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意外糖蒜人生
我是山東人,從小大蒜就是常在家裡餐桌上出現的日常食物。山東人大蒜吃法兒多,且多是生吃。最常見的做法就是用石臼子砸成蒜泥,涼拌一切可涼拌的菜:小黃瓜、海蜇皮(頭)、蘿蔔絲、豆乾、白菜心、蒸熟的茄子、粉絲等等。吃炸醬麵時整顆大蒜往嘴裡扔,一家人還一定要一起我吃你也吃,因為據說吃大蒜的人聞不到別人嘴裡的蒜味兒,如果你不想等等忍受一屋子的蒜味兒熏天,那就趕緊加入吃蒜的行列。我們家傳還有一種全家都愛的吃蒜法,就是將好醋與冰糖調製一定比例,將蒜醃漬成「糖蒜」。
做糖蒜的大蒜,一定得用一年才收一次、清明前後上市的水嫩新蒜來做。整顆的大蒜,剝去外層帶著泥土的外皮,掰開蒜瓣,以清水淘洗,之後耐心繼續剝至僅留下數層乾淨幼嫩的蒜皮,再泡水洗淨,以醋、冰糖、裝罐醃好。家中年年醃製這爽脆的糖蒜,酸甜適中,口感嘎嘣脆,嚐過的無不驚呼世上竟然有如此之美味。有時腹部脹氣不適、胃口不佳,吃幾顆糖蒜,立馬舒坦開始想吃東西。糖蒜汁也是寶,千萬別扔,這泡過大蒜的精華汁液,可以繼續用來漬小黃瓜、做涼拌菜、蒸魚、煮羅宋湯時加入一些,鮮香味俱足。這保肝健胃又排毒的糖蒜,真正是「清明新蒜細裝罐,端午時節正好食,勸君多茹此好物,消食降火促健康」的人間銷魂神物啊!
大蒜本來是辛熱的食物,吃多了容易上肝火,但浸泡而成的糖蒜,不僅蒜的辣味減輕,其辛熱之性也變得緩和,因此即使陰虛火旺的人也可以多吃一些。老北京冬天吃涮羊肉,一定吃點兒糖蒜,去腥解膩,幫助消化,夏天吃糖蒜,增進循環,幫助消暑。我的爺爺、奶奶皆活到九十八、九十六歲高齡無疾而終,就是餐餐都有大蒜與糖蒜相伴。
二老埋首剝蒜到天光
往年一年只做個二、三十罐糖蒜,孝敬長輩,致贈親友,自己享用,小家小院小興趣,足矣!退休後的三月間,因緣際會參與了一場優雅有趣的市集,我除了做一些吃食,也將自己做了一年期的糖蒜拿出來分享,總共帶了八小罐,沒想到一擺出來瞬間秒殺,許多向隅的朋友,因為撲空而徒呼負負。又逢人間四月天,新蒜上市了,既然退休在家,忽而興起乾脆擴大辦理,沾沾自喜卯起來做了五十罐,覺得自己果真晉身大戶人家,甚是得意。於是在臉書發文分享開賣,沒想到才公開不到二十四小時,訂單由四面八方蜂擁而入,不到一天已突破兩百罐,到後來更累積至三百罐,最後擔心新蒜貨源取得不易,趕緊喊停,不再接單。從此,天天臉沒時間洗,牙也沒空刷,餐餐吃便當,二老埋首剝蒜到天光,兩個月慘絕人寰的日子於焉展開。
以往一年頂多做十斤糖蒜,自給自足,輕鬆愉快,頭腦不清接單開賣之後,從頭到尾起碼做了近兩百斤。最先是接受好姐妹慷慨分享,由產地直送整個大麻布袋的大蒜,麻袋一落地,那泥、土與灰迫不及待地由編織稀疏、孔洞極粗的麻袋縫中傾瀉而出,搞得一屋子髒兮兮,嚇煞人也。大蒜取出來是灰黑色沾滿泥土,我們得先在陽台上戴著口罩,於塵土飛揚中剝去帶土的最外層蒜皮,滿天飛舞輕飄飄的蒜皮,掃不勝掃,簡直逼瘋有潔癖的我。然後再將大蒜一盆盆泡水、換水、淘洗去沙土,粗略剝成蒜瓣後再以清水洗淨,這樣才只是剝蒜功夫的一半都還不到。
重頭戲是我與張郎在家裡一人抱著一盆清洗乾淨尚有厚皮的蒜瓣,低著頭拱著腰戴著老花眼鏡,一顆顆仔細剝至白淨蒜瓣只剩一、兩層嫩皮。這種活兒只能純手工一顆一顆慢慢來,當時有許多朋友看我們實在太辛苦,分享了眾多剝蒜的方法與剝蒜神器,但糖蒜要中吃,更要中看,用工具擠、壓、磨,都會損傷玉白蒜瓣的嫩膜,我們只能就這樣用雙手,一盆盆、一斤斤剝……,謝絕一切邀約應酬,家庭即工廠,剝到後來十根指頭指甲全數斷光,感覺指紋都快被磨平。其間還歷經新蒜產地貨源不足,訂單差點開天窗,我擔心到夜不成眠,成天繞世界到處打聽哪裡還有新蒜,就在此時,上帝為我送來完美的救援!
