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雪

▋攪亂
夢境攪亂了我的生活，
如同回憶，攪亂了這個上午。
我太多的欲望，已攪亂了天空、池塘和樹木。
我已變成一個無家可歸的人，
渾濁而又迷茫，
走在異鄉的路上，
一次又一次地違背著初衷。
我知道，我再也找不到一條河，
清晰地映照著明月了。
我狹窄的人生，只是一行凌亂的字跡，
愧對共和國的廣闊。


▋雨水
暮秋的雨水透著蒼諒。
我的安靜就是一片荒蕪的玉米。
它們被掰空，和我一樣，
等待著既知的命運。
「秋天的螞蚱，蹦躂不了幾天了。」
我又想起奶奶去世前的話。
她四歲被里腳，顫顫巍巍地
走過了八十四年的人生。
她的苦難，幾乎多於她的自髮，
改嫁、波批鬥、自殺未遂
和守寡……
我的悲愴，不止來自於草墳上
一雙盤飛的寒鴉。
灰濛濛的天和地，連成一片，
訴不盡的蒼茫，只能隱於
充滿皺紋的微笑和淚水。



▋荒草
教會我悲憫的，竟然是荒草和露珠
這麼多年了，它們
匍匐在墳堆上，像一個個衷悼者

它們安慰迎春花
也安慰春天
更探身泥土中，安慰著死者

這麼多年了，我只像風
輕輕地吹過
漫山遍野的荒草呀，漫山遍野的淚珠



▋小草
我要向所有的路人祝福
那些穿布鞋的、皮鞋的
人間兇險，儘管你們有的
尚未金盆洗手

殺戮就在你們的腳下
踩斷我的手，我的臂
儘管，我身下的這片泥士
還不是路

我要祝福所有卑微的生命
飛翔的小瓢蟲，爬過
我頭頂的螞蟻，你們
沒留我一個人在世間孤獨

我要祝福，這個早晨
舊日子一閃而過，形同一輛
綠皮火車，而新的一天
還在曙色中，尚未開放

▋攪亂
夢境攪亂了我的生活，
如同回憶，攪亂了這個上午。
我太多的欲望，已攪亂了天空、池塘和樹木。
我已變成一個無家可歸的人，
渾濁而又迷茫，
走在異鄉的路上，
一次又一次地違背著初衷。
我知道，我再也找不到一條河，
清晰地映照著明月了。
我狹窄的人生，只是一行凌亂的字跡，
愧對共和國的廣闊。


▋雨水
暮秋的雨水透著蒼諒。
我的安靜就是一片荒蕪的玉米。
它們被掰空，和我一樣，
等待著既知的命運。
「秋天的螞蚱，蹦躂不了幾天了。」
我又想起奶奶去世前的話。
她四歲被里腳，顫顫巍巍地
走過了八十...

▋為故鄉畫像

這是一次持續的創作，時間跨度大約為十九年。如此有耐心地，對同一件事物反復描摹，勢必會留下許多散亂的線條，而這本集子，就是最好的見證。完成這本書後，我並沒有如釋重負的輕鬆，相反，倒有了一絲焦慮。故鄉，在兩百里外，還像一小塊「現實」一樣存在著，而我文字中的故鄉，也許早已煙消雲散，留不下一點痕跡。這種寫作的徒勞，常讓我懷疑寫作的本質，我們耗盡一生所追求的，到底是什麼？

在我最初的設想中，這本書應該更為駁雜一些，但一動筆才發現，生活早已為我們打好了底稿，我們對故鄉的描紅，帶有天然的寄生性，試圖勾勒一個波瀾壯闊的鄉村圖景的野心，終歸是竹籃打水一場空，當我們真正地觸及我們靈魂的原點，一片糾結著宗親、血脈的沼澤，我們個體的生命顯得是多麼渺小、無助和力不從心，也許，我要描摹的世界，本來就沒有邊界，在一次又一次追尋的迷茫中，世界，或許就是自我。

在寫作中不斷地審視自己，是每一個寫作者最基本的素養，一方面，詩人作為一個種族的觸角，他要先驗性感知事務的本真，為世人提供最接近本質的看法；另一方面，通過個人方言對事物的重構，勢必產生偏移，這可能構成本體，也可能構成影子，當詞在意義的陰冷中發出光亮，世界也許就有了多重的輪廓，也正是基於這一點，在這本集子中，我的敘述多半是缺席的，他描摹出的世界輪廓也是模糊的，儘管我始終開著靈魂的導航，並樂此不疲。

