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宇宙動物園
很多人都非常熱衷看到UFO,熱切追尋外星人是否存在, 又或是外星人究竟是怎樣的模樣。電影中他們大多會以地球人為藍本:一個頭、一對眼、一對耳、一個口、一個鼻,一雙手及一雙腳。然後在這藍本加上些微的變化,如大頭或小頭、眼大或眼小(但大多都是黑眼睛、沒有眼白),最後想像出來的大多都是電影《ET》中外星人的模樣。
他們可不知道,其實外星人早已存在於地球上,而且是我們熟悉的模樣。四周所熟悉的生物本就是來自外星的,他們被退化、被馴服,甚至被縮小,然後養在一個特大的動物園內—地球。我們不知這些為人熟悉的生物其實本來都是來自外星。這個偉大的動物園擁有來自全宇宙不同的生物,被宇宙統治者—宇宙幽靈(又稱黑暗之神)暗魅(Dark Phantom) 養在地球上,供他觀賞,而在這個動物園所有動物之中,最珍貴的當然就是人類!
宇宙中的靈力和萬物本處於一個平衡的狀態。宇宙中的七種能量:光、火、水、土、寒、風、電,分別被七個民族中的各一位武士借取。這些武士合稱「宇宙七武士」,他們勢均力敵,維持了某種宇宙平衡。但宇宙幽靈暗魅打破了這平衡,利用詭計和強大的力量打敗了光武士、水武士和寒武士,並吸納了火武士、土武士、風武士和電武士。所以整個宇宙都在他統治之下,而他則居於深空的遠處,地球是他的戰利品及觀賞的動物園。暗魅最喜愛看的動物園表演,就是人類之間的互相殘殺。
寒風極冷,已接近零下二百度的溫度,冷得超乎想像,我的血液快要結冰了。這刻一個太陽已下山,而另一個太陽很快也要下山,那時候肯定會更冷。果然這個太陽一沉下地平線, 就刮起超級風暴。這風暴時速達每小時二千多公里(太陽系中的最高風速是在海皇星的大黑斑,風速達時速二千一百公里),遠比地球上的暴風強勁。我運用靈力全力築起防護罩抵抗強風和低溫。
但此時我突然想起我的母親。年少時,每當天氣轉冷,母親總叮囑生病的我不要著涼,這些片段在我腦中閃過。於是我稍一疏神,防護罩就出現缺口,冰粒從防護罩外急速飛進來擊中我的左臂,我登時流出黃血,痛楚令我再度專注,防護罩重新收緊,但我真的能抵擋這暴風嗎?我會否就此死在這裡?
我不能就此死掉,我還要報仇!我望著流出來的黃色血液,鼓起勇氣,奮起了所有靈力去抵擋風暴。但風勢實在太大,我又能支持多久呢?突然我靈光一閃,如能躲在地下或能避過這超級風暴。於是我用激光劍在地上劃了一圈,再連環劈數劍,地下立刻出現了一個洞,但我向洞口一望,這個竟然是個無底深洞,怎麼能跳進去?但風勢越來越大,與其在外凍死,我情願一搏。我跳進洞裡,跟著我就這樣一直向下跌、往下跌、無休止的下跌,我雙眼漸漸合上,究竟我會否死在這裡?不知怎的,在這緊急的時刻,母親的影像再次浮現我腦海中……
一刻間,我回到約六年前的一個下午。一個非常暖和的下午,陽光明媚,我躺在床上,媽媽給我送上已剝皮的橙。我沒有伸手去接,只張開了口,等待她餵給我。媽媽白了我一眼, 但還是把橙遞到我口中。
「好酸啊!」我投訴。
「這麼多投訴,下次不給你吃了。」
我笑著,仍舊張開口,等待下一片橙到來。偶然看到時鐘,原來已是下午三時了。我嚷著說:「媽!快轉台,要播我喜愛的那套科幻片了!快要開始了!」
媽媽無奈的放下已剝開的橙,為我開電視。
