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姊姊的守護者》作者首度跨足青少年愛情,與女兒合著的創新浪漫故事──
書中的角色是虛構的,個中情感卻不是。如果愛德華‧庫倫、精靈弓箭手或是北境之王雪諾突破書頁的界線與你對話,甚至想到現實世界與你共度餘生──
好,與不好,這是個問題。
☆獲選誠品推薦書
☆全彩印刷,唯美插畫讓人輕易沉浸其中
☆收錄原書插圖,增添閱讀體驗
├ 紙上的故事 ┤
假如幸福快樂的結局……一點也不幸福快樂呢?
蒂萊拉痛恨學校的程度,等同她對書籍的熱愛。她愛書成痴,一本圖書館找到的可愛童話故事更是讓她愛不釋手,反覆閱讀了一次又一次。
然而對蒂萊拉而言,這本童話不只是書頁上的文字;除了帥氣的王子、城堡與反派角色,似乎還存在更深層的故事等待讀者挖掘。
有一天,蒂萊拉發現幕後的背景是真的,白馬王子是活生生的人物,而他渴望離開被規畫好的故事,和她在現實世界共度餘生。但是,來自兩個不同世界的他們,怎麼可能在一起呢?
《紐約時報》最暢銷作家茱迪‧皮考特與女兒撒曼莎‧凡里爾共同執筆,創造出獨具現代風格的經典童話。喜愛皮考特文筆的讀者必定會愛上這個故事,以她最擅長的多角度(角色)敘事法,跟隨蒂萊拉與「白馬王子」跨越現實與幻想的界線,踏上尋找幸福結局的艱險旅程。獻給少女心滿溢的妳。
作者簡介:
茱迪‧皮考特Jodi Picoult
《紐約時報》長年最暢銷作者,著作包含《孤狼》、《凡妮莎的妻子》、《家規》、《小心輕放》、《換心》、《事發的十九分鐘》與《姊姊的守護者》等共十九部作品,其中多部改編為電影。她和丈夫與三個小孩現居新罕布夏州。歡迎造訪她的網站:jodipicoult.com。
撒曼莎‧凡里爾Samantha Van Leer
現在讀十一年級,構想出這個故事之後,她將想法告訴當時正在辦新書活動的媽媽。撒曼莎休閒時間喜歡打壘球、跳現代舞、在歌舞劇中演戲與歌唱歌,還有在地上擁抱她的三條狗――達利、阿爾文與奧利弗(故事中王子取的就是牠的名字)。
譯者簡介:
朱崇旻
曾在美國居住九年,畢業於臺灣大學生化科技系,是以小說為食的謎樣生物,時時尋覓下一本好書。喜歡翻譯時推敲琢磨的過程,並認為無論是什麼題材的書,譯者都應該忠實傳達作者的立場。興趣包含寫小說、武術、室內布置和冬眠。欲聯絡請洽:joycechuminmin@gmail.com 。
各界推薦
名人推薦:
├ 媒體好評 ┤
《出版人週刊》:一如茱迪‧皮考特的其他作品,本作使用不同角色的觀點、獨特的敘事方式,以及活潑明快的結局,構築出邊緣人女主角與虛構的「白馬王子」特有的奇妙浪漫故事。讀者將為浪漫的開頭所吸引。
《書單》雜誌:閱讀性高、極具魅力的故事。角色對話與內心獨白十分寫實,而皮考特熟練地在幽默與沉重的問題(如遺棄、命運、希望及困境)之間取得巧妙平衡。故事營造的浪漫、溫柔氣氛十分自然,故事節奏明快,結局意圖讓人一讀再讀。
《洛杉磯時報》:皮考特對角色、情節和節奏的精準掌握,讓這個故事完美呈現。本書讓人想起《玩具總動員》,探索逃避現實的本質,現實與虛構故事相比何者更為真實。本書適讀於所有年齡,強大的想像力模糊了年齡的限制。
