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諾貝爾文學獎作家葉利尼克劇本首度在台出版
● 收錄陳玉慧、耿一偉、梁文菁專文導讀
● 裝幀設計葉忠宜、攝影編號223
● 附錄莎妹劇團《人民之王》台灣演出節目單
每個人都瞎了!先知瞎了!統治者瞎了!被統治者也瞎了!
國王通過房地產,高爾夫球場和賭場建立了巨大的財富(未必是合法手段),現在他突然發現自己統治著世界上最強大的國家。投票給他的人,盲目地相信,他們能從失業和債務的貧窮詛咒中解脫。激烈反對他的對手,也未能阻止他的勝利。廣大的群眾視他為救世主,期待他為國家帶來救贖,然而走上這條國王之路,迎來的不是光明未來的康莊大道,而是通往仇恨,憤怒和暴力的十字路口。
《邁向王道》是葉利尼克從川普當選到就任不到三個月內寫作而成,她通過高度的想像與象徵的筆法,將原本鬆散的事物融合在一起,混雜西方古典文學與當代政治,流行文化和社群媒體,結合高雅與粗鄙、聖與俗等異質元素,透過模仿和諷刺手法,達到摧毀這些歪理和陳腔濫調的目的。劇中以辛辣、悲憤、無情的口吻諷刺川普的同時(雖然川普的名字並未出現在文本中),亦對社群媒體造就同溫層的訊息分化,知識份子與庶民階級的巨大落差,有深刻反省。
「她徹底地反對父權,反對社會或政治體制可以無條件讓男性統治。如今許多人宣稱女性身體及政治主權已逐漸提升。宣稱的人或許可以讀讀葉利尼克,雖然她的作品極難翻譯和詮釋。」-- 陳玉慧
「葉利尼克的座右銘是「不做任何人的戰利品」。劇場甚至文學都無法成為政治問題的解藥,但至少能學習不要被任何話語捕獲,不做任何單一觀點的戰利品。」-- 耿一偉
「葉列尼克的混搭風,或許比你我想像中更貼近台式美學,邀請我們在後川普時代,形塑自己對政治、對世界、對地球獨一無二的觀點。」-- 梁文菁
作者簡介:
艾芙烈.葉利尼克(Elfriede Jelinek)
奧地利小說家、詩人暨劇作家。1946年生於奧地利,並進入著名的音樂學院就讀。1964年在維也納大學攻讀藝術史和戲劇,同時開始寫作。作品包含了詩歌、散文、劇作與廣播劇本等各種文類。
1967年出版了第一本詩集《麗莎的陰影》。1975年發表的《女情人們》,征服了德國文壇。1980年發表《被禁閉的人》。1983年出版半自傳體小說《鋼琴教師》。2001年該小說由奧地利導演麥克‧漢內克改編拍成倍受爭議的電影。1986年因對德語文學的貢獻,獲得德國海利希‧波爾文學獎(Heinrich Boell)。1989年,發表《情慾》,她在文中深刻描述了男性對女性的性暴力,並對文明進行了嚴苛的批判。1998年獲得德國文學獎最高榮譽畢希納文學獎(Georg-Buechner Preis)。同時,她也是第一位獲得卡夫卡獎的女作家。並在2004年獲頒瑞典斯蒂格•達格曼獎(Stig Dagerman Prize),此獎專門表彰個人或團體對言論自由作出的貢獻。同年榮獲諾貝爾文學獎,亦是諾貝爾文學獎史上第十位女性作家。
葉利尼克是德語劇場最常搬演的劇作家之一,其舞台劇作不僅是柏林戲劇盛會(Theatertreffen)的常客,入圍多達十餘次,劇作更多次獲得德語世界指標性的劇本獎「慕海姆劇作家獎」(Mülheimer Dramatikerpreis),獲獎作品包括:《無妨》Macht nichts (2002)、《工作》Das Werk(2004) 、《扼殺天使 》Rechnitz(2009)、《冬之旅》Winterreise,(2011)等。
譯者簡介:
陳佾均
臺北人,現居慕尼黑。德國波鴻魯爾大學劇場研究碩士。2009年起從事德語劇場思潮與劇本之譯介,2012年起以口譯與戲劇構作身分連年參與臺北藝術節臺德共製作品,協助工作坊與講座的策劃。2016年代表華語參與德國慕海姆劇本節之國際劇本譯者交流,2019年擔任臺北藝術節委託節目之戲劇構作,同時與香港前進進戲劇工作坊、馮程程、陳彥斌、黃思農、Christine Umpfenbach等國內外創作者合作。採訪與評論散見《表演藝術雜誌》、香港IATC國際演藝評論家協會官網、澳門《劇場閱讀》等。她譯有《在後戲劇浪潮之後—當代德國劇作選II》、《阿拉伯之夜》、《九面芙烈達》、《戲劇顧問:連結理論與創作的實作手冊》等劇作與書籍十餘部。
章節試閱
(維斯巴辛?不是他!柯拉迪里恩佐?有比較像!不對,我看了看照片:也不是他!)
