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為什麼難以回答「最好喝的啤酒是哪一種?」
請不要以為「每種啤酒的味道都一樣」
各位曉得YONA YONA ALE這種啤酒嗎?
它是由總公司位於長野縣輕井澤町,名為Yo-Ho Brewing的釀酒廠出品的一款啤酒。Yo-Ho Brewing出品的每一款啤酒都很有個性,不論是商品名稱或包裝設計,樣樣都讓人印象深刻,過目不忘。YONA YONA ALE是Yo-Ho Brewing最早推出的產品,從1997年開始販售。
老實說,撇開日本啤酒5大廠(朝日、麒麟、三寶樂、三得利、Orion)不計,我生平第一次喝的啤酒,就是這罐YONA YONA ALE。雖然已經是20幾年前的往事,但當時把啤酒拿在手上、酒液緩緩入喉的感覺,至今仍讓我印象深刻。
第一次看到YONA YONA ALE,是在當時我家附近超市的酒類專區。雖然我當年還只是個20歲出頭的小夥子,不過已經徹底迷上啤酒的滋味。只要有機會喝酒,一定非啤酒莫屬。不過,我對品牌倒是沒有特別的講究,加上我的個性喜歡嘗鮮,只要看到新產品或不常見的產品,就會買來喝看看。
YONA YONA ALE就是某次我經過超市酒類專區時,一眼就看中的商品。罐身的圖案是一輪浮現在闇夜的明月,雖然和啤酒的形象搭起來並不突兀,但也不是所謂「啤酒」會出現的設計。YONA YONA(漢字為夜夜)的名稱也相當別緻,會讓人想在夜晚悠閒地慢慢啜飲。
和貨架上其他品牌的啤酒相比,YONA YONA ALE看起來特別顯眼,吸睛度十足。買回家打開一喝,發現它連啤酒顏色也與眾不同,比平常喝的啤酒顏色重一點。雖然當時的感想只有「這個牌子的啤酒好像滿特別的」,不過它的滋味和名稱都贏得了我的好感,直到現在仍是我經常購買的酒款。
對我而言,這款啤酒的意義在於它是我「除了大廠牌以外,第一次喝到的啤酒品牌」,所以深具紀念價值。
而要是有人問起「人生第一次喝到的啤酒品牌是哪一個?」坦白說,我是想不起來的。或許因為和YONA YONA ALE相比,其他大廠的啤酒不論是外觀或味道,都沒有帶給我太明顯的震撼,但這是大廠牌的非戰之罪。那是「無論吃什麼都先來杯啤酒」的全盛年代,加上我當時也不太關心啤酒的品牌,所以才會以「啤酒的味道都一樣」的刻板印象來品嘗大廠啤酒。
啤酒就是要大口暢飲的刻板印象
我到現在還清楚記得生平第一次喝到的進口啤酒。
當時我喝的是一款名為St. Sebastiaan Grand Cru(神喜伯)的比利時啤酒,因為覺得外觀很稀奇而購入。那次我只是隨意走進池袋東武百貨的酒類賣場逛逛,結果發現貨架上擺了一整排來自各國的進口啤酒。St. Sebastiaan Grand Cru的可掀式密封瓶蓋(Swing Cap),讓我留下深刻的印象。這種設計的特色是,當皇冠式瓶蓋撬開後,還可以塞入可掀式瓶蓋密封。
我純粹是被這款啤酒的外觀吸引而買單,味道反倒是其次了。後來我在與幾個朋友聚會時,打開這罐啤酒和大夥兒分享。實際喝了以後,卻感覺不太到啤酒應有的爽快感。除了酒精感很強烈,還有一股一般啤酒沒有的果香味。
包含我本人在內,當時大家對St. Sebastiaan Grand Cru的評價是貶多於褒。現在回想起來,當時的評價大概是有失公允。那時的我們之所以不識貨,或許是出於「啤酒應該就要大口暢飲,口感爽快」的刻板印象。
不過,竊以為沒發現「啤酒的味道都一樣」「啤酒應該就要大口暢飲,口感爽快」等觀念其實是刻板印象的人,其實超乎想像地多。我一開始也對啤酒抱著上述印象,直到喝過的啤酒愈來愈多,自己也做了些功課,才逐漸認知到原來世界上有很多啤酒,喝了會讓人驚訝「這味道真的是啤酒嗎」,也漸漸明白「啤酒並不是只能咕嘟咕嘟大口暢飲」。
我想不僅限於啤酒,當我們試圖要了解某件事時,最好儘量屏除既定的觀念。換成更正面的說法,大概就是「要自由開放地思考」吧。其實,世界上有許多啤酒都是自由思考下的產物。包括裝在威士忌桶熟成的啤酒、添加了山椒的啤酒、帶有檸檬或醋酸味的啤酒等,種類多到不勝枚舉。
