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呵呵,那你現在在你老爸的公司裡吃閒飯?」
「什麼叫吃閒飯?我可是天天準時上班認真工作到下班的啊!」
「就算你不做事,也沒人敢多說半個字吧?」
「真這麼幸福倒好了,怎麼說也老大不小了,不認真工作也是會被炒的。」
「說得跟真的一樣!」男人笑了起來。
「不信算了!」嚴沙淺笑著灌了口啤酒,一雙在昏暗燈光下依然閃著迷人神韻的眼睛望著眼前笑容羞澀的男人。
男人有頭半長的頭髮,烏黑柔亮地,看上去很柔軟的樣子,讓人忍不住就會想伸手去揉揉看,還有兩道很濃密的眉毛,一雙很迷人的黑眼睛,一張笑起來會讓人覺得很甜很甜的臉,有點削尖的下巴,纖細的頸項,不胖不瘦的好身材。
雖然是他先上來搭訕的,但是嚴沙對他也頗有興趣,所以並沒有拒絕他的示好。
「要真是這樣,那倒是讓人挺羨慕!」男人笑語。
嚴沙也笑,同時伸出手。
已經聊了半個多小時了,也是該做點除了聊天以外的事情了,基本就酒吧這種地方而言,他的動作已經不算快了。
如願地揉了揉眼前那頭黑髮,嚴沙滿意地用手指幫他梳理著。
那頭髮確實又柔又順,摸起來非常地舒服。
男人似乎很高興嚴沙有了進一步的動作,卻又似乎有點害羞,頭略微地往下低了點。
「你頭髮保養得真不錯,聞起來也舒服。」說著,嚴沙湊上去聞了聞,卻近得讓人以為是要親吻。
男人也大膽伸出手,仗著酒吧昏暗的燈光,若有似無的放在嚴沙腿上。
就著這樣的姿勢,嚴沙輕聲在他耳邊笑語:「這種邀請還真是讓人難以拒絕。」
得到回應,男人更大膽的用手指開始挑逗嚴沙敏感的腿部神經。
眼看著熱情已如弦上的箭,已經一觸即發,一陣不識相的手機鈴聲卻在這時候大肆喧鬧起來。
嚴沙錯愕地愣了下,然後皺著眉放開男人,從口袋裡掏出手機,漂亮的V3流線型機身上亮著兩個字:多多。
雖然皺著眉,嚴沙還是起身走到比較安靜的角落,然後按下接聽鍵。
「沙子,你在哪?」幾乎是接通的同時,另一頭就傳來了一個男人輕快的聲音。
「說,找我什麼事?」嚴沙不答反問,雖然一副很想掛電話的樣子,但是還是硬聲硬氣地忍下了。
「我肚子餓了,出來請我吃飯吧?」多多用可憐兮兮的聲音說。
「你當我飯桶啊?」如果不是已經跟多多認識了十年,嚴沙已經被他磨得耐力十足,不然現在已經對著他開罵了。
有沒有搞錯?這臭小子又不是沒有家,家裡一父一母沒有兄弟姐妹,更不是窮到吃不起一頓飯,勉強說下來還算小康家庭,怎麼也不可能餓著他或是少他一頓飯了。更何況,這臭小子畢業後就開始工作了,現在已經幾年班上下來了,就算薪資再怎麼不濟,也不至於吃不起一頓飯。
退一萬步說,就當他家裡正好沒飯,存款又正好用完好了,問題是……有哪個白痴會半夜十二點打電話給別人叫別人請他吃飯?
這種事,恐怕只有多多才幹得出來……
「可是……我們也好久沒聚啦!」多多可憐兮兮地說,不知道的還當他朋友道義之情有多氾濫呢。
可惜嚴沙很瞭解他,並且非常、非常有可能是這上最瞭解那個名叫多多的生物的人!