《華盛頓郵報》:本書不僅是男孩與女孩的浪漫故事,更是一封寫給讀者的情書,與塵封在內心之中、曾有過的心愛書籍連結。
《科克斯評論》:皮考特和她的女兒合著,為這部看似傳統的青少年愛情小說帶來令人愉快、超越小說本質的轉折。書迷將從人物與讀者、事實與虛構之間模糊的界限中得到啟發。
《VOYA》:皮考特和其女兒創造了一個多層次的豐富宇宙,在那裡,旁觀者眼中的真實確實存在。
├ 讀者真心推薦 ┤
「有趣、輕鬆、看了心情很好的故事。我很愛皮考特的作品,而這本書相當不同,卻是好的不同。它適合任何年齡層的女孩。」
「所有人都該看這本書。各種轉折寫得太棒了,我還喜歡奧利弗和蒂萊拉之間的發展,他們有自己的人生,卻又彼此交錯。」
「美麗而有趣的小說,富有想像力、創造力及浪漫,讓我想起閱讀最愛的書籍、最愛的角色時的心情。」
「所有幻想過虛構人物成真的讀者,都該閱讀這本書。」
名人推薦:├ 媒體好評 ┤
《出版人週刊》:一如茱迪‧皮考特的其他作品,本作使用不同角色的觀點、獨特的敘事方式,以及活潑明快的結局,構築出邊緣人女主角與虛構的「白馬王子」特有的奇妙浪漫故事。讀者將為浪漫的開頭所吸引。
《書單》雜誌:閱讀性高、極具魅力的故事。角色對話與內心獨白十分寫實,而皮考特熟練地在幽默與沉重的問題(如遺棄、命運、希望及困境)之間取得巧妙平衡。故事營造的浪漫、溫柔氣氛十分自然,故事節奏明快,結局意圖讓人一讀再讀。
《洛杉磯時報》:皮考特對角色、情節和節奏的精準掌握,讓這個故事...
章節試閱
奧利弗
我告訴你,當人們說「從前從前」四個字……他們就是在說謊。
沒有所謂「從前」,也沒有「從前從前」這回事。事實上,是好幾百次的「從前」周而復始,每當讀者打開這本舊書,同樣的故事就再次上演。
「奧利弗。」我最要好的朋友說。「將軍。」
我跟隨富蘭普的視線,盯著不是西洋棋盤的棋盤。它不過是畫在從此海灘地上的方格,棋子也是一群樂於助人的妖精,幫我們扮演小卒、主教與皇后。故事裡沒有西洋棋組,所以我們只能就地取材;當然,玩完後必須清理現場,以免讀者以為故事比他們想得還要複雜。
第一次察覺自己的人生純屬虛構是何時,我已經不記得了。我一次又一次演繹的人物就只是個角色,而我演出這齣戲,是為了某一方人――更準確地說,是為了故事開始時每每出現在天空中,那一張張模糊、巨大、又圓又扁的臉。我們角色之間的關係不見得如書中所述,沒有在演戲時,我們能自由行動。其實挺複雜的:我是奧利弗王子,但我也不是奧利弗王子。蓋上書本時,我不用假裝自己對瑟拉菲瑪有興趣,也不用假裝和惡龍打鬥;我可以和富蘭普玩,或者嚐嚐莫琳王后發明的料理,或者和海盜跳進海裡游泳,他們其實很友善。換言之,除了讀者打開書本看見的故事外,我們都有自己的生活。對這裡的其他人而言這樣就夠了,他們樂於永無止盡地重複這個故事,即使讀者離開,他們被困在舞臺上也無所謂。但我一直很好奇。照理說,如果我擁有故事外的生活,那飄在我們上方的讀者也一樣。他們並沒有困在書本中,那他們到底在哪裡?闔上書本後,他們又過著什麼樣的生活呢?
