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吐派克告訴人們去交流、理解他人,團結起來為我們的下一代做出改變。
他把這些帶進了Hip hop……告訴被壓迫的人民準備好戰鬥。」
——Snoop Dogg,西岸嘻哈教父
‘‘I got nothing to lose, it’s just me against the world.’’
吐派克──史上最偉大饒舌歌手、藝術家、詩人、演員、革命者、傳奇,
唯一官方授權傳記★《紐約時報》、《華盛頓郵報》、《出版者周刊》專文推薦
★未曝光日記、手寫詩歌、照片,收錄最完整的生命紀實
★亞馬遜4.8顆星,編輯精選最佳傳記
「這本書就像是在呼籲人們,重新審視這個讓吐派克如此憤怒的世界。」
——《紐約時報》
「一種不安的精神,儘管不確定自己的目的地,但堅信自己命運的偉大。」
——《華盛頓郵報》
「引人入勝的故事……一位致力於『幫助他人擺脫壓迫』的藝術家。」
——《出版者周刊》
1996年,年僅25歲的吐派克因槍傷不幸離世。
近30年後,他依然在影響無數創作者,激勵熱愛嘻哈文化的人們。
這個來自街頭的黑人小子,是如何成為有史以來最偉大的饒舌藝術家?
吐派克出生在一個政治家庭,自小便面臨種族歧視和貧困。
而母親艾菲尼不斷教導他──在美國、身為黑人,你必須「武裝」自己。
不是拿槍、不是混幫派,而是強壯心智與知識;
關於黑人文化傳統、身分認同,以及意識到同胞們正在經歷苦難……
最重要的是,運用自己的天賦來幫助那些受壓迫的人們。
當然,來自街頭的兄弟也給了他很多愛:
一頓熱飯、有個夜晚能睡覺的地方、用販毒的錢贊助他做音樂。
複雜背景造就了吐派克多元的性格面向,
出生在東岸,卻在人生後半段舉起「W」,大喊WESTSIDE TILL I DIE。
他是為了感謝母親的愛而深情寫出〈Dear Mama〉的音樂家,
也是因為牛肉大力吼出〈Hit 'Em Up〉的凶狠饒舌歌手。
從1991年發表的第一張專輯起,吐派克就以富有詩意和激烈的敘事風格,
探討暴力、貧民區、種族主義和社會不公等議題。
每張專輯都在推動嘻哈文化向前發展,挑戰社會的陳規與偏見。
「即使你是無辜的,他們還是把你當成一個黑鬼。」──〈It Ain’t Easy〉
「沒有人了解我的困難,他們只看到了麻煩;他們不明白當沒有人愛你時,要堅持下去有多難。」──〈Thugz Mansion〉
「我聽說布蘭達有了孩子,但布蘭達也幾乎是個孩子。真是遺憾,這女孩甚至還不會拼自己的名字。」──〈Brenda’s Got a Baby〉
「黑豹黨、皮條客、毒販和罪犯……嘿,這就是我的家庭,對他們我只有滿滿了愛。」──〈Nothin but Love〉
「我記得馬文.蓋曾對我歌唱,讓我感覺身為黑人是件值得驕傲的事。」──〈Keep Ya Head Up〉
「如果你找不到活著的理由,最好找到一個值得為之去死的原因。」──〈Something 2 Die 4〉
「這是給審查委員會的訊息──誰才是城市裡最大的幫派?是那些評論家還是警察?」──〈Souljah's Revenge〉
「我終於了解,對一個女人來說,將男孩養育成人並不容易。妳總是那麼堅定,一個靠社會福利金生活的單親媽媽……告訴我妳是怎麼做到的。」──〈Dear Mama〉
雖然他的故事已被多次講述,但這本由吐派克遺產委員會授權的傳記,
收錄了作者與身邊親友的獨家訪談,吐派克的私人筆記本、信件、照片,