豬小姐,打扮成盲眼先知 ,雙眼淌血,符合傳統。接下來,我希望都用〈大青蛙劇場〉(Muppet Show)裡的角色,不過因為做不到,也許有些會讓人想起那些角色的部分就可以了,像是每個都瘋瘋的,不對,我是說每個褲子都蓬蓬的,還有顆可以拆下來的頭,還有隻好青蛙這類的。想像力,啟動吧!他們全都瞎了。其中一些是盲眼先知,拿著他們的手杖上台,另一些是盲眼國王,戴著他們的皇冠登場。
我到底想說誰的事?這方面我還得跟自己溝通一下。沉默會自告奮勇,我比較喜歡沉默,不用花力氣。瞎了眼也不錯。不要來煩我,你們本來就沒打算要來,不要來煩我,因為我病了,而且什麼都不懂,我看不到,我看得到,不,我看不到,視網膜加油,再進一球! 我這個可憐的盲人不懂,不知道自己訂了什麼,是小鳥住的巢箱,還是那個新的車庫,至少算得上是個車棚,我打算在四周種點常春藤,如果這東西真的是我訂的,如果我收到的是我自己叫來的東西的話。我不知道是什麼會來。我不想講我母親的事,絕對不講,她在叫什麼,我一點興趣也沒有,也不打算詳細說明。我無意中犯了什麼罪?算在國王帳上的可多多了,他正忙著記下那幾百萬筆勾當,一碼歸一碼;他還真是匹黑馬,難以置信!真的沒人相信。他所有那些親戚沒有一個被收買,他們是自己買。想見到太陽的話,他們上路就看得到了嘛。我不會提我母親的,那個殺害了父親的人,不過我也有幫忙,可能還不只幫忙而已。注意,新國王來了,趕快轉大聲一點!喂,你這個蠢女人,不要給他帶來羞辱! 小心他把你趕出這個國家!可是我人明明就在另一個國家!噢,他有他的辦法!他沒有要買下另一個國家,全都集中在自己家。我伸手在他面前揮了揮,他沒看到。他從以前就什麼都看不到了,這就是證據。他站在那裡,我沒望了,嗚呼。儘管如此:我要發言,不,我是在預言,我欲言又止,不對,也不是。我就只說:不是其他人做的。做什麼,不知道。在我看來,這個國王不像有想做任何事。除了欠債之外。不過這部分我們也有所虧欠。他貸款,因為知道可以分期還。分期款會打開一個新的洞,跟他開球一樣。債務方面他經驗良好,他說。他當然一直都很敢,這對他來說值回票價,給了他很多好處。
走開,孩子們,或者不要走,我不是米蒂亞,不是,也不是伊蕾特克拉。我不會殺孩子,媽媽的話我就會,不過我把這個任務交派給我不存在的弟弟。 國王也把一切都交給其他人,不過有些事他還是會自己來,不是您想的那檔事!他以眼還眼,誰搞他,他就搞誰,不過狠上十倍,這麼做讓他感覺很好,爽!哎,你們想怎樣就怎樣吧。從這男人嘴裡,你們會聽到,他並不想扼殺什麼,他要建設。蓋很多房子。更多的房子。這裡這塊地將來要幹嘛?上面有洞!有洞?那個混蛋!不會也被他買下來了吧?價錢一定很划算,這塊地也不能拿來幹嘛。他現在正在跟蘇格蘭通話,因為他想買下那邊的另一塊地。之前他也打電話到阿根廷去,還是人家打給他,現在都是人家打給他,他不用煩惱,所有人都想跟他往來,他接著又問是不是終於可以也在那裡蓋點什麼。太陽金光閃閃,房子也金光閃閃,金玉其外的全都是純金打造。什麼,這棟也是?這棟房子看起來經不起日曬雨淋光照。還是純金打造。蓋之前得先進行拆除,不過現在都看不見了,當然看不見了,因為想發大財的人們,最後都掛在這些金塊上,像掛在耶誕樹上的金絲。
