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記
知曉我在寫《亂世麗人李香蘭》(以下簡稱《亂世麗人》),冷眼旁觀者多,潑冷水的也不少,移居日本埼玉縣的前北京大學教授劉錦雲倒很認真看待這件事,也給了實質的幫助。其實,我自己也不怎麼看好這本著作,但出於一種責任,還是克服萬難完成了。
1991年5月我有事赴北京,受《客家》雜誌總編之託將劉教授的稿酬轉給她,開啟了友誼之路。後來我數度前往北京,都與她見面敘誼,1994年秋我在北京住了近兩個月,更常造訪她家,承她和夫婿黃書雄教授熱誠接待,也承她幼弟的介紹,認識了遠在她家鄉廣東大埔縣的女子,進而結成連理。有了這層關係,和他們的關係就比其他在大陸認識的友人維繫得久遠些。
2003年夏天,劉錦雲教授蒞臺,在臺灣師範大學發表論文,也關心拙荊的現況,結果和我一家大小都見了面。再兩三年,記得是我剛接編《客家》雜誌不久,她先生黃書雄教授來臺,約我參加臺北大埔同鄉會的歡迎宴。在南京東路一家餐館開懷暢飲,一場簡單的宴席展現了大埔同鄉會不小的能量。
隔了幾年,劉錦雲把她的近作《百侯往事》寄給我,我們開始e mail聯繫,她除了寄來該書的電子檔,方便《客家》雜誌擇宜發表外,也讓我得知她的一雙留學日本的兒女,分別在日本和新加坡工作,愛子且已結婚生子;她從每年到日本探親半年,到最後在日本和愛子同住。臺日之間交流頻繁,e-mail往來順暢,這給我們往後的交流提供更好的渠道。
2015年年初,我開始書寫《亂世麗人》,她得知我書寫該書資料收集辛苦後,在賣場取得《東京百年一瞥》(目で見る東京百年,東京都政史料館,1968年9月)、《關東大震災》(世論時報社,1993年9月)兩本圖文並茂的精裝巨冊,和東京地圖出版社發行的〈最新東京全圖〉。為了寫《亂世麗人》,透過三民書局購買了不少北京和上海二戰前後出版舊地圖的複印版。她買給我的這張東京地圖未註明出版年月,出版社電話四碼,整體街道繪製和印刷風格看起來老氣,地圖內闢有電車路線小圖,未繪製60年代成形的地鐵網,再細看地圖內的地鐵線路和從閱讀中得知的二戰時期的地鐵路線相吻合,故拙作敘述李香蘭前往東京訪友、工作和遊歷時,該舊地圖起了很好的參考作用。再說《東京百年一瞥》一書,〈從復興到廢墟〉這一篇記載東京在關東大地震災後努力重建,且成果輝煌,但不幸又在二戰中再次淪為廢墟。這一段時期的東京剛好迎來李香蘭的拍片和演歌,該書的雜煮食堂、國民酒場、日章旗便當……文圖正是當時戰時艱困生活的寫照,凡此都融入拙作的篇章裡頭。《關東大地震》這本參考性較少,但整本斷垣殘壁堆疊出來的時代荒涼一直橫亙在寫作的心情中,裡頭甘粕正彥和同僚受審的照片一般網路找不到,給拙作有關甘粕的敘述提供一個很好的基點。
2017年年尾,劉錦雲教授偕愛女、日籍女婿搭乘遊輪來臺。她先生黃書雄教授本欲同行,臨出發前摔了一跤,終究沒來。我和內人前往基隆迎接,彼此相見歡,隨後她愛女與夫婿夜遊士林夜市,她本人與我在一家小店共餐。她對於所送的書給我寫作幫助甚大,十分高興,也十分高興拙作經過近四年的經營,終於寫到尾聲-李香蘭脫離滿映,來到上海華影。當晚相談甚歡,臨別前小漫步,看見了燈火熠熠的臺北101,開心地向我道別。
她返回日本後,我們照例通了幾封信,最後她更表示:小女心想事成,來了一趟臺北,終於有喜,足見參拜松山慈祐宮,有拜有保庇。
時間形成記憶,也造成失憶。三四年了,一直沒有她們的消息,向們夫妻報告拙作已完成,也沒有回音,想來應是貴人多忘事。《亂世麗人》完成後,諸多不順。這是其一。不過想到那一年她的協助,還是十分感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