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
家長的提問
將為孩子的思考力裝上翅膀
孩子們要面對的世界與家長不同
「孩子未來將生活在我不曾經歷的,難以想像的世界,究竟該成為什麼樣的家長對孩子比較好呢?」
出生於第三次工業革命尾聲,如今又踏入第四次工業革命初期的家長們,對此感到恐懼。因為人工智慧(AI)的出現雖然讓生活更便利,卻也讓人們的出路愈來愈窄。有數據顯示,現存的職業有百分之六十會在十五年內消失,並出現未知的新工作。而貧富差距也會擴大,全球前百分之十的富豪,將掌握剩下百分之九十人口的飯碗。
為了因應這樣的變化,並保障人民未來的幸福,世界各國都在改變教育政策的方向。新的教育政策瞄準的是,面對變化無常的未來時所需的「創意」及「問題解決能力」,而能夠培養這些能力的便是「提問教育」。
提問是機器所不具備的,人類獨有的能力。機器雖在「記憶」與「計算上」勝過人類,卻不會問問題。即便是性能良好、擁有尖端技術的機器人,也無法像充滿創意的孩童一般,想出具獨創性、打破常規、出人意料的問題。機器只答得出人類輸入給它的答案。正因如此,未來的人才需求也發生了變化。擁有具提問能力的頭腦,並能針對問題找到答案的人,才是引領未來趨勢的人才。
知識也跟食品一樣存在有效期限。過時的知識會被判定為錯誤資訊,而且知識的總量每十四個月就會翻倍,因此我們現在所具備的知識根本只是九牛一毛。再者,如果學習的目的是為了背下既有的標準答案,那AI早在很久之前就已經超越人類了。世界經濟論壇(WEF)指出,在二○三○年之前,搭載新技術的AI機器人將代替人類執行百分之九十的純勞力工作及純行政工作。
如今,死記硬背純知識的讀書法已經不具意義。只教導純知識的教育,無異於教孩子們在關公面前耍大刀。時至今日,仍在補習班裡機械式地背誦課文的青少年們,將在十五年後踏入職場,到時機器已經比人類更會讀書了。
在這樣的變革下,政府也大幅刪減了學校課程中須背誦的課本知識,轉而採用提問導向的課綱。新型態的課綱將提問的主體從教師改為學生,課本中的學習活動也都是訓練學生構思各式問題的問項。以「要問什麼」、「該怎麼問」為出發設計問題、對旁邊的同學提問並傾聽對方的答案、比較彼此設計的問題、思考問題設計相異的原因、思考什麼樣的問題對我們的人生更有幫助等等。這類引導學生提問的教科書,主導了各科目的課程。
這類教科書所要培養的,並非「知識倉庫型」人才,而是面臨問題時,擁有問題解決能力的「創意整合型」人才。以股票市場來比喻,若提問和知識兩支股票上市,提問的股價會上漲,知識的股價則會下跌。
不閱讀的人無法踏入提問的世界
「想在短時間內打造好身材,就去健身房;
想在短時間內打造好頭腦,就來圖書館。」
這是我在芬蘭一個小村莊的圖書館看見的標語。這裡提倡「閱讀是鍛鍊大腦的最佳運動。」過去人們會透過勞動維持身體健康,現代人則透過慢跑或健身來鍛鍊身體。然而用以鍛鍊頭腦的閱讀運動,並不像慢跑或健身那麼受關注。
二十一世紀邁入資訊時代,同時也是創意整合的時代。這就意味著,現在比過去任何時候都需要動腦。想成功地在這樣的時代下生存,不僅需要能鍛鍊身體的運動,也需要能鍛鍊頭腦的運動。唯有透過「閱讀──思考──提問──討論」的過程來鍛鍊思想的肌肉,才能成為這個時代的主角。
但不閱讀,就無法踏入提問的世界。在升學考試中失利的人,會思考「功課好的人究竟有什麼讀書竅門?」生意失敗後在貧困中掙扎的人,會思考「我為什麼會失敗?怎麼樣才能成功?」情場失意的人,會思考「能夠好好戀愛的祕訣是什麼?」可是當這些問題浮現在腦海時,我們的人生可能已經千瘡百孔了。
閱讀能讓你以較低的成本找到這些問題的答案。通過書本得到的解答,就像從他人的失敗及成功中汲取的間接經驗。透過他人的人生獲得問題的答案,並不會讓我的人生陷入一團混亂,也不會對我造成經濟上的損失。間接藉由他人的經驗為自己的人生打預防針,和親身經歷失敗學到的教訓同樣有效,而且相對舒適無害。
想喚醒提問力,得先找到正確的閱讀法
我們判斷一個人聰不聰明,不是以他擁有的知識量為標準,而是看他的「思考方式」能否讓他在面臨特定狀況時,做出適當的評估及正確的判斷。換句話說,判斷聰明與否的標準是智慧,而非知識。
無論過去還是現在,成功者無一例外都有個特質──擁有與眾不同的「另類思考」。成功與否的關鍵,就在這個「另類思考」上。成功的人擁有獨立思考的能力,且所思所想屬於未來導向。反之,未能成功的人無法獨立思考,只會盲從他人,被困在過去導向的思維中。那麼聰明、成功的人所擁有的「另類思考」及「彈性思考」,又是從何而來的呢?