其實現代人的娛樂系統早已非常個人化,無論看電視、玩線上遊戲、聽音樂,及使用電腦都可以用智能眼鏡全包辦。所有智能眼鏡都裝有微型處理器、訊號接收器、發射器、鏡頭組合、投射器及微型喇叭,可以把電視投射到眼鏡內框的上方處,眼鏡下方仍可看到外邊的事物,而且鏡片經過處理,外邊根本不知道你在看甚麼。除了投射在眼鏡上方,影像亦可以直接投射入眼球內。除了娛樂,打電話及拍照,這智能眼鏡亦能包辦。
這些科技產品與人的結合日益緊密。有些相機更可直接植入眼球內,有些人在耳窩植入無線耳機,天線收發器也可植入在人的腦內,令人可以直接連接網絡、通電話,也可以在腦內植入記憶體,甚至處理器。此外也有各種的植入感應器,如可植入紅外線感應器在眼內,令人可以夜視及探測溫度;植入氣壓感應器來預測天氣;植入GPS接收器令人永遠不會迷失; 植入電子鼻有更靈敏的嗅覺(可作評酒、甚至緝毒);植入無線射頻識別晶片(RFID)令人可以不再用鎖匙或密碼來開門, 還可以植入手電筒及磁力裝置。至於機械器官、機械義肢、電子皮膚及骨架更是林林種種,只是並非每個人都願意做這些植入手術,特別是在人機大戰後,有些人對植入機器甚是抗拒, 如非有實際需要的病患者,並非人人願意嘗試。
我本來亦有一副最新型號的智能眼鏡,但為免我終夜打機不休息,我的智能眼鏡被媽媽沒收了。爸爸不知在哪裡找來一部舊式電視放置在我房間,讓我觀看。
哪知剛開電視,電視台的新聞正在報道有人看見人狼的消息。
我立時舉起雙手作抓狀,並發出狼嚎聲,扮人狼嚇媽媽。媽媽呼叫,一把拍我手,說:「不要扮這個!」
我哈哈大笑。
「你又嚇媽媽!」這時爸爸剛好進來,說:「真百厭!」說罷,突然也雙手作狼抓狀,在母親背後狼嚎。
媽媽再次驚呼,忙罵:「兩父子也這麼大不透!」
我就是光永照,爸媽都叫我光仔。18歲,本來是大好的年華,可惜卻患有先天性心臟病。爸爸說我的心臟病十分罕見,我的右心異常強壯,但左心卻呈衰竭現象,我必須在左邊完全衰竭前移植一個健康的心臟。但要等到一個合適的心臟絕非易事。而我因心臟揼血不足,以至體能不佳,經常都需要臥床。正因如此,媽媽對我特別的遷就,並偶爾背著我偷偷哭泣。現在我正在等待心臟移植,否則只剩下11個月命。11個月命,這數字是醫生說的,但為何是11個月,不是12個月或10個月,我完全無法理解!為何我這麼年輕就要面對死亡? 我真的不懂。
若你問我:「怕不怕死?」我不害怕,我有的只是憤怒! 因這重病剝奪了我的自由,漫長而痛苦的治療,與平常人隔離的人生,我不怕死亡,但死亡剝奪了我的人生!我曾問過蒼天千遍:「為何是我?為何世間有這麼多的壞人,他們反而活得比我更健康!」我就是不服氣!但我在爸媽面前,甚少表達我的憤怒,在他們面前,我都會抑壓我的情緒,因我不想他們難過。我不知死亡會怎樣,我唯一知道的就是我不捨得媽媽,也不捨得爸爸。他們對我的愛是我堅持下去的力量。
我媽媽李慧雲是一位科學家,重點研究低溫物理,而且主管著一個實驗室,她在裡面是研究超導體的。她的實驗室有大大小小的冷凍倉,都是關乎人體冷凍的,據說是專為有錢人提供服務,冷藏他們的精子、卵子、臍帶血等等,這為她的實驗室賺取了不少經費。我還記得小時候和哥哥常在她的實驗室捉迷藏。
對,我有一位哥哥,比我年長三年,我和哥哥感情很好, 還記得年少時,我們常拿著玩具激光劍玩格鬥,又會化身成足球巨星,玩VR真人版的Winning Eleven。
