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區劇場的實踐,第一階段通常是從劇場遊戲開始的。
當社區民眾被組織起來,這群人當中總會有些人即使住在左鄰右舍,但平日少交集,人與之間的情感交流,頂多是見面時禮貌性打招呼而已。我們SHOW影劇團目前工作的社區,多半是集中型大廈,這種人際疏離的情況更是明顯。
因此,讓參與者卸下心防,要使人親切自然的互動,各式各樣有趣好玩,既能開發聲音與肢體,促進創意與想像,進而激發創造力的劇場遊戲就是打破人際藩籬的導引。
輕鬆玩劇場遊戲,對許多社區民眾(尤其是上班族、學生),更具有紓壓的作用。當大家在一個空間內,集體完成一次又一次的遊戲,笑聲湮沒處,人們彼此交換的微笑,彼此身體沒有尷尬而能夠親密的碰觸,彼此的心開始可以分享社區生活與生命的一切,在在說明了劇場有特殊的魔力,甚至也像儀式,幫助人與人,以及和戲劇之間產生和諧連結。
因此,劇場遊戲好似會打通人的任督二脈,讓人氣血順暢,寬心喜悅起來。有了這種輕鬆的感覺,在社區劇場中成員的關係才能是自在舒服的,才能讓心胸敞開,準備迎接下一階段社區培力最重要的對社區參與、公民議題的批判與思考行動。
SHOW影劇團在實踐社區劇場較特別的是,我們也把兒童、青少年考量進來,這和台灣目前大部分的社區劇場很不一樣,但在國外卻是很稀鬆平常。我們相信兒童、青少年更需要教育,他們的社區意識如果能愈早啟發,對生活的地方有更多情感認同,不僅對社區,對整個社會,對其個人身心發展絕對都是有正面助益。而和兒童工作,更需要為他們量身打造適合的課程,所以偶戲也是我們很看重的一個環節。
提到偶戲,不妨提一下彼得.舒曼(Peter Schumann)在1962年於美國創立的「麵包傀儡劇團」(Bread&Puppet Theatre),擅長以傀儡與節慶式演出聚集社區民眾,在街頭介入反戰、人權等社會議題,草根自發的力量壯大之後,人們無形中對戲劇表演形式成為社區議題發聲的需求依賴也像麵包一樣深了。這也是為什麼,他們在每一次的演出之後,會分送麵包給群眾,這個舉動,含蘊了人與人之間真誠的分享態度。
彼得.舒曼1982年進一步提出「低價藝術」(Cheap Art)宣言說:「藝術是糧食。你不能吃下藝術,但是藝術能供養你。」任何人都可以參與藝術,任何廢棄物皆能成為創作材料,這就是低價藝術的精神。社區劇場亦是「低價藝術」,它可以不需要專業劇場裡的燈光、音響等設備,可以不用太強調服裝、道具、佈景,重要的是人、是戲、是藉戲傳遞的價值與信念。
台灣過去也曾有汐止夢想社區、淡水「藝踩瘋街」等地方玩過大型傀儡,SHOW影劇團雖然還沒嘗試製作大型傀儡、杖頭偶走上街頭營造嘉年華般的行動,但未來麵包傀儡劇團的確是一個值得我們學習參考的典範。
第一輯收錄了我們2011年舉辦的「來劇場show一下」、「放下書包來飆戲」、「寶貝的遊戲劇場」三個工作坊帶領講師精選的教案,每個人操作方法各異,但只要親臨其中,皆能感受到劇場遊戲的真實迷人。
當然,這些劇場遊戲運用在一般學校的表演藝術教學上亦是可行的。薇歐拉.史波琳(Viola Spolin)在《劇場遊戲指導手冊》開宗明義便說道:「劇場遊戲能讓老師與學生像遊戲夥伴,互相影響、隨時接觸、溝通、體會、回應,一起做實驗而有新的發現。」社區劇場的夥伴,能在遊戲的歡愉中,從身體的接觸到心的回應,能夠互相溝通瞭解,平等對話的機制形成之後,有助於進入第二階段的實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