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薦序
讓愛延續……
每一個感人故事的背後,都有觸動人心的主角。看見「Ohara」遠遠的走來,穩定的步伐中,顯露著英俊挺拔的氣宇,牠是台灣第二隻導盲犬,來自紐西蘭皇家導盲犬中心。手持導盲鞍的男主角張國瑞,是視障界的科技菁英,這位系統工程師發明了「盲用電腦」,造福了全台灣的視障朋友,搭起了明眼人與視障朋友間的距離。
生於南半球的「牠」和成長於北半球的「他」,因緣際會的相遇,這是老天爺的安排?!「牠」和「他」共同寫下了深切信任、禍福與共、賺人熱淚的故事。
黎巴嫩文豪紀伯倫曾說:「我用我聽覺的眼睛,看到了我愛的世界。」
「牠」,Ohara,陪伴著「他」,張國瑞的十年間,「他」亦步亦趨放心的走在『牠』旁邊,聆聽四季的變換,搭公車、搭捷運、搭飛機,到國家音樂廳欣賞音樂會,到醫院探視生病的父親,和同好打盲棒,Ohara幫忙談戀愛,一同到各地演講,參加街頭募款活動,上班、下班、爬山、玩水都難不倒這對team mate。這十年間的日子也不全然都是快樂的,剛開始國人對導盲犬的陌生,司機、餐廳、公共場所時有刁難,但也在台灣導盲犬協會及各界的努力下,社會大眾漸漸對導盲犬從拒絕到接納。
今年為台灣導盲犬協會成立十週年,長文擔任終身義工,有幸目睹國內導盲犬制度的推廣。歷經十年寒暑的努力,導盲犬數目從十年前的個位數成長到上百隻,其中或有在服役,或有在訓練中者。
第一批導盲犬也有幾隻相繼傳來因年齡老化而離開我們的訊息(人類的一天是狗狗的七天)。導盲犬的培育是需要有特定血統純種犬所繁殖而來,成功的培育一隻導盲犬,其中背後的付出,是聚集了工作人員、寄養家庭、寄宿家庭、收養家庭、義工以及社會大眾無數的歡笑淚水與不求回報的愛心投入所換來的。
導盲犬是視障朋友「聽覺的眼睛」、「觸覺的眼睛」以及「知覺的眼睛」。有了導盲犬的愛心陪伴,視障朋友可以無畏無懼的天天出門,越走越遠……;給了視障朋友更多的勇氣與自信去面對無限的未來。同時也喚醒社會大眾對於視障者的關懷及對於導盲犬的感恩。
世界上的先進國家,皆有立法明文保障視障者與導盲犬的行路權,國外有許多視障者在各自的專業領域中獨佔鼇頭,他們可以帶著導盲犬參加國際會議,不致擔心任何交通住宿等問題;協會也在各方的努力下,建立了導盲犬的制度與規劃,96年7月修正「身心障礙者權益保障法」;97年1月修正「合格導盲犬導盲幼犬資格認定及使用管理辦法」,台灣導盲犬協會的努力有目共睹。
另外,我們很高興指出,協會行有餘力,還捐贈導盲犬給香港導盲犬機構。
展望未來,台灣導盲犬協會經歷十年的基礎發展,並將導盲犬的觀念逐漸導入台灣,為期落實導盲犬計畫在台灣的本土化與永續發展,能有效的提供在台灣的視障朋友除了白手杖以外的另一個選擇,是大家共同努力的目標。
如果我們遇到導盲犬時,我們應該怎麼做呢?
「三不一問」:
不餵食:絕對不要以食物吸引或餵食導盲犬。
不干擾:不要在使用者沒有同意的狀況下,干擾(包括撫摸)導盲犬。
不拒絕:保護導盲犬可以自由進出公共場所、搭乘交通運輸工具。違反這項規定會受到處罰,也是欠缺同理心的行為。
主動詢問:當你遇到視障朋友猶豫徘徊不前時,希望你主動詢問是否有需你協助的地方。另外如果你也想要認識導盲犬時,也請你先徵求主人的同意!
