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序
一九九八年出版中短篇小說自選集《斷層》,就一個中篇《無奈人生》,餘均短篇。二○○七年又將九○年代後期寫的,陸續發表於二○○○年至二○○五年四個中篇結集出版,書名《月河殤》,受點好評,有點小影響。自一九九八年至二○○三年,五年中連續發表的幾十個短篇和小小說,一直擱置著。好心人包括省內許多老文學朋友都勸我,再出個自選集,趕緊申報個中國作協會員吧。我已無此心了。人步入老年,雖則六十六七是老人隊伍中的「小弟」,但畢竟已歸屬老年人了。再說,已號稱研究員,省作協會員也算是個作家吧,往高裡評得求人要表格,求推薦,挺麻煩的。況且《湖州市誌》編務正忙著。便擱下了。
《湖州市誌》,已令我二度擱下小說創作。第一次是一九九一年至一九九五年,趕上一輪修《湖州市誌》,是副主編。五年中未曾創作。待一九九六年初重新拾起,較長時間裡很不適應。第二次是二○○三年至今。儘管到二○○三年,我的小說創作似已入途,發了不少篇什。然此次是擔任《湖州市誌》主編,不說擔子重,只說應不辜負專業與本職,也得令小說靠靠邊。雖則十分可惜,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文學朋友見了我,無不替我惋惜,我只能付之以一笑。
這次,朋友為我尋著個出版機會,覺著不可放棄,機不可失,時不再來。便抓緊整理奉上。當然並非為評個「國家」會員(此早已絕念),而是一為敝帚自珍——自我欣賞;二為推薦自己——讓人欣賞。
在這個集子裡,共收入短篇小說三十個,另附評論兩則。集中《生死界》、《芳園三醉》、《捉姦》、《殺屠》、《附身》五個短篇,都寫煤礦生活,我曾在那兒工作過二十二個春秋,至今夢繞魂牽的。餘均大社會題材。所寫,自然多半底層人生活。即使涉及官場、機關,筆下活躍的也都是小人物。其中,我自己最喜歡的是《生死界》、《花鳳橋誌異》、《你不可以做官》、《瞄準凍瘡》、《割痔記》等。《你不可以做官》、《瞄準凍瘡》兩個曾在《中國西部文學》同時推出。《你不可以做官》被評論為「是個好小說,折射一種官場心態——想當官而不得」。《生死界》寫的是地面的情敵,到了煤礦井下,一旦在生命危急關頭也會伸出援手,這正是煤礦工人人格的最偉大處。《花鳳橋誌異》是寫一個地方誌工作者對待舊方誌某些文過飾非的記載的反思和求證。《割痔記》在幽默詼諧的嬉笑聲中鞭撻丑類。有人說,小說中總有作者自己的影子。這話也許不錯。當然不同的人看同一小說,體會不盡一樣,所謂「智者見智,仁者見仁」是也。我不是自詡我的作品怎麼樣,而是真心希望讀者能夠喜歡。
在編次、出版這個集子中,趙財富、李全給予了大力幫助,在此表示衷心感謝。
最後一個要說的問題是:小說要不要再做下去?曾經有打消的念頭。朋友中有支持有反對。前番,文聯的楊靜龍建議我別放棄。正猶豫不決著,編次了這個集子。在重新挑選和審視這些舊作的過程中,我決定了繼續把小說做下去。當然還是過去一貫的思路——
我筆天遺寫小民,猶言塵事說階層;
人生漫道辛酸味,長短是非任說評。
再加一層意思——
立世雖無揮劍膽,毫頭方寸有千軍。
松幹竹節沖天直,不向崖頭矮半分。
苕邊歸客 嵇發根 壬辰年秋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