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本回憶錄,呂梅黛前後寫了五年多時間才完成,之後再花一年多的時間修訂。從日治時代的童年寫起,將她的生命歷程點點滴滴地記錄下來,以及與夫婿朱夜相識、結婚、寫作、移民巴拉圭四口之家在異鄉他國艱辛的創業。從中我們更看到了朱夜是如何投入全副心力於寫作上,追求他理想的文學世界。
自序
朱夜與我的一生,一直被家人醜化,幾乎在我們身邊的親友,聽過我家人的片面之詞後,沒有人不相信,一直用不屑的眼光看待我們,讓朱夜受盡委屈。朱夜健在時,我盼望有一天可以讓親友們改變對我們的觀點,一直希望朱夜把他的回憶錄寫出來,讓我身邊的親友看看,讓他們了解真實的朱夜,他不是好吃懶做的男人,更不是拐騙人家女孩的無賴騙子。
出國之後,我就放棄了筆耕生活,漫長的日子完全沒有接近中文,而一場突如其來的病又奪走了朱夜的生命,我實在很絕望,我們已經無力洗脫親友心中對我們的形象。
八、九年前,為了長孫女要回台讀大學,大兒子在台灣買了房子,由於兒子在國外有事業,照顧孫女的工作就落在我肩上。一開始我每年有三個月時間住在台灣,平日除了瑣碎的家事之外,和從前一樣就只有看書消遣。
有一天我突然想起我們未完成的心願,雖然我的中文程度已經不如前,可是如果像寫日記一樣,應該可以勝任,於是我買來了稿紙開始寫,慢慢地我發現寫字比較容易了,而且錯別字也少些了,就這樣把我的童年完成了。
那時兒子常常回台灣來,朱夜走了,兒子時常想到爸爸的老戰友丁潁,看不到爸爸,對爸爸的老戰友分外想念,每次探望丁潁我都和兒子一起去。丁潁開過出版社,我請教丁先生有關出版的問題,我說我想寫回憶錄,印個一兩百本送給身邊的親友和留給孫兒,因為我也希望回憶錄給孫子做教育範本。那是五、六年前的事,丁先生答應會幫我把書印出來。誰知道我的回憶錄一拖五年多才完成,丁先生於二○一九年初過世了,我失望之餘又停頓了一年。
五、六年來,這本回憶錄改寫了三次,還是覺得有缺失,只要有空我就會拿出來看看,也順便修改。
每次回到台灣,除了上超市買生活必需品,很少同朋友來往,也幾乎不出門逛街,但有時會找書店買書,卻發現書店幾乎都關門了,除了感到失落,也很絕望,不知我的回憶錄還有可能出版嗎?出版業不景氣,朱夜的朋友又都不在了,我請教誰去?
手邊只有兒子買給我的幾本《文訊》,那天我大膽地拿起電話,打給文訊,接電話的人說社長不在,我留話說我是朱夜的遺孀,想請教有關出版的事。後來封社長回電話給我,約我第二天在文訊辦公室見面。
第二天我如約到達,社長桌上擺了十幾本朱夜的作品,是《文訊》的「文藝資料中心」典藏的。我們談了一會,也把我的來意告知封社長,她一口氣答應幫我出版。封社長非常親切,我感受到她對文學付出的偉大精神和愛心。但我心中也感到萬分惶恐,我已經擱筆四十五年,寫出來的作品,不知封社長能否接受,等她看到稿子是不是會後悔,心裡非常不安。
我們再次見面後,我發覺封社長對文學這塊園地付出許多心血耕耘,尤其是對逝去作家的文學生命的延續工作,令人欽佩和尊敬。在封社長的建議下,「我的回憶錄」更改書名為「朱夜與我」,我了解封社長會出版這本書,完全是因為朱夜,封社長要喚回以前認識朱夜的讀者,讓朱夜的文學生命再次活躍在文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