完整描繪這位傳奇迄今為止最完整、私密的一面。
這是個關於一對母子,因為對彼此和對社會的愛而相互扶持的故事。
這是個政治的故事,始於1960年代民權運動旋風,
以及1990年代一位年輕藝術家憤怒的覺醒。
這是個關於令人眼花繚亂的成功,及其毀滅性後果的故事。
這是關於吐派克的故事,他的音樂永遠不會消失;
致力改變社會的精神,永存在所有饒舌歌手叛逆的靈魂中。
「真正的自由不會在我的有生之年到來。但現在,我們的選擇要不是接受現狀放棄掙扎,要不就是有人得站出來犧牲自己;鋪下基石,我們才不會被困在死路。這就是我出生在這世上的原因,也將是我為之死去的理由。
「這就是為什麼我爭分奪秒的在做音樂、拍電影、接受採訪……我把自己的所有貢獻給黑人社群。」
——吐派克.阿瑪魯.夏庫爾"
作者簡介:
史黛西.羅賓遜(Staci Robinson)
作家、編劇,也是吐派克的高中同學,著有《緬懷吐派克》(Tupac Remembered)、小說《攔截》(Interceptions)、紀錄片《親愛的媽媽:艾菲尼和吐派克的傳奇》(Dear Mama),以及電影《愛情捲土重來》(The Bounce Back)。羅賓遜畢業於加州大學洛杉磯分校,獲得歷史學位。她目前與家人住在北加州。"
譯者簡介:
莫康笙
ILL MO,淡江大學英文學系博士,現任致理科技大學應用英語系助理教授。饒舌團體參劈成員,也是一位嘻哈文化作家,從事中文饒舌創作經歷已超過二十年,曾發行《押韻的開始》(2008)、《押韻的繼續》(2021);個人專輯《生成 BECOMING》(2022)。"
章節試閱
【摘文1】將詩稱為饒舌
嘻哈文化的力量正持續增長,不過距離成為商業巨獸還有幾年時間。黑人力量運動的時代已經結束,但它的藝術觸手,從阿米里.巴拉卡(Amiri Baraka)的詩到吉爾.史考特—赫倫的口語詩靈魂饒舌,已經轉變成了令人興奮和新穎的事物。聽到這種新聲音滲透到電臺廣播中,令美國黑人社群感到非常自豪──他們擁有了屬於自己的新音樂類型,那是爵士樂和節奏藍調的兄弟。
從誕生地布朗克斯開始,嘻哈穿越了全國的貧民窟,提供了一個挖掘和反映黑人經驗的媒介。十三歲的吐派克正處在這個時代的關鍵轉折點,吸收著黑人力量運動的餘波,同時受一種新的風格吸引。嘻哈是兼具風格和能量的閃電,即將為全美黑人注入能量。
當LL Cool J、Run-DMC、艾瑞克.B與拉金(Eric B. & Rakim)等前輩發行首張專輯時,吐派克都在密切關注。他每晚都坐在房裡邊聽邊研究〈總統艾瑞克.B〉(Eric B. Is President) 、LL Cool J 的經典〈沒有收音機我活不下去〉(I Can’t Live Without My Radio)跟〈搖響鐘聲〉(Rock the Bells)。
自從穆圖魯向他介紹俳句後,他就持續在寫詩;現在,他正目睹全國舞臺上的男女藝人都跟著節奏在唸唱韻腳。對他來說,這兩種寫作方式很相近,而且都很吸引他。吐派克想傳達那些需要被聽見的故事,那些媽媽自他出生就在告訴他的故事。該是時候說出美國歷史的真相了,關於那些黑暗的過去,特別是那些如瘟疫般在黑人社群肆虐的壓迫與貧富差異。即便在如此年幼的時候,吐派克已經知道,讓世人看見真相能為改革開路。
多年後,吐派克表示自己將詩稱為饒舌,將詩人視為饒舌歌手:「現在你已經不能忽視饒舌的力量。我們的兄弟姐妹,年輕人還有一些成年人,他們的耳朵都緊貼著饒舌音樂。如果你真的想傳遞我們(黑人)的訊息,想教導下一代,就必須開始用我們自己的方式。『最後的詩人』樂團用的是詩。在我們的歷史中,遠古非洲文明裡,詩人們也是一個村莊一個村莊拜訪,這就是傳遞訊息、故事還有經驗的方式。歷史會重演……我們作為最強壯的種族,就該拾起那些正能量然後開始饒舌。」