這傢伙友情最氾濫的時候是中學,因為那時候那個名叫多多的生物還沒體會到女人是種多可愛的生物,而且總是有女生叫那個讓他羞恥到極點的名字──「多多」,所以他那時恨不得全世界的女人都死光。
自從中學畢業,那臭小子交了第一個女朋友開始,嚴沙就沒見過多多在沒有客觀原因的驅使下再氾濫過他所謂的友情。
嚴沙只覺得胸口悶的想吐血,不過最終只化成一聲悶哼。
「別給我裝可憐,說,你在哪?」雖然惡形惡狀,但是嚴沙最終還是算妥協了。
「在人民廣場呢,我們去吃日本料理好不好?」
「你還敢給我要求?」嚴沙瞇起眼惡聲威脅。
「呃……送佛送到西,好人做到底嘛!」多多心虛地在那邊打哈哈。
「你覺得我是好人?」
「呃……」那邊無語。
「站著別動,等我過去接你!」命令似地掛上電話,嚴沙在心裡不知道第幾次的把多多咒罵了N遍,回到原來的位置,剛剛那個撩撥得他差點慾火燎原的男人還坐在那兒。
可惜他現在只有一肚子的怒火,勉強掛起笑臉,嚴沙跟他打過招呼再付了兩個人的酒水錢,一身無奈的走出酒吧走向停車場。
他怎麼就認識了多多這麼個混蛋?
如果不是很巧的進了同一所中學,好死不死又做了四年同班同學,然後很無厘頭的做了朋友,再萬分鬱悶地在畢業前知道了同性戀是蝦米東西,可能現在一切都會不一樣吧!
誰敢相信他這風流成性的嚴大少爺竟然十足的暗戀了那個名叫多多的傻小子七年之久,如果這個人不是他,他可能是放聲嘲笑那個人是白痴,也有可能萬分敬佩那個人的毅力和痴情,但是,那個人就是他……
不過說起來不能算暗戀,畢竟他有在中學畢業時跟那臭小子表白過,然後多多有一年之久沒再理過他,最後還是他跑去跟多多道歉賠罪外加保證大家只做好朋友,才蒙那臭小子恩准他繼續以朋友自稱……
所以,他算是單戀!
但是一樣讓他鬱悶……
自己現在會對他這麼凶,大概就是這原因吧。
而且,他要是對多多溫柔體貼,呼之即至揮之即去,言聽計從,那實在不合他的性格,也容易讓多多覺得他對他還是不死心。
所以,為了大家好,他還是要繼續罵死多多那混蛋!
第一章
「好慢!」
嚴沙回頭,兩道眼神如閃電掃過,嚇得多多一縮脖子。
想他辛辛苦苦從浦東趕過來,這臭小子不知感恩竟然還敢給他抱怨,要不是這三更半夜連警察都睡大覺去了,他停車接人這會兒就已經是一張罰單了。
「多多!」
「唔,幹嘛?」多多老大不情願的應著。
終於看得嚴沙心裡暗爽。
這輩子讓多多最鬱悶的,大概就是他的名字。
也不知道多多他老爸老媽在想什麼東西,竟然給多多取了這麼個讓人笑到肚子抽筋的名字。
沒錯,不管是本名化名,大名小名曾用名,就是多多這兩個字!
從中學開學第一天的自我介紹起,嚴沙就沒見過有哪個人聽了多多的名字不笑的,就算不是很沒形象的哈哈大笑,肯定也會憋在心裡笑到內傷。
所以,多多最恨就是別人叫他的名字,寧願委屈求全的讓別人管他叫「豬」、「豬頭」等等……
再所以,嚴沙在想欺負他的時候,就會故意叫這個讓多多鬱悶到死的名字,而且通常多多都是敢怒不敢言,就像現在。
「你知道現在是幾點?」嚴沙心裡暗爽,臉上還是裝出嚴肅的樣子問。
「反正你又不會這麼早睡……」多多心虛的傻笑。
嚴沙只覺氣血上湧,額際青筋暴起,只差沒有爆掉狂飆血了。
他是沒這麼早睡不錯,但是不睡不代表他沒事做!
