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研哉+日本設計中心原設計研究所

SUBTLE 纖細的，微小的

原 研哉

紙張本身其實並不纖細，但紙張所觸發的人類知覺卻是纖細的。潔白且具有張力是紙張的特性，如此特性喚醒了人類不放過絲毫差異、敏銳的感覺能力。純白的紙張是脆弱易損的，正因為它這種弱點，反而得以成為促使人類緻密、纖細感受發芽的溫床。人類的直覺，其實是可以分辨即使是最先進的感應器也測不出的顏色或香氣的差異；也可以感受精密機器也測不出的平滑或柔軟程度。人類感性如此敏銳的背景，正由於紙張的特性持續默默耕耘至今。

隨著資訊技術的日新月異，紙張大多被當作擔任印刷媒材的角色。不過紙張的本質絕不僅止於可供印刷的某種平面物質而已。雖然它做為可供印刷的媒材，其功能已經十分了不起；但紙張對於人類史的貢獻，更在於它如何刺激並鼓舞了我們文化生成的衝動。

對人類來說，能夠完全活用與生俱來的感性潛能，並與世界的豐饒發生連繫—就是一種幸福。人類生存在這世上的意義與喜悅，並非在於盡可能使身體少活動就能夠舒適生活而已，而是在如何使感知能力總動員，好去體會這個世界的妙味。

紙張乃是引導這種感覺萌生，並使其開花結果的媒介。

紙張是白色的，這雖然是不言可喻的廢話，但紙張是白色的這個事實，絕不是一件普通的事。在大自然中，白色的東西其實是料想外地稀少。將米黃色的樹皮搗爛之後，放進水中使其纖維分散，再用竹簍撈起來，一張一張放置陽光下曝曬使其乾燥後，我們便可得到純白色、用手指撥弄便會「啪」一聲彈起—這具有張力的物質。土地或樹木代表著地球的顏色，具有某種神聖性的「白」屹立其上，彷彿是從一片褐色的混濁中被集約而成的淨土。當人類觀看它，就被觸發無限的可能，想在其上表現些什麼的意欲油然而生。

紙張容易變髒、變皺，也害怕碰到水。然而上述脆弱之處正是它的重要特性。在無漬無痕的純白紙張上，施以黝黑油墨為基底的文字或圖案，便會產生某種強大的緊張感。隱藏在其中的況味—包含一旦失敗便無法回頭的刺激感；另一方面來說，一旦表現出來的成果是超群的，它也就刻印於紙張上不容易被抹滅。因此，每當我們面對白色的紙張，便會感覺自身的感性也進入了某種琢磨的過程。試想像在滿席的音樂會中，音樂家面對悄然無聲的觀眾席，所彈奏出的第一個音符；也可試想全力射向標靶的那一支箭。純白紙張所能觸發的緊張感與創造性，宛若上例，而促進文化轉動的動機也是如此形成。

此外，紙張還是一種呈現「機前」（萬物在具象化之前所存在的一種渾沌狀態，中古世紀的日本思想家稱之為「機前」）特性的物質。即便是全新產出、元氣十足的新造紙，一被我們的手接觸到，也是十分容易遭受折損。而這種性質是非常重要的，尤其是當藥品或食品的包裝，或是信件的封印上所見的沒有退路之不可逆性的保證是必須的時候。紙張同時具有超然一切的純潔性與容易折損的脆弱性，因此當我們在開封之時（無論是包裝還是信件），都彷彿在進行一種重要的儀式，這正是因著紙張的特性所形成的。

此外，「摺」這個動作也在紙上造成無可回復的痕跡。一但紙張被摺過，摺痕幾乎是無法抹滅。因此「摺」的動作也可視為將我們的感情或思想深化的憑藉。除此以外，即便我們不凹摺也不印刷，僅僅將一張四方形的純白紙張放置在某處，它雖然僅是一張沒有經過任何加工、沒有任何痕跡的白紙，我們還是能從它身上感受到「機前」，最終誘發成就什麼在其上的意欲。所謂「機前」就是事物在具體化之前的渾沌狀態。紙張同時具備「白色」與「張力」的特性，能誘發未知的潛能，因此每當人們接觸到紙張，就會感覺到自身的感性彷彿高揚了起來。