您曾經聽過這麼一句話嗎?「當你真心想完成一件事時,只要你夠想,整個宇宙都會聯合起來幫助你!」一位在我臉書潛水已久的臉友發來私訊,說她在淡水開餐廳,認識許多有機小農,如果我有需要可以去看看。這無異就是天使的訊息啊!這位貴人姐妹不但為我找到品質極好的有機新蒜,看我們二老剝蒜剝到老命快要休矣,最後還自告奮勇加入剝蒜行列。生命中的貴人總在你最徬徨無助卻仍然保持樂觀與希望時出現!小鎮有美食、更有人情味,誰會想到河邊美味又浪漫的披薩店,竟成為薇姐好食的剝蒜中心。
糖蒜事業好處多多
為了完成老婆退休後的第一個志業,張郎幫忙剝蒜、裝箱、郵寄、還要載著我四處面交,二胡沒時間拉、踢踏舞缺乏練習,上課跟不上,當時被他表演課老師引薦,在一部電影中飾演一個鏡頭不多,但台詞卻十分關鍵的小角色,自詡「淡水張秀波」的張郎憂鬱的跟我說:「每天被妳關在家剝蒜,累得腰痠背也疼,我這才起步正要大紅大紫的演藝之路,就這樣被妳的家庭手工給耽誤了啦!」忙了一整天,他還要漏夜去取貴人幫忙剝好的蒜回家醃製,夜裡我走在後頭,看著他背著大蒜的背影,突然覺得自己好像終於達成,說好退休後要讓張郎生活更充實的目標了!
製作糖蒜如火如荼之際,我在日誌中寫下一首打油詩,調侃當時含辛茹苦的我們:
家庭即工廠,處處蒜飄香,
婦唱夫也隨,齊心勤加工,
老爺操不得,唉唉吐哀音,
老婆興正高,您還得使勁。
現在回想起來,退休後做起這家庭糖蒜事業,好處還真不少:
.家庭企業沒有職場裡同事們的勾心鬥角,一切老闆俺說了算!加上手作忙碌,二老根本無暇鬥嘴,促進家庭和樂。
.每日從早忙到晚勤勞操作,無暇吃飯喝酒,日漸身輕如燕,二老不用減重,體重降至近年新低。
.當時設定糖蒜交貨方式有三:宅配、捷運沿線面交或請至小鎮喝咖啡面交。可以開心與許多神交已久,但素未謀面的臉友見面。大家來到小鎮,都戲稱淡淡四月天,濃濃大蒜香,一到淡水,空氣裡怎麼瀰漫著一股蒜味兒啊?!真的是何能何德,許多第一次見面的朋友,親切如失去散多年的姊妹,初見面看到我附在糖蒜中的手寫卡片,感動到眼淚奪眶而出,還有好多位朋友送給我貼心的伴手禮(如心疼我剝蒜剝到脫皮雙手的護手乳等等)。
每日在家心安理得,勤快手作,還可以四處交朋友、常保歡笑,我突然體認到,原來我不是只會上班賺錢,原來靠著夫妻同心,勤奮的雙手及對健康美味的堅持,我也可以賺到生活所需、得到無價的友誼,並與朋友們分享手作的健康與美味。一切果真就是最好的安排啊!