上次,差不多這個時候,他跟某個漂亮帥哥正在床上嘿咻嘿咻,突然鈴聲大作。
再上次,他跟人正在比拚酒,被他一個電話急急招去……
再上上次,他正跟人激情過後,很久沒有碰上這麼合意,他還有心以後能再做幾次,不想又是這臭小子一個急招……他連對方的電話都沒要。
再上上上次,他正在一個人緬懷他這幾年的苦苦單戀,好不容易想狠心做個了斷,一個電話,再次急招……
他是不是該換了電話號碼?
「幹嘛?這麼久沒見了,出來就擺臉色給我看!」多多委屈的抗議。
嚴沙狠狠瞪他:「我是沒這麼早睡沒錯,但是……」但是我也有我自己的事!
如果他能這麼狠心地對多多說,他就不會過了這麼多年還學不會對他視而不見,如果能這麼狠心,他又憑什麼說自己是愛多多?
「但是,我不睡不代表飯店不會關門,你也不看看現在幾點,除了那些不正經的娛樂場所和二十四小時的便利商店,還有哪個鬼地方是開門的?說你是豬你真是一點長進都沒有,還想吃日本料理?你自己做還差不多!」鬱悶,因為狠不下心,所以嚴沙狠狠的罵!
多多一副讓他罵得很委屈的樣子,乖乖閉上嘴。
又來!嚴沙心裡無奈歎氣,多多是吃準了在他面前裝可憐才是上上之策,所以通常他一開罵,多多就擺出一副可憐樣,讓他想罵也罵不下去了。
「又被你女朋友坑光錢了?」罵不下去,嚴沙只能認命地準備安慰他,順便做他的臨時保母,雖然嘔得要死,但是就是狠不下心不管他。
「還好啦!」見嚴沙心軟了,多多立刻氣焰囂張起來。
「這次又幫她買什麼東西了?」想也不用多想,多多都是老一套的戲碼,發錢,然後以為自己財大氣粗了,帶著女朋友到處去Happy,等回過神才發現,水電帳單一分沒付,手機沒錢還有公車票要買。
通常這種戲碼一個月都要來一次,差不多也就是多多一月召喚他這麼一次。
有時候嚴沙真覺得自己像個召喚獸,雖然一再告訴自己不能這麼寵多多,不能這樣讓他對自己予取予求,但是每每,一個月的思念都會讓他接了電話就飛奔而去,然後回到家,再陷進深深地自我厭惡中,覺得自己真是沒用到極點!
「快夏天了嗎,她說要買衣服啊,我自己也要買衣服,所以……嘿嘿……」多多繼續用傻笑想矇混過去。
「豬,你現在都幾歲了?連個帳都不會算,我看你這個樣子,以後拿什麼錢結婚!」
嚴沙覺得自己在多多面前簡直像個自虐狂,明明每每聽到多多跟他女朋友的事,心裡都會難過的要死,又痛又悶,讓他簡直有股想抓狂的衝動,可是每次見面,嚴沙都會自己提起來。
也許這樣才能告訴自己死心吧,也許這樣還能讓多多更放心的以為他們只是好朋友,嚴沙雖然這樣的安慰著自己,可是心裡的鬱悶疼痛還是越來越難以忍受。
「我才二十四歲,又不急著結婚!」多多不高興的說,語氣裡頗有嚴沙把他看太扁的味道。
嚴沙只是望著他冷笑,也不再說什麼。
就多多一個月才兩千不到的薪資,每個月入不敷出,沒欠債是因為父母庇護,就算這樣,多多工作三年有餘,手上一分錢也沒存下來過。
暫且不說現在物價飛漲,就算是現在,結個婚不說房子,只說擺個像樣的排場,沒個十來萬是肯定搞不定的,多多一個月不吃不喝一年才兩萬不到,存個六、七年說不定夠結婚,那時候可愛的小多多也是個三十有餘的老男人!