以裝在威士忌桶熟成的啤酒為例,這類啤酒的酒精度數都不低,超過10%的比比皆是。將啤酒放在威士忌桶裡熟成,可以為啤酒增添一股威士忌桶的風味。這是一種酒精度數高、味道厚實,且帶有威士忌桶氣味的啤酒。即使沒喝過,各位是否多少能想像出它的味道呢?像這類的啤酒,可不適合大口暢飲。
St. Sebastiaan Grand Cru雖然不是裝在威士忌桶熟成的啤酒,但酒精度數高,不是想大口暢飲啤酒時的最佳選擇。從這點看來,當時只是因為我選擇了錯誤的喝法和時機,實際上無損啤酒本身的評價。
簡單來說,只要搭配的場合和時機對了,它會是一款非常美味的啤酒吧。在我心目中,St. Sebastiaan Grand Cru不單是人生首度品嘗的外國啤酒,就讓我重新對啤酒改觀的角度而言,它也是令我難以忘懷的啤酒之一。
拋開刻板印象,看見啤酒的多樣性
透過上述篇幅,我介紹了原本對啤酒抱持的刻板印象,以及「大廠牌以外第一次喝到的啤酒品牌」和「生平第一次喝到的進口啤酒」。
老實說,「大廠牌以外第一次喝到的啤酒品牌」,是我常被問到的問題之一。而更常出現的問題,則是「你覺得最好喝的品牌是哪一個?」。
「你推薦的啤酒是哪一款?」應該也屬於同類的問題。我可以充分理解,發問者應該覺得這只是個無傷大雅的問題,而且想知道懂啤酒的人覺得哪一款啤酒好喝,也是人之常情。
就像我們去餐廳吃飯,常常會在菜單看到「本日推薦」。有選擇障礙的人,應該也向店員問過「請問本日推薦的是什麼?」。
類似的問題還有「你覺得最好喝的啤酒是什麼?」「請告訴我你最推薦的啤酒」,都是讓我聽了會非常為難,不知該如何回答的問題。
如果是餐廳,就不愁說不出明確的推薦理由了。例如這是今天早上才採收的蔬菜、這是現在盛產的鮮魚等。但是,面對「你覺得最好喝的啤酒是什麼?」「請告訴我你最推薦的啤酒」等提問,卻很難舉出「最好」或「最推薦」的明確理由,所以會覺得很困擾。
困擾的原因可分為兩大項。
第一是選項太多,要從中選出第一名很困難。第二是回答者不知道發問者的喜好和狀況。
當然這種情況不僅限於啤酒。舉例而言,如果有人問你「你最喜歡的書是哪一本?」「你最推薦的書是什麼?」你應該也會覺得傷腦筋,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吧。世上的書多如繁星,要從中挑一本出來,無疑是難上加難(當然也可能有人覺得一點都不難……)。
而且,書還有類型之分,例如漫畫、懸疑小說、非虛構作品等,每種類型都各有值得推薦的作品。再說,如果向喜歡懸疑小說的人大力推薦一本非虛構作品,恐怕也難以獲得共鳴。
事實上,啤酒的品牌同樣多如繁星,味道也天差地遠。因為味道的變化太多,如果只能從中挑出一款最愛或最適合對方的啤酒,難度實在太高。
不過,還有很多人不知道啤酒的味道其實很多元。所謂的味道多元,意思就是啤酒不單帶有苦味,也有喝起來或甜或酸的種類。這幾年在「精釀啤酒(Craft Beer)」逐漸流行的推波助瀾下,消費者才慢慢打破以往的刻板印象,認知到原來啤酒的味道不只一種。
雖說如此,提到精釀啤酒,似乎不少人還是帶有「味道很濃」或「味道很有個性」的印象。詳情容我後述,但總而言之,精釀啤酒並不是用來表現啤酒味道的用語。同為「精釀啤酒」,也擁有各式各樣的豐富滋味,很難用某種特定的味道去概括定義。
容我再強調一次,啤酒是一種味道非常多元的酒類。不僅如此,釀造方式和喝法也不只一種。本書的目標是讓讀者拋開對啤酒的刻板印象,知道啤酒不論是味道和喝法都是多元自由的。我想,各位愈讀到後面,就愈能理解為什麼「你覺得最好喝的啤酒是什麼?」這個問題會讓人頭痛了。
對我而言意義最特別的啤酒
不過,就算被問「你覺得最好喝的啤酒是什麼?」,我也不太可能真的回答「我無法告訴你哪款是第一名」,所以還是會給出具體的品牌酒款。回答時,我會附加一些條件或前提,例如「就我這幾天喝過的啤酒來說……」「最近限量發售的某某啤酒很好喝呢」。不過,很多人想聽的不僅止於上述那種客觀評價,而希望我提供個人主觀的意見。這樣的話,我會告訴對方「對我而言意義最特別的啤酒」。
