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書本為作者在澳洲自費出版,因口碑大好,被出版社挖掘做廣大的出版!
※澳洲身心靈暢銷書第一名!
心是最厲害的魔術師,它能讓人一輩子在原地打轉,安全,卻無樂趣,靈魂逐日乾枯。
但心也能讓你渴望的夢想成真,創造出一連串最精采的生命故事,秘訣在於你是否知道「神幻之道」。
* * *
通往財富、健康、愛情、成功事業的秘密,不假外求,一直潛藏在我們自心。
關鍵在於,你是否願意勇敢面對內心的恐懼,以及你是否真的想改變。
馬克‧維爾是一位金融趨勢分析師,靠絕妙的口才從客戶口袋賺進大把鈔票。他和太太克麗絲汀厭倦了都市生活,決定回到鄉村買一幢美麗的莊園,和孩子過著如夢似幻的田園生活。然而,事情的發展永遠不如人意,命運之神就是要給人們一些人生功課。
正當馬克一家人住進夢想中的莊園後不久,他投資的生意開始虧損,金融分析工作的績效也不如以往,鄉村生活的種種不便與不適應逐漸浮現,馬克和太太開始為錢、為工作、為孩子、為生活爭吵,馬克甚至落入桃色糾紛和被恐嚇的危機中,原本幸福美滿的家庭,頓時陷入問題糾結的痛苦深淵,。
就在一切狀況看似跌入谷底時,馬克接觸到「神幻之道」,七個古老的秘密,隨著不同場景而展現,從高爾夫球場、上空酒吧、豪華私人遊艇、到差點要了馬克性命的單車之行,每經過一次提點和刺激,馬克作繭自縛的心就被剝開一層,直到最後他終於坦然面對內心深層的恐懼。「神幻之道」教導我們:唯有改變現狀,跳脫自我構築的安全圍籬,失序的人生樣貌才有機會重整,你會有智慧和能力發掘潛伏在自心的神奇力量,並且將焦點放在你想要的事物上,創造精彩人生。
幻法的七個秘密
幫助你擺脫侷限,開發生命潛能
秘密一:你的念頭和感受不是真實的
你的念頭和感受都是潛意識中預設認知的表現,而不是反映出真實的情況或真正的可能性。
秘密二:你的心所專注的對象,創造你認知到的現實
你的生命經驗,取決於你把注意力放在什麼對象上。如果你把焦點放在最終結果,就必定會把心裡想要的吸引過來。如果你太專注於通往終點的步驟和過程,就會把疑慮、恐懼和成見吸引過來。
秘密三:每個人都有一顆心
擁有一顆心的意思是你確實擁有夢想,你擁有喜愛的事情、打從內心深處認為重要的事情。人生之旅到了某個階段,很自然地就會把更多精力用在保護自心,而不是跟隨自心。
秘密四:無為而為
無為而為是根據明顯的條件,採取直接的步驟來創造你想要的。有為而為是滿足某些你認為必要的條件,以為如此才有辦法得到你想要的。
秘密五:架構是有整體性的
架構決定了行為,行為決定了經驗。換句話說,你注意力的焦點,構成了意識的潛在架構。你人生中各種行動背後的動機,顯示了你真正的焦點。
秘密六:從較高的來源得到能量
身而為人,我們對於自己的至善至美為何、其來源為何,往往會發展出既定的概念。幻法的關鍵在於培養能力放下既定的想法,以及開放接收能量的真正來源。
秘密七:有志者事竟成
究竟而言,你最高的能量來源是自己的本心。但矛盾的是,你被灌輸要保護本心,這是由恐懼所驅動的行為。你的恐懼藉著念頭和感受來傳達它的意思。除非你有意志力選擇跟隨本心,而不是化解念頭與感受,否則生命經驗就算改變,也無法維持。
作者簡介:
威廉‧懷克羅(William Whitecloud)
威廉‧懷克羅與幻法的緣分,可追溯至他的童年時期。他在非洲小國史瓦濟蘭長大,沉浸在部落民族的超自然世界觀裡。1983年他移民至澳洲,開始做全球金融貨幣市場的買賣,利用深奧的秘傳方式來預測市場動向,因而與幻法有進一步的交集。
威廉原本把心思放在觀察自身之外的工作現象,但經年下來,他開始尋找幻法的實際應用之道,以便創造人生中真正重要的事情。如此的追尋讓他接觸到希臘神秘哲學的煉金術法則,以及「創造技能」(Technologies for Creating)創辦人羅伯‧弗利慈(Robert Fritz)的概念。不到幾個月,威廉就開始研究和教授這些非常有效的方法,回歸對人類精神真正重要的部分,以及體現其風采。
1996年,威廉創立了「偉大生活」(Living from Greatness)課程,致力於教導學員發現自己的真實本性,以及實踐他們的人生使命。透過這個課程,他與幾百位人士進行兩到三年的一對一探索,引導他們實現夢想。他不斷反思及觀察,整理出要義,幫助人們連結與活出創意精神,進而構成了他的第一本著作《如果你對現況感到倦怠……》的基礎。
威廉目前住在澳洲拜倫彎,這是全世界最有創意及愛心的社區之一,他在這裡指導學生、撰寫書籍、享受天倫之樂,以及讓生命隨著幻法而逐漸展現。
譯者簡介:
吳茵茵
台大外文系畢業,目前就讀師大翻譯研究所博士班。受教於鄭振煌教授,曾為不丹國家博物館與圖書館館長、英國丹津芭默比丘尼、澳洲蘇嘉多禪師、英國世友先生等善知識口譯。現任師大英語系及英語中心兼任講師,譯有《當和尚遇到鑽石2》《作為上師的妻子》《說再見的那一刻》《她們,和她們的希望故事》《馭風男孩》《大頭尼》等十餘本書。
部落格:http://tw.myblog.yahoo.com/yinyin-lohas/
章節試閱
第一章 神幻高爾夫
美好幻想破滅
近二十年來,高爾夫一直是我避之唯恐不及的活動,是洩氣和無力感最可靠的來源。高爾夫好像故意找我碴,似乎跟我有什麼深仇大恨,不管我多麼努力,它就是不讓我有任何進展。
我正在往高爾夫球場的路上,準備跟史帝夫.愛丁頓這位專家請益,這時我可以感到對於高爾夫的厭惡逐漸浮上心頭。在這炎熱的夏日午後,我卡在每十五分鐘移動五十公尺的車陣當中,車子裡又沒冷氣,使得心裡那股厭惡感更加強烈了。「我為什麼要來自討苦吃?」我自問。記得一年前才跟自己保證這輩子再也不碰高爾夫了。我到底是哪門子的貪心鬼,竟然那麼喜歡活受罪?