做為本展主題的「SUBTLE」，其所代表的意義即是—被紙張所觸發並漸次琢磨越發細緻之人類的各式感覺樣貌。本展邀請了橫跨多領域、與此主題相契合的創作者們，製作了諸多作品。另一方面，本展同時也依循相同主題，收集展示了許多事例，它們的共通點是具有被紙張所引導出來的細緻感性反映在其中。以上分為「CREATION」和「COLLECTION」兩個章節，如果觀者能夠藉此感受到「SUBTLE」的世界—意即紙張與人類之間密切的本質關係，我們將會覺得達成了策畫本展的使命。所謂「SUBTLE」，字面上的意思雖然是微小，但其實其內涵並不小，反而是連繫著無邊無際的感性世界。我期待從此以後，人們對於紙張的未來，能夠萌發出嶄新的認識與想像。

此外本企劃展還特別邀請了攝影家上田義彥先生，以「紙的肖像」為主題，拍攝了一系列的作品。我們期盼觀者可以從中感受到紙張原初的古典意象，以及紙張的嶄新形象。另外我們還邀請noiz建築設計事務所設計了三種展現全新風貌的紙張新品，呈現出結合先端科技、走在時代前面且持續成長的紙張新樣。

竹尾公司的企業文化從來不強調過剩的大量消費，而是把焦點集中在「一張紙」的價值本身，從他們身上我總是學習到了許多。最後期待本展以及本書—「SUBTLE」，能對紙張的發展有所貢獻。















紙與數學

森田真生 × 原研哉



森田真生︱數學研究者

1985年生於東京都。畢業於東京大學理學部數學科。現在以京都為據點進行研究。同時在全國各地開設「數學的演奏會」，專欄連載於《週刊朝日》，並於《新潮》等雜誌上發表數學評論。





「纖細的精神」與「幾何學的精神」

原：之所以會找專精於數學的森田先生來對談，首先是對森田先生對事物的感知能力有所期待。以前我在某個場所談論關於紙張的話題時，森田先生偶然在場，並且對我的發表極有反應，我想都想不到數學領域的人會對紙張這個主題會有興趣，因此十分驚訝（笑）。所以我便覺得或許聽聽與藝術創作者或設計師全然不同的人種，來談這個話題可能會很有趣吧。

這次是我相隔十年再次擔任「竹尾PAPER SHOW」企劃與執行的工作。我自己開始有身為設計者之自覺，就是起始於這個PAPER SHOW。藉著接觸紙張並與其對話的過程，這樣的自覺開始發芽生長。於是，事隔這麼久再次擔任策展人，便想把自己這些年所思考之紙的本質，藉著本展好好呈現出來。主題是「SUBTLE」，雖然代表的是「微小、纖細或難以形容」，但我想提出的觀點並非強調「紙」這個物品是纖細的，我想強調的是，紙所喚起的人類的感知能力，才是纖細的與緻密的。今天想跟森田先生好好聊聊這個話題。

森田：當我第一次聽到「SUBTLE」這個題目時，馬上聯想到的是數學家Pascal所寫的《Pensées》一書的其中一章。裡頭他提到人類擁有「纖細的精神」與「幾何學的精神」。所謂的幾何學的精神，講究的是從一個彷彿雙手可以觸碰到的、確切的原理出發，並且憑藉嚴密的推論來做思考。不過，要是明確的原理不存在的話，幾何學精神似乎就走到了末路。而纖細的精神則恰好相反，雖然對明確的原理沒有投注強烈且持續地關心，卻對某些纖細、無法依靠原理的推論而得到解答的問題，展現了優秀的解決能力。Pascal自己本身就是綜合兩者特質、沒有偏頗任一方的人才。我從以前就讀過原先生撰寫的書，從中發現他的態度基本上是以幾何學精神做為大前提，但又同時對纖細的精神投注關心的眼光，因此我對原先生這個人實在很有興趣。此外，引導我走向數學研究者之路的岡潔先生也說過：「光是計算與推論是不足夠的，還需要感性。」他的說法與原先生的態度可說是不謀而合。在以上背景之下，當我看到「SUBTLE」這個主題的瞬間，就很想聽聽您的想法。