「對我而言意義最特別的啤酒」是由總公司位於埼玉縣川越市的COEDO Brewery出品的COEDO毬花-Marihana-。雖然列出了明確的商品名,不過就「意義最特別」的觀點來看,與其說是COEDO毬花-Marihana-這款特定的啤酒,毋寧說COEDO Brewery釀造的每一款啤酒,對我而言都是特殊的存在。
COEDO就是小江戶。小江戶是用來稱呼曾像江戶般繁榮一時的城鎮,或是與江戶擁有深厚淵源的城鎮名,而川越便是最具代表性的小江戶之一。小江戶遍布於日本各地,包括千葉縣香取市的佐原和栃木縣栃木市等。
我曾經在川越市一帶住過一段時間。除了像觀光客一樣,悠閒地漫步在櫛比鱗次的倉庫建築群街區,以及參加已被聯合國教科文組織列為無形文化遺產的川越祭,我也深諳川越在日常生活中所表現的魅力。所以在愛上COEDO啤酒之前,川越就已經在我心中占據了重要的分量。
而COEDO啤酒就這樣逐漸融入,成為我在川越度過的時光的一部分。只要去街上的居酒屋喝酒,店裡一定會出現COEDO啤酒,很多賣吃的店家也會提供。除此之外,也有店家會以塑膠杯盛裝,讓客人外帶,可以邊喝邊散步。當體溫隨著走路而略微上升,COEDO毬花-Marihana-的清爽香氣和清新的苦味,更讓人通體舒暢。
雖然現在已經搬離川越,但我還是很喜歡COEDO啤酒,經常飲用。每當酒液入喉,就會想起川越,對我而言,這款啤酒的意義就是如此特別。
第6章 如何讓啤酒更好喝
啤酒應避開光與熱
各位想過啤酒該如何保存嗎?其實,啤酒是一種怕光也怕熱的酒。為了保持啤酒的美味、避免品質惡化,啤酒買回家後請務必採取正確的方式存放。預防啤酒品質惡化兩大基本原則,就是避免接觸光與熱。
啤酒受到光照時,其中的苦味成分會變成一股難聞的味道,稱為光照臭。大家有沒有發現,啤酒瓶不是綠色就是棕色呢?理由就是為了儘量遮光,所以都使用有色而非透明的玻璃瓶。即便如此,還是無法百分之百隔絕光照,因此,玻璃瓶裝的啤酒,還是請儘量放在無光照的地方。相較之下,罐裝啤酒就能夠完全隔絕光照,所以就維持品質的角度而言,罐裝比瓶裝理想。如果同一個品牌同時推出罐裝和瓶裝的啤酒,我想罐裝的味道應該比較美味。
另外,啤酒的品質也會受熱影響。如果把啤酒放置在高溫處,香氣會產生變化,釋放出一股類似瓦楞紙箱的味道。相對地,冷凍庫等溫度過低的地方,也會造成啤酒變質,請記得放在陰涼處保存。
要注意的是,沒有過濾酵母的啤酒,就需要冷藏保存了。這類啤酒的標籤會寫著「需要冷藏」,所以請務必冷藏保存,不可常溫保存或僅僅放在陰涼處。不過,如果放在冰箱門的層架上,開關門時的晃動會導致二氧化碳分離。因此最好放在裡面,避免被晃動影響。
經過上述說明,各位應該了解,為了維持啤酒的美味,保存上有些必須注意的細節。觀察啤酒的保存狀態,也可以知道店家對待啤酒是否用心。如果發現瓶裝啤酒被放置在日光直射處,或者需要冷藏的啤酒卻被放置在常溫之下,那麼這家店恐怕很難找到品質優良的啤酒了。
啤酒買回家保存時,除了需要冷藏的品項外,其餘無需太過神經質,但一定要注意遠離光和熱。
依照啤酒類型,以適當的溫度飲用
或許有人覺得啤酒就是要冰得透心涼才對味,但其實我並不是很推薦這種喝法。
在酷暑大口暢飲冰涼的啤酒,確實是一大享受,不過就品嘗啤酒的角度而言,實在稱不太上是值得推薦的做法。包括啤酒在內,大部分的食物和飲料,如果在冷冰冰的狀態品嘗,香氣和味道都會變得不明顯。即便麥芽的風味再濃郁,啤酒花的香氣再突出,一旦冰過頭,魅力都會跟著折損幾分。
啤酒的適飲溫度,依啤酒類型而異,各位不妨參考下列的溫度。基本上,拉格的適飲溫度偏低,而艾爾的適飲溫度則稍微高一點:
皮爾森:6度左右
IPA:10度左右
司陶特:12度左右
大麥酒:14度左右
冷藏庫的溫度一般設定在5度左右,所以皮爾森只要一從冰箱拿出來,差不多就可以喝了;至於IPA、司陶特和大麥酒,從冰箱拿出來後,或許放個10分鐘再喝會比較好(退冰的時間依氣溫而異)。
另外,有些啤酒會在酒標上標示出最佳飲用溫度,在這個溫度就能確保品嘗到好喝的啤酒。話雖如此,大家也不必太過嚴格地計較溫度。舉例而言,可以慢慢啜飲著冰涼的大麥酒,享受味道隨著溫度上升帶來的變化樂趣,也不失為一種品味啤酒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