但是不去不行,這堂高爾夫球課據說會救我一命。平常如果有人這麼說,我大概是不會相信的,但現在我瀕臨絕境,什麼都願意放手一試。乘載我人生的每個輪子已經開始震動搖晃,一副要飛離輪軸的樣子。我內心知道再過不久,一生當中所追求的人事物都會脫離我的掌控,永遠從我身邊消失。
幾年前,我和內人克麗絲汀決定離開都市,搬到往北開十小時車程的海岸社區,過著怡然自得、無憂無慮的寧靜生活。我們的推論是,因為我賣的是獨立的金融趨勢分析,這種生意是全球性的,而且幾乎清一色透過電話進行,所以我們就算住在天涯海角也可以做生意。克麗絲汀本來想當個室內設計師,但她選擇先把個人抱負置於一旁,專心當個全職母親,撫育我們的兩個孩子。更何況,我們把監獄般的三層樓透天厝賣了之後,所拿到的淨資金可以在鄉間買個頗有看頭的房地產,所付的房貸跟我們住在都市是一樣的。我們想像自己過著平靜的日子,遠離都市的瘋狂步調,安居在寬廣的鄉間莊園裡,周圍環繞著靜謐的田園。我們夫妻談論心中的願景:院子裡會養雞,果樹上會結滿奇異的果實,馬匹會在傍晚時來到我們身邊,吃著我們手中的燕麥;我們可以常去海邊玩,小孩達到就學年齡時,學校提供的是個人化的小班制;我們還要蓋一棟客人專用的小木屋,好友來時可以過夜,而且這樣一個放鬆友善、豐饒富裕的環境,能讓我們全家更和樂融融;還有,這當然是給孩子的最佳禮物,讓他們可以在一個安全又充滿驚奇的世界裡成長。
要說服我們自己並不難:我們真的賣掉透天厝,搬到鄉下,買了莊園,周圍環繞著綿延不絕的河流與水壩、大片的果園和英式村舍花園,但是親朋好友卻大吃一驚,也替我們擔心。不過不知怎地,夢想從來沒有實現。材料一應俱全,但是蛋糕就是發不起來︱我們從來沒有達到理想中的生活品質。
我們恐懼地發現,鄉居生活不是一種閒逸的形象,而是要做苦工的。有害的雜草需要拔除,樹木需要澆水,動物需要餵食,花園需要照顧,果實需要摘採,道路要整修、水管要修理、幫浦要檢修、草坪要剪齊。我們好不容易才逃離令人厭倦的工作與生活,現在卻陷入更為單調的生活裡。一切都在跟時間賽跑:動物沒有餵食就會挨餓,植物沒有澆水就會枯萎,雜草沒有砍除就會到處蔓生,要是物品沒有早點修理,後果更是不堪設想。
我們從破曉忙到半夜,這中間還要經營事業、照顧孩子、維持夫妻間的親密關係,但是就連人生樂趣都成了例行差事,我們硬是把自己拖去海邊,或是提起勁來去外頭度過浪漫的一夜。我和克麗絲汀一度是美滿婚姻的典範,但是後來關係逐漸惡化,直到我們成了一場敗仗的盟友,最後則懷疑彼此是敵人。
我們搬到鄉村,看來美夢就要破滅了,而補救之道看似簡單,但搬回都市沒有想像中容易。問題出在我們住在鄉下的那幾年,都市的房價幾乎漲了一倍,但鄉下的地產價值卻沒有起色。要搬回都市,我們負擔不起──如果搬回去的話,就會失去我們眼中代表財富的事物。就我的判斷,唯一的解決之道是賺更多錢,這麼一來就可以僱用別人來幹粗活。我們原本以為住在都市是貧民,搬到鄉下就能變成中產階級,結果這些農田的苦差事卻打破了我們原本的美好幻想。
但是這個解決之道也有兩個難處。一是為了賺更多錢,我必須花更多時間經營事業,而克麗絲汀就得自己處理那些額外的負擔。我工作得愈勤奮,她就愈把我當成頭號大敵看待,也不想想我這麼努力是為了我們夫妻著想。
讓事情變得更糟的是,前七年我馬虎開採的金礦開始枯竭了。要做生意愈來愈辛苦:客戶原本要依賴我,才能取得最可靠的資訊,但是網際網路、線上搜尋及遞送服務的發達,削弱了他們對我的依賴;不只如此,全球景氣低迷,也讓公司行號把外部分析的預算裁減到最低。在當前的商業環境下,要賺一塊錢,所需的成本和時間是以往的三倍。
我現在的處境艱難,必須更勤勞地打電話才能生存,也得再度開始到外頭奔波,好鞏固已有的客層和開拓新的客層,這是我唯一想得到的辦法。同時,我也知道要是這條路繼續走下去,也不會有什麼報償。我採取行動是死路一條,不採取行動也是死路一條。
我真的絕望到極點,無法想像沒有錢的日子、沒有家庭的日子。看來無法避免的是,比死亡還悲慘的命運正慢慢向我襲來。日落時分,我會看著家裡的兩個小寶貝奔去鄰居的籬笆前,餵鄰居的馬兒吃方糖。他們的笑聲是多麼甜美,他們的幸福是多麼圓滿,他們是多麼確信生命只充滿美好的可能性。他們怎樣也猜不到,我們的處境正在把那樣的幸福人生逼上絕境,更可悲的是,我唯一能想到改善情況的方式,只會讓事情每況愈下。