有一回,一個年紀非常小的讀者不小心將書撞倒,打開的那頁剛好是只有我一個人的頁面。我觀察「異界」觀察了整整一小時,看到巨人搬起側面寫了字母的木磚,蓋成龐大的建築物;他們用手在有凹槽的桌子上挖來挖去,挖出和從此海灘一樣的沙粒;他們站在類似拉斯庫利歐作畫用的畫架前,但這些藝術家的風格十分奇特――他們用手沾取顏料,在畫紙上塗成五顏六色的漩渦。最終,一個看似和莫琳王后年歲相仿的異界人皺著眉彎腰。「孩子們!我們不能這樣對待書本。」說完,她蓋上書,斷絕我和異界的聯繫。
我將我的見聞說給其他人聽,但他們只是聳聳肩。莫琳王后建議我找歐爾維談談這些怪夢,請他開睡眠魔藥給我。富蘭普在故事中與故事外都是我的摯友,他相信我。「有什麼差別嗎,奧利弗?」他問我。「幹麼浪費時間和精力,去想一個你永遠不會去的地方,還有你永遠不會變成的人?」我立刻後悔了。富蘭普並非生來就是狗,在故事最開始他是我的童年玩伴費金斯,但是他被拉斯庫利歐變成了普通的獵犬。由於這段情節在故事中只是回憶,所有現在進行式的劇情裡他都是狗,即使沒有在演出,他還是以狗的型態出現。
富蘭普吃掉我的皇后。「將軍。」他說。
「為什麼我總是輸給你?」我嘆氣。
「為什麼你總是讓我贏?」富蘭普說。他搔搔耳後。「可惡的跳蚤。」
工作時,富蘭普不會說話,只會吠叫。他就像忠誠的小狗一樣,跟在我身旁;光看他劇中的角色,你絕對猜不出他在現實生活中其實是我們的老大。
「我印象中第四十七頁頂部被撕破了一角。」我儘可能若無其事地說,實際上從我看到那個痕跡到現在,我滿腦子只想回去檢查那一頁。「要不要去瞧瞧?」
「你又來。真是的,奧利弗。」富蘭普翻了個白眼。「你黔驢技窮了嗎?是不是變不出別的把戲了?」
「有人叫我嗎?」襪子小跑步過來。他是我的忠心坐騎,看到他,你又會領悟到現實與表象往往不盡相同。雖然在我們的故事中他和戰馬一樣自信滿滿,蓋上書本時他卻緊張得要命,自信比小蟲子都不如。
我對這匹小馬露出笑容,倘若我不對他笑,他會以為我在生他的氣。他真的很敏感。「我們沒有……」
「我剛才清楚聽到『驢』這個字……」
「那只是成語而已。」富蘭普說。
「好吧,那既然我都來了,你們老實告訴我。」襪子轉了半圈說。「這個馬鞍是不是讓我屁股看起來很肥?」
「沒有。」我立刻說。富蘭普用力搖頭。
「你全身都是肌肉。」富蘭普說。「我剛剛才想問你,你是不是最近有健身?」
「你們在敷衍我對不對。」襪子吸著鼻子說。「我就知道不該把早餐的最後一根紅蘿蔔吃掉。」
「襪子,你看起來很棒。」我堅持說。「我說真的。」但他甩了甩鬃毛,垂頭喪氣地走向海灘另一端。
富蘭普滾躺在地上。「我要是再聽到那匹笨馬抱怨――」
「這就是我的重點。」我打斷他。「如果你不用再聽他抱怨呢?要是你可以去你想去的任何地方,過你想過的生活――那不是很好嗎?」
我有個夢想,那是有點愚蠢的夢想:我在一座從未見過的村莊,走在從未見過的街道上,一名少女從前方匆匆奔來,棕色秀髮如旗幟般在身後飛揚。少女跑得太急,不慎和我相撞,當我伸手扶她起來時,我感受到我們之間的火花。她的眼眸是蜂蜜的顏色,我無法移開視線。終於。我說。我親吻她,她嚐起來像薄荷與寒冬,和瑟拉菲瑪全然不同――
「胡扯。」富蘭普的話聲打斷了幻想。「你說,巴吉度獵犬能找什麼工作?」
「你只是被寫成一隻狗而已。」我說。「如果連這也能改變呢?」
他哈哈大笑。「改變?改變故事?太好笑了,奧利。那何不順便把海水變成葡萄汁、讓人魚飛上天?」
