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言
故事開始
出版這本小說,讓我思考了很多事情。
是該把這本小說當成我的第十二部作品呢?還是應該把它看成是我的處女作呢?
《失控隧道》是我有生以來完成的第一本小說。二十歲剛出頭的時候,我無所顧忌,肆無忌憚的敲打著鍵盤寫下了這個故事。它是比廣為人知的出道作品《野獸男孩》(Beastie Boys)的原稿小說還要更早完成的小說。
但為什麼現在才出版呢?
因為出版社都認為這個故事沒有能成為暢銷書的要素,所有都拒絕了我。他們想要的是刺激、新穎的題材,我為了能出道,所以不得不滿足出版社的口味去寫小說。最終,這個燃盡了我年輕的熱情、純真和炙熱的渴望的《失控隧道》,連脫稿的過程都沒有經歷,直接以初稿的狀態塵封了。
憑藉出版社的先見之明,我的出道作品得以拍成了電影。以《野獸男孩》原著小說為起點,我開始尋找起了大眾喜歡的素材。比起個人的主張和想法,我的寫作方向往往更傾向於大多數人的喜好和感興趣的主題。
希望展現個人特色的想法比任何人都要強烈,但與此同時我也感到很害怕。因為我知道,那本給我這個無名作家帶來巨大人氣的作品,並不是因為我的個人特色,而是作品符合了出版社的要求。
只有成為出版社的傀儡,我才能填飽肚子。出道第二年,我已經出版了五部作品,第六部也正在準備中。我像機器一樣寫著,只要有人給我定一個主題,我就能像颱風過境一樣寫完。要求寫夜生活,我就寫夜生活;要求勾畫親情,我就寫親情;說是散文集比較好賣,我就寫散文;說到最近流行悲傷題材的故事,我就能構思出鼻涕眼淚一大把的故事情節來。
不知從何時開始,我開始厭惡起了這樣的自己。二十八,或是二十九?大概就是那個年紀吧!
稍稍擺脫了窮苦後,現實的緊迫感也隨之蒸發掉了。我萌生了想要提高時間質感的想法和追求作家人生的衝動。我陷入了一種幻想,創作自己想要表達的作品的話,原有的十位讀者中至少會有七位願意讀讀看吧。這樣的幻想也讓我重拾了自信。
我確認了存款餘額後,躲進了京畿道加平郡雪岳面的山溝裡閉世。那裡沒有電視,也沒有網路,我不想知道外界在流行什麼,以及世界的動向。因為我很清楚,一旦知道了就會習慣性的去寫大家感興趣的東西。在這樣果斷的決定下,我利用三個月的時間完成了大家看到的電影《希望:為愛重生》(Hope)的原著小說《為愛重生:找尋希望的翅膀》。
我產生了一種確信,自己擁有的筆桿與讀者所渴望的什麼是相似的。這種確信帶來了欲望,而欲望最終延伸到了塵封已久的《失控隧道》。那是我第一次寫的小說,第一部完成的小說,第一次想要寫出一個故事的小說。
不管怎樣,我都想出版《失控隧道》。我的筆桿絕對不會被讀者厭棄的信心讓我做出了大膽的行動,我將原稿寄給了幾家大型出版社。寄出原稿還不到一天的時間,就接到了A出版社的老闆打來的電話。但與我期待的相反,嚴厲的批評一直在我的耳旁嗡嗡作響。
「蘇作家,我以為你是一個很努力創作的作家,才熬夜看完了原稿。你覺得這內容靠譜嗎?簡直荒唐到不可理喻嘛,這也太虛假,太牽強了吧?你覺得這種事可能發生嗎?」
我沒有認輸。
「您這麼說,是因為您和小說裡的那些人一樣都是大人。寫完這個故事足足過去了七年的時間。七年前,我還不懂事的時候,像您說的荒唐到不可理喻的、虛假的,牽強的事情一直接二連三的發生到現在,不是嗎?如果您都無所察覺的話,那只能說明您活得跟小說裡那些沒有露臉的殺人者是一樣的。」
