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路上遇見你，更相信愛

給父親的信

親愛的爸爸：

　　我認為現在是時候，需要和您作一次坦誠的內心交流。

　　您是我認識的男士之中，最勤勞、精明和才華洋溢的，風度翩翩又充滿能量，因為您的自信、睿智和魅力，讓您無論出現在甚麼場合都能夠成為亮點。作為父親，您得到了我最大的敬和愛，相信我的兩位弟弟也一樣。

　　近日您發表的言論，受到外界一些批評。我明白您做的一切，出發點都是為了我好，感謝您一直以來對我的疼愛，我也體諒您的苦心，至於其他人是否明白和理解我們，真的不重要，我不在乎，相信您也一樣。

　　我應該為您的舉動負上一些責任。或許是我給了您一些錯誤的訊息，讓您誤以為我的感情，還存在着一些其他選擇空間。曾經，我不止和一個男孩戀愛過，有過短暫、快樂的時光，但新鮮感過後，他們並沒有帶給我心靈上的滿足，反而讓我感到沮喪和想逃離，只想重獲自由，至於為甚麼會是這樣，我也解釋不清楚。對於那些曾經被我傷害過的人，我只能說抱歉。

　　遇到楊如芯Sean 後，一切便截然不同。但她是一位女性。楊如芯能給我安心和舒適，與她在一起，我們彼此都徹底放鬆，做真實的自己。我知道很難讓您明白，女人和女人之間怎麼會有浪漫和愛情？請恕女兒不能好好地說明。一切就這樣自然而然發生了，經過多年相處，我們仍然彼此相愛。您不懂我和楊如芯一起有多幸福，這讓我感到遺憾。

　　我們父女之間有着各自不同的愛情觀，彼此並不需要得到對方的認同或者批准，這是我個人的想法。因為您也有着您自己精彩的感情生活。

　　無論如何，楊如芯對我來說是很重要的人，我們一起嘗過不同程度的甜酸苦辣，她給我溫暖，讓我快樂地活着，成為一個更好的人。如果您還是不明白，我也無能為力。

　　如果因為我的表達不當，讓您錯誤地理解為，香港沒有條件足夠好的男性，才導致我成為一名女同性戀者的話，在此我向您道歉。世界上確實有許多好男人，只是他們並不適合我。

　　爸爸，女兒性取向的問題，並不是您的錯誤或責任，請不要怪罪自己，別人也不應該怪罪您。我不會勉強您和Sean 成為朋友，但同時我也不希望她因為我的緣故，而承受一些不必要的非議，只願您待她如一個有尊嚴的普通人。

祝您幸福。

女兒芝芝上

2014 年1月

給父親的信

親愛的爸爸：

　　我認為現在是時候，需要和您作一次坦誠的內心交流。

　　您是我認識的男士之中，最勤勞、精明和才華洋溢的，風度翩翩又充滿能量，因為您的自信、睿智和魅力，讓您無論出現在甚麼場合都能夠成為亮點。作為父親，您得到了我最大的敬和愛，相信我的兩位弟弟也一樣。

　　近日您發表的言論，受到外界一些批評。我明白您做的一切，出發點都是為了我好，感謝您一直以來對我的疼愛，我也體諒您的苦心，至於其他人是否明白和理解我們，真的不重要，我不在乎，相信您也一樣。

　　我應該為您的舉動負上一些責任。...

推薦序

何式凝博士，香港大學社會工作及社會行政學系副教授

趙式愛情、家庭和生活革命

寫明星，起革命

　　香港人到如今，還是沒有很多人願意公開自己的性向。我們可以討論的，就只有一些大眾明星的生活，他們的婚姻生活一直鞏固着主流的異性戀模式一夫一妻制。這使那些逆流而上的故事，更顯值得表揚。今次有機會替趙式芝寫序，定要把握這個機會，記下這些明星和她們的革命。

　　自我提出「一條女，一場運動」（Ho, 2006, 2011, 2013）的概念以來，寫的都是一般女子如何運用自己的個人生活、身體、性、性別、情感以及婚姻的抉擇來擴闊自己個人及其他女性的選擇。趙式芝示範了這場運動在其名人身份上的操演，但她的故事與其他明星同志產生了很不同的效應。

　　趙式芝、何韻詩和已出櫃的眾多同志讓很多女同性戀者有了希望。當她們不知怎麼跟家人開口，趙式芝和何韻詩真的幫上忙。這個時候，父母不能再說不明白。趙式芝和何韻詩的故事，由電視新聞、娛樂雜誌進入到家庭。具人氣的明人歌星出櫃，個個四四正正、有血有肉、有情有義，誰能再說女同性戀者／同志是怪物？她們都散發着光彩，代表新一代女性的自主堅強、逆流而上、抗衡主流文化的力量。