【摘文2】我正訴說著他們的感受
更多的曝光意味著更多的審查,隨著《哈雷兄弟》的發行以及隨後的電影院暴力事件,吐派克發現自己不僅受到了對電影的公開指控,《吐派克啟示錄》專輯中的歌詞也遭受批評。
該專輯被捲入「幫派饒舌」的風暴中。這一類型在10年前由西岸的Ice-T 和N.W.A,以及東岸的史酷利.D(Schoolly D)等饒舌歌手推廣,其歌詞內容反映了貧民窟的現實和街頭幫派文化,他們的熱門曲包括〈去他媽的警察〉和〈P.S.K.〉 。
到了一九九二年初,整個國家的種族對立一觸即發,這個問題變得政治化,引起了全國各地州議會和執法機構之間的爭議,甚至還進入美國參議院的議程。兩黨的倡導者試圖審查和停止這種音樂的銷售,認為這種暴力歌詞對美國的道德基礎有害。
引起爭議的還有Ice-T 的鞭撃金屬(Thrash Metal)樂隊「死亡人數」(Body Count),其歌曲〈警察殺手〉(Cop Killer)出現在同年3月由賽爾唱片(Sire Records)發行的專輯中。歌詞提到了羅德尼.金事件,並激烈抨擊警察的暴行,以滿滿的憤怒引起了全國注意。但饒舌歌手們堅持他們只是在報導,而不是煽動。他們在分享自己的觀點,讓聽眾透過他們的視角深入了解世界。然而,〈警察殺手〉把風暴直接引向了時代華納(Time Warner)也就是新視鏡唱片的母公司。
吐派克的音樂會如此直接的被捲入這場爭議,是因為1992年4月11日晚上在德州發生了一起悲劇性事件。19歲的羅納德.雷伊.霍華德(Ronald Ray Howard)因汽車前燈破裂,而被德州警察比爾.戴維森(Bill Davidson)攔下,隨後發生了致命的爭執,霍華德開槍射擊了戴維森,後者三天後死亡。然而,為了希望免除死刑,霍華德的辯護律師聲稱他是受到了《吐派克啟示錄》中的歌詞影響,這捲錄音帶被發現在霍華德開的贓車中。他們特別舉了〈戰士的故事〉(Soulja’s Story)這首歌的歌詞為例。
在吐派克的生涯中,他經常得花時間來捍衛自己的作品。一次針對他的專輯的訪談中,他解釋自己的歌曲是「叛逆的歌曲,你知道的,回到1960年代,我們以前有民謠,像〈十六噸〉那些歌……就是這個意思。這是靈魂音樂。這是讓我們繼續前進的音樂……戰鬥之歌……歌曲談論強壯的黑人男子反擊的故事……你從來沒有聽過一首歌是關於我突然走過去開槍射一個警察。開槍總是有原因的。永遠都是為了保護自己。我不想唱我們將克服並帶來和平,因為那根本是痴人說夢。」
當公眾持續對幫派饒舌、暴力、提及警察的歌詞感到憤怒時,威利開始感受到來自時代華納高階主管的壓力。他請求吐派克到辦公室與他坐下來討論那些歌曲引起的爭議。
吐派克向威利解釋,他並沒有叫人們去對警察開槍,而是在談論年輕黑人男性坐在窗戶前,看著警察每天在他們社區巡邏時所經歷的感受。此外,他解釋,黑人男性之所以有這些感受,是因為當他們走出前門時,大部分的時候都會受到警察的騷擾。他說,這種持續不斷的戲碼是種在年輕黑人男性心靈中的種子,最終就會變成對執法機關的激烈仇恨。「而我正訴說著他們的感受。」他告訴威利。
威利了解了。他聽見也聽懂了吐派克所說的。他發誓要支持自己的藝人,儘管當時他甚至還不知道吐派克將面臨多大的考驗。
【摘文3】什麼叫Thug Life ?
