作家、記者/時事專欄評論家卡梅•答悟得Kamel Daoud先生。
答悟得專欄評論文章皆同時以多種語言發表在法國(Le Point 週刊)、美國(紐約時報)......等西方及阿拉伯世界重要媒體。2016年獲得Jean-Luc Lagardère年度最佳記者獎,2019年獲得法蘭西研究院頒發的Cino Del Duca 文學成就獎。後者地位崇高,獎金僅次於諾貝爾獎。
本書為七十年來首部在文學的才情與思想的深度都能與文豪哲學家卡繆的傑作《異鄉人》並駕齊驅的作品,榮獲2015年龔固爾首部小說獎。法國世界報權威書評:「從今以後,《異鄉人》與《異鄉人-翻案調查》必須當做上下冊來閱讀。」
入圍2019年Openbook 好書獎。
在西方世界,人們先由卡梅•答悟得榮獲2014年法國龔固爾首部小說獎的名作《異鄉人-翻案調查》(Meursault, contre-enquête )認識到他傑出的文學才情 。進而發現他在阿爾及利亞之法語瓦赫蘭日報Le Quotidien d'Oran 擔任記者與專欄作家,撰寫那些精闢而批判的評論。很快的,其犀利的觀點、精準的文字、毫無畏懼的直言,就受到媒體與知識界持續的注目。現今其專欄評論文章皆同時以多種語言發表在法國(Le Point 週刊)、美國(紐約時報)......等西方及阿拉伯世界之重要媒體。不僅促使西方社會更深入認識阿拉伯世界,反思自身的問題;同時也在阿拉伯開明人士間獲得巨大共鳴。
短短數年,卡梅•答悟得獲得諸多榮耀。較為重要的除了《異鄉人-翻案調查》獲得2015年龔固爾首部小說獎之外,2016年獲得Jean-Luc Lagardère年度最佳記者獎,而2019年更獲得法蘭西研究院頒發的Cino Del Duca 文學成就獎。此獎之珍貴不在於獎金號稱僅次於諾貝爾獎,更在於法蘭西研究院在人文領域的崇高地位。
無境文化事業有限公司以及法國在台協會將在2019年11月5號至9號聯合邀請卡梅•答悟得Kamel Daoud先生來台舉辦公開講座以及交流活動。
卡梅•答悟得兩本重要著作的中文譯本:《異鄉人-翻案調查》(小說,吳坤墉翻譯)以及《吞吃女人的畫家》(文集,陳文瑤翻譯),均於2019年11月由無境文化在台出版。
作者簡介:
卡梅•答悟得Kamel Daoud
以法語寫作的阿爾及利亞作家,同時是阿爾及利亞之法語瓦赫蘭日報Le Quotidien d'Oran 記者及專欄作家,是當今西方世界最重視的公共知識分子之一。他2014年在法國出版首部小說《異鄉人-翻案調查》,無論在文學的才情與思想的深度都能與文豪哲學家卡繆並駕齊驅,立即享譽文壇,在純文學領域備受注目。而他作為記者/時事評論家,其專欄文章皆同時以多種語言發表在法國(Le Point 週刊)、美國(紐約時報)......等西方及阿拉伯世界之重要媒體。兩種身分與專業同時傑出的表現,讓卡梅•答悟得享譽國際。因為他不僅促使西方社會更深入認識阿拉伯世界,反思自身的問題;同時也在阿拉伯開明人士間獲得巨大共鳴。
短短數年,卡梅•答悟得獲得諸多榮耀。較為重要的除了《異鄉人-翻案調查》獲得2015年龔固爾首部小說獎之外,2016年獲得Jean-Luc Lagardère年度最佳記者獎,而2019年更獲得法蘭西研究院頒發的Cino Del Duca 文學成就獎。此獎之名貴不在其獎金號稱僅次於諾貝爾獎,更在於法蘭西研究院在人文領域的崇高地位。
卡梅•答悟得在台灣出版的作品有《異鄉人-翻案調查》(小說。吳坤墉翻譯。) 以及《吞吃女人的畫家》(散文集。陳文瑤翻譯),都於2019年11月由無境文化出版。