也許他說得對,也許這不過是我一個人的幻想。故事中其他人似乎對自己的存在毫無怨言,快快樂樂地活在故事裡;他們絲毫不在意自己不斷重複相同的行為、相同的話語,被故事奴役在永不停息的戲劇中。他們多半認為異界人和我們的生活相差無幾,但我很難相信那些讀者每天早上同一時刻起床、每天吃一模一樣的早餐、在同一張椅子上坐好幾個鐘頭、和父母進行毫無變化的對話,晚上睡覺,隔天起床再全部重複一遍。我認為他們很有可能過著我們難以想像的生活――我所謂的難以想像,是指自由自在。我時時刻刻幻想自由人生,想像書本攤開時不去哀求王后讓我尋找少女、不被妖精囚困、不被反派角色搞得疲憊不堪。愛上一個蜂蜜色眼眸的女孩。遇見一個我不認識,也不知道名字的人。其實我不挑剔,就算不當王子,要我當屠夫也行。我可以游泳橫跨一片汪洋,成為傳說中的運動家而受人崇敬,或者和插隊的人大打出手也行,只要不是有記憶以來重複了一次又一次又一次的戲碼,我都不介意。我想,我只能相信世界不僅有書本中的故事……又或者,這不過是我自己渴求的信念。
我環顧四周。沒有讀者時,我們真正的個性才能顯露出來。其中一隻山怪在吹奏他自己用竹片雕的笛子,妖精們在填克瑞卜船長為她們製作的縱橫字謎,但她們一直偷看巫師的水晶球作弊,而瑟拉菲瑪……
她向我拋了個飛吻,我硬擠出笑容回應她。
她那頭銀色長髮,以及和城堡外草地上的紫羅蘭同色的眼睛,應該算漂亮,可惜她的智商不及自己的鞋子尺碼。打個比方,她真心認為我因工作需求一次又一次拯救她,就代表我對她真的有意思。
老實說,一次又一次和美女接吻並不是什麼辛苦的工作,但做久就乏味了。我當然不愛瑟拉菲瑪,但她似乎沒意識到這個細節,所以我每次吻她都有種罪惡感,因為我知道她要的東西,我在闔上書本時給不了她。
富蘭普在我身旁難過地嚎叫。這是我親吻瑟拉菲瑪會有罪惡感的第二個理由:富蘭普從以前就一直暗戀她,原本就很慘的情況變得更尷尬了。每天每天看著我假裝愛上他朝思暮想的女孩,究竟是什麼樣的心情?「抱歉了,兄弟。」我對他說。「如果她明白這都是演戲就好了。」
「不是你的錯。」他僵硬地回應。「你只是盡自己的責任而已。」
他的話彷彿召喚了什麼,一道刺眼光線忽然射下來,天空沿著縫線裂開。「各就各位!」富蘭普焦急地高喊。「所有人!各就各位!」他跑去幫山怪拆除橋梁,這樣他們才能在故事中重建。
我抓起束腰外衣與匕首。先前擔任西洋棋子的妖精像火星似的飄起,在我面前的空氣中寫下「待會見」三個字,隨即化為光的軌跡迅速飛入森林。「好,謝謝妳們。」我禮貌地說。我趕著回城堡,演出我的第一幕。
如果我遲到,我好奇地心想。會發生什麼事?假如我拖拖拉拉,或在城堡門前停下來聞一聞紫丁花香,書本打開時我不在自己的位子上呢?書會打不開嗎?還是故事少了我依然會前進?
我嘗試緩下腳步,故意拖沓,卻突然感覺衣襟受一股引力影響,我被拖著飛奔過書頁,頁面在我縱身躍過時摩娑窸窣。我驚奇地往下看,看見自己雙腿以兩倍速移動。我能聽見襪子在皇家馬廄裡嘶叫,聽見人魚潛回海面下的水聲,接著我忽然站在自己的位子上,也就是大會堂的王座前。是我的法庭。「動作也太慢了吧。」富蘭普咕噥一聲。最後一刻,一道明豔光芒從上方開啟我們的世界,我不像平時那樣別開視線,這次我選擇抬頭。
我能看見讀者的臉――邊緣有點模糊,似是從海底仰望太陽。我就像盯著太陽,怎麼也移不開視線。
「奧利弗!」富蘭普氣聲喊我。「專心!」
於是我不再看那雙和蜂蜜色毫無二致的眼眸,不再看那對微微張開、彷彿準備喚我名字的嘴脣。我轉過頭,清了清喉嚨,此生不知第幾千億次念出第一句臺詞。
救誰?