「Thug Life」代表了吐派克畢生投入社運的新階段。他決心要給那些堅強卻缺乏機會的人們帶來希望和幫助;那些因為超過兩百四十六年 的奴隸制度餘波,而困在社會底層的人們;那些因膚色而持續受到歧視的人。
多人指責吐派克在美化暴力。但他不在乎。對他來說,這是一種正面的行為,會喚起人們認同感,進而啟發他們。重點是讓人們感到被看見、被聽見、被接受。「當我說『我過著暴徒生活,我感到絕望』時,有些人可能聽到這句話,只是喜歡它聽起來很酷,但我是為那些真正過著暴徒生活並感到絕望的孩子而做的。」他解釋道。
但是,即使是吐派克最親密的家人們也很難理解他的想法。
吐派克認為,所謂的暴徒和毒販是除了他的家人之外,唯一給過他無條件之愛的人,並且在過去給他帶來了自信和安全感。雷格斯是第一個,然後是巴爾的摩社區的兄弟們,再來是灣區的毒販酷利和男哥。這些非典型的榜樣,已成為吐派克最認同的人物。
當他打電話給穆圖魯討論這起計畫時,穆圖魯告訴吐派克必須「定義它」。他告訴了吐派克「暴徒」一詞的歷史,追溯其印度教起源(來自thag 一詞,意思是「賊」或「騙子」),以及它與1930年代印度職業刺客團體的連結。這些暴徒會勾搭旅行者,然後殺害他們並偷走貴重物品。隨著英國殖民勢力試圖消滅這些暴力刺客,「thuggery」一詞成為了他們社會中所有暴力事物的代名詞。穆圖魯還提醒吐派克,夏庫爾家在政府中有敵人,這更會使他成為箭靶。公然宣稱一個表面上可能被認為是在「美化暴力」的口號,可能會引起當局不必要的注意。
為了幫助吐派克進一步找到他的使命,穆圖魯建議他納入一套規則,一套正式的街頭規則,以幫助解決他所謂的「同儕暴力」問題。這套原則像是:不搶車;不在學校販毒;不虐待老人;停止毫無意義的暴力行為和強姦;不可傷害兒童。
吐派克解釋說:「我認為即使是幫派也可以是正面的。它必須有組織和系統,並且必須遠離自我毀滅之路,轉為自我創造。」 Thug Life 守則的最終宣言是:「團結能帶來力量。」
為了表示對新Thug Life 運動的奉獻,吐派克決定要刺上另一個圖案。「它必須有意義,並且必須是其他人沒有的東西。」吐派克如此對達戈說道。這次,吐派克離開時,身上多了「THUG LIFE」這幾個字母,其中「I」變成了一顆子彈。
吐派克不止將Thug Life 視為一個口號;他想要將其建立成有組織的運動,類似黑豹黨運動。就像1960年代的黑人男女一樣,他們在休伊.牛頓、巴比.席爾的領導哲學中找到了慰藉,吐派克認為1990年代的暴徒也同樣受到了社會剝奪。吐派克希望這個社群的人能被聽見和理解。對他來說,讓這些人們知道,有人看到了他們的掙扎是至關重要的。
此運動的道德標準和使命很快就變得更加清晰:吐派克想要接觸到被社會忽視的人們──那些被迫自己長大的年輕黑人男子,沒有任何榜樣或方向,創造了影響整個貧民窟的惡性循環。
他想要傳播艾菲尼灌輸給他的價值觀,利用黑豹黨的原則來賦予人們力量,將他們的靈魂充滿黑人自豪感。他想要讓黑人同胞們明白,儘管祖先受到了壓迫,但從幾個世代傳承下來的力量和韌性,將作為他們繼續面對壓迫和逆境的基礎。
吐派克知道──因為艾菲尼教導了他──黑人需要擁抱這種韌性,並以此感到自豪。由此鞏固的團結將促進所有黑人的自我價值與認同。
吐派克還計畫讓社會上的其他人知道,正是這種壓迫和仇恨,扼殺了年輕黑人男子的成長,限制了他們真正的潛力。這一刻很快就要來臨了,在某個晚上,瓦塔尼安排吐派克在亞特蘭大為「麥爾坎.X草根運動」(Malcolm X Grassroots Movement)的晚宴致詞。吐派克站在擁擠的舞池前,談到了他的母親、黑豹運動,以及父母教育的重要性。他也稱讚了艾菲尼選擇留在家裡教育他,而不是繼續在掙扎中戰鬥。