道別,是多麼的不容易。導盲犬把自己的黃金歲月奉獻給了視障朋友。Ohara退休後,在收養家庭過著開心的日子。相遇是一種幸福,Ohara帶給大家美好的回憶,是老天爺給的禮物,Ohara讓大家學習到的是,我們擁有真善美的社會。
「讓愛延續」……,往前踏一步,生命中的愛和希望就在不遠處。
文╱陳長文(律師、法學教授、紅十字會終身志工)二○一二年八月
作者序
愛與信任的故事∕陳芸英
我喜歡說故事。記得多年前曾跟朋友講一個感人的故事,這朋友也覺得故事很棒。但隨後反問我:「你為什麼不寫下來?」
我在淡江大學盲生資源中心兼職,與國瑞是近十年的同事。二○○九年年底的某一天,我跟國瑞和Ohara一起下班。那天是陰天,風有點大,我們逆風而行,Ohara走得很慢,國瑞也顯得悶悶不樂,我們走走停停,為了配合牠的腳步,我一步分兩步走。
但Ohara平常可是健步如飛呢!「你們是怎麼了?」國瑞滿臉愁容的說:「威廉(台灣導盲犬協會祕書長)要Ohara退休,我跟他有些argue……」那時他父親剛去世,接著可能失去猶如親人般的狗,感覺對他的生命是一種剝奪。
我想繼續追問Ohara退休的事,但國瑞臉一沉,不想再談了,沿路緘默不語。
就在這時候,有個聲音輕輕的溜進我心底,「寫吧,別錯過好題材喔!」
那個聲音跟眼前的氣氛成反比,但那個聲音又很調皮,不時在我耳邊跳躍,「Ohara要退休了!好戲要登場囉!」
這不是我第一次寫Ohara的書。二○○一年,牠來台灣的第三年,為了記錄特殊的導盲犬如何執行任務,如何把牠對人類的奉獻與忠誠帶進台灣社會,我寫了一本《讓我做你的眼睛》。由於Ohara的出生、由來、來台過程、與主人一起經歷的事……都是無法改變的事實,也不可能有第二種版本,所以這一本與前一本有部分內容是重複的。
不過,書寫初期並不順利。國瑞是個感情豐富的人,在講到父親過世和Ohara離開的情節時,常常淚如雨下,不能自已。這是殘酷的訪問,我得撕裂他好不容易結痂的傷口,才能得到答案;但我並不希望如此。
我突然想到一個方法,「也許,夜深人靜,你會有想說的話,那麼,可以錄下來,把聲音檔寄給我嗎?」他覺得這主意不錯。沒多久,我果真收到他的e-mail。當我把他的一言一語轉換成一字一句時,我的淚水簌簌落入鍵盤,國瑞毫不掩飾的真情流露,是我後來改弦易轍,把「父子情」放大處理的原因;雖然導盲犬令人尊敬、惹人愛憐,但親情更能打動人心。
不過這是插曲,主角還是導盲犬Ohara。
牠來自紐西蘭,一出生就知道自己此生的職志是為視障者從事導引工作;狗的世界沒有國界,因此不會阻礙牠與人類的心靈交流,牠的愛使視障者的生活撥雲見日,牠的出現,無疑是上帝送給國瑞最好的人生禮物。
然而,歲月不饒人,Ohara不知不覺的老去,牠步履蹣跚,該是退休的時候了。但國瑞非常不捨,本書記錄的正是他面對分離時的種種難題。
原本書中的架構在Ohara找到台中的收養家庭就要收尾了,但我到Julia(收養家庭女主人)家採訪後,親眼目睹她如何照顧Ohara,我訝異忙碌的男主人親自為牠自製階梯上車、帶牠外出踏青還為牠準備可愛的小背包、講話更是輕聲細語……Julia夫婦給了牠燦爛的晚年,連國瑞都沒料到Ohara能遇到這麼好的事;於是我決定擴大篇幅記錄這些點點滴滴,目的是想讓以後的收養家庭知曉,曾經有這麼一對夫妻,如此無怨無悔地付出愛心,悉心照顧退休的導盲犬。
Julia和國瑞是協助我完成這本書的兩大功臣。
Julia雖然是受訪者,但時常提供不錯的觀點和建言給我;她的個性樸實率真,文字付梓之前,我將稿子傳給她校正,連多加一句的讚美都被打回票,「抱歉,我沒你寫的那麼好耶,那一句稱讚請刪掉喔!」我能想到對她的感激和敬意是英文文法裡的「最高級」。
另一位是國瑞。我非常感謝他對我的信任,把這麼棒的故事交由我執筆。他受訪時總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最重要的是他願意把想法全都提供給我;雖然他看不到,但「觀察入微」,很多事情在他的描述後總變得立體,或經由他的闡述變得有意義;國瑞善於剖析自己的心境,我才能把他和Ohara的感情刻畫出來。我猜他內心深處也想為Ohara留下些什麼,至少以文字填補缺漏事項或難以言喻的感情吧!
我喜歡這個故事,我欣賞故事裡的人物和角色,我敬佩他們為導盲犬付出的一切,寫作生涯有幸寫到這些,我感到無比的榮幸。
唯一的遺憾是一直與我合作拍攝Ohara的攝影明陽,不幸因心肌梗塞驟逝,以至於無法與他分享成果,而他也來不及看到自己的作品。明陽不僅是我的工作伙伴,也是我的好朋友,他的離去對我是重擊。我很懷念他,他的熱情、敬業與謙和的態度連Ohara都喜歡,相信牠也懷念他。
回顧書寫過程,我腦海裡的畫面常停格在國瑞即將失去Ohara那最痛苦的時刻;那時的他生命像破了一個大洞。但一年多以後,他因Ohara享受著無憂無慮的退休生活而重展歡顏,逢人就誇讚現在這隻導盲犬Effem有多麼棒;這短短兩年的心情轉折一定讓國瑞從中體會,生命之所以豐富,是因為光明和黑暗、快樂和悲傷能交織成趣。
截稿之前我特地問國瑞,要不要為這本書寫個序?他說:「不用了,我要說的話都在書裡了。」如果你能從書裡挖掘一些愛與感動,那麼讓你受益的是一隻導盲犬,牠的名字叫Ohar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