順勢而為才是王道
記得在那漫長整整兩個月忙碌的糖蒜工程中,一個辛勤工作一天,天熱沒穿襪子與室內鞋的腳,因為忙碌走動,一腳踢在桌腿上,電擊般的疼痛由下而上,痛感神經傳達至腦部時,極能忍痛的我也禁不住哀嚎!到了晚上右腳小拇趾整根呈現絳紫色,淤血一片蔓延至大半個腳背,整夜腫脹痛難以安眠。幸虧及時敷了好友的秘制藥酒、日本氫水、噴了急救花精,好幾天後淤血腫脹才慢慢開始消散,好一陣子無法好好穿鞋。
後來翻看身心靈平衡的書籍,書中說:「疾病就是身體發出的訊號,而腳趾頭出現問題,是對於未來的事件缺乏自信與支援。」看來這爆多的有點始料未及的糖蒜訂單,我們得量力而為,千萬不能逞強。當下我決定暫時休息幾天,安排一趟小旅行,兩人一起出去走走放鬆一下疲累的身心靈,好好整理一下情緒。醫病必先醫心,給自己打打氣,充飽了電再繼續開工。
這退休之後,無心插柳柳成蔭的「糖蒜人生」原本只想分享家中現有的五十罐,最後演變成了三百罐,二老月日以繼夜的剝蒜、裝罐泡製、包裝、聯絡面交、寄件……,原本平靜規律的生活作息大亂,從不熬夜的我們,每天不忙到一兩點不睡,清晨即起繼續勞作。但在那一陣子忙碌的勞作中,雙手不停忙碌,腦中的思緒反而有了沉澱的機會。
一直在思考,退休後總要做點什麼事吧?所謂退而不休,只為發揮所長,但當你愈苦苦思索,不知所措時,具體的實相反而愈來愈遙不可及。就如同剛學游泳的人,在水中肌肉緊繃,四肢僵硬,愈亂划水愈往下沉,但當你一旦學會放鬆,反而可以慢慢浮起,輕鬆學會游泳。臣服的力量就是,當你讓自己放下恐懼,擺脫掙扎,感受你正快樂的做著自己想要的工作(事實也正是如此),真實體驗願望達成的喜悅,感受美夢成真的結果,就能彰顯你的目標並集結歡樂的力量。「策略總在行動中形成」,沉浸在做好吃糖蒜的專注中,享受分享給朋友們愉悅的氛圍裡,不要擔心結果,只要盡情享受過程,順勢而為,原來才是王道啊!退而不休的下一步,就在積極的行動中慢慢撥雲見日了。
7.冰箱與西裝大戰之小鎮物語
有一日當媒人婆忙碌了一整天,喝完喜酒進家門已十點多了,張郎突然想吃冰淇淋,冷凍庫一開,不對,竟然沒有冰凍的白煙裊裊,取出的冰淇淋也軟綿綿,大事不妙了,該不會是冰箱壞了吧?一陣不祥的感覺才升起,張郎接著開砲了!「就是妳一天到晚冰箱塞太滿,冰箱才會不冷、才會壞……。」累了一天的我加上酒意,實在無法開戰,隨他去吧!速速回房洗了澡,頭一沾枕三秒入眠,一夜無語。
早上起來到廚房一開冰箱,喝!冷凍庫幾乎全空,冷藏室裡的食物也被丟了一半!好吧,這次好像我理虧,就按捺著別發作吧!至黃昏開始準備做飯,打開廚房的櫥櫃,奇怪?之前排放整齊在架上的瓶瓶罐罐怎麼少了一半?裡面有食神阿嬌專為我做的豆腐乳、蔭豆醬鳳梨,還有年代久遠的老菜脯……。又一陣不祥的感覺!馬上大喊:「你昨晚是不是清完冰箱,連我櫥櫃裡的東西也給丟了?」一陣詭異的沉默後,書房傳來心虛但故作鎮定、讓我想掐死他的回音:「我打開櫥櫃看妳堆得那麼滿,應該都是過期食品,我就順手丟了幾罐!」我的老天爺,我的上帝啊,現在就算是您們倆老一起顯靈,我的怒火也無法不大爆發了啊!