當他轉向談論社會上持續存在的不公平,以及自己無法忽視的問題時,他的信念更加堅定了。吐派克告訴觀眾,這對他來說是一個至關重要的時刻。他有機會讓人們知道令他內心沈重的一切。他的話語變得越來越激動,當他呼籲社群做出改變時,人們也激昂了起來。
吐派克問聽眾,為什麼美國到處都是大學,但仍然有「受困的黑鬼」,仍然有年輕「布蘭達」懷孕?他坦率的討論了自己感受到的責任重擔:「這讓我很困擾,不是讓我受傷,而是讓我感到困擾──我必須這麼在年輕時就站出來做一些別人應該做的事情。這裡有很多男人,本不應該輪到我來做。我應該跟在他們後面學習知識。」
隨著演講漸入高潮,吐派克揭示了新口號「Thug Life」的更深層含義:「未來將會反映你們當下付出的努力。所以如果你們什麼都不投入,事情出問題時就別抱怨。」他告訴群眾。
吐派克相信,當年輕的黑人孩子成長在社會的忽視、壓迫和種族主義這些仇恨的環境時,整個世界都要一起承受後果。在另一次訪問中,他解釋了關於這場運動標語:「T. H. U. G. L. I. F. E.──The Hate U Gave Little Infants F-u-c-k Everybody──這些你們餵養的仇恨種子,未來將在社會面前爆發。」
「這就是Thug Life。」
【摘文1】將詩稱為饒舌
嘻哈文化的力量正持續增長,不過距離成為商業巨獸還有幾年時間。黑人力量運動的時代已經結束,但它的藝術觸手,從阿米里.巴拉卡(Amiri Baraka)的詩到吉爾.史考特—赫倫的口語詩靈魂饒舌,已經轉變成了令人興奮和新穎的事物。聽到這種新聲音滲透到電臺廣播中,令美國黑人社群感到非常自豪──他們擁有了屬於自己的新音樂類型,那是爵士樂和節奏藍調的兄弟。
從誕生地布朗克斯開始,嘻哈穿越了全國的貧民窟,提供了一個挖掘和反映黑人經驗的媒介。十三歲的吐派克正處在這個時代的關鍵轉折點,吸收著黑人力量運...
作者序
【前言】
當我首次遇見吐派克時,他只有十七歲。對我來說,他只是我們社交圈中的另一個朋友。我們都在加州北部米爾谷小鎮的塔瑪佩斯(Tamalpais)高中上學,而我是在大學放假回家的路上認識他的。
那一刻,我絕對沒想到自己竟然認識了一位未來會成為文化偶像、全球巨星的人……或者如吐派克自己所言,我認識了一位傳奇。即便那時的他如此年輕,但仍充滿自信,確信自己將在世界上留下深刻印記。他是我所認識最有自信的人。
幾個月後,我回到洛杉磯的大學,吐派克打電話給我和我的室友,我們都來自米爾谷鎮;吐派克認為上高中對他來說是在浪費時間,便問是否能暫時讓他睡在我們的沙發上。他說:「我需要離開這裡。」那時,他正焦慮的等待經紀人傳來唱片合約的消息。「我的音樂事業發展得不夠快,」他解釋道:「我覺得我應該去洛杉磯。」幾天之後,他帶著背包和一本藍色筆記本出現在我們家門口。
每天當我和室友們離開去上學或上班,他會留在公寓裡,獨自在筆記本上瘋狂寫作。當我們下午回來時,他便會分享自己那天寫的內容。想像一下,幾歲的吐派克坐在餐桌旁,當我們吃著泡麵和起司通心粉時,他用饒舌述說著年輕黑人男性的故事;他的歌詞充滿目標,祈求著改變。
回想起那個時刻,我才驚覺自己當時一無所知。我聆聽他的音樂、理解他的話語。我很欣賞他對世事的關切與擔憂。那時我並不知道身邊的這位年輕人,正竭盡所能勇敢的走在一條解決社會不公的道路上。我當時還不了解,因為儘管我不太情願承認,當下的我還沒有準備好談論年輕的黑人男性,以及他們身為弱勢族群所面臨的諸多問題。我其實更想談論那天我在課堂裡看到的年輕黑人帥哥。在20歲時,我是自私的。而在17歲時,吐派克是無私的。