A出版社的老闆並沒有跟處在興奮狀態的我爭吵,他給出了一個大人可以做出的忠告,並且保持禮貌的態度對我說。
「多寫寫韓國作家喜歡寫的歷史小說、五一八,或是愛情故事題材的小說吧。利用你年輕的感覺,肯定能寫出不錯的作品的。」
那以後,雖然有兩家出版社簽了《失控隧道》,但一家出版社不惜損失巨額的訂金也不肯出版,另一家出版社也只是發來了一封道歉的郵件。
經歷了迂迴曲折的一年後,《失控隧道》終於跟「作家與批評出版社」簽了約。原本這家出版社聯絡我是想簽《父親》這本小說,但另一家B出版社也想簽這本,而且堅持不肯讓步。沒辦法,我只好向作家與批評出版社請求諒解。出版社的老闆問我還有其他作品嗎?我說倒是有一部處女作至今仍未有見光的機會。於是他提出想看一下《失控隧道》,我也毫不顧忌的寄給了他。在寄出《失控隧道》大概過了七個小時左右後,他打來了電話。電話另一頭傳來的結論很簡單。
「我們簽約吧。」
他沒有再附上任何簽約的理由,只是傳達了簽約和出版這樣簡單明瞭的回答而已。
但面臨出版,我必須要深思熟慮。
是要保留處女作的原味,只修改錯字呢?還是要保持一個成名作家的風格,在原有故事的結構上重新來寫呢?
以一個出道九年的作家來回顧自己的處女作,會覺得這個故事很鬆垮,也有很多不滿意的地方。這是我在年輕氣盛時完成的小說,是一部比起寫作技巧,更追求真實的正義感的小說。這也是一部投入了個人情感的小說,比起追求文章的優美和細膩,更像是一部勇敢的、具有挑戰性和無所畏懼的作品。說不定它會給讀者帶來對立感,因為這是一部十分明確的、投放進自我的、非常自私的一部小說。
現在我連做夢都不敢寫這樣的小說。這是一本不顧及、不考慮讀者的小說!這就是《失控隧道》。
可以肯定的是,如果是現在的我絕對不會去寫這樣的作品。這世上沒有想和讀者論爭的成名作家。正因如此,我感到更加苦惱了。為了避免與讀者論爭,到底是該利用溫柔細膩的文章和對話,將強烈的情節變得柔和呢?還是應該利用充滿個人情感色彩的對話和文章來加重情節的力量,原原本本的表露出自己的想法好能在論爭的中心立足呢?
出版社表示完全尊重我的想法,他們只是在一旁靜候,沒有人向我提出建議。
對《失控隧道》過於執著的我,不想錯失這次難得的機會,一心只想把這部處女作原原本本的呈現給讀者。
正因為是投放了太多感情的作品,所以我很難做出決定。距離答覆出版社只剩下最後五個小時了。當時的我猶豫不決,就像一隻無力的蘆葦在那裡搖擺不定。
數十天難以抉擇的問題,卻在三十秒內找到了答案。就在我左右為難搖擺不定的時候,正打算起身去廚房沖杯咖啡,突然被什麼東西絆了一腳。低頭一看是跟我同居了五年的小狗「石頭」。如今已經長大的石頭從容地避開了我的腳,翻滾到另一邊繼續泰然地睡著了。我回想起了最初把石頭帶回家的日子,我剛進家門,石頭高興地撲向我時都會興奮到小便失禁。家裡的牆紙都被它咬壞了,只要是能看到的東西都逃不過它的狗嘴。我出門一個小時,這傢伙都會把家裡鬧個底朝天。
五年的時間過去了,如今在石頭身上再也找不到過去的影子了。不進廁所就不會大小便。買玩具給它,它也不會正眼瞧上一眼了。就算是我回到家,玄關也只是一片荒涼的冷清。穿過玄關,打開燈的時候,趴在客廳中央的石頭也只是瞥一眼我,然後打個哈欠。如今再也找不到石頭從前的樣子了。
我望著石頭喃喃自語的說:「儘管當初累,但還是那時候讓人懷念啊。」瞬間,一個疑問從我腦中一閃而過,以成熟作家的品味去討好讀者的判斷,這是不是我的失誤呢?