譯者簡介:
吳坤墉
無境文化出版【人文批判系列】總策劃。致力出版具批判性觀點的思潮、藝術或文學類書籍。中法文筆譯工作以人文科學類作品為主。譯作有《倡議一個批判的政治哲學--條條道路》(Miguel Abensour著,無境文化,台北,2010),《死刑犯的最後一天》(雨果著,無境文化,台北,2016)等。
2017年獲法國文化部頒贈藝術與文學騎士勳位。
章節試閱
一
今天,媽還活著。
她什麼都不講了。但其實,她可說的東西還很多。不像我,一再的加工改造這個故事,現在幾乎都記不起來了。
我是說,這是個超過半世紀以前的故事。事情發生,那時候人們就講了很多。到如今也都還在講。但他們都只提到一個死者,你看這是不是很無恥!那時候,死掉的人,明明就是兩個。沒錯,兩個。為什麼被消失?因為前一位故事講得好,好到能叫人忘掉他的罪行。而另外一個是可憐的文盲,好像天神創造他就只為了來吃顆子彈,然後就歸於塵土;一個連姓名都來不及擁有的無名氏。
我現在就告訴你:另一個死者,被謀殺的那個,是我哥。他什麼都沒留下。只剩我還要替他說話,坐在這個酒吧,等著那永遠不會有人跟我說的節哀順變。很好笑吧,就像是劇場都散戲了,我還在後台的死寂裡等人光臨......我的使命就有點像這樣子。而且也就是為了這個目的我才學會去說,去寫這個語言;替一個死掉的人開口,把他的句子一點點接下去說。那個殺人犯後來變得很出名;而他的故事也真是寫得太好了,我想都不敢想要去模仿。那個語言本來就是他的。所以我要跟其他人做一樣的事情:在這個國家獨立之後,把那些殖民者老房子的石磚一塊塊拿過來,蓋一棟我的房子,創一個我的語言。那個殺人犯的文字跟詞彙,是無主物,都變成我的。其實在這個國家,在那些老商店的門面、泛黃的書本或人們的臉上,到處都看到那些文字,不是已經沒人要了,就是被去殖民創造出來的克里歐語變形得不倫不類。
那個兇手是死去已久;而我哥哥被抹滅存在,更是已經太久了;也就只剩我不願他消失。我知道,你已經等不及要問那些我厭惡的問題,但請你再耐心的聽我說下去,最後你就會明白了。這不是個正常的故事。這是個結局先決定了,再去回溯源頭的故事。對,像用鉛筆畫的一群鮭魚要回溯源頭。跟其他人一樣,你讀的,就是寫的人要講給你聽的故事。他的書寫,好到每個字都像精準雕琢出來的石塊。你那英雄,是個對細微差異一絲不苟的人,近乎數學的講究。以石塊與礦物為基礎,沒完沒了的計算。你有看到他書寫的方法嗎?堪比詩詞的字斟句酌,講的可是一聲槍響!他的世界是純淨的,由早晨的清晰裁剪出來,用香氣與地平線的突出勾勒;精準,細緻。唯一的陰影就是那些「阿拉伯佬」:模糊而突兀,來自「過往」的東西,像是一群幽靈,飄忽的笛聲就算是他們的語言。我想,困在這麼個好死賴活都不要他的國家,怎麼都轉不出去,真是夠他受的。愛不到這塊鄉土,所以做個恐怖情人犯下了兇殺;他那時一定真的很痛苦吧,可悲的人!在那個沒有生下他的地方當人家的孩子。
跟你和其他幾百萬人一樣,我也讀過他的說法。從一開頭,我們就都明白了:他,他的名字是人的名字,但我哥的名字卻是個事故。當初他根本可以像另一個傢伙把他的黑鬼叫做「星期五」一樣,把我哥叫做「下午兩點」。一個是周間一天,另一個是一天裡的時刻。下午兩點,就叫這個吧。用阿拉伯文講是柱季Zoudj,意思是數字二,一雙;他和我,對知道這故事裡的故事的人,正是對如假包換的雙胞胎。總之,一個阿拉伯人,技術上來說就出現一下下,就活了兩個小時,然後就埋入黃土,但還得要不間斷的一死再死七十年。我的哥哥柱季像是被鏡框裱了起來:就算已經被殺害死亡,還不斷讓沒有名字的稱呼與時鐘的兩根指針給叫喚出來,一次又一次,要自己去重演被子彈射中的死亡;被一個對自己的日子不知該怎麼辦,把芸芸眾生扛在肩上卻無法承擔的法國人,開槍射擊的死亡。