閱讀並非單純把字讀進去就好。閱讀是在閱讀文章後,重新建構文本意義的腦部運動。在我們的眼睛看見文字的瞬間,大腦將經歷以下過程:判讀文字──識別詞彙──活用先備知識──解析詞彙──理解並解析句子──理解並解析段落──比較與批判──想像與推理──判斷──創意思考──解決問題。
當然,這一系列過程可能走完全程,也可能中途卡關,這會依據個人的閱讀能力而有所差異。另外,各部分的思考速度也受個人興趣及背景知識的有無或多寡影響,有快有慢。但真正的閱讀必定都會經歷上述的思考流程。
提問是思考活動的一環。然而呆滯而不去思考的腦袋,不會生出疑問。另外,若看書時只是被動地閱讀,一昧地接收作者所寫的內容,腦中同樣也不會浮現疑問。只有在你主動積極地閱讀作者所寫的內容,歷經閱讀、思考、批判、判斷等過程時,才會觸發提問。
而提問也分成多種類型。有考驗記憶力及理解能力的單純型提問,也有考驗思考、判斷及問題解決能力的複合式提問。舉例來說,「沈清為什麼要宴請盲人?」是關於記憶力的問題;「聽從僧侶說法的沈清,有什麼樣的性格特質?」是關於判斷力的問題;「有沒有辦法能讓沈清不必赴死也能治好爸爸的眼睛呢?」是關於問題解決方法的問題。浮現各式各樣的問題,並積極尋找解答,會讓我們的大腦進入思考模式及創造模式,在這樣的鍛鍊下,逐漸發展為能夠適應任何狀況的靈活頭腦。
提問教育,從家庭做起
進入二十一世紀後,優秀人才須具備的特質不同於以往,也因此出現了學校課程無法涵蓋的死角。首當其衝的便是閱讀教育。即便大班制填鴨式教育在國文、英文、數學等科目上可行,但用在閱讀教育上卻行不通。因為閱讀教育並非知識教育,而是培養思考力的教育,所以需要小班制面對面教學。
因此教育大國接連高喊「閱讀教育從家庭做起」的口號,響應一九九二年源於英國的閱讀起步走(Bookstart)運動,實踐由家長和孩子一起看書、討論、提問的閱讀教育。然而反觀韓國目前的狀況,其實並不樂觀。
「每日平均閱讀時間為六分鐘,平均電視觀看時間為一小時五十三分鐘。韓國民眾每三人就有一人,一整年間連一本書都沒看過。」
這是二○二○年初政府發布的韓國人民閱讀現況調查結果。不看書的家長怎麼能擔起閱讀教育的責任呢?慶幸的是,全國還有三十萬左右的家長會參與「讀書會」或「閱讀社團」,在聚會中看書、討論,並負責孩子的閱讀教育。他們透過閱讀及討論,培養自身的涵養及思考能力,進一步將其拓展到孩子的閱讀教育上。
想讓孩子擁有未來導向型頭腦,得先成為提問型家長
要想打造適合生活的社會、適合生活的國家,需要家長們的力量。社會學者在談論芬蘭及挪威的美好社會時,絕不會忘記提到該國家長的子女教育方式。但同樣的,當社會走向一片混亂時,家長也有責任。因為將國家與社會變得如此的,正是家長們教出的孩子。
在漫長的五十年間,韓國家長在「教育熱 」與「課外教育費用支出」方面不曾讓出世界第一的寶座。他們成了「直升機家長」、「割草機家長」,將「為孩子剷除前方一切障礙」視為自身的驕傲。而無法加入這個行列的家長則成了罪人,深陷自責的漩渦。但現在該停下這一切了!想培養孩子擁有第四次工業革命時代所需的未來導向型頭腦,就必須脫離「直升機家長」和「割草機家長」的隊伍,成為「提問型家長」。
本書作為教育工具書,獻給有意成為「提問型家長」的人,尤其是目標成為提問專家,並將孩子培養成提問天才的家長。因此,書中不僅涵蓋了成為提問專家所需的最新理論,也提供了各式各樣具體又便於實踐的指導方法。我帶著期盼的心──希望看見更多家長成為提問專家,更多孩子成為提問天才──將此書獻給大家。
寫於春意萌芽的水枝寫作室
南美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