讀者期待看到盡善盡美的文體和故事嗎?不一定喔。粗糙不加修飾,直白又雷厲風行的個人特色,也可以展現出作家的文字魅力啊。在那麼多以老練的氣質和完美的文章包裝自己的作家當中,偶爾冒出一個笨手笨腳又單純的傢伙也是不錯的。
正如我毫不掩飾的表達自己懷念過去的石頭一樣,說不定讀者也並不期待像拔河似的作品,而是更懷念表露真情實感的作品。
愉快的自問自答在沖咖啡的時候一直持續著。我喝完一杯咖啡,又吃了一個甜甜的奶油麵包,接著撥通了出版社的電話。
「修改一下錯字就出版吧。我想處女作就應該保留處女作的感覺,那才是正解。」
二○一三年《失控隧道》出版了,隨後決定翻拍電影。二○一六年八月電影上映的消息一經公佈,曾經給我嚴厲忠告的A出版社老闆打來了電話。我們聊了半個多小時,最後他為上次的電話道了歉,並提議希望跟我簽新的作品。
我接受了他的道歉,但也鄭重地回絕了簽新作品的提議。
對他而言作品本身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作者的名氣和閱歷罷了。
或許有人會誤會這是在報復他,如果是稍微了解我的人的話,希望不要曲解了我。
為了準備修訂版,出版社打電話給我,問我有沒有需要修改的部分。我很簡單明瞭的回答道:
「處女作還是以處女作去出版吧,作者序的部分我再重新寫一下。」
作品評析
眾人的地獄:蘇在沅的「失控隧道」論
朴珍英
S.O.S save our souls!
這裡有需要營救的人!他被困在隧道裡,你會怎麼做呢?
你謾罵並且責難他,還將呼喊救他出來的妻子推向了「人間地獄」。困在隧道裡的他和身陷人間地獄的她,以及你和我們,到底問題出在哪裡呢?《失控隧道》講述了發生在這樣一群人身上的故事。
《失控隧道》並不是描寫洪水、地震或吞噬整個城市的大型災難的敘事小說。(這是一部沿習了「孤立─營救」路線,進而將「孤立─失敗」的悲劇最大化的小說。)《失控隧道》更不是重新詮釋「人與人的關係正如狼與狼一樣(Homo homini lupus)」以此來道德教化世人的小說。(它沒有勸告我們要去「關心周圍的人」。)即便如此,這也不是某天醒來後發現自己變成一隻蟲的超現實小說。這是活在當下的我們的故事,是此時──這裡,闖入二十一世紀韓國社會的「大型災難」,震源正來自於這部《失控隧道》。
藉由蘇在沅作家的《失控隧道》,我們目睹了發生在韓國社會的廣泛暴力以及權力高層的問題。他用自己敏銳的視角捕捉到了某一瞬間在新媒體數位「廣場」搖身一變成為狼的你──我!在那瞬間的背後隱藏著權力者,因此由人變成的狼並不單純的只是禽獸,而是通過教化升級了的「聰明的」野獸。權力者是厚顏無恥的,狼是不存在「美好良心」的。此外,聚集在「廣場」的人們盲目地發揮著群眾心理,帶頭煽動起了民意。
《失控隧道》是一本會令讀者「不舒服」的小說,因為我們必須要去喚醒刻意忘卻的野獸的時間。有時我們心知肚明卻故意視而不見,有時甚至還很享受變身成狼的那些日子。由此可見,《失控隧道》是一本很「勇敢的」小說。不僅如此,從深入揭露網路與現實世界中存在的敏感問題這一點來看,《失控隧道》都可以視為當代「真實的」寫實主義小說。
那就讓我們進入「隧道」一探究竟吧。
為什麼會發生災難呢?