真的!每當腦袋回想這個故事,只要是還有氣力的時候,我都無比憤怒。為何是那個法國人在扮演死者,在頭頭是道的訴說他怎麼失去了媽媽,怎麼在大太陽下失去了他的身體,又怎麼失去了一個愛人的身體,接著又跑到教堂去見證他的上帝從人類的身體逃走,又怎麼為他媽媽和他自己的遺體守靈......諸如此類的。天啊!怎麼可以殺了人,還不停的佔死人便宜。吃了顆子彈的人是我哥,不是他!死的是木薩Moussa,不是莫梭Meursault,不是嗎?真的很奇怪,就算是脫離殖民獨立建國以後,也從來沒有人想要知道受害者的名字、住址、祖先或是他的後代;從來沒有!所有的人看了那鑽石切割般完美的語言都只能張口結舌,所有人都對殺人者的孤獨表示感同身受,向他致上最文謅謅的哀悼之意。今天,有誰可以告訴我木薩的真實姓名?有誰知道是哪條河帶著他漂到只能獨自一人赤腳穿越的大海?沒有子民也沒有魔杖......有誰知道木薩有沒有左輪槍,有沒有人生哲學,有沒有被曝曬昏頭呢?
木薩是什麼人?他是我哥。這樣你懂了吧。我要跟你講木薩他從來沒機會去說的。你推開這間酒吧的門,其實是挖開了一座墳墓,年輕人。你書包裡有那本書嗎?那好,當個好學生,開始念前面幾段......
懂了嗎?不懂?那我解釋給你聽。這個人,殺人犯,媽媽一死,他就沒了故鄉,就落入無所事事跟荒謬裡。他是以為殺掉了星期五就可以改變命運的魯賓遜,卻發現自己落得困死孤島的下場,然後像隻可愛的鸚鵡才情並茂地對自己肉麻演說著:「Poor Meursault, where are you ? 」 ……說真的,你把這呼喚重複唸個幾次就不會覺得那麼蠢了!這是你需要才叫你這麼做。像我,整本書滾瓜爛熟,可以當背古蘭經一樣背給你聽。我說,寫這個故事的,不是作家,而是一具屍體。你看他那種受不了太陽、受不了五彩繽紛的顏色,看他除了太陽、大海跟老石頭以外,對什麼都無所謂的樣子,就很明白了!從一開頭,就覺得他是要找我哥。而且真相是,找他,不是為了要認識他,而是為了永遠不必去認識他。每當我想到這裡,最讓我痛苦的,還不是他開槍打他,而是殺了我哥還就從他身上跨過去。你懂嗎?這種華麗的漫不經心正是他的罪行。也因為這樣,後來要將我哥說成是一個穆斯林殉道者(chahid)的所有努力都成枉然。等殉道者真的來臨,謀殺已經過去太久。而在兩個時間點之間,我哥已經屍骨無存,但那本書竟變得舉世聞名。結果就是後來,所有人都卯足了勁要去證明根本沒有謀殺,只是有人中暑罷了。
哈!哈!你喝什麼?在這裡,最好的酒,都是有人死後才會端出來,之前不會。宗教的因素,小兄弟,要喝要趕快,過個幾年,唯一還開著的酒吧會是在天堂,在世界毀滅之後。
一
今天,媽還活著。
她什麼都不講了。但其實,她可說的東西還很多。不像我,一再的加工改造這個故事,現在幾乎都記不起來了。
我是說,這是個超過半世紀以前的故事。事情發生,那時候人們就講了很多。到如今也都還在講。但他們都只提到一個死者,你看這是不是很無恥!那時候,死掉的人,明明就是兩個。沒錯,兩個。為什麼被消失?因為前一位故事講得好,好到能叫人忘掉他的罪行。而另外一個是可憐的文盲,好像天神創造他就只為了來吃顆子彈,然後就歸於塵土;一個連姓名都來不及擁有的無名氏。
我現在就告訴你:另一個死者,被謀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