不過嚴沙不會提醒多多這些,說他自私也好,反正他確實是出於私心,多多這輩子結不了婚才好!
眼看著車開進了一片霓虹燈光中,嚴沙熟門熟路將車停進停車場,開門讓多多下來。
「這是哪?」多多抬眼四下張望,像是怕嚴沙把他給賣了似的。
「你以為這麼晚還會有迴轉壽司開著讓你去吃?」一把甩上門,嚴沙用遙控鎖好車門,前面早已站著為客人帶路的服務生,嚴沙一邊走一邊說:「一個包廂,不要其他服務。」
「好的先生,請跟我來!」服務生跟上去為他們帶路。
「說好了,只吃飯,你要是敢亂跑,到時候我可不救你!」雖然嚴沙不太願意把多多帶來這種地方,可是三更半夜的,還算過得去的日本料理也只有這裡了。
「噢!」多多傻頭傻腦的應了聲,緊緊跟在後面走。
其實嚴沙到現在還很奇怪自己到底喜歡上多多哪裡……
就算中學自我介紹時,全班笑倒中,多多氣紅了臉鬱悶的樣子很可愛,但是那時候嚴沙很清楚自己絕對是在嘲笑他,壓根沒半點同情心。
四年裡做同學,雖然是同桌,不過怎麼看怎麼覺得是惡少與孤僻兒的組合。
嚴沙是個闊少爺,家裡有錢、親戚有錢,就連家裡的保母出手都比普通白領大方,功課一般,因為要是不及格,家裡就會有一堆家庭教師等著他,他的零用錢也會變成一堆泡泡。
也可能是家裡遺傳基因太好,嚴沙不用太費心讀書就能保證考個七十分以上,八十分以下的成績,多出來的時間就是在外吃喝玩樂,身邊聚集的人自然也多了,說他是班上的小霸王都不為過。
再說多多,因為名字太搞笑,多多很少有朋友,這也不難理解,要是別人一叫這個名字,他就會惡狠狠地瞪著對方,就算別人想好好跟他說話,恐怕都不太可能。
所以多多那時候很安靜,甚至有點孤僻。
嚴沙還記得那時候,自己動不動就喜歡叫他的名字欺負他一下,不過大多數的時候,他還是跟其他人一樣管他叫「豬」或者「豬頭」
既然這樣,自己又怎麼會莫名其妙地喜歡上他呢?
嚴沙很疑惑,也很鬱悶,懷疑是不是自己做壞人做過頭,所以報應來了。
回過神,嚴沙就看見多多坐在對面沒什麼胃口的樣子。
「幹嘛?你要的東西不都上來了,還坐在那裝什麼客氣啊?」要是多多在跟他相處的字典裡有客氣兩個字,嚴沙肯定會一頭撞死。
「好難吃!」多多低聲抱怨著,只差沒咬著嘴唇擺出一張包子臉了。
「是你自己說要吃料理,自己點的菜!」嚴沙低沉著聲音警告他,臭小子簡直是在找他碴嗎!
「可是,還是很難吃啊……」多多小小聲的說著。
嚴沙伸出筷子夾起一個三文魚壽司,沾上芥末醬放進嘴裡,一股芥末獨有的味道直衝腦門,味道還是那麼衝。
任嚴沙怎麼想也想不出這味道有什麼不對了,瞪著多多,等他說明白。
「跟緣祿裡的東西味道差太多了,難吃死了!」
「混蛋!」嚴沙低咒,看著多多的眼神快要被他給氣死了。
多多喜歡吃迴轉壽司他是知道沒錯,但是他不知道,那白痴喜歡的是變了味的日本料理!