神說什麼,他說什麼,現在您終於看得見他了,他預言您的未來一片光明,這個您之前就知道,不用神來告訴您:一個不再是未來的未來,而是現在。未來的現值會折抵給您,不是用金子,金子您自己有,您是金不換,而就算如此也換不了您說過的話。什麼都有重量,可是這麼重是要誰來提?只有那些短視又愛挑剔的人才會認為,有一種特定的、來自一位相當暴力的人物的世界觀在此產生了影響,說是特定卻也很任意。他無時不刻要將這種觀念貫徹到底。他已經著手進行,球棒都從袋子裡拿出來了。救命,我的自我價值感也都活起來了!這種自我感覺良好的感受,您也會慢慢習慣的。保險起見,我們現在再加一點民族影響,然後就開始囉。對面那邊會發放這些錢幣,您看看!有自我價值的人們手上那些兩面都一樣,這種錢只對持票人有效,但他也不能把它拿來買東西。他是被收買的,而且還自己付了錢!厲害。光是那以父之名,還有那兩個像大樹一樣長向天際的兒子的名義所做的善事,沒人發現都長這麼大了,也是要一筆錢!總該達到一些目的。每個人都有爸爸,不管你自己認不認識,但如果您財力雄厚的話,這個爸爸可以用買的。這一切都手牽手,向前走,兩隻手都伸了出來,一隻往這裡拉,另一隻向那裡,錢才能滾滾入袋,源源不絕,多做多得。這些手總是張得開開的。手的主人卻一點也不開放。他們只是佔位置。
不,不,請您再說一次,我們才能更了解那些不該被了解的事情。唧唧歪歪的人給我滾!哇哇叫的鎮定點!有屎快拉,有尿快放,可是已經沒地方了。底下的那些,就是你們自己。這是什麼,這個因為其他那麼多人都推了一把而推動了的東西?是一種後果,不,是一種成果,不,是一種後果不堪設想的抒發,是抒發還是爆發?到底是哪個?發自實存意志所願,不,是發自實存意志所不願,發自一個主體之主體性的實存意志所不願,發自全都無意識的眾多主體,如果不省人事的話,那都可以任人在身上隨便砍,要刺要鑽,要殺要剮,都不會有感覺。有些動作開始了,還沒命中目標但仍持續不斷,包圍了整體感受,因為那不過也就是感受而已,沒別的了,那些想要您、選了您的人,除了感受,也不會別的。關於世界觀的問題,對這些因為從來沒觀看過所以不認識世界的人來說,現在會……這個世界觀的問題會……嗯?會怎樣?您說啊!會……我們來看一下那是什麼,不知道,總之我的不一樣,我的世界觀是另外一種,國王現在會說那句老話:老去是一場屠殺 ,現在的您不堪入目,嚇死人!那我就躲在我常拿來吹牛的世界觀後面。這個關於世界的觀點現在自己成了標準,成為我們唯一擁有的世界觀,我們也沒別的世界可以觀看,您現在總算可以現身了吧,您明明就很可觀,為什麼要躲起來?天啊,我們現在知道您為什麼要躲起來了!因為您的髮型!您需要一個新的設計師!也太可怕了!您不要開口比較好。我們還不如找那些不用躲起來的人,那些還沒被死亡的黑暗沾染,尚未歷經風霜的人,看他們是不是還能撐一下。那裡突然出現的那些人是誰!他們脫掉衣服,他們奮力脫身,他們脫胎換骨,不對,沒有脫胎換骨,他們遮住我們的沉默,開始吶喊。他們把知道的一切都喊出來,幸好沒有維持太久。只喊到他們身上的白色顏料乾了為止,他們用這些顏料把自己塗白,如果他們本來是別的顏色的話。希望顏料的遮覆力和桶子上說的一樣好。好。他們到了。一分不差!終於!他們現身,展現了他們的世界觀,世界觀這種東西您這樣的人完全沒有,都被粉刷蓋住了。我們需不需要重新粉刷,至少可以考慮考慮?