猜猜看,結果如何?
結果一,我命張郎去把我的寶貝給我找回來,他在垃圾車翻找一下午,玻璃罐破的破、倒的倒,裡面的寶物全被其他垃圾汙染,千金換不回了!
結果二,他丟了我的寶貝,我當然也要丟掉他的寶貝,張郎損失一套由十三樓被我丟下去的Boss西裝!他還一直嘟囔:「奇怪!妳才甩下去十分鐘我就下去找,怎麼還是不見了?」這叫老天有眼!這叫做報應好嗎?
別急,冰箱惹出來的大戰還沒完。
高高的樹上掛西裝
舊冰箱確實在我的勤勞努力塞滿多年下壽終正寢,新入手的冰箱容量十分龐大,我歡喜上菜市場買西瓜、買仙草、買菜、買魚,正準備歡喜過節。ㄟ,看今天風清氣朗,艷陽高照,趕緊勤快地來換洗床單吧!洗好的床單,拿到陽台上風吹日曬,收起來的時候自有一股陽光的香味。就在曬床單的時候,無意往樓下張望,咦!綠化十分完善的社區中庭大樟腦樹上,怎麼會有一坨黑色的東西在樹梢上隨風搖曳啊?趕緊拿出望遠鏡仔細一望,天哪!該不會是那天被我盛怒之下從高樓甩下去的張郎西裝吧?趕緊呼叫這幾日如洩了氣般皮球般的張郎,只見他如突然被灌滿了氫氣般,從沙發上一彈而起,奪門而出趕緊下樓。
有首歌曲唱道:「高高的樹上結檳榔……」,那天在淡水小鎮則是「高高的樹上掛西裝……。」一連串拯救張郎西裝的行動就此展開!感謝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同棟鄰居、在淡江大學教授「宋代工業史」的美籍教授(美國人教中國宋代工業史,還真新鮮!)、一百九十五公分的兒子先後幫忙,還有幾位同為周杰倫淡江中學學弟妹的同學,正在一樓交誼廳裡晃晃悠悠,見我們二老在高聳的樟樹下發愁,也自吿奮勇加入了救援行列。棍子不夠長、梯子不夠高、爬樹沒人會、以籃球投西裝連球也被樹搶走……。最後在眾志成城、合作無間之下,西裝與籃球都歡喜重歸主人的懷抱。
問張郎:「西裝失而復得,開心嗎?」
張郎:「開心!」
問:「下次還亂丟我東西嗎?」
張郎:「……」
看來,下次西裝不能從樓上甩了!得直接剪掉袖子才是上策!
關於冰箱大戰,一年絕對不只上演一次。坦白說,我有點「食物匱乏恐懼症」,不把冰箱塞滿滿的就是沒安全感。我週週必上菜市場,看到喜歡的、新鮮的食材,就毫不手軟的購入。再加上家在城市邊陲,有些好料只有特定地方才有,難免需要囤積一些以備不時之需,如南門市場的湖州粽、豆沙粽、芝麻湯圓、火腿,東門市場的水餃、燒賣、特定烘培店的麵包等等,因此冰箱的冷凍庫永遠伸手不見五指,庫存滿滿。我常驕傲戲言,若是發生大地震,只要靠著我的冰箱,一家人可以自給自足活三個月。我的冰箱滿到甚麼程度呢?有一回在誠品舉辦分享會,讀者問我冰箱庫存如何管理,如何決定每天煮什麼菜時,我回答:「打開冰箱門,掉出來什麼煮什麼!」
最可氣的還是,我在冰箱裡滿頭大汗翻箱倒櫃時,張郎每每在一旁大放風涼話,大聲批評我冰箱爆棚,找不到東西只是報應云云,渾然不知老婆即將理智斷線,他的大難即將臨頭。
為冰箱幹架的戲碼年年上演,偏偏我倆都堅持扮演好「我買你嘮叨,你再嘮叨我就拿菜刀」的角色,樂此不疲地不放過彼此。
婚姻就像兩人跳Swing
俺爹雖身為戰鬥軍人,但閒暇時飽讀詩書,只要一喝了酒,就愛吟詩作對,做打油詩、說笑話娛樂我們。記得在我們婚前,爸爸曾講了這麼一個故事給我與張郎聽:我有一對朋友,結婚三十幾年從沒吵過架。怎麼做到的呢?話說女方嫁進門的那天,狗對她吼,她平靜的說:「這是第一次!」過一會兒,狗又對她吼,她說:「這是第二次!」過一會兒狗對再她吼!她拿起菜刀把狗砍死了。先生對她吼:「妳神經病啊?!」女生平靜的看著她老公說:「這是第一次!」從此以後,他們就過上了幸福生活。女兒當時我年紀輕,沒能聽出爸爸說這故事給我們聽的用心良苦,現在才落得甩西裝也沒人理的下場!