為故鄉畫像，是每個寫作者的夢想，但故鄉的真身，也許就存在於每一個人的內心，在那裡，埋著親人，晾著過往，榮辱與興衰共濟……


簡單
2018年11月8日

▋為故鄉畫像

這是一次持續的創作，時間跨度大約為十九年。如此有耐心地，對同一件事物反復描摹，勢必會留下許多散亂的線條，而這本集子，就是最好的見證。完成這本書後，我並沒有如釋重負的輕鬆，相反，倒有了一絲焦慮。故鄉，在兩百里外，還像一小塊「現實」一樣存在著，而我文字中的故鄉，也許早已煙消雲散，留不下一點痕跡。這種寫作的徒勞，常讓我懷疑寫作的本質，我們耗盡一生所追求的，到底是什麼？

在我最初的設想中，這本書應該更為駁雜一些，但一動筆才發現，生活早已為我們打好了底稿，我們對故鄉的描紅，帶有天然的寄生...

第一輯　感遇
攪亂
雨水
荒草
小草
珍藏
辨別
內疚
紮根
靈光
上墳
野火
螢火蟲
學習
老祠堂的土
苦
被踩倒的草
寬恕
謙卑
絞古藍
停留
贊美
憂愁歌
1970年代
在綠莊遇到一隻白鴿
小麻雀之歌
我一轉身就流出了淚
感懷
月亮
受傷的斑鳩
禪說
充滿
死去
綠葉
永泰寺感懷
香山寺遇雨
村莊
蝙蝠

第二輯　回憶
票車
除夕
回憶父親
十年祭
自行車
手抄本
1980年代
昆中叔
失蹤的建國
神婆
大槐樹
柳楊河
聽說書
逃課
升旗
懵懂之戀
初戀
薅草
1978年的春天
1976年的一天
殺豬場的雪
祭灶
憶苦飯
吹牛
機械廠

第三輯　暮雪
暮雪（一）
暮雪（二）
暮雪（三）
暮雪（四）
暮雪（七）
繁忙的秋天
渡槽
雨天
傍晚的磚窯廠
暮晚
暮光
秋天的早晨
暮春
雪
蘆葦
烏鴉之歌
小果園
小樹林
小石潭
小池塘
鬧店街
清明節
平靜
油菜花
鄉野
林中的鳥
桐花
踏進門
十一礦
神遊
五礦口
雨來的時候
三蘇墳
小雪
綠莊詩句
道觀懷古
過香山寺未入
枯木禪
春光賦
春眠
晚春
土門河速寫
大河橋的雪
暮色圖
春歸圖
鄉村圖志

第四輯　浮世
1967年的初夏
大鍋飯
村婦田小蛾
祝壽
狗剩他娘
家暴
河菊紅殺人事件
民間故事
命運
戲子
禁慾時代
小鎮故事
小鎮美人
愛情
獸醫站裡的故事
謠言
生活的故事
信仰
1968年的政治事件
雪睡熟了
沉船
命運
批鬥會
因果
活著
逃婚
軟弱的羊
拾荒的老人
河邊唱戲的老人
苦難經
浮世
殺狗
野狗
鄉村奇事
年關
杜家廟
女流氓犯
拆廟
那個叫張麥的女人
知青党愛紅
通靈者
觀世音
雨

第五輯　民國
鳳與凰
飢荒
甲子年記
灣李
匪事
民國遺事
民國
柳三娘
杜十三
陰陽先生
餘藩
二鳳
為先人畫像
鬧店往事
前橋
仇恨
三姨太（一）
三姨太（二）
三姨太（三）
三姨太（四）
仇三爺
漢奸高傑三
男旦白媚生（一）
男旦白媚生（二）
活埋
河邊
革命
洪槍會
早春的刑場
暮雪（五）
暮雪（六）
紅蠖女士
鄉人王寶儀
1940年的牛子龍
1934年的任應歧
1930年的樊鍾秀
1912年的王治軍
蹚將白朗
民國的安危

後記

第一輯　感遇
攪亂
雨水
荒草
小草
珍藏
辨別
內疚
紮根
靈光
上墳
野火
螢火蟲
學習
老祠堂的土
苦
被踩倒的草
寬恕
謙卑
絞古藍
停留
贊美
憂愁歌
1970年代
在綠莊遇到一隻白鴿
小麻雀之歌
我一轉身就流出了淚
感懷
月亮
受傷的斑鳩
禪說
充滿
死去
綠葉
永泰寺感懷
香山寺遇雨
村莊
蝙蝠

第二輯　回憶
票車
除夕
回憶父親
十年祭
自行車
手抄本
1980年代
昆中叔
失蹤的建國
神婆
大槐樹
柳楊河
聽說書
逃課
升旗
懵懂之戀
初戀
薅草
1978年的春天
1976年的一天
殺豬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