這家店雖然是掛著娛樂中心的牌子,做的也是送往迎來的生意,但是統一的日式服務,就連廚師都是從日本請過來的,也就是說,這才是正統日本料理。
多多這小白,也只能吃吃迴轉壽司那種騙小孩的東西!
眼見著多多委屈地捧著茶杯,嚴沙就算氣到內傷也發不出來,只能忍著嘔血的衝動叫來服務生,另外點了些小點和一份牛肉鐵鍋。
「沙子,你是不是很討厭我?」突然,多多望著他這樣問。
嚴沙倒是自己一愣。
沒錯,他是討厭多多,因為他總是對多多一點辦法都沒有,但是多多不可能知道。
「你又哪根神經不對了?胡說什麼呢?」
「可是每次叫你出來,你都在生氣!」
你也不想想你叫我的都是什麼時候,這種時候被叫出來,不氣死的人才叫神奇!
嚴沙翻著白眼,忍不住又想對著他開罵,這次卻被多多搶先一步奪了發言權。
「而且每次都是我來找你,你都不會打電話給我,有時候我都在想,是不是我不打電話給你,你就不會來找我。」
嚴沙一愣,接下來的沉默讓嚴沙覺得難堪。
沒錯,他是記不清有多久沒主動打電話給多多了,但是那是因為每見多多一次,他就會鬱悶到想吐血,他不想自虐,所以才會盡量少去找他。
但是他不知道多多也會在意這些事,必竟,當初整整一年沒有聯絡的時候,多多也沒說什麼不是嗎?
如果不是後來,嚴沙看他除了女朋友,根本沒一個可以談心的朋友,那孤單的樣子讓他看著心痛得要死,可能他也不會厚著臉皮的回去找他,回去找多多,那是他這輩子做過最最丟臉的一件事,不但丟臉,面子裡子統統一起丟了。
而現在,多多又露出那副孤單的神色,讓嚴沙很想緊緊抱住他,臉貼著臉告訴他,還有他在身邊。
但是這種事他不能做,在他跟多多發誓,從今以後只把多多當好朋友好兄弟的時候,他就再也不能做這種事了。
壓下一開始的那種不堪,嚴沙又擺出那一千零一號看白痴的臉:「你以為我跟你一樣閒啊,再說,就算我真想約你,誰知道某個豬頭是不是正陪著女朋友逛商店,被我打擾了又要發脾氣了。」
「我有膽跟你發脾氣?」多多不滿的大聲抗議:「從認識到現在都是你在欺負我,我是可憐的受壓迫階級!」
「你有膽再說一次?」嚴沙挑釁的扯著一邊嘴角,看上去很欠扁的樣子:「照你這麼說我是那個可惡的壓迫階級了?想來我這壓迫階級三更半夜的逼著你陪我來吃飯?」
「呃……呵呵……」多多傻笑,企圖矇混過去。
「我這壓迫階級一會兒是不是還要壓迫到底的把你送回家啊?」
「呃……沙子,你不會是……」多多的臉色開始變青了。
「誰是可憐的受壓迫階級啊?」嚴沙瞇起眼語帶威脅問著。
「呃……你……是你……」多多心虛地陪著笑。
嚴沙這才滿意的低頭喝了口清酒,夾起壽司送進嘴裡。
沒多久,嚴沙點的東西都送了上來,多多看了一眼,立刻狼吞虎嚥起來。
嚴沙其實很清楚多多吃東西的喜好,所以才自做主張的幫他點了這些東西,事實也證明他點的沒錯,看多多恨不得連盤子也吃下去的樣子,嚴沙有點得意於自己的眼光。
曾經,他們也有如影相隨的時候,只是那時候他們都還太年輕,嚴沙無意中記起了多多吃東西的喜好,無意中也記下了許多後來才發現被記下的東西。
曾經,嚴沙也痛苦地想把所有關於多多的東西都忘掉,最好是撞到頭,連多多是誰都記不起來。