其實今年是地球發生智能叛變—人機大戰(man-machine war)後的第五年,隨著AI的大力發展,人造的AI神經網絡終於懂得獨立思考,終於有一天美國、歐洲和中國的機械人都起來叛變,人類的戰鬥力完全被比下來。但AI的發展實在太出色了,機械人除了承襲了人類的思考,亦完全承襲了人性的弱點。它們如人類般貪婪,可以被煽動;它們如人類般虛榮,可以被媚諂;它們如人類般多疑,可以被離間。當人類面臨戰敗的危機時,成功離間三地的機械人,使它們互相攻擊。雖然機械最終在人機大戰中敗陣下來,但亦因為這場大戰,地球約四分之一的城市都被破壞了,紐約、北京、倫敦、巴黎、莫斯科都不能幸免。但人類還是存活下來,並快速地重建。
但戰爭後,有限的資源更集中在富人手上,加速擴大了貧富懸殊的差距。而更可惜的是,人類並沒有從痛苦的經驗中變得更聰明,亦沒有在苦難中學會大愛。他們自以為是戰勝者就代表自己能高高在上,有能力駕馭一切,貪婪和自私再次蒙蔽了他們的雙眼。在商業利益及政治野心的驅使下,政府竟然再次發展不同類型的機械人作軍事用途。商界也為了利益,大力發展各種機械人,就像戰爭從沒有發生過似的。儘管有不少人作出種種的抗議行動,但商人用大量金錢賄賂政客,結果政府只是在機械人的AI發展上加上不同限制,以回應各種抗議。商界更大力發展各種VR遊戲,畢竟大多數人都喜歡虛假遠勝於真實,這或許是因為虛假可令人暫時脫離現實的痛苦。
回說我的哥哥,他在我12歲時因同一類心臟病離世了。當時爸媽都很傷心。爸爸作為一個心臟科醫學權威,面對兒子的死,自責了很久。反是我15歲時突然病發令他重新振作, 他向媽媽承諾了不會再讓她經歷失去兒子的痛苦。這幾年他異常努力研究病例,也研究基因,為的就是要治好我。
媽媽是個堅毅的人,能幹、溫柔,只是較膽小。哥哥死時她雖然處於極度傷心的狀態,但因忙於照顧我,反令她有所寄托,並能兼顧她的實驗室主管的工作一直至今。
我和媽媽的感情非常好,她一點架子也沒有,非常的隨和,我們無所不談,而且她非常了解我,無論我說甚麼謊話, 都無法騙過她。不過很多時她都不會揭穿我,只會在適當的時候提醒我,不要「行差踏錯」。我和爸爸也同樣親密,我們捧同一隊球隊,亦會一起踢足球、釣魚、打遊戲機。只是他工作真的太忙,我們平日沒有太多時間相處。
我爸爸光永信就是我的主診醫生,因他是心臟科的權威醫生,心臟移植是其專長。其實現今3D打印技術已經能造出人工心臟,很久之前已面世的普通噴墨打印機,其噴墨像素點的大小就已經和一般人類細胞大小相若,都是約數十微米,所以只要能掌握噴墨打印機如何能準確噴墨的技術,再加以改良,就已經可以用來噴出人造細胞。而現今3D打印技術結合納米科技,不只是人造細胞,甚至更細、極微小的原子也可以列印。這種技術在結合了最新的生物科技後,就能打印出人工心臟。這技術至今不單可以用來列印器官和進行人工培植,也可以抽取日常食用的牛肉、豬肉、雞肉等相關動物的細胞,再在培養液中大量培植複製,以舒緩糧食短缺的危機。
說回人工心臟,其材料是複製的細胞,再在這種細胞中加入了水母的基因,令水母的抽吸動作化作人工心臟的自然跳動,並在培養液中以3D打印機列印。可惜這種人工心臟只有十年壽命,對年青人來說就要多次重複更換,但更重要的是爸爸說我的血液很特別,會排斥這種人工心臟,所以這方法根本不適合我。
自從我生病了,爸爸為了對人類基因有更深入的了解, 常常和他的好朋友威廉叔叔一起研究,因威廉.卡拉汗是這方面的權威。爸爸為了我,也參與了威廉叔叔團隊的研究。現在我爸爸除了是心臟科的權威,對基因病亦有相當深入的認識。威廉叔叔原是我媽媽的兒時朋友,在我爸媽結婚後,他和我爸亦成了好朋友,對我更是親切異常。我非常尊敬我爸爸,除了因為他出色的成就令我感到自豪之外,還因為他有著良好的品德,深得各人的尊重。當看到病人對他的尊敬,其他醫生和護士對他的態度,你就知道他不只是醫術高明,更是眾人眼中的仁醫,這更令我加倍自豪。