一線生機
現在我回到之前唾棄的都市,手中拿著鴨舌帽挨家挨戶拜訪,盡可能不讓生命的泉源整個乾枯。我借住在老友克里夫.班尼斯特家,當初就是他說服我離開貨幣市場交易,改為販賣金融市場業者所依賴的資訊。此舉我一向不後悔,直到最近才動搖了信心。克里夫家位於市中心,是高格調的獨棟建築,來他家找我的頭幾位朋友包括凱怡.勒娜,她也是我的忘年之交,而且在貨幣市場這個領域打滾,現在已晉升為本市最著名的一間投資銀行的副總裁。我和內人搬到鄉下後,凱怡是最常來看我們的訪客,她比任何人都清楚我們目前這個人生階段的狀況。我才跟她透露一丁點當前的困境,她就堅持要我趁還在市內時,撥出時間去向史帝夫.愛丁頓討教。「馬克,我知道你有多麼討厭高爾夫,」她承認,「但重點不是高爾夫;這個人會教你徹底改變人生的訣竅,那個技巧讓你做什麼都能成功。」
我執意要凱怡告訴我更多細節,她卻跟我賣關子:「馬克,我解釋不來,這是你得親身去體驗的,你不親自去試是不會相信的。」
光憑凱怡含糊的一面之詞,我應該是不會去見史帝夫的,但是跟我談過話的每一個人似乎都跟史帝夫請益過,而且都極力稱讚,好像那是一種宗教經驗,大家都有強烈的感應。就連我不打高爾夫的朋友都要去見他,純粹為了體驗一下、得到啟發。我走投無路,最後只好姑且信之。如果他有大家所保證的一半好,那我就非見他不可。我知道重點不是高爾夫,但高爾夫是媒介,實在令我焦躁不安。
不一樣的高爾夫球課
我抵達練習場時,整個人心浮氣躁。都是因為尖峰時段塞車的關係,我不僅遲到,還緊張不安、熱得難受。想到接下來一整天,要拿著球桿胡打一通,就無法讓我的心情好轉。我感覺怒火中燒。我會給史帝夫這傢伙很短的試用期,只要苗頭一不對,比如他說那句老掉牙的話:「把這擊球動作練一百次,最後就會上手」,我會馬上掉頭就走。我來這裡只有一個原因:大家保證我的人生會扭轉乾坤。
結果史帝夫是個隨和的年輕人,臉上帶著愉悅的微笑,彷彿在說:「嘿,這可不是什麼生死大事,我們只是來玩玩而已。」看到他這副輕鬆模樣,就讓我起了好感。我之前向不少高爾夫球專家討教,有許多人都抱持一種態度,認為高爾夫是不共戴天的死敵,要是沒辦法讓我知道跟他們學習要多麼認真,他們就等於輸了這場戰役。史帝夫的心態似乎是,高爾夫是個笑話;還有不管如何,最後戰敗的一定是高爾夫,而不是我們。很快地,我發現這個傢伙不同凡響。不管你準時或遲到,不管你打了好球或壞球,都無所謂──對他而言,人生的重點不在於此。
我每次向任何高爾夫專家求教,他們做的第一件事一定是叫我先打幾顆球,給他們看看我是如何揮桿的,然後指出我哪裡做錯,就此開啟了糾正動作的漫長旅程。那些大師不是叫我擊球時把雙腳間的距離拉大一點就是縮小一點,膝蓋不是彎曲就是撐得挺直,要不然就是要我左臂伸直、右肩放鬆,把重量先放右腳再轉移到左腳,視線不能離開球等等。接著就開始練習以上所說的分解動作,一連好幾小時都不休息,實在枯燥得可以。當我好不容易把某個分解動作搞定時,其他部分又出錯了,所以是永無止盡的矯正、練習,然後又矯正、練習。
史帝夫的教法不同。他跟其他專家一樣,先是交給我一根八號鐵桿,要我打幾顆球給他看,頭兩、三顆球被我斜切殺進右方球道上正在發球的雙打四人組,另一顆被我一敲,滾到發球練習區的邊緣,然後又有兩、三顆被我擊到左方的森林中,史帝夫看在眼裡,就只是道貌岸然地點點頭。令人厭惡的絕望感立刻襲上心頭,我等待史帝夫批評指正,好讓我打出漂亮的高飛球,不偏不倚地順著球道飛出去。但是史帝夫對於我的揮桿方式絲毫不感興趣。
「你剛剛把目標放在哪裡?」他問。
「沒有放哪,」我回答,「我只是一心一意想打出好球。」
「啊哈,這就是問題所在,這就是你高爾夫打不好的原因。」史帝夫輕鬆地表示。
「但是要把球打得漂亮,才叫做會打高爾夫啊。」我回嘴,用指控對方是大笨蛋的口吻說。