李正秀是一名普通的家長、樸實的市民,某日他被困在隧道裡展開了生死搏鬥的時間。為了給四歲的女兒慶生,李正秀買了禮物和蛋糕,在回家的路上遭遇了隧道坍塌事件,就這樣安穩的生活在一瞬間埋沒在大石塊和沙土之下。但他的孤立卻與隔天醒來發現自己變成蟲的葛雷高爾「事件」(卡夫卡的《蛻變》)完全不同,因為他所經歷的事件很明顯存在著因果關係。為什麼會發生災難呢?他的妻子金美貞這樣呼喊道:
這不是你的錯,這是承包豆腐渣工程的施工公司的責任,是那些不作為的政府機構的責任,是那些貪污受賄的官員的責任。隧道坍塌以後追究責任的問題浮出水面,不管輿論怎麼吵得沸沸揚揚,你都是無辜的受害者,我們全家都是受害者。真希望你能快點出來,好讓那些奪走我們寶貴時間的人受到法律的制裁。就算這些人比我們有權有勢,但我一定會跟他們抗爭到底,讓他們受到懲罰的。
不難猜測,李正秀沒有任何的錯。若要追加責任,那都是製造豆腐渣工程的施工公司、對該工程袖手旁觀的政府機構以及貪污受賄挪用公款的官員的責任。(附帶還包括缺乏安全意識的韓國社會的責任)。災難敘事的「災難」並非只來自洪水、海嘯等自然災害,很多時候視為社會矛盾的「危險」要素也會警告世人災難的存在。這是一種警告,它會讓我們直視暴露在社會中的黑暗死角。當這種熟悉的日常「實際」秩序成為反應問題的鏡子以後,一起又一起事件便會暴露無遺。
《失控隧道》也是如此。這本小說通過主人翁三十多日徹底被孤立在隧道裡,進而反應了作者對於現代社會的問題意識。這裡結合了兩個層面。第一是,李正秀被孤立後牽扯進來的社會原因,這裡喚醒了韓國社會長期以來的弊病。故事通過主人翁用給女兒買的玩偶當枕頭、用蛋糕當作續命的糧食來解決眼下的情況,讓人聯想到了社會隱藏的隱患。其次是,不知何時何地還會出現這種問題的不安,即使今天能夠平安度日,但不好講誰會成為明日的李正秀。
在社會安全網沒有正常運作的情況下,我們都和李正秀一樣暴露在了不特定的危機之中。「任何事都不安全」的意識會讓個人持續感到不安,進而導致危機感。但更嚴重的問題是,這些「可預測」的原因都會以「不可預測」的方式降臨在我們身上。《失控隧道》從個人層面來講,並非討論的是個人的運氣好壞,而是從救援體系中探討仍然存在著的、根深蒂固的不合理與腐敗問題。但在整個故事中,比起對於災難的敘事,作者則更著重強調了另一個層面的問題。
「手指」的恐怖
蘇在沅作家在《失控隧道》中設定了更嚴重的災難和更重要的原因,他將焦距對準了三十天來人們漸漸改變的態度和輿論的進展變化,以及由此導致的結尾。最初媒體在報導李正秀受困時的論調是充滿同情和憐憫的,但隨著營救工作漸漸超出預想的時間,由此導致無辜人員受到牽連,於是人們的態度也因此發生急遽的轉變。隨後又過了一段時間後,人們漸漸認為他已經死了。明明還活著的人卻在人們眼中成了幽靈般的存在,就這樣作者通過這些人直接表達出了這部作品的主題。
作者在《失控隧道》中的視角是冷靜且嚴厲的,他批判了網友因群眾心理引發的沒素質、三分鐘熱情的習性,主動靠攏權力者且屈膝在權力者之下的媒體以及煽動民心的輿論論調。讓我們再進一步的來看一下這部作品吧。李正秀因某種「強迫」選擇了結束生命,金美貞也因外界的「圍攻」被逼上了絕路。在這裡我們不得不提出疑問,是誰「強迫」了李正秀?是誰把一心只想跟家人團聚,生死搏鬥了三十一天的他推向火堆的?人們說他的妻子就是罪魁禍首。那她為什麼要強迫自己的丈夫自殺呢?在這裡我們遇到了「何為正義」的命題。
為了搶救生命,管控隧道的時間延長,不得不繞路而行的村民因錯過搶救的黃金時間不幸過世。高齡化的居民因得不到及時的搶救措施先後送走了兩位老人。藉由該事件,原本同情的輿論迅速調轉方向。在尚未確認李正秀生死的情況下(說不定他已經死了!),這些人便提出了若不放棄李正秀則會牽連更多人的論調。圍繞著矛盾升級,大批的網友在網路上發表留言。究竟哪一方的立場是正確的呢?我們到底該救哪邊的人呢?從結果來看,雙方在這種情況下都無意識的暴露了自己的「惡」,善與惡的界線又在哪裡呢?