臺詞不是我寫的,是在我有意識之前就寫好的。我做出相應的脣型,但聲音不是來自我喉嚨,而是出現在讀者的腦海裡。同樣的道理,我們演戲的所有動作會在別人的幻想中鋪展開來,彷彿我們遙遠的小舞臺上所有動作與聲音都能投射到讀者心中。這不是我在什麼地方學到的知識,打從一開始我就明白這些道理,就像看到青草時會想到一種顏色,我知道那叫綠色。
我讓拉斯庫利歐說服我,假裝相信他是來自遠方的貴族,他深愛的女兒被綁架了――這段臺詞我聽過無數次,有時候我甚至會跟著輕聲複誦。當然,在故事中他沒有女兒,這不過是他為我設下的陷阱,但我現在不應該知道這件事,儘管相同的場景我已經演過數千回。他滔滔不絕地說起其他拒絕拯救瑟拉菲瑪的王子,我的心思則飄到閱讀我們的女孩身上去了。
我見過她,她與我們常見的讀者不同――一般閱讀這本書的人不是莫琳王后那種慈祥的母性人物,就是幼小到能被落難公主等故事吸引的小孩。然而這個讀者看起來……看起來和我年歲相仿。沒道理啊。她想必明白――就如我深切明白――童話故事就只是故事,幸福快樂的結局是假的。
富蘭普狗模狗樣地踩著晶亮的黑白大理石地板,用力搖著尾巴跑到我身邊。
我猛然聽見某人的聲音――似是從隧道遠端傳來般遙遠,卻又十分清晰:「蒂萊拉,我已經說過兩次……我們快遲到了!」
我偶爾會聽到讀者的談話聲,他們不常朗讀書本內容,但有時他們會在書打開的情況下與人交談。我作為好聽眾,學到了不少,例如看起來沒幾隻蟲子的房間裡也能聽到人們說:「小心別被臭蟲咬。」這是很常用的說法,意思是「祝你好眠」。我學到一些關於異界物品的知識,他們有「電視」(跟書比起來,家長不怎麼喜歡的某種東西)、「快樂兒童餐」(顯然並不是所有的餐點都能帶來快樂,只有用紙袋包裝、附贈小玩具的兒童餐才有這種功能),還有「沖澡」(睡前害你淋得一身溼的某件事)。
「讓我看完嘛。」女孩說。
「那本書妳看過一千遍,結局妳早就背起來了。我說現在就是現在!」
我之前聽過這個讀者和較年長的女性交談,從談話內容看來,那是這名少女的母親。她總是叫蒂萊拉放下書本,去戶外走走、呼吸新鮮空氣、「打給」朋友(怎麼會有朋友給你打?)或看「電影」(那又是什麼東西?)。我每次都等她遵從母親的指示,但她通常會找藉口繼續看書,有時她會乖乖去戶外,但又一次打開書本,繼續閱讀。我無法形容這對我造成的煩躁感――我困在書中虛耗時光,無法逃脫,而她卻恨不得永遠待在故事裡。
如果我能對這個名叫蒂萊拉的女孩說話,我會問她為什麼用她那個世界的時間,換取囚禁我的這個世界。
我試過對其他讀者說話,相信我,在我開始夢想異界生活的那一刻,我就試過了。假如我能讓捧著書本的人注意到我,也許我就有機會逃出生天!然而拿著這本書的人只會在故事進行時看到我,而故事推進時,我不得不照著劇本演出。即使我試圖大喊:「拜託!聽我說!」也只能像人偶般宣布:「我要去拯救公主!」倘若我有任何理由相信讀者能看見真正的我――而非故事中的我――要我做什麼都行。我願意縱聲尖叫、原地轉圈,甚至自燃。只要能讓她看到我,我什麼都願意做。