「當然囉,」史帝夫和顏悅色地表示,「就像你的丟球功夫要好,才有辦法打中那棵樹。」他轉過身子,把高爾夫球往十五公尺外一棵修長的橡膠樹拋過去,結果打中樹幹的半腰處。「試試看。」他拿一顆球給我說。我不知道他的用意為何,但樂於遵命,因為我在非洲的農莊裡長大,我們鄉下男孩每個人都認真看待這項絕活,隨時隨地都在練習,因此丟石頭簡直成了我的第二天性。我把球桿放下,把球丟向那棵樹。砰,球擊中樹幹,就跟剛剛史帝夫打中的位置差不多。
「丟得好啊!」他非常開心地喊道,「再試一次。」
我又朝那棵樹丟了四、五顆球,不是擊中樹幹,就是差一點點。
「哇,你真的是丟球高手。」史帝夫真心讚嘆,接著語氣一轉,很認真且感興趣地問我,「告訴我,你朝那棵樹丟球時,心裡在想什麼?」
這個問題聽起來有詐,我不太確定要怎麼回答,於是帶著戒心說:「沒什麼。」
「你有意識到自己是怎麼握球的嗎?」
「沒有。」
「有意識到手臂往後拉嗎?有意識到手腕動作嗎?」
「沒。」
「重量從後腳移到前腳?」
「沒。」
「好,」史帝夫說,「回想剛剛最後一次丟球,去感覺你丟球時,焦點放在哪裡。你丟球時心裡在想什麼?你看到什麼?」
「目標。」我回答。我第一次發現,當我朝一個目標丟球時,我的心只看到那個目標的正中心,清楚得好像拿著放大鏡湊近一瞧。
「完全正確!」史帝夫驚嘆,「你跟目標連在一起、合而為一,而高爾夫的重點就在這──目標。教練教導我們重點在揮桿,以為揮得正確,就能擊中目標,但其實不是這樣,而是恰恰相反。只要把焦點放在目標上,就一定會揮出好球。」
心繫於目標
史帝夫停下來,認真地往左右看一看,好像要確定沒有其他人聽到,讓我覺得他即將透露一個重大秘密。「跟你講,」他壓低著嗓子繼續說,「你學到的所有高爾夫知識都是一大迷思,這個迷思由恐懼驅動,也就是害怕高爾夫球打不好。所以我們不敢依賴天生本能,而是努力用理智來控制揮桿。
「你揮桿時,就好像站在隱形的圓圈裡。打高爾夫的人認為,只要把圓圈裡的每個步驟搞定,就能揮出好球。他們相信要是你能同時控制揮桿動作的每一面向,自然就能讓球乖乖聽話。但高爾夫的訣竅其實在於圓圈之外,在於目標。要是你能回歸原點、信任自己的天生本能,還有把注意力放在目標上,就能把高爾夫打得嚇嚇叫,就能夠隨心所欲做任何事情。」
嗯……這個道理在理論上聽起來很了不起。史帝夫說話時,我不停的點頭稱是,但其實心裡還是十分懷疑。把高爾夫球或石頭丟向一個目標還算簡單,其複雜程度遠不如打高爾夫,除非你能把一個小物體丟向另一個小物體,而擊中第二個小物體的力道和角度是如此精準,使得第二個小物體以恰到好處的力道、往完全正確的方向前進並擊中目標。打高爾夫,你要處理的是會受到無數變項影響的媒介物。把東西往樹木丟而打中樹幹,是小事一樁;把高爾夫球打出去,也算容易;但是打中高爾夫球,讓它精確掉落在一百五十公尺外你希望它降落的地方,則是另一回事。
要是史帝夫察覺到我的懷疑,他也沒有表現出來。「我們來試試看剛剛講的。」他提議,然後在發球練習區把十顆球排成一列。
「我們用同一棵樹當目標,我要你走到每一顆球旁邊,看著那棵樹,意識到它是目標,再往下看著球打出去,但是別去思考揮桿的動作,而是一直想著你要球去的方向。這就像丟石頭,心維繫在目標上就好。」
我躊躇地走向最近的一顆球,站在它旁邊,緊張地調整站立的姿勢、握桿的力道和瞄準的方向,我拿著球桿轉動手腕,練習幾次往後揮舞的動作。我看著那棵樹,生平第一次覺得全神貫注於這麼明確的目標是非常令人畏懼的,我立刻退縮到熟悉的揮桿圓圈,專心看著球,一心想著把球桿頭慢慢往後拉再讓它落下,同時視線保持下垂。在這幾個步驟之間,我短暫地想到那棵樹。我的球桿頭砍入球後方的地面時,發出很大的一聲砰,強大的衝擊力沿著右前臂往上震,肩膀差點脫臼。
「我的媽呀!」史帝夫驚呼,「老天,你打球的樣子,好像目標在三百公尺以外,但其實差不多只有十五公尺而已呀。放輕鬆,別擔心揮桿的動作,只要一直想像球要往哪裡去就好。」
第一顆球依然得意洋洋地安置在球座上,我又開始戰戰兢兢地準備對付這顆球。「別那麼龜毛,」史帝夫打岔,「站在球旁邊就好,看著那棵樹,看著這顆球,然後打下去,過程中要一直想著那棵樹,別擔心站姿和方向,什麼都別管,豁出去就對了。」