　　趙式芝的故事更具有另一種色彩。

　　我跳芭蕾舞，講求形態、姿勢、節奏和韻律。從身體帶動配合着音樂的律動，展現出舞者自身的各種體驗，包括欲望和愛。和舞伴或其舞者一起的運動，更是介乎主動和被動之間的協調。趙式芝和她的愛侶，以至她的父母，正正展開了一場「趙式家庭舞蹈」，與「何式性望愛」、「一條女，一場運動」的主旨不謀而合。

趙式家庭舞蹈

　　「趙式家庭舞蹈」是一場精彩的家庭生活舞蹈。趙式芝每一場戲都巧妙地編導和精彩地演出她的「生活舞蹈」，從旅行結婚到擺喜宴，從父親懸紅招婿到母女相擁接納，實在是現代女兒如何抗衡父權母權的典範，也是同性戀和異性戀的典範。

　　多得名人效應，大眾藉媒體見證了趙式家庭舞蹈。我不認識她們，只能隔岸觀火，卻也對這一系列的呈現感到十分驚訝，因為這正正是我與一名研究生鍾曉慧所發現研究的「協商式親密關係」（鍾曉慧、何式凝，2014）。這種中國式家庭的親密關係中，子女發展和父母自身生活期待一直在糾纏，但仍然呈現一種穩定與平衡。主角需要透過種種策略和相關的人（包括伴侶、兄弟姊妹和父母等），以言論、論述、行動和策略，努力去撐開一些空間，將感情作為化解衝突的基礎，甚至試圖得到各方的認同和接納。

　　趙式芝的父親趙世曾豪擲十億公開招婿，試圖以財富和社會壓力要女兒拗直。這種父權的展現，身為女兒的卻很巧妙地以公開信來回應—不卑不亢，沒有正面衝突的火爆場面，四兩撥千斤，還以顏色。

　　她媽媽姚煒在表面關懷同志、實質反對同志平權的集會上，演出了一幕基督徒見證的真人show。媽媽上台，女兒也給她撐場甚而上台相擁而泣，互訴無奈，要求包容。台下數萬基督徒見證，女同志和她母親互相輝映，誰也沒有投降。試想女兒若不出場，媽媽也只歎奈何。如今女兒親身上場，肯定是釋出善意，給大家一個同台演出的機會。

　　在公眾和父母親的壓力下，究竟趙式芝真的只有逃避或頑抗，單單扮演一個被異性戀和父權家長壓制的受害女同志嗎？趙式芝只是單單跟隨和附應着父母的舞步和節奏嗎？究竟是誰主導着這場家庭舞蹈？

　　我們所見，大家都在有意無意之間製造了讓對手可以跟自己談判的空間。現代父母和子女的關係，最好也許就是這樣撐起這場生活舞蹈，願意互相創造可以生存和對話的條件，不會讓你的光環驟然盡失，也不是你死我活，敵我分明，這才夠酷、這才是酷兒（Queer）！

趙式情愛生活

　　至於趙式芝與楊如芯，她們的外型和氣質，並不是最典型那一種，本身已經好玩。兩人之間經過怎樣的爭持、然後才可以何欣然決定地公開走出來，也定是一場精彩的舞蹈，其中必定有令人讚嘆的部分。真心希望她們繼續攜手為香港的性革命努力。

　　無論她們在種種社會壓力下，依然「每天愛你多一些」，讓很多同志對愛情和自己的未來，有多一點希望；還是無怨無悔地要分道揚鑣，各自繼續創造更美好的未來，並同樣地給對方可以跟自己討價還價的空間和條件，也是對香港的同志運動和性革命作出最珍貴的貢獻。

　　無論如何，這還是正面地讓同志們學習面對困難的好機會和實驗的機會。這種實驗的經歷，是整個群體向前的文化或次文化資源。每一個、每一對曾嘗試過的同志都是在為這「生活舞蹈室」出一分力。

　　趙式芝這個故事非常顛覆，「結局」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整個故事的過程彰顯出來的酷兒精神最值得高度表揚。這個故事，無論怎樣看，都很好看。

　　另外，趙式芝在臉書經營自己獨立話語權的機會和平台，她也有許多粉絲！有了認同和支持，她與自己的粉絲團共同成長和經歷。透過她的臉書，粉絲也經歷着生命影響生命的旅程。

　　每一條女都可以用自己的方法宣告自立和自主。我們在人生路上一切的非同尋常的選擇和生活的舞蹈，若然能紀錄出來，成為文字或各種形式的創作，就是一場革命。



參考書

Ho, Petula Sik Ying (2006) Politics of iconogenesis. Asian Journal of Women’s Studies, 17 (1), 7-33.

Ho, Petula Sik Ying (2011) The (charmed) circle game: Reflections on sexual hierarchy through multiple sexual relationships. Sexualities, 9(5), 549-566.

何式凝（2013）《我係何式凝，今年五十五歲》。香港：三聯。

鍾曉慧、何式凝（2014）〈協商式親密關係：獨生子女父母對家庭關係和孝道的期待〉《開放時代》（001），155-175。

推薦序

何式凝博士，香港大學社會工作及社會行政學系副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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