原：纖細的精神與幾何學的精神啊……這兩者的結合對人類文明的發展實在是至關重要。回顧歷史，許多事物都是因此而誕生的呢。比方說古羅馬時代關於「建築」的概念，列柱或巨蛋造形的構造或是種種樣式等，都是人類藉著改變環境去創造一個更美好的環境以滿足自己的需求。雖然現在即使去了羅馬當地也很難想像從前的羅馬，但仔細閱讀古羅馬時代城市配置圖的話，就會明白當時的都市計畫是如何地精準。所謂建築即是將人類的精神給昇華並具體化，我想這應該就是幾何學精神的發揚。另一方面，能夠與建築之重要相提並論的應該就是紙張吧。或許你們會覺得我言過其實，紙張不是隨處可見的平凡物事嗎？但在紙張從無到有的過程中，人類纖細的精神確實得到發揚與應用。岡潔先生所說的「情緒」，我認為便結晶在這潔白、四方形的物事當中。

森田：這實在是十分有趣。Pascal曾說：「無限空間中的永恆沉默使我畏懼。」無限的空間將永遠的沉默，也就是說關於所謂時空的概念，此時已經提出了如Charles & Ray Eames的「Powers of Ten」般的論點。宇宙非常廣闊，地球之外有太陽系，太陽系之外又有更廣大的銀河，如果再從外部來觀看這個銀河的話，它又只不過是一個小點罷了……如此這般，在漸漸描繪出一個巨觀世界的同時，我們也試著來思考最小的生物，比方說是節足動物的世界吧。節足動物有關節，關節裡面有液體，液體裡面有蒸氣，蒸氣裡面又存在著一個宇宙……我究竟在說些什麼呢。簡而言之，就是無論是在一個超級巨大的無限時空，或是在一個微細到極致近乎虛無的時空中，都有「宇宙」的存在，而我們人類正是飄盪在兩者之間。所以Pascal想表達的概念應是，我們可以由小而見大，兩者的道理是互通的。因此，一切從原理的準則出發、以無限大的物事做為追求目標的幾何學精神，與始終在傾聽細微事物所發聲響的纖細精神，兩者應是相通的。建築與紙張的關係，或許也能類比至上述兩者的關係。

原：我認為人類身上存在著「我」的意識，使得人類變成一種非常不安定的存在。如果我們意識到「生命」本身是自然飄盪在這個宇宙中的話，人類就會相對安定；但當我們開始以「自己」做為思考的中心時，便會使我們陷入無限狹窄的空間，不安的點便會發生。這個社會便是在如此不安定的「我」，不斷地聚集與合作下，創造了建築、製造了產品、編撰了法律……等等，社會因而得到建立。我認為「紙」的存在是為了測量人類的精神安定與否，紙就像是飄盪在宇宙中的一葉扁舟。我們應該再次好好地觀照、檢討由乘坐在扁舟上的人們所創造而印刻下來的歷史。所以我認為批評紙張只不過是「印刷的載體」，或是只把紙張當做是某種用手觸摸起來有良好質感的材質，是犯了根本上的錯誤。不安定的人們飄盪在宇宙之中，這時入手了「紙張」這個材質；若只以「印刷載體」這個不帶感情的生冷字眼來形容此刻心境的話，未免也太煞風景了。如果我們從這樣的觀點出發，重新去觀照一張紙，將會感受到全然不同的想像泉湧而至。甚至能感覺自己能從中發現了世界、甚至宇宙。

森田：討論到紙張不僅是印刷載體，我想到以下的故事。從前，曾有歷史學家看到物理學者Richard Feynman書寫算式的筆記，便驚呼：「這真是思考的痕跡！」但Richard Feynman聽到後便反駁：「這不是痕跡，而是思考的一部分！」也就是說對物理學家或數學家來說，紙張除了被當成溝通用的媒介之外，它更是從外部來延續自己腦中所求所想的憑藉，可說是身體的延伸。