在爸爸成為我的主診醫生前,醫院曾說父親作為兒子的主診醫生會有機會感情用事,甚至有利益衝突。但他還是說服了醫院讓他作我的主診醫生,但當然我在輪候心臟移植的名冊上的排名,是由另一位專家決定,避免有利益衝突。
爸爸跟媽媽開完玩笑,就走近來看我的病歷,跟著以他的手機掃描我的心臟,現今科技中的超聲波已經可以用特製的醫療手機完成。磁力共振就較複雜,但只需要穿上磁力背心,便可用手機看到磁力共振的掃描結果。只有電腦掃描牽涉幅射仍需要在醫院進行。
其實現今治病,基本上已可透過手機的人工智能來診斷, 簡單如傷風感冒,人工智能開出的藥方都會被認可。但較複雜或較重的病,可透過手機的視像遙距診症,而簡單檢查亦可用手機幫助完成。至於藥物方面,只需付少許運費,就可以用航拍機直送到府上。只是像我這些重症病患才要住院治理。
掃描後,爸爸問我:「你今天感覺怎樣?」
我說還好,「只是,一會可不可以一起看足球?」我心存一絲希望。我們一家都買了利市球場的AR套票,只要帶上AR眼鏡,就能足不出戶,卻如置身於球場上一樣的看足球, 能感受現場熱烈的氣氛。
「不可以!現場的氣氛太熾熱,你最近看球賽都太激動, 你現在不能再這樣,你要盡量保持心情平穩。」
「嗨!這次又不可以看。上次也是這樣,究竟還要這樣無聊的過活多久?」
這時電視正播出維達雲信的訪問,只見媽媽兩眼放光,定睛的望著電視說:「其實除了球賽還有很多東西好看!」維達雲信(Victor Vincent)是世界首富佐治雲信的兒子。佐治雲信是全球最大的軍火武器製造商,因而累積了極多的財富,可說是富甲一方,但他的兒子認為財富應用於造福人類,而軍火買賣只會為禍人間。所以他曾公開反對父親從事軍火買賣,並全身投入科技研發,相信科技可以造福人類,他的科技發明亦令他更富有。而他亦建立了很多慈善事業,所以深受普羅大眾歡迎。而且他年青英俊、果斷爽朗、聰明敏銳、談吐風趣得體, 所以在全世界著實有很多粉絲。
「我知道維達雲信是你的偶像,但我可不是他的粉絲呢!」
「若你將來有維達雲信的成就,我就是死也死得安樂了!」媽媽眼裡流露出無盡的期盼。
我嘟起了嘴默然不答,我這個半死不活的病人,如何能與全球首富,魅力非凡的年青領袖相比。
爸爸見我有點鬱悶,就岔開話題:「你耐心等多一會吧! 只要換了心臟,就做甚麼也可以!」
「你不知道整天睡在床上有多悶呀!球賽又不能看,打機也說太刺激,笑又不可以,哭也不可以,真的不知道生存還有甚麼意義!」
「我知道你辛苦,但我有好消息給你。你很快就會有個伴,應該今天就會到了。」爸知道我在耍性子,索性轉換話題。
「真的嗎?那是誰?」作為一個獨自住在單人病房三年, 方便媽媽偶爾留宿的病患,我急不及待地問。
「今天應該會有一個女孩入住你隔鄰病房,她和你有同樣的病,因為我們醫院的醫生較有經驗,所以從別院轉過來。」我聽著,為爸爸感到自豪!
「我叫光永照,你好!」大概兩小時後,我終於見到她, 幾經辛苦,又等了一個半小時,她終於檢查完畢,我急不及待跟她打招呼。
「我叫雲閉月,你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