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小獵犬
山西省出身的內閣大學士衛中堂,當年還是秀才時,因為嫌屋企太多雜務干擾,於是搬到一間寺廟暫住,專心讀書。但是寺廟裡又有蚊又有蚤,經常咬到佢睡唔到覺。
這日吃過晚飯,衛中堂上床休息,突然見到一個細細粒的小武士,身高大約兩寸左右,頭上插住羽毛,騎着一匹草蜢般細隻的馬,膊頭上還有一隻烏蠅般細的獵鷹,由屋外跑進來,在房裡一時行一時跑,巡來巡去。
衛中堂望到出神,突然又入來一個人仔,穿着和先前的小武士一樣,腰邊還有一把的的骰骰的弓箭,拉住一隻螞蟻般細隻的獵犬。過多一陣,有步行的,有騎馬的,幾百個細細個的人仔入來,跟着幾百隻烏蠅大的獵鷹,拉着幾百隻螞蟻大的獵犬,只要有蚊飛過,小武士就會放鷹撲殺,小獵犬則跳上床,爬到牆邊搜索跳蚤同床蝨的蹤影,匿在被褥和牆罅的跳蚤床蝨等,全部無所遁形,一一被小獵犬搵到,全部殺死。
衛中堂假扮睡覺,眯着眼偷睇。小獵鷹同小獵犬喺佢身上竄來跑去,然後有一個着黃色衫的人,戴着古時皇帝才可以戴的皇冠,好似是大王,爬上另一張床,然後將佢騎的小馬綁在床上。大王的隨從都下馬,眾多小武士輪流獻上戰利品,有的獻上蚊,有的獻上跳蚤,有的獻上床蝨,口裡都咦咦哦哦唔知講些甚麼。
過多一陣,大王坐上一架小車,佢的侍衛匆匆上馬,一時間萬馬奔馳,好快就全部走了。
衛中堂整個過程看得一清二楚,既驚訝又奇怪,唔知這些小武士由哪裡來,又要去哪裡。佢急急着鞋跑到門口,想望下佢哋去哪裡,但小武士們已經跑到無影無蹤了。
衛中堂返回房內,四圍張望,但搵唔到有甚麼線索痕跡留低,突然發現有一隻小獵犬被遺留在牆上。佢立即捉住小獵犬,將佢養在平時放硯臺的盒裡。小獵犬的毛極細極幼,而且好柔軟,頸上戴住一個頸圈,性格非常溫馴,無論怎同佢玩,佢都唔驚。衛中堂餵佢食飯粒,小獵犬聞一聞就行開,自己跳上床,在被罅搵出床蝨跳蚤來吃,吃完就自己返回盒裡趴着睡。
過了一晚,衛中堂以為小獵犬已經走了,但望一望盒裡,還趴在裡面。衛中堂躺上床後,小獵犬會跳上去,如果碰到床蝨,就將蝨咬死,一時間再無蚊同蝨敢過來。衛中堂非常喜歡這隻小獵犬,當佢寶貝般對待。
有一日,衛中堂上床睡午覺,小獵犬偷偷趴在佢身邊。衛中堂不覺意地轉了轉身,把小獵犬壓住。佢感覺身底壓到甚麼,起身一睇,果然已經將小獵犬壓死了。
但自此之後,這間房就再無蚊蟲蚤蝨了。
02 種梨
有個小販推了架木頭車到市集賣梨,佢的梨又香又甜,但是價錢好貴。有個道士戴住一頂破爛的道士帽,穿了件穿窿的道袍,行到攤檔前向小販乞一粒梨吃,小販唔畀,吆喝着叫佢走,但道士都唔肯離開,小販便開始發嬲,大聲鬧起來。
道士話:「你架車度有幾百粒梨,我只係想要一粒,對你來講唔係咩損失,點解要發咁大嘅脾氣呢?」
附近圍觀的都勸小販,不如拎一粒比較一般的梨畀道士,打發佢走就算。但小販堅決唔肯。
路邊一間舖頭有個夥計,見佢哋嘈得很厲害,於是出錢買了一粒梨,送畀道士吃。道士向夥計道謝,又對圍觀的人講:「出家修道嘅人唔會孤寒,我呢度有粒好梨,請大家都一齊來試下。」
有人問:「你既然有梨,點解唔食自己嘅梨呢?」
道士話:「我係需要呢粒梨嘅核來種。」講完就大啖大啖地吃掉手上的梨。吃完之後,佢將梨核放在手上,拎出孭在身上的一把小鐵鏟,在地上挖了個幾寸深的坑,然後將梨核放入坑內,埋好土,又對隔籬的人說想要些熱水來淋梨樹。
有個好事八卦的就到路邊舖頭拎一壺煲滾了的水過來,道士接過這壺滾水,淋落坑裡。大家都睜大眼望着,只見地下有一棵嫩芽慢慢冒出來,然後開始長大,過多一陣,嫩芽變成了一棵枝葉茂盛的梨樹。轉眼間,就見梨樹開花結果,無耐樹上就掛滿了又大又香的梨。
道士很大方地將樹上的梨摘下,分畀圍觀的人吃,很快就把所有梨都分完。然後道士用手中的鐵鏟斬樹,「乒乒乓乓」地斬了好耐才斬斷。道士將梨樹放上膊頭,慢慢地走遠。
當道士開頭用法術種樹時,小販都在人群裡,伸長頸睇道士怎樣種樹,一時唔記得自己的攤檔。直到道士走了之後,佢才返回自己的攤檔,誰知木頭車上面,連一粒梨都無。小販才知道原來剛才道士送出去的梨,全部都是佢攤檔的梨。
小販再仔細一望,佢的木頭車唔見了一個把手,斷口位置明顯是新斬斷的。佢好嬲,立即去追道士。當佢追到下一個街口時,一轉彎就見到被斬斷的把手被掉在牆腳,小販才知道,原來道士剛才斬斷的那棵梨樹,就是佢架木頭車的把手變成的,但是道士已經不知去向了。
市集上的人見到這個情況,都大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