原：數學家普遍都用紙張來計算嗎？不用電腦？

森田：當然有使用電腦的學者，但絕大多數還是習慣用紙筆計算。在研討會中發表者普遍都還是使用黑板。所謂數學，是身體不活動的話就得不到解答，所以如果是使用投影機和電腦發表的話，會讓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發表些什麼吧（笑）。活動身體來實際書寫會比較容易計算，觀者的目光隨著書寫者而動，也比較容易理解。我的手指也長滿了繭，這正是因為數學家與紙面對面的時間很長所致吧。

原：這真讓人感到意外呢。但確實也是如此，擁有身體的人類找到了一個足以信託的對象，這個對象就是紙吧。所以人類的思考在表顯化的過程之中，與紙張之間的接觸非常重要。它的意義不光是把文字給記錄下來而已，而是一種想像力發酵的過程，把腦中不斷在醞釀的新思考端上檯面的可視之處。所以，首先紙張「白色」的特質是極為重要。我經常形容紙張的本質在於「白色」與「具備張力」，但白色基本上在自然界中不容易看見喔。大自然基本上是被稱為地球色彩的棕色系，例如土地與樹木。在如此特別且純白的紙張上，持續地留下不可抹滅的痕跡，對人類來說應是相當感性的行為。也就像建築之於羅馬人一樣，在人類歷史之中，紙張可說是觸發了人類極大的自覺與無邊的想像。

森田：在紙張誕生之前，紀元前的數學家們是在沙上計算的呢。在平坦的沙面上邊書寫邊計算，之後再整理至紙莎草上。這種書寫過程並沒有興奮的情緒洋溢其中。不過到了17～18世紀，也就是萊布尼茲（微積分發明者）的時候，文字開始起舞，書寫者各種複雜的情緒都透過文字傳達出來。紙張通常只被當作是活版印刷革命過程中的某一部分，但其代表意義其實遠超於此。當人們面對紙張，全神貫注地準備將自己所思所想投注到紙面上，此時所遭遇到的「無法修正、無法退後」之緊張感，正會帶給人們想像之外的創造性契機。



原：在沙面上的思考也很有趣呢。當你面對紙張準備書寫時，或多或少都會有這次是「正式」來的感覺吧。在《徒然草》中有一段文字是告誡世人不能同時手持兩副弓箭。因為因著持有第二副將會使我們失去對第一副的集中力。我認為紙張對我們來說也是同樣道理。因為無法修正、無法回頭，便促使人們聚精會神在紙面上做出一次性的最精彩演出。

（以上內文摘錄自《SUBTLE—纖細的，微小的》 The 47th TAKEO PAPER SHOW ，頁155至頁163：對談I 「紙與數學」 森田真生 × 原研哉）

SUBTLE 纖細的，微小的

原 研哉

紙張本身其實並不纖細，但紙張所觸發的人類知覺卻是纖細的。潔白且具有張力是紙張的特性，如此特性喚醒了人類不放過絲毫差異、敏銳的感覺能力。純白的紙張是脆弱易損的，正因為它這種弱點，反而得以成為促使人類緻密、纖細感受發芽的溫床。人類的直覺，其實是可以分辨即使是最先進的感應器也測不出的顏色或香氣的差異；也可以感受精密機器也測不出的平滑或柔軟程度。人類感性如此敏銳的背景，正由於紙張的特性持續默默耕耘至今。

隨著資訊技術的日新月異，紙張大多被當作擔任印刷媒材的角色。不過紙...

序文

株式會社竹尾 代表取締役社長 竹尾 稠

長久以來，我以「紙張、設計與科技」為我們企業的核心文化。透過良質紙（Fine Paper）的開發與販售，宣示了紙張的附加價值。上述歷史，也同時交織於自1965年持續舉辦至現在的「竹尾PAPER SHOW」歷史軌跡之中。2011年，正當我們準備第46屆的展覽時，日本遭遇了前所未有的大地震，使我體認到人類在自然災害面前是如何地渺小。而造紙業，也因為東北地方沿岸的工廠被震災波及，使得紙的生產陷入不足的困境，其所產生的影響十分廣泛。我一再思考：我們的生活是如何被紙張所包圍？而我們又是如何習慣於坐在紙張之前把所思所想記錄下來？而我也重新體認到，能與紙張面對面，是一件多麼豐富與幸福的一件事。觸摸紙張所得到的溫暖與觸感，是我們內心底層深切盼望的事。