後來經紀人萊拉.斯坦伯格(Leila Steinberg)為他找到住處時,吐派克向我們道了感謝,然後踏上了他的旅程。那晚他揹著包包和藍色筆記本走出門,我和室友們祝他好運;沒想到門一關上後,他就成了家喻戶曉的人物。
從UCLA畢業後,我開始了自己的小說寫作生涯。但當時我還沒有像吐派克那樣書寫關於年輕黑人男性的議題;我寫的是在課堂中遇到的同一位年輕黑人帥哥,以及多年後那不可避免的心碎故事。白天,我在運動產業工作,擔任紐約噴射機隊的選秀狀元基肖恩.強森(Keyshawn Johnson),以及NBA球星布萊恩.蕭(Brian Shaw)的助理。晚上,我則埋首寫作。
這期間我經常接到來自吐派克助理的電話。「吐派克一直問妳什麼時候才要離開運動產業,來和他一起工作?」有天下午,這個要突然求變得更具體了:「吐派克正在籌備一個寫作團隊。他希望邀請妳加入。」當時他開始撰寫劇本,正在建立一群女性作家團隊,來確保他劇中角色的聲音、觀點和語調能貼近現實。對於能成為這小組的一員我感到很興奮,於是我們在1996年9月10日星期二安排了一場會議。
在那次會議的三天前,吐派克在拉斯維加斯遭到槍擊。他為自己的生命而奮鬥了幾天,但最終不幸的輸掉這場戰爭,於9月13日離世。那次會議,以及他夢想的無數計畫都永遠無法實現了。我和全世界失去了一個朋友。一位兄弟。一位叔叔。一位外甥。一位表兄。一位啟發者。一位領袖。一位戰士。吐派克的母親艾菲尼.夏庫爾(Afeni Shakur),是教導他所有知識的女性;在失去了她唯一的兒子時,仍和他一樣激情洋溢的談論著希望與變革。
幾年後,艾菲尼請我撰寫關於她兒子的故事;這份請求帶給我複雜交織的情緒。當然,我感到非常榮幸。但當我仔細思考這項重大任務時,同時也感到害怕。我在塔瑪佩斯高中和UCLA都不是成績頂尖的學生;事實上,我從來都不是資優生。在我看來,只有那些人才有資格撰寫像吐派克這類領袖人物的傳記。我所知道的傳記作家都擁有豐富經驗,在《華盛頓郵報》(The Washington Post)、《紐約時報》(The New York Times)等報紙擔任過編輯,或者是《紐約客》(The New Yorker)雜誌的撰稿人。他們通常是著名的歷史學家,或在名門學府擔任教授。但我只是一個B級生,寫的不過是愛情與失去的故事,以及尷尬浪漫喜劇風格的劇本。為什麼艾菲尼要找我呢?
原因是她信任我。她相信我能以誠實、公正和平衡的觀點敘說吐派克的生平故事。好的一面、壞的一面;他的奮鬥和成就,錯誤和瑕疵。她覺得吐派克周遭的家人會很樂意坐下來,分享他們以前從未說過的故事。最重要的是,就像她的兒子一直在做的那樣,她想給我一個機會。吐派克和艾菲尼總是願意給予那些可能得不到機會的人試試。在那些年裡,艾菲尼的很多決定都是以她兒子的想法作為出發點,我相信她讓我寫吐派克的傳記也不例外。
因此,1999年,我購買了一臺eMachine 個人電腦,躲在我位於加州英格爾伍德的公寓裡,面對剩下不到一年的截稿日。我做的第一件事是製作一份吐派克的年表,從出生到離世。我把這百餘頁的時間表貼在牆上,把我的公寓變成了「吐派克樂園」。接著我開始進行訪談、然後打字,再訪談、再打字、再進行更多的訪談。
我飛到美國的另一端,花了幾天時間待在吐派克為艾菲尼買的喬治亞州家中。坐在她的廚房裡,她為我準備炸雞,這是吐派克最喜歡的餐點之一,我們花了幾個小時談論他的生活。晚上,我們坐在門廊,她一邊不斷交替抽著紐波特(Newport)香菸和大麻,一邊談論著她的生活。我們談得越多,我就越了解他們兩人有多相似。就像和吐派克的關係一樣,越了解艾菲尼,對她的敬佩就越深。