不久前,和淡水優質美味歐式料理「四樓小酒館」的老闆兼主廚Jacky & Sasha賢伉儷相約喝一杯,慶祝「廚師節」。這頓悠閒晚餐,吃了四個多小時,兩位太太殲滅一整瓶酒精二五%的日本燒酎「神之河」,男生們喝完啤酒再喝來自台東池上,精米釀製限量的六五%純米酒,醺醺然的豐盛晚餐,慢食慢喝慢聊,幸福感十足。
剛慶祝完結婚十一週年,還猶如新婚般如膠似漆的神仙眷屬,問我們這對結褵已過三十五年的老夫老妻,長久幸福婚姻的秘訣是什麼?其實長久是事實,至於幸不幸福,真的如人飲水,冷暖自知。東西用久了,都會舊會壞、會出毛病,一方面可能是自己使用不當,或是操作時不愛惜。但因為愛物惜情,舊東西捨不得丟,只要花點時間認真修補,珍惜使用,其實還可長久陪在身邊。
結婚前二十年,我們兩人忙工作、忙孩子,但不管日子再忙碌,只要是能夠在一起,無論是送孩子上課、看醫生、做家事、賣場購物、洗車……,只要我倆不鬥嘴時,總有講不完的話。甚至不知從何時起,我們每天沐浴與上床就寢的時間都一樣,如此特意安排成了習慣的作息時間,又多出了許多可以講話的時間。舉凡工作上的委屈、生活中的瑣事,甚至最近對彼此的不滿,從不隱忍,好像把一切都說出來給對方聽,包袱就輕了、快樂多了、委屈也少了。
孩子小的時候還在身邊時,一家四口吃飯,大家在餐桌上話多的總得搶著發言。孩子大了離家後,我倆外出用餐,總愛開瓶喜歡的酒,聊著最近遇見的人事物與心裡的感覺,曾有相熟的餐廳服務人員對我們說:「你們感情好好喔!很少看到年紀像你們這樣的夫妻每次來用餐,都有講不完的話耶!」聽到旁人對我們這樣的評語,當時還覺得奇怪,這不就是一般夫妻的日常嗎?後來確實在餐廳看過許多貌似夫妻的男女,可以一頓飯從頭到尾不講一句話,或是太太看書,先生滑手機,整餐飯相敬如冰、冷冷淡淡。
兩人剛交往時、還沒有孩子時,濃情蜜意,總有說不完的話,待激情過後,夫妻生活邁入穩定的一成不變,各自忙工作、買房子、生養孩子,雖日日生活在一個屋簷下,曾聽過同事說,因為忙孩子,夫妻一整個禮拜沒講過幾句話。我們有時雖齟齬不斷,但早已認定互相就是這個世界上最了解彼此的人,只要一個眼神、一個動作,就知道對方心裡在想什麼,有時我突然講起一件事,他常會說怎麼這麼巧?我也在想這個啊!在此分享我的經驗,夫妻,就是要當彼此的好朋友,真正知心的朋友,可以有誤會、可以吵嘴,但堅定友誼一定是建立在長期經營的信任、了解與同甘共苦的革命道義之上,就算貧病富貴、生老病死,也是不離不棄。
其實,婚姻就像兩人跳Swing,隨著生命樂曲,你進我退,你推我拉,偶爾踩到腳也別在意,因為下次換我踩你。數不清有多少次,盛怒數了一、二、三,人家還是無動於衷,西裝甩了還是得含淚煮飯。既然一起攜手走過生兒育女、工作生涯起落、家人生老病死等風風雨雨,所謂的革命道義情感,就是吵不散,罵不走,打不離,拆不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