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罪 著　夜風 繪

Prologue

雖然可能有些突兀，但在故事開始之前，有件事我想先強調一下。 我是一個討厭麻煩的人。 非常討厭。 超級討厭。 「這世上有誰會喜歡麻煩的？」——我想一定會有人這麼反駁。 當然，我相信這世上沒有人喜歡麻煩，我也相信大家都希望名為麻煩的東西離自己越遠越好。然而矛盾的是，人類這種生物總是在自找麻煩。 以讀書為例，明明只要到了某種標準線就可以及格，偏偏有人就是要熬夜苦讀，只為了讓自己的分數更高一點。在我看來，這無疑是自找麻煩。 相反的，也有那種死都不肯讀書，天天被老師與父母責罵、甚至搞到要留級的傢伙。不用說，這也是自找麻煩。 凡事只要做到剛好就可以了，做得太多或太少都會帶來麻煩。 佛教有所謂「中道」的說法，意思就是千萬別讓自己落入極端的行為或思想，應該隨時走在平衡的中間道路之上，如此一來才能修行圓滿、獲得超脫。 當我初次聽見中道這個字彙的意義時，感覺自己如遭雷擊，隨之而來的，是一種恍然大悟的感覺。就在那一刻，我終於知道自己究竟該走上什麼樣的人生道路了。 陳風禪，一個追求中道的男人——要是未來有機會寫自傳，我一定會把這句話寫在第一頁，而且還要字體加粗。 沒錯，就是中道。 中道才是最好的。不偏不倚。不多不少。不過不失。 考試的時候，只要分數及格就可以了。 朋友的數量，只要足夠應付分組課程就可以了。 金錢的多寡，只要能夠應付最低生活開銷就可以了。 任何東西過多或過少都會引來麻煩，人生應該過得輕鬆一點才對，野心那種東西麻煩幫我扔給旁邊的垃圾筒。如果說沒有夢想的人跟一條鹹魚沒兩樣，那我的夢想就是成為一條鹹魚——兩面都加鹽的那種。 我深信中道是避開麻煩的良方，最好的證據，就是我這十六年來一直過著波瀾不驚的生活。就算暗戀的女生約我半夜去墓地試膽（真人真事），我也是毫不留戀……好吧，是有一點遺憾地拒絕了。由此可以看出，我走在中道的意志是多麼堅定。 所以——當某一天的放學途中，一個有著粉紅色長髮的美少女突然從天而降，掉到我面前的時候，我的選擇只有一個，那就是默默離去。 無奈的是，世事無法盡如人意。 麻煩這種東西有時候就算你不去找，也會像瘋狗一樣主動衝過來咬你。 當我看見謎樣美少女的那一刻，就注定麻煩纏身。 那個「麻煩」的名字，叫做裡側世界。

Chapter 1 仔細想想，那天從一開始就有點不對勁。 習慣六點半被鬧鐘叫醒的我，竟然在六點二十分就主動睜開眼睛。 這種時候，最好的處理方式當然就是繼續給他睡下去。畢竟對正值發育期的青少年來說，睡眠的重要性堪比黃金，哪怕只有十分鐘也不能輕易放棄。 奇怪的是，此時的我毫無睡意。在床上躺了差不多一分鐘，最後決定提早起床。 離開房間，來到餐桌，看見妹妹正一邊看書一邊吃早餐。桌上擺著另一份早餐，那是我的份。 「早安。」 我開口向妹妹打招呼。 對於我的出現，妹妹完全無動於衷，甚至連頭也不抬。 ……嗯，跟平常一樣。 附帶一提，餐桌上只有我跟妹妹兩個人。因為父母同時出差的關係，家裡只有我們兩人。至於早餐當然是妹妹做的，這是事先說好，由她負責分擔的家務內容。 就連笨蛋都看得出來，我跟妹妹的關係不怎麼好。 至於理由也很簡單，我叫陳風禪，而妹妹的名字則是葉琉璃。 ……沒錯，我們的姓氏不一樣。 並非同母異父，而是更加單純的關係。簡單的說，就是我的媽媽死了，她的爸爸也過世，然後我的爸爸跟她的媽媽結婚了。 光從我們的長相，就可以看出我跟妹妹之間沒有血緣關係。不論從哪個角度來看，妹妹都足以被人稱為美少女，而我的顏值只有平均水準……嗯，應該有吧？ 我坐上椅子開始享用早餐。 吐司還是溫熱的，然而餐桌的氣氛卻冷得要命。 父母在場的時候，妹妹會表現得很正常，也會跟我交談，聊點生活瑣事什麼的。但父母一不在，她就懶得再戴上好孩子的面具，完全把我當成空氣。我一開始還會對妹妹的態度感到驚訝，懷疑自己是不是做錯了什麼，但現在已經習慣了。 雖然有點不爽，然而要是我也用同樣的方式對待她，那也太過小家子氣了。 所謂的中道，就是不偏不倚。哪怕妹妹對我的態度再差，我也應該像對待真正的家人那樣對待他。 要是放任廉價的自尊心或復仇心作祟，使得彼此之間的關係更加惡化，說不定哪天就會麻煩纏身。具體的說，就是妹妹對繼母發牢騷，導致雙親失和之類的。 ……那麼，就像往常一樣，由身為年長者的我率先開口，為打破冰冷的兄妹關係踏出第一步吧。 「嗯，今天的早餐也很好吃。」 沒有反應，被無視了。 「一大早就看書，真用功。今天有考試嗎？」 還是沒有反應，繼續被無視。 「今天的天氣也很有春天的感覺。話說回來，梅雨季好像也快到了。」 妹妹總算抬頭，視線筆直的看著我。 「你很吵，可以閉嘴嗎？」 「……」 被徹底擊沉了。 不不不，這只是兄妹之間常見的、充滿親情的對話。彼此的關係越是親密，講起話來就越不客氣，這是同樣的道理。陳風禪，振作一點，不需要因此感到沮喪！ 「——而且我明年就要考高中了，從現在開始就要做準備。」 妹妹繼續說道。 「我不像某人，明明成績不怎麼樣卻有免費的學校可以讀。公立學校的學費比較便宜，要是能拿到獎學金就更好。」 還沒等我答腔，妹妹就站了起來，端著盤子前往廚房。一副「這個話題到此為止，老娘沒空跟你說話」的態度。 ……好吧，兄妹關係的破冰行動，今早也以失敗告終。

Prologue

雖然可能有些突兀，但在故事開始之前，有件事我想先強調一下。 我是一個討厭麻煩的人。 非常討厭。 超級討厭。 「這世上有誰會喜歡麻煩的？」——我想一定會有人這麼反駁。 當然，我相信這世上沒有人喜歡麻煩，我也相信大家都希望名為麻煩的東西離自己越遠越好。然而矛盾的是，人類這種生物總是在自找麻煩。 以讀書為例，明明只要到了某種標準線就可以及格，偏偏有人就是要熬夜苦讀，只為了讓自己的分數更高一點。在我看來，這無疑是自找麻煩。 相反的，也有那種死都不肯讀書，天天被老師與父母責罵、甚至搞到要留級的傢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