第46屆「竹尾PAPER SHOW」延期開展之後，我們針對其歷史、意義、隨著時代變化產生的功能性以及展覽形式等，做了一番徹底的討論。於是經過兩年以上準備期的第47屆終於成形了。重新審視「紙張」這個媒材，我們所得出的展覽主題為「SUBTLE」。藉由將焦點擺在紙張的「纖細」，以及紙張的重要價值，我們將又進一步開展良質紙的可能性。到目前為止，我們曾邀請過許多創作者來擔任策展人，本次委託的是原研哉先生，先前他已經策展了「RE DESIGN」、「HAPTIC」、「FILING」等主題。這次的展覽內容、策展過程等在本書毫無保留地被記錄下來。竹尾公司並以此為契機，全面更新了企業官網，並期待各位能藉此接收來自竹尾的各項資訊。如果本展能幫助我們重新發現紙張與人類密不可分的關係，我便心滿意足了。最後，我要深深感謝擔任本展委員長的五十嵐威暢先生，以及所有參展藝術家、協辦廠商、所有鼎力相助的朋友們，謝謝你們。

序文

株式會社竹尾 代表取締役社長 竹尾 稠

長久以來，我以「紙張、設計與科技」為我們企業的核心文化。透過良質紙（Fine Paper）的開發與販售，宣示了紙張的附加價值。上述歷史，也同時交織於自1965年持續舉辦至現在的「竹尾PAPER SHOW」歷史軌跡之中。2011年，正當我們準備第46屆的展覽時，日本遭遇了前所未有的大地震，使我體認到人類在自然災害面前是如何地渺小。而造紙業，也因為東北地方沿岸的工廠被震災波及，使得紙的生產陷入不足的困境，其所產生的影響十分廣泛。我一再思考：我們的生活是如何被紙張所包圍？而我們又是如...

序文………………株式會社竹尾 代表取締役社長 竹尾 稠
SUBTLE 纖細的，微小的………………原 研哉
紙的肖像………………上田義彥

SUBTLE ｜ CREATION
紙之花………………三澤 遙
連繫的絲線……… ………TORAFU建築設計事務所
控制………………中村龍治
春天………………石上純也
描繪單據與標籤………………JINAH HAM
I HATE U／ I LOVE U………………色部義昭
紙・人・紙………………寄藤文平
以極小接點連繫著，宛如項鍊的東西………………宮田裕美詠
角………………冨井大裕
COMPUTER DRAWING………………服部一成
紙的飛行體………………三澤 遙
Pe! ………………皆川 明
SUBTLE的蝸牛………………和田 淳
檔案夾………………田中義久
試著貫穿紙張的石頭，或是不讓它得逞的紙張………………葛西 薫
巧克力的帽子………………原 研哉

對談I
紙與數學………………森田真生x原 研哉

SUBTLE ｜ COLLECTION
迸發
書寫
筆記
凝視
裝飾
形塑
穿透
風貌留存
摺紙
鋪設
封蠟
彰顯自我
創造觸感
端正衣襟
珍惜
包裝
延展
品味刹那的餘韻
開封
腐朽

對談II
淨化與再生………………山口信博x原 研哉

SUBTLE on PRODUCTS
NT RASHA｜TONE OF GRAVITY
BIOTOPE GA—FS｜舌本
風光｜紙礁

EXHIBITION DESIGN

序文………………株式會社竹尾 代表取締役社長 竹尾 稠
SUBTLE 纖細的，微小的………………原 研哉
紙的肖像………………上田義彥

SUBTLE ｜ CREATION
紙之花………………三澤 遙
連繫的絲線……… ………TORAFU建築設計事務所
控制………………中村龍治
春天………………石上純也
描繪單據與標籤………………JINAH HAM
I HATE U／ I LOVE U………………色部義昭
紙・人・紙………………寄藤文平
以極小接點連繫著，宛如項鍊的東西………………宮田裕美詠
角………………冨井大裕
COMPUTER DRAWING………………服部一成
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