作者的視線是「公正」的。他說出了最糟糕的真實,他沒有將問題的對與錯正當化,也沒有去判斷哪一方是正義的,因為不管選擇哪一方都只有百分之五十的「善」。作者關注的是進退兩難的困境和那些利用其他機會的人。因此我們看到了最糟糕的真實,造成這種進退兩難困境的「最初的惡」,亦即施工公司、政府機構和只顧滿足私利私欲的高官卻成了「善」。惡劣的權力者操縱媒體轉移人們的注意力,利用輿論來推卸責任。
但最嚴重的問題是,被利用的人卻毫不知情,甚至還很享受沉浸在這種愚昧的快感當中。匿名的群眾為了某種動物性的快感和排泄欲求,放縱著自己。這些人再也不是「孤獨的群眾」了,他們的「團結」製造出巨大的力量。即使他們不行使暴力也能致人於死地,把謊言變成真實。「靠無端的攻擊、侮辱他人來發洩自己心中的憤恨,成了人類最享受的痛快遊戲」,這種遊戲就是始於你我的指尖。人們把各大網站上毫無事實依據和不負責任的詆毀、辱罵當成燃料,每天坐在電腦前尋找新的獵物,排泄完自己的欲望後又讓自己隱密的變回「有思想的動物」。
在旁觀者眼裡這就是一部隨時可以上網發表留言、謾罵劇情的連載小說。
此時,你可以目睹到韓國社會所誕生出的新的「正義」。亦即多數人認同的話就會擁立為正義。在現實生活中,像是「Tablo事件」(網友蓄意抹黑藝人學歷造假)或藝人遭受網友惡意攻擊導致輕生的悲劇不斷發生。事到如今,我們不得不提出質疑,為什麼我們做為群體時會成為「傻瓜」,而以個人身分登場時又會成為「狼」呢?《失控隧道》把焦點對準了這點質疑。
尚–保羅‧沙特說:「他人即地獄。」這句話的意思是,我們為了在他人眼中獲得存在感而不斷努力成長為「呈現出的自我」。但在網路帝國裡,沒有人需要為此付出努力。正如《失控隧道》裡所看到的那樣,每個人都毫不在乎他人的視線,只把網路當成自己的個人舞台。在這個舞台上,人類毫不掩飾最原始的攻擊性和同仇敵愾之心。(按照佛洛伊德的說法,本能的熱情要比理性的利益更強大。)「金美貞」就這樣成了韓國時代新的「惡人」。
哪裡都沒有免罪符
通過閱讀《失控隧道》,讓人切身感受到了「他人即地獄」。李正秀身亡後,金美貞所面臨的新「戰爭」或許可以看作是理所當然的順序,他們的悲慘結局一點也不誇張、虛假。《失控隧道》中的另一個重要登場人物「專家」,在他與記者、警察的抗衡中將緊張感一直延續到了結尾。在輿論和法律的支配下,在權力者的殘暴下,專家從始至終都沒有妥協。我猜想這就是蘇在沅作家創作《失控隧道》的最終理由。
《失控隧道》是尖銳的,是疼痛的。蘇在沅作家為我們展現出了韓國社會新的悲劇,並以此向我們提出沉重的問題。作家的用意很明確。因為你與我的「骯髒欲望」造成了「社會性的他殺」事件,闔上這本書每個人的心情都會變得很沉重。Save our souls!我想哪裡都不存在免罪符。正因如此,我們應該準備迎接反省自身的時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