我又試了一次,發現心雖然還是想抓著過去所學的焦點,但是卻比剛剛更能夠維繫在目標上。這一記球打出去,感覺上放鬆許多,令我驚喜的是,竟然聽到悅耳的「乒」的一聲,然後高爾夫球飛向那棵小橡膠樹,只差幾毫釐就打中了。我繼續把史帝夫擺好的那一排球一個個打出去,盡量運用他所教的技巧。結果雖然好壞參半,但我很明確地意識到每當心繫於目標,就能揮出一記好球;而每次陷入揮桿圓圈,就會打出壞球。
史帝夫不斷鼓勵我,他看得出來我感受到這之間的差異。「好,」他笑道,「你抓到要領了,現在我們來真正讓你不受頭腦影響。」他又重新擺了一排球,擺到尾端時,他抬起頭來跟我說:「這次完全不要在球上花時間,一秒鐘也不要去想,只要走到球旁邊,看著目標,鎖定目標,再看看球,然後馬上打下去,過程中,心裡要隨時想著目標。」一開始我有點不自在,但是打了兩、三球之後,就很順的一路打下去,絲毫不擔心結果是好是壞。管他的,球想飛到哪就飛到哪,我完全按照史帝夫的建議就好。令我驚訝的是,每顆球都一帆風順地飛向目標,雖然沒有一顆確實擊中樹幹,但是全都漂亮地往上飛,然後掉落在樹根四周,彼此差距不遠。
剛剛有幾顆球打得不是很順手,我發現自己在擔心桿頭擊球面的角度是否太平,或是右手臂拉得不夠開。但不管心裡飄過什麼念頭,我都不讓它分散注意力,還是一心想著目標。因為不必擔心揮桿動作是否正確,我的心放鬆了,這麼一來,揮桿動作就會自然流暢。我可以自己決定球的飛行方向,而不是千方百計想控制球桿,以這種方式打球,感覺真的很不錯。跟史帝夫在一起五分鐘後,我竟然打出樂趣來,這是幾十年來我打高爾夫時不曾有過的心情。
史帝夫眉開眼笑,一副在說「很讚對不對?」的模樣。再次打破一位高爾夫球者的迷思,就已經讓他心滿意足了。我才打了二十顆短距離球,就已經改信這種運用心靈力量的方式。他又擺了十顆球,我開心地用力揮桿,感受打出每一記好球的興奮感傳遍全身。每一顆球都劃過天空,彷彿受到我的意念引導。我覺得怎麼打都不會出錯,好像我跟高爾夫這項運動合而為一。這種感覺美好得不可思議。
相信自己做得到
我幫史帝夫擺好另一排球。「好,」他說,「我們來加點樂趣。看到那棵樹枝分叉的樹沒?」他指著約四十公尺外、位於練習球道邊緣的一棵中型橡膠樹,「看你有沒有辦法讓球穿過那個分叉。」
我站在第一顆球旁,看著目標,忍不住吞一吞口水。兩根細長的樹枝從樹幹頂端分叉開來,垂直上衝約九公尺,兩者之間的最寬距離約九十公分,那就是我的目標。面對這麼嚴格界定的目標,我再次意識到自己是多麼不自在。我看著目標愈久,兩根樹枝似乎就靠得愈近,我也愈清楚感受到自己的無力和無能。我運用史帝夫的技巧,把十顆球都打了出去,但是一心認定自己打不中目標。每顆球都打得七零八落,飛得到處都是,連那棵樹的邊都沾不上。我很難過,神奇力量消失了,永恆失敗的詛咒就跟以前一樣沉重地掛在我心頭。
史帝夫絲毫不以為意,只是站在那裡看著我,好像透視了我一番。一陣尷尬的沉默之後,他終於開口說話,這時我才明白他看透了我的心思。「你不相信自己做得到,對不對?」他問。
「對。」我垂頭喪氣地承認。我在生自己的氣:不會打高爾夫早就是不爭的事實,為何還不死心。
史帝夫又開口說話,說得一針見血,讓我霎時間跳出這種悲觀心態。「沒關係,不管你想什麼都無所謂,只要老實跟我說就好。只要我們以實相為依歸,就能夠再次回到掌控的地位。你要先能夠看到自己身在何處,才有辦法看到自己想去哪裡。你只是又回到了揮桿圓圈。要是你認清這個事實,就能夠把心放回到目標上,才會繼續打得漂亮,懂嗎?」
我點點頭。
「好極了,現在要做的,就只是承認你不相信自己做得到。你看著目標,不知道要如何才能打中。你對於自己的天生本能沒有信心,所以你回到揮桿圓圈。問題是,我已經把你強行揮桿的工具拿走了,我不讓你把焦點放在揮桿動作上,所以你打球時,要把專注力放在哪裡?你看到了什麼?」
「目標?」我鼓起勇氣回答,但是沒什麼把握。
「如果目標是樹枝的分叉,球就會穿越分叉。想想看,閉上眼睛,回想剛剛打的每一記球,注意你心眼裡看到了什麼。你到底看到球往哪裡飛?」
我閉上眼睛,回想剛剛打的每一記球,結果驚訝地發現,雖然表面上是在想著目標,但是內心深處卻出現一幅更強烈的畫面,看到某種磁力不斷跟我的心念作對,一直把球拉離目標。「到處亂飛。」我開心地承認。一體認到這個事實,我的希望就重新點燃了。