假如你知道自己一輩子都會過一模一樣的日子,不斷重複相同的行為與對話,那種感覺你能想像嗎?我身為奧利弗王子,獲得了生命之禮……但我從未得到真正「活著」的機會。
「來了。」蒂萊拉回頭說。我沉重地吐息,在此之前我根本沒意識到自己憋著一口氣。可以不必重複所有動作――這是上天贈與我的禮物,是一份大禮。
重力忽然顛倒、旋轉,書本闔起。我們都習慣了,在書頁完全閉合前每個人抓住一樣東西――燭臺、桌腳,動作慢一點就只能掛在g或y的尾巴。
「好喔。」我邊說邊放開布幔。「看來我們這次走運――」
話還沒說完,我就四腳朝天地飛過迅速翻開的書頁,我們的世界在故事最後一頁再度開啟。彷彿魔法使然,閃耀動人的瑟拉菲瑪身穿飄逸閃亮的禮服站在我身旁,富蘭普脖子上用銀色緞帶繫著婚戒,山怪們舉著花藤架,小妖精們織了絲綢緞帶纏在身上,緞帶隨著海風飄揚,人魚們聚集在淺海,怨憤地看著我們結婚。
我低頭一窺,陡然心慌意亂。
西洋棋盤。它還在。當然,先前擔任棋子的妖精已經不見了,但我用樹枝在沙地上畫的方格――無人閱讀時書中仍有生命的證據――仍然刻在海灘上。
我不知道故事為何沒有重置,它以前從不犯下這種錯誤,每次翻到新的一頁我們都穿著戲服就定位,該有的道具也不會少。說不定類似的情況確實發生過,我只是沒注意到罷了,但按常理而言,若我注意到這件事,別人也可能注意到。
例如讀者。
蒂萊拉。
奧利弗,深呼吸。我告訴自己。「富蘭普。」我用氣音喚他。
他沉聲低鳴,但我明白他的意思:現在不是時候。
奧利弗,別急。我告訴自己。這不是災難。人們讀童話故事是為了看到幸福快樂的結局,不是尋找最後一頁沙地上隱隱約約的西洋棋盤。儘管如此,我試著拉近瑟拉菲瑪,努力用她飄逸的裙襬掩飾棋盤。瑟拉菲瑪誤以為我想接近她,她微微仰頭、輕輕闔眼,等待我的吻。
所有人都在等。山怪、妖精、人魚。還有用船錨緊緊綁住火龍熾焰、不讓他做怪的海盜。
讀者也在等待。我只要滿足她的期望,她就會蓋上書本,一切平安落幕。
唉,好吧。
我向前傾,一個吻落在瑟拉菲瑪脣上。我雙手纏入她的髮絲,讓她的身體緊緊貼著我,我感覺到她在我的碰觸下融化,靠在我身上。雖然她不是我喜歡的型,我也沒理由不享受工作的樂趣。
「蒂萊拉!」
女孩靠近書本,上方的天空變得暗沉。「奇怪。」她輕聲自語。
她的手指從天而降,推擠我們世界的邊界,使我們周遭的景色微微彎曲。我吸入一口氣,以為她想抓住我,不過她碰的是沙灘上的棋盤。
「之前沒有這個的。」她說。
奧利弗
我告訴你,當人們說「從前從前」四個字……他們就是在說謊。
沒有所謂「從前」,也沒有「從前從前」這回事。事實上,是好幾百次的「從前」周而復始,每當讀者打開這本舊書,同樣的故事就再次上演。
「奧利弗。」我最要好的朋友說。「將軍。」
我跟隨富蘭普的視線,盯著不是西洋棋盤的棋盤。它不過是畫在從此海灘地上的方格,棋子也是一群樂於助人的妖精,幫我們扮演小卒、主教與皇后。故事裡沒有西洋棋組,所以我們只能就地取材;當然,玩完後必須清理現場,以免讀者以為故事比他們想得還要複雜。
第一次察覺自己的人生純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