他也有過發狂的時候,想強迫多多就範,只是每每都用理智壓下去,天人交戰的滋味實在不好受,嚴沙痛得只能靠三三兩兩的打架鬧事來漸漸壓下去。
跟多多表白也許是嚴沙再也無法忍受後,最和平的爆發方式了,嚴沙只是自暴自棄的想,如果被拒絕了,也許自己就能死心。
多多也不負他的期望,一開始以為是耍他,確定不是耍他後就逃的遠遠,然後開始冷戰,一直冷戰到畢業。
只是多多離開他後似乎就再沒有朋友了,嚴沙不忍心,那種折磨比他在心裡暗戀多多時更讓他難以忍受,所以嚴沙很丟臉的又去跟多多道歉了。
其實剛剛合好那會兒,嚴沙還是會三不五時的跑去找多多,因為嚴沙還是抱著期望的,雖然知道這樣的自己傻得有辱智商,可他還是忍不住會想,如果一直這樣陪在多多身邊,他也認了。
直到後來,多多交了女朋友,嚴沙見他一次心裡就會狠狠地痛一次,這才不再去找多多。
望著多多吃得心滿意足的樣子,嚴沙真奇怪自己上輩子造了什麼孽,碰上個這麼讓他鬱悶、吐血、胸悶外加無可奈何的剋星。
等多多吃完,再把他送回家,已經是早上三點多了,嚴沙憋著一肚子的氣回家洗了個澡,一頭栽進床裡就沒再起來。
如果今天不是星期六,他一定會殺了那臭小子!
一覺睡到中午十二點,正好起來吃午飯,嚴沙揉著一頭亂髮走進客廳,就看見于媽在那擺筷子,桌上已經放滿了中午吃的飯菜。
「于媽!」嚴沙一邊坐下一邊跟于媽打了聲招呼。
「少爺啊,你又睡到這麼晚!」于媽有點責備的望著這個她一手帶大的小孩子,一轉眼就長這麼大了。
「我要水!」嚴沙急忙讓于媽去給他倒杯水,免得沒事一大早的又要被唸一頓。
于媽轉身變戲法似的就拿來了一杯水,看看桌上放著三菜一湯,站在一邊不出聲了。
「爸媽又出去了?」嚴沙也不等了,直接喝了口水,拿起筷子就自顧自的吃了起來。
「嗯,一清早地說有什麼會要開。」
嚴沙早習慣了,反正只要有于媽在,他就餓不死。
胡亂吃了幾口飯解決完午飯,嚴沙上樓去換了件衣服,把自己打理得還算精神,然後進車庫開著自己的奧迪A6出門。
其實就算星期六,他也習慣在公司過,只不過不用一早就趕去上班而已。
家離公司只有十五分鐘的車程,嚴沙跟門口的警衛點了下頭,走進電梯,按下二十七層的按鈕。
走出電梯,閉眼都能走到自己的辦公室,嚴沙拿鑰匙開了門,一頭又栽進了工作裡。
就算家裡有錢,那也是他老爸的錢,嚴沙很清楚,如果他沒能力獨自撐起這個公司,等老爸退休後,他就只能跟那些落魄子弟一樣,這是他無法忍受。
所以自從過完大學的那些荒唐歲月,他就收斂了心思一心撲在公司裡,好在工作並不是那樣枯燥無趣,嚴沙其實非常喜歡工作,結果也變成了上下公認的工作狂,把他老爸搞得年紀不大卻已經是半退休的狀態。
對嚴沙而言,男人就是要撐起整片天,男人的大半部分是事業,剩下的一半是娛樂休息,最後的部分才是愛情和家庭。
嚴沙會一直罵多多,有一部分原因也是多多太不爭氣,多多的大半部分是女朋友,剩下的一半是娛樂,留下的才是工作……
男人做到他這樣,實在有夠丟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