為了撰寫這本書,我花了許多時間與吐派克的家族成員通電話,也坐在他們的客廳裡和他們聊天。我跟吐派克的表妹賈瑪拉(Jamala)共享了無盡的歡笑,在過程中問了她一大堆問題,她會跳上床並大聲播放自己最喜歡的歌曲。我一邊在加州拉克斯珀(Larkspur)的安普里奧.魯利(Emporio Rulli)餐廳吃著義式糕點記錄吐派克的兒時故事,一邊在聖拉菲爾的小指比薩(Pinky’s Pizza)笑著聽他的朋友分享他學開車時的趣事。我找到了他的老師、同事、還有他所愛的人們。歷經八個月,無盡的訪談,數不清的深夜編輯校對,我將稿件交出了。
過了幾週,我被通知這本書的計畫「目前暫停」。雖然有些失望,但想到自己所遇見的人、聽到的故事,我仍打從心底感謝能獲得這樣難能可貴的體驗。我挖掘了這位擁有豐饒光榮家族血統的友人,生命裡最錯綜複雜、私密的細節。我知道,如果自己有機會,我願意擔任任何角色來延續他的輝煌成就。從那時起,我興奮的接受了艾菲尼帶給我的每一個機會。
幾年後的某天,艾菲尼邀請我到她在加州索薩利托(Sausalito)的船屋。她聽聞我將出版一本小說,所以想要和我一起慶祝。抵達後,她給了我一份禮物,是哈林文藝復興時期作家佐拉.尼爾.赫斯頓(Zora Neale Hurston)的傳記。「艾菲尼,謝謝妳。」我說:「但我有點不好意思。因為我寫的都是些關於愛情與心碎的傻事,而夏庫爾家族寫的都是生命中重要的事情。」然而,她的回應是任何認識艾菲尼的人都能預期到的。她說我在寫什麼東西並不重要,「寫就對了!」
即使在後來那些年我沒能繼續參與吐派克的相關工作,我仍與艾菲尼和她的幾位家人很親近。當我成為一位母親時,艾菲尼和她的姐姐葛洛(Glo)都在旁給我鼓勵。我很感激,在她那非凡人生中的最後幾年裡,我們能住在相隔彼此僅幾英里的距離。
多年來,我對這份稿子並未多想。但在2017年,負責整理遺產檔案的管理人,正在籌備一部經過吐派克親友授權的紀錄片,發現了我的名字出現在一些過去的專案中,並問我是否願意接下協助故事發展的工作。不久後,他們邀請我參與另一個專案,一個致敬吐派克及其一生工作的博物館展覽。在博物館專案進行了兩年後,一切又回到了原點:我開始回頭整理那份很久以前寫下的手稿。
今天坐在這裡,已經過了二十多年,這是我第二次完成這本書,增加了許多訪談、新故事和許多修訂;我不禁回想起1996年9月10日星期二──那是吐派克為我們的第一次作家會議設定的日期──當時我們可能在他的威爾希爾豪宅裡被他指揮的情景。
當我閉上眼睛,回想起自己花了幾個月寫這本書初稿的那段日子,我依然能看見「吐派克樂園」,他生活中的大小事件填滿了我公寓的牆壁。我想到了2006年在艾菲尼的船屋裡的那一天,當時我在質疑自己選擇的路,但我聽到艾菲尼充滿堅定的聲音,她瞇起眼睛看著我說:「寫什麼都行。只要寫下去就對了!」
當艾菲尼叫你做事時,你最好照辦。
──史黛西.羅賓遜,2023年"
【前言】
當我首次遇見吐派克時,他只有十七歲。對我來說,他只是我們社交圈中的另一個朋友。我們都在加州北部米爾谷小鎮的塔瑪佩斯(Tamalpais)高中上學,而我是在大學放假回家的路上認識他的。
那一刻,我絕對沒想到自己竟然認識了一位未來會成為文化偶像、全球巨星的人……或者如吐派克自己所言,我認識了一位傳奇。即便那時的他如此年輕,但仍充滿自信,確信自己將在世界上留下深刻印記。他是我所認識最有自信的人。
幾個月後,我回到洛杉磯的大學,吐派克打電話給我和我的室友,我們都來自米爾谷鎮;吐派克認為上高中對他來說...