「結果我們剛剛看到球往哪裡飛啊?」史帝夫揚起眉毛問,表示我們倆都心知肚明,「所以我現在要你做的,就是承認你不相信自己做得到。這麼一來,心就不用耗費能量處理你的負面思維,注意力就可以脫離揮桿圓圈,你就能得到自由,能夠再次專注於目標上。」
我躍躍欲試,興致勃勃地幫史帝夫擺好另一排球,以重新點燃的信心走到第一顆球旁邊。但我還來不及抬頭看著V型橡膠樹,史帝夫就提出另一個建議。
「好,馬克,你現在要做的就是變成那顆球,你就是那顆飛過分叉樹枝的球。當你跟最終結果合而為一時,天生本俱的能力就會發揮所有潛能來創造那個結果。現在還不要打球,只要想像那顆球飛過分叉樹枝就好。更好的是你成為那顆球,隨心所欲地駕馭它。」
我試著照他的話做,但是在我心裡,球就是不想穿越樹枝。史帝夫看我的表情,就知道我想像不出來。
「問題出在你太執著結果了。你的心把這當成生死大事,好像唯有你確定這種結果可能發生,你才願意想像。這表示你還在揮桿圓圈裡,還在試著控制它。你得跳脫揮桿圓圈,把焦點放在目標上。如果你的得失心太重,就沒辦法跳出來。你的困擾在於害怕失敗。不管是成是敗,都放下吧。記得,這只是遊戲,遊戲不在於結果好壞,而在於想像球隨著你的意思行動。玩那樣的遊戲︱想像力的遊戲。」
我又試了一次,這次的焦點不是我認為會發生什麼結果,而是承認自己覺得下一球可能會打得很糟,然後容許那樣的可能性存在。這麼一來,我感到解脫自在,好像緊緊裹著脖子的毛織物被剪開了。我的精神立刻上揚,能夠隨心所欲自由想像。我在心裡讓球咻咻咻穿過樹枝,或是高飛越過樹梢。我再次與想要的目標合而為一,而不是被負面信念牽著走。
「嗯,我們在心裡重播一遍好了。你回想剛剛的打擊過程,有什麼特別突出的嗎?」
「我閉上眼睛、把球打出去之前,看到球道上有一群打高爾夫的人。」我跟史帝夫說。
「所以打出去之前,你心想:『我不能打到那些人』,對不對?」
「沒錯。」
「雖然他們離目標很遠。」
「是啊。」
史帝夫心滿意足地露出一抹微笑,搖搖頭,為自己提出的原則屢試不爽而開心。「看吧,那是你的恐懼佔了上風。你的心突然意識到有可能出糗或釀成災難,擔心在那群人面前打出一記爛球,或更糟的是,你打到其中一人,然後被那群人當中的律師控訴。」
史帝夫的這番話,讓我百分之百確信他有讀心術。
「所以,」他繼續說,「有部分的你不信任天生本能,而與心中的想像產生衝突。要是恐懼的力量大於想像,你就會回到揮桿圓圈,硬是想控制結果。陷入揮桿圓圈時,產生出來的結果會近似你恐懼的畫面,而不是你想要的遠景。有趣的是,你打出那一球的時候,那群人已經移動了,但是恐懼已經啟動,而且繼續籠罩著你。你揮桿時,心裡還在想:『這顆球可別搞砸啊。』事實上,你心裡最強烈的畫面是球不該去的地方,結果你看球落在哪裡?」
「就是落在我不希望它去的地方。」我承認,史帝夫一語道出事實,深深嵌入我的心坎裡。
「水塘沙坑也是同樣的道理,」史帝夫說,「你看著這些障礙,心想『不能打到那裡』,結果打球時,潛意識就抱著那些障礙的畫面不放,而關鍵就在於心。心得到的最後一個訊息決定了擊球的結果。這就是為什麼你不能只是想像球飛到你想要的地方,還要意識到你還給自己其他什麼訊息。你要承認自己感到恐懼、懷疑︱任何自我設限的概念。我們想盡辦法制服和控制負面思維,但那只會讓我們陷入揮桿圓圈而動彈不得。你要學習去愛你的負面情緒,要歡迎它,因為你一看到自己的負面情緒,就可以把它的力量抽走,就可以放下。
「放下的關鍵是承認自己是脆弱的。恐懼就是抗拒負面結果,你不想讓某種情況發生,你不准它發生,所以你奪走天生本能的控制權,因而陷入揮桿圓圈,在裡頭使勁地想把一切搞定,但同時又因為恐懼而徹底僵硬。另一方面,就像我以前說過的,如果你能開放接受最糟的情況發生,你就解脫自由了。如果打出一記壞球是可以接受的,你就不會陷入揮桿圓圈,而能專注在目標上。」
講到這裡,史帝夫因為腦中出現的畫面而噗哧一笑。「恐懼就像一片好意卻幫不上忙的朋友,它試著保護你,不讓事情出錯,結果卻把你拘禁了起來,讓你不再流動。你要維持心胸開放、維持流動,方法是允許最糟的情況發生。所以不要只是一心鎖定目標,還要覺察腦袋裡出現什麼思緒。」