世界觀會尋找需要世界觀的人。多數人已經有了。他們為此付得錢也夠多了,如今總算有點價值。現在正在運作的是什麼力量?不會吧,難道您是要說有個人吊在樹上?不可能是集體暴力,不是不是,那裡那幫人越過邊界,一整群,把武器變成人群! 可是人數還不夠來抵。武器的數量多過了人。可能也沒有吧,我不知道。如果有種種集體力量在主導,那麼這些力量現在已經結合在一起,蓄勢待發,開始吧!是因為暴力統合 造成的?顯然如此。不過這種統合已經完全消失在電視流瀉出來的神話和謊言背後,那個男人在說話,他就是他自己的信仰,至於您的信仰現在可以丟掉了。神就在眼前。可不要小看他!他還會派上用場,到了那個時候,他最好很強大。不然您就失去方向了。想想這整個資本,不,不是這個,這部分根本超出您所能想像的。不如想想潛伏已久的仇恨,長期累積的不信任,如果大家用這些當素材,就會創造出一個新的生物,創造出這個國王,他永遠都在防範鄰居暴力,所以要把鄰居送回鄰居那裡去。慢走不送。鄰居所做的一切都只是讓我們更加確認他們具有攻擊傾向。我們把他們驅除出境,或者也跟他們一樣有攻擊性,只是我們攻擊得更多或更頻繁。因為他們總是盤算著要對我們不利,我們這麼做也合情合理。我們隨時在防備的這種暴力、這種我們在暴力分子對我們施暴之前,用來對抗他們的暴力具備了這麼大的力量,不可能憑空消失。暴力就在這裡,也會留在這裡。
(維斯巴辛?不是他!柯拉迪里恩佐?有比較像!不對,我看了看照片:也不是他!)
豬小姐,打扮成盲眼先知 ,雙眼淌血,符合傳統。接下來,我希望都用〈大青蛙劇場〉(Muppet Show)裡的角色,不過因為做不到,也許有些會讓人想起那些角色的部分就可以了,像是每個都瘋瘋的,不對,我是說每個褲子都蓬蓬的,還有顆可以拆下來的頭,還有隻好青蛙這類的。想像力,啟動吧!他們全都瞎了。其中一些是盲眼先知,拿著他們的手杖上台,另一些是盲眼國王,戴著他們的皇冠登場。
我到底想說誰的事?這方面我還得跟自己溝通一下。沉默會自告...
推薦序
因為她是葉利尼克__陳玉慧
文:陳玉慧(作家、編劇、導演)
自從我認識葉利尼克(Elfriede Jelinek),至少在知道這個名字後,我一直很關注此人,對她的興趣遠遠超過他人,她的談吐,穿著,她聽的音樂,喝的蔬菜湯,她以前常來往於維也納和慕尼黑等地,她丈夫(Gottfried Hüngsberg)當年和法斯賓德(R.W. Fassbinder)住在一起,又為他的電影作了什麼曲,她和德國戲劇天才史里夫(Einar Schleef)如何合作舞台劇,我注意她頸上的黃金項鍊,她讀的雜誌和報紙,我注意所有我能知道關於她的每一件事。
好像,我想從她身上知道所有的寫作祕密。當然,我不能,因為她離群索居,也很少接受訪問。每每我越了解她,便越覺得自己和她太不相同了,她的存在方式著實讓我重新思索我的寫作生活。
我讀葉利尼克的任何東西,不管是劇本或小說,甚至散文,從來都是勉強讀下去的,用德文讀,像讀湯瑪斯曼那麼神聖,也那麼痛苦,可能更痛苦,不但附綴句繁複,她的文本情緒更為纖細敏銳,更為貼切我的女性思維,我好像完全明白她何以這樣和自己對話,但就算我都明白了,每個句子都明白了,卻還是會問自己是否真的明白,這也非常葉利尼克。只能說,因為她是葉利尼克,所以一切成立,字字珠璣,那些句子真的是一串又一串的珍珠,句子很美,思想也很美,一直讀下去,就太多了,美得令我想吐。
認真讀了一些後,就知道葉利尼克給我什麼教訓了,她喜歡挑釁社會禁忌,她以美及和諧去刻畫所有人性裡的虛偽和醜陋。她是一個被母親溺愛的孩子,終身想逃避體制的綑綁。她一再要告誡我的便是:這世上沒有任何絕對的美與和諧。
葉利尼克文本的旋律性使我也注意她和音樂的關係,看她彈琴,她的身影和手指都很瘦長,剛開始是六歲的管風琴,再來是鋼琴和小提琴,十四歲進維也納音樂學院,十八歲便畢業了,是不是因太早入學,或者因為她只是執行著母親的意願,導致同一年憂鬱症暴發,精神崩潰。她改為在家寫作,她說,寫作救了她。可能是這樣的音樂背景,使她的語言具有德文作家少有的節奏和韻律。她經常跨界,寫了廿五個戲劇劇本,除了小說,也寫詩和廣播劇,甚至翻譯過王爾德等作家。