目錄
序 混凝土裂縫中的玫瑰──吐派克.阿瑪魯.夏庫爾
00前言
第一部 紐約
01 從生到死 1970-1971
1971 年6 月16 日,
媽媽生了個來自地獄的聖子。
02 親愛的媽媽 1971-1974
我終於了解,對一個女人來說,將男孩養育成人並不容易。
妳總是那麼堅定,一個靠社會福利金生活的單親媽媽,
告訴我妳是怎麼辦到的?
03 街頭即死囚 1975-1980
作為一位市中心貧民窟長大的黑人,
大家都有父親和母親,我則是一對激情愛人的產物。
04 滿滿的愛 1981-1984
黑豹黨、皮條客、毒販和罪犯……
嘿,這就是我的家庭,對他們我只有滿滿的愛。
第二部 巴爾的摩
05 無路可退 1984-1985
我才13 歲,沒辦法養活自己。我能怪離開我的爸爸嗎?
只希望他能抱抱我。
06 孤獨的深處 1986
我存在於孤獨的深處,思考著我的真正目標。
試著尋找心靈的平靜,同時保護我的靈魂。
07 把頭抬高 1987-1988
我記得馬文.蓋曾對我歌唱,
讓我感覺身為黑人是件值得驕傲的事。
第三部 灣區
08 惡漢風格 1988
得搬到西岸去找回我的風格。
09 黑豹力量 1988-1989
我們國家的先賢從沒在乎過我,
他們將我的祖先禁錮在奴役中。
10 智慧之言 1989-1990
這是為了大眾、為了底層、為了被忽略的那些人而寫。
工作機會、更好的生活,我們都被排除在外。
想讓我們感到自卑,但我們才是真正的強者。
11 名聲 1990-1992
我把一切成就歸功於街頭。
12 只有麻煩 1991
以前對我不屑一顧的女孩,現在都會靠過來,
以前取笑我,擦身而過時還嗆我、騷擾我,
但現在她們卻問能不能吻我。
13 暴力 1991-1992
我的文字是武器,沉默的都會被我點名。
我只想喚醒大眾,但你卻說我很暴力。
14 只有上帝能審判我 1992
警察先生,請你試著理解一下。
有百萬個像我一樣壓力山大的傢伙。
第四部 洛杉磯
15 戰士的復仇 1992
這是給審查委員會的訊息──
誰才是城市裡最大的幫派?
是那些評論家還是警察?
16 如果聽到就回應我 1993
無論要付出多大代價,你都得想辦法生存和立足,因為沒有人會在乎你。
我們像被困住的野獸一樣生活,等待著讓憤怒平息的那一天。
17 與世為敵 1993
在我死後,在我嚥下最後一口氣之後,
我才能在這壓迫下得到休息嗎?
18 給我未出世孩子的信 1994
告訴全世界我只認了焦慮這條罪。
我絕對不可能是強姦犯。
19 這並不容易 1995
即使你無罪,在他們眼中你還是個黑鬼。
第五部 生是洛城人,死做洛城魂
20 加州愛 1995-1996
保釋出來,剛離開監獄,做著加州夢!
21 在我逝世之時 1996
當我的心臟不再跳動,
我希望為了信念而長眠,
或者為了我信仰的原則。
我會在應離世前提前歸天。
作者致謝/阿瑪魯娛樂公司致謝
譯後記──莫康笙
圖片說明與來源/註釋
序 混凝土裂縫中的玫瑰──吐派克.阿瑪魯.夏庫爾
00前言
第一部 紐約
01 從生到死 1970-1971
1971 年6 月16 日,
媽媽生了個來自地獄的聖子。
02 親愛的媽媽 1971-1974
我終於了解,對一個女人來說,將男孩養育成人並不容易。
妳總是那麼堅定,一個靠社會福利金生活的單親媽媽,
告訴我妳是怎麼辦到的?
03 街頭即死囚 1975-1980
作為一位市中心貧民窟長大的黑人,
大家都有父親和母親,我則是一對激情愛人的產物。
04 滿滿的愛 1981-1984
黑豹黨、皮條客、毒販和罪犯……
嘿,這就是我的家庭,對他們我只有滿滿的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