我打出下一顆球之前,先花一點時間注意自己的念頭和感受。剛剛那一記可怕的削球動搖了我的信心;雖然在那一記壞球之前,我打了十幾顆完美好球,但我突然覺得自己沒有能力再次打出神奇好球,於是,我想像自己打出一記悽慘的爛球,然後向自己確認這個可能性是可以接受的。我心想:打出壞球是有可能的,但我玩的遊戲是想像自己打出完美好球,然後再打出去,而且是閉著眼睛打!我聽到清脆悅耳、如蛋殼破裂般的聲音,然後看到高爾夫球劃過V字型的開口。我看著史帝夫,他興奮地手舞足蹈,好像他自己在美國名人賽裡一桿進洞。
接下來,史帝夫要我用力揮桿,打向一百公尺外的巨大橡膠樹叢。我打得一次比一次好。我很樂意整個晚上都站在那裡把球打向樹叢,但也覺得可以學習更高深的技巧了。
拋開期望,接受失敗
「嗯,那勾球或直線球要怎麼打?」我問史帝夫。
「一樣啊,」他回答,「只要想像就好了。現在試試看。」
我以為閉著眼睛打球是我的最後一個障礙,但顯然我錯了。我沒想到自己對技巧那麼執著。憑直覺把球往前打出去是一回事,但是在我的認知裡,有些動作還是需要技巧的,比如左曲球或右曲球。我站在那裡,試著想像高爾夫球稍稍向右飛,下降時輕微偏左,這時忍不住回想以前學習打左旋球的技巧:身體面對你要球起飛的方向,手中球桿的擊球面朝著你要球降落的方向。令我驚奇的是,這一球依然打得不錯,只不過是直直往前飛,一點也沒有旋轉。
史帝夫讓我再打幾顆球。「你認為一定要有技巧才能打出左曲球,對不對?」他平靜地說。
「沒有啊。」
「道理還是一樣,」他聳聳肩表示,「先假設我的方法不管用好了,所以我們並沒有要打左曲球,好嗎?你不知道怎麼打左曲球,所以我們只好想像打出一記左曲球,但不見得要真的打出來。試試看用想像的,先不用打出去,想像的就好。」
一旦體認到終極結果不見得一定要成真,就能夠輕易想像球劃過空中後微微偏左降落。「好,現在想像你就是球,以左曲球的方式飛越空中。」這也很簡單。我就是那顆高爾夫球,飛越一棵大橡膠樹後往左斜飛。這時,我完全沒有活在揮桿圓圈裡。史帝夫察覺到我的能量又開始流動時,他說:「好,繼續這麼想像,然後把球打出去,但別期望就是了。」
我瞄準球座上的一顆高爾夫球,想像我要它採取的彎曲路線,然後往下看著那顆球之後閉上雙眼。揮桿時,我一直想像自己是那顆球飛了出去,耳中聽到蛋殼破裂般的聲音,這次特別清脆悅耳,我甚至還沒張開眼睛,心就已經無比雀躍。我比之前多撐了一秒鐘才睜開雙眼,看到高爾夫球往空中飛升上去。球一直筆直地往前飛,讓我心中一沉,但是下一剎那,球攀高越過橡膠樹,然後開始往左偏斜,我的心不禁振奮了起來。球似乎在空中暫停了一會兒,然後飄落在圓形的深綠色草坪上,那正是我想像球掉落的地方。
之前以橡膠樹樹枝的分叉點為目標時,我的最後一擊已經讓史帝夫欣喜若狂,現在他則是目瞪口呆地站在那裡,假裝不可置信的樣子。我繼續練習左曲球,左旋的力道一次比一次強,直到很滿意自己可以隨心所欲地打出左曲球。
還有一項技巧是我希望史帝夫能夠幫忙的:打一號木桿的秘訣。我請史帝夫教我時,他打量了我好一陣子,評估我是否在說笑。
「你是認真的耶,」他大笑,「天啊,老兄,你還不懂嗎?道理都是同樣的。要不然你認為天生本能有辦法用鐵桿,但是木桿就不會用啦?你以為會左旋球,就不會右曲球啦?舉一反三嘛!你今天學到的就是萬用法寶了。我今天教你的道理,人生沒有哪一個地方是用不上的。」
於是課程到此結束,討論劃下了句點。
第一章 神幻高爾夫
美好幻想破滅
近二十年來,高爾夫一直是我避之唯恐不及的活動,是洩氣和無力感最可靠的來源。高爾夫好像故意找我碴,似乎跟我有什麼深仇大恨,不管我多麼努力,它就是不讓我有任何進展。
我正在往高爾夫球場的路上,準備跟史帝夫.愛丁頓這位專家請益,這時我可以感到對於高爾夫的厭惡逐漸浮上心頭。在這炎熱的夏日午後,我卡在每十五分鐘移動五十公尺的車陣當中,車子裡又沒冷氣,使得心裡那股厭惡感更加強烈了。「我為什麼要來自討苦吃?」我自問。記得一年前才跟自己保證這輩子再也不碰高爾夫了。我到底是哪...