我也曾注意,葉利尼克書房裡都是絨毛玩具,好多,在柏林買的玩具熊吧,或者猴子或免子,她說,因不曾生育,那些都是孩子的代替品。她坐在他們前面打字,打字速度非常快,身子坐得筆直,打字的樣子和她彈琴的樣子幾乎沒有不同。房間裡有那張著名的透明吊椅,她一直大膽而前衛,喜歡時尚,喜歡川保久玲的衣服,她常常那麼穿,也買了柯比意女友的傢俱,不是柯比意(Le Corbusier),而是愛玲葛雷(Eileen Gray),常常躺在葛雷的椅子上閱讀,她從前定期為女性主義雜誌寫稿,現在還在讀德國艾瑪(Emma)雜誌,即便她的作品已是女性主義者的必讀,她在七四年後加入共產黨,出版的小說被一些衛道人士指為淫晦敗德,並斥為色情小說,指責她的幾乎都是女性讀者。她自己卻不在意,她覺得自己寫得更像犯罪小說。
痛苦也是某一種的快樂。這句話便是出自她的文筆,《鋼琴教師》(Die Klavierspielerin)那本小說算她的半自傳吧,她和母親的關係影響了她的人生,她說,寫完這本小說無疑便像埋葬了母親,她認為,她的童年像地獄,來自捷克猶太資產家庭,父母都非常聰明有才,父親死於精神病,母親有控制狂,她一直照顧母親到她九十幾歲,原本以為母親過世後,她便可以真正解放,結果卻是相反。她越來越極端,並且患了社交恐懼症。
後來,她又覺得自己和社會保持距離是對的,諾貝爾文學獎頒獎典禮她也沒出席,是因為怕坐飛機,她到今天還沒去過紐約,雖然她非常想看摩天大樓,她還謙虛地表示,諾貝爾獎之所以頒給她,可能是因為她是女性,該獎更應頒給奧地利作家漢德克(Peter Handke),她說,她只是一名鄉下的作家而已。而已。她的謙虛裡即有一份自嘲,又像在諷刺整個父權般的文學經典殿堂。有人就此詢問漢德克什麼感想,他卻回答:葉利尼克是誰?
我雖然由衷鍾愛漢德克的文字和文體,但如今我更覺得葉利尼克能切入核心要害,綽號小鹿的她深知她要什麼,以及批判的重要,她不怕挑釁政治議題,卻又延續了奧地利文學傳統,尤其是謎般傳奇的女作家巴赫曼(Ingeborg Bachmann)。我喜歡像她們這麼叛逆的女性,這麼有話要說的作家。
《人民之王》(Am Königsweg)就是這樣產生的,四年前川普當選美國總統,她在驚訝之餘,思索了右與極右的距離,歷史是否重演。畢竟這個題目亦和她的身世有關,她一向毫不客氣地批評奧地利對過去歷史的隱瞞和欺騙,更指出群眾和社會的盲從和虛偽。
性與暴力顯現在權力與控制之中,則是葉利尼克另一個主題,她談女性情慾,但以人性的陰暗及幽微,表現男女關係的殘酷,以施虐及受虐,她徹底地反對父權,反對社會或政治體制可以無條件讓男性統治。如今已進入了 #Metoo 年代,許多人宣稱女性身體及政治主權已逐漸提升。宣稱的人或許可以讀讀葉利尼克,雖然她的作品極難翻譯和詮釋。
在川普現象熱烈不熄的今天,很期待看到《人民之王》在台灣出版以及舞台劇的演出,希望更多人在討論川普現象時,能看出葉利尼克的文學精神,狂人少有,而這樣俱足份量能夠書寫及評論這位狂人的作家也就非葉利尼克莫屬了。
因為她是葉利尼克__陳玉慧
文:陳玉慧(作家、編劇、導演)
自從我認識葉利尼克(Elfriede Jelinek),至少在知道這個名字後,我一直很關注此人,對她的興趣遠遠超過他人,她的談吐,穿著,她聽的音樂,喝的蔬菜湯,她以前常來往於維也納和慕尼黑等地,她丈夫(Gottfried Hüngsberg)當年和法斯賓德(R.W. Fassbinder)住在一起,又為他的電影作了什麼曲,她和德國戲劇天才史里夫(Einar Schleef)如何合作舞台劇,我注意她頸上的黃金項鍊,她讀的雜誌和報紙,我注意所有我能知道關於她的每一件事。
好像,我想從她身上知道所有的...
目錄
因為她是葉利尼克__陳玉慧
不做民粹的戰利品__耿一偉
葉利尼克炸彈__梁文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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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邁向王道》劇本
附錄:台灣首演節目單
因為她是葉利尼克__陳玉慧
不做民粹的戰利品__耿一偉
葉利尼克炸彈__梁文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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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邁向王道》劇本
附錄:台灣首演節目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