作者序
序曲
我叫馬克‧維爾,關於我的人生,唯一能夠保證的是從來不乏味。
我在非洲長大,當時每個小男孩都養食鼠蛇當寵物。食鼠蛇是一種不會傷人的小動物,牠們住在地底下,以昆蟲和幼蟲為食。牠們的特色除了眼盲之外,還包括頭尾長得幾乎一樣。你必須瞧個仔細,才有辦法辨認哪一端是頭,哪一端是尾。
我每一位朋友都有食鼠蛇,因為牠太容易抓了。只要掀開腐木,或是在休耕已久的菜園裡挖一挖,就很可能會看到一隻彷彿有兩顆頭、狀如巨型蚯蚓的食鼠蛇在那裡可憐地蠕動拍打。但是不管我多麼勤勞地搜尋,總是抓不到食鼠蛇當寵物。我是方圓百里內唯一沒有食鼠蛇的七歲男孩。
後來有一天,我的好運來了。當時一顆球滾到後院的玉米園裡,我在裡頭到處尋找,突然看見什麼東西攀繞在玉米梗上。是食鼠蛇!我把要撿球這回事忘得一乾二淨,連忙跪下來,小小的心臟興奮地怦怦跳,我把手伸出去,好讓那隻蛇爬上來。這麼湊近一瞧,才發現這隻食鼠蛇有點怪。首先,牠處在光天化日之下,而且跟我以前玩過的食鼠蛇比起來,牠的身軀比較龐大,顏色比較透明,但是尾巴長得像頭,而且是同樣的深色,我以為牠是某隻食鼠蛇的老爹。
這個小傢伙不像我以前玩的食鼠蛇那麼聽話,牠不理會我的手,逕自滑過玉米的寬葉子到另一條梗上去。我不想讓牠溜走,就輕輕抓住牠的半身處,把牠從玉米葉上捏起來。說時遲那時快,牠轉過頭來咬了我的大拇指一口。雖然不怎麼痛,但我嚇得把手臂往上一甩,使得這個小動物飛入空中,掉到鄰居家的院子裡。
食鼠蛇是無毒的,所以我只是很失望好不容易找到的寶貝這麼快就弄丟了。不過七歲大的小孩就算失望,也不會持續太久,不一會兒我就滿不在乎地踢著球到處跑。當天早上稍晚,我的大拇指開始抽痛,到了中午,我劇痛難當。我跟父親描述事發經過時,他的臉頓時失去血色。他凝重地望著母親,母親也是面如白蠟,用幾乎聽不見的聲音說:「穴蝰蛇!」
我曾聽說有兩個人被穴蝰蛇咬到,兩個都是大人,一個死了。我不太清楚穴蝰蛇的毒液是如何攻擊人類的生理機能,但我絕對能夠以第一手經驗報告毒液效果,只有一個字可以形容:痛!
被穴蝰蛇咬到的可怕之處在於沒有解藥,你就是得硬著頭皮撐過去。他們說你被咬到之後如果死掉,讓你喪命的不是毒液,而是劇痛帶來的驚嚇。接下來的四十八小時,我的大拇指好像每三秒鐘就被大錘子猛敲一次。我連續六小時哀嚎個不停,接下來簡直是痛不欲生,讓我不得不離開疼痛只是生命一部分的此方世界,飄到只有疼痛這回事的他方世界。
父母說我三十六小時不省人事,但我跟你保證,在那片煉獄裡度過的每分每秒我都記憶猶新。我彷彿烈火灼身,全身上下不斷被惡魔用燒燙的火鉗烙下印記,因此意識清醒。而我的大拇指,就是我那個大拇指,不停地抽痛,好像是疼痛磁鐵,把全宇宙各種你想像得到的劇痛都吸引過來。
想當然爾,我是活下來了(否則你就看不到這本書了)。有人說童年經驗會形成一個樣板,往後的所有經驗都源於那塊樣板,我同意這個說法。我一輩子都一直碰到這種事情:把東西撿起來時以為是原本認定的物品,結果卻震驚地發現相差十萬八千里。我即將要講的故事就是這個情況,也就是在許多年之後,在世界的另一角落,我不以為意地拿起一根高爾夫球桿,不曉得人生會就此改變。
序曲
我叫馬克‧維爾,關於我的人生,唯一能夠保證的是從來不乏味。
我在非洲長大,當時每個小男孩都養食鼠蛇當寵物。食鼠蛇是一種不會傷人的小動物,牠們住在地底下,以昆蟲和幼蟲為食。牠們的特色除了眼盲之外,還包括頭尾長得幾乎一樣。你必須瞧個仔細,才有辦法辨認哪一端是頭,哪一端是尾。
我每一位朋友都有食鼠蛇,因為牠太容易抓了。只要掀開腐木,或是在休耕已久的菜園裡挖一挖,就很可能會看到一隻彷彿有兩顆頭、狀如巨型蚯蚓的食鼠蛇在那裡可憐地蠕動拍打。但是不管我多麼勤勞地搜尋,總是抓不到食鼠蛇當寵物。我是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