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易

名人推薦：笑中帶淚的「鳥事」

與日易兄相識是在民國八十五年到八十七年的中正預校，我那時擔任預校的少尉排長，而日易兄正是我連上的學生。對日易兄的第一印象是沉靜、耐心與服從，我常想如果國軍幹部未來都像日易兄這樣優秀，我們的國軍基本上應該是支非常嚴整的隊伍。今年偶然的連繫，得知日易兄退伍了，而且是放棄爭取終身俸的機會，一達退伍年資就立刻退伍，速度之快彷彿逃離軍隊。後來日易兄告訴我，他想出書了，把他在軍隊中遇到的「鳥事」寫出來，一方面是給過去的人生留一個紀錄，二方面也讓社會省思，我們的國軍出了什麼問題。...

陽光底下的黑暗

民國九十二年的初春，農曆春節的前夕，我在台南的知義營區。

剛升上中尉的第一年，我還是個渾身菜味的熱血青年，那是個可以願意為了部隊犧牲個人權益的時代。一般義務役士兵也要服役整整兩年，對於自己的單位向心力算是比較有時間培養吧！

就在某一個星期五的午後，剛上完莒光日，下個禮拜就要休年假了，我一邊收拾上課的資料一邊想著：望穿秋水，終於盼到了九天的年假，連長和副連長又願意讓給我休正常梯（不用輪值戰備留守），可說是抽中了上上籤！

接下來，我荒謬的年假劇碼（如果都在軍營中也算休假的話），才正式拉開序幕。正當我盤算著年假要如何「一次滿足你所有願望」之際，突然，一個穿著黑西裝的身影，出現在中山室外的走道上，這誰啊？不會是長官來督導吧？想拜個早年也不是這樣吧？緊接著，連長也被叫到外面，一會兒又回來說：「張志明（化名）出來！」

應該不干我的事吧！正想著，突然有個弟兄神色慌張的朝我衝來，幾乎喊出聲來：「『報告輔仔！』外面有警察把張志明抓起來上手銬了！」

蛤？靠！不會吧！我趕緊衝出去，心裡還在理解這句話的意思，一上走廊就看見那個穿著黑西裝的陌生人和兩個警察，連集合場停著一台警車和兩台黑頭車，黑頭車車門外，噴著一排白字。

「行政院警政署南區犯罪打擊中心」

毒蟲就在我身邊

當時的我完全嚇傻了，呆立在原地，腦袋轟的一聲一下子一片空白，只看到一個警員走過來，對著我說：

「喂！你是誰？」

「我……我…是輔導長。」

「你房間在哪裡？」

仍處在驚嚇狀態的我虛弱的舉起手，指向我的寢室門口，一位員警和黑西裝人，進入我的寢室，開始把所有的櫃子、抽屜、書籍、盒子，翻箱倒櫃，徹底搜了個透澈，凶狠程度直逼討債集團，只差沒在我的牆上用紅色噴漆寫著「還錢」二字！直到整個房間成了廢墟，兩個人似乎一無所獲的模樣，互看了一眼，又走了出來，對著另一個警察說：「沒有。」這時我再也忍不住了，忍住懷疑和驚嚇，盡量保持鎮定的向其中一位警察問：

「請問一下，這是怎麼回事？」

他轉向我，用一種「你怎麼會不知道」的表情看著我說：

「張志明，是你連上的兵吧？」

「是……」

「我們懷疑他涉入一樁網路詐騙、毒品及販賣軍品案件，正式將他拘捕。」

當時的我，真的是只能用呆若木雞來形容，靠！太誇張了吧！怎麼可能呢？他！怎麼可能呢？

這時，又另一台車火速飆到，是一台綠色的「小青蛙」（當時部隊上校長官用車，N牌，有個很醜的屁股），車上旋風似的下來一個長官，原來旅上的上校政戰主任到了。政戰主任一下車，馬上迎上一位穿黑西裝大叔，陪著笑臉似乎想說些什麼，試圖把人擋下來，想不到這位黑西裝大叔理都不理，頭也不回就上了黑頭車，這時一個警員走向我，把我拉到一旁，問：

「警方在你的手機通聯記錄中，發現有張志明與其他同夥的通話內容，你跟他有涉案關係嗎？」

當時問到這裡，我被好幾個人團團圍住，每個人的眼睛都直直盯著我，看的我心裡發毛，趕緊努力回想，「ㄟ！上個禮拜他跟我說，他的手機壞了，想跟我借手機講一通電話，我就借他，他當著我的面打電話，大概不到三十秒吧，掛斷之後立刻就還我了，還告訴我他的朋友知道他手機壞了，應該在這兩天會打我的手機來找他。」

「我就說好，接著過兩天我接到一通電話，一個陌生人說是他朋友要找他，要我轉告請他有空回電，就這樣而已。」

一開始追問我的那位警員聽完我斷斷續續，支離破碎的敘述之後，沉默了十幾秒，在凝結的空氣中兩眼瞇成縫，眼神直盯著我，好像可以讀心一樣。接著「嗯」的一聲，說：

「你說的是不是實話，我們回到局裡會查證，如果你有涉案的話，你剛剛說的話就有涉及作偽證的行為，作偽證是要負上刑責的，你知道嗎？」

陽光底下的黑暗

民國九十二年的初春，農曆春節的前夕，我在台南的知義營區。

剛升上中尉的第一年，我還是個渾身菜味的熱血青年，那是個可以願意為了部隊犧牲個人權益的時代。一般義務役士兵也要服役整整兩年，對於自己的單位向心力算是比較有時間培養吧！

就在某一個星期五的午後，剛上完莒光日，下個禮拜就要休年假了，我一邊收拾上課的資料一邊想著：望穿秋水，終於盼到了九天的年假，連長和副連長又願意讓給我休正常梯（不用輪值戰備留守），可說是抽中了上上籤！

接下來，我荒謬的年假劇碼（如果都在軍營中也算休假的話），才...

說在故事前

這是一個輔導長，在中華民國陸軍，最基層的一般部隊裡所發生的真實故事。

首先，我要聲明的是，記錄這些真實故事的目的，並非要詆毀任何人，或是指責任何人。

事實上，無論任何一種團體，即使組織再怎麼健全，結構再怎麼嚴密，文化再怎麼良善，也難保不會有一些脫軌失序的狀況發生。即使是「紀律嚴明」如軍隊也不例外。更何況部隊裡的組成份子複雜，每個人都有各自的狀況和背景，可說是名符其實的「人各有志」，在這種狀況下，就算是天天一起睡大通鋪，也難免會「同床異夢」了。

話說從民國九十年開始，經過數十年光陰而一向穩定，幾成一缸死水的國軍，也開始了急遽的變化。隨著「精實案」、「精進案」到「精銳案」，剛好讓九十一年任官下部隊的我躬逢其盛，政策的改變在在都牽動著國軍從上到下的神經。無論是將軍或是小兵，都等著接招：這回「上面」又要出什麼新花樣啦？然而，在這段變動而混亂的時期裡，留下來的紀錄，卻幾乎只有歌功頌德，報喜不報憂的官樣文章、栽贓批評，誇大其辭的媒體報導；或是脫離現實、毫無根據、天馬行空的電視鬧劇。從這些訊息之中，難免會令人懷疑：這個時期的部隊真的就是這樣嗎？這種事真的會發生嗎？或者只是外界的人們當做茶餘飯後的笑話？

自從軍校畢業任官後，除了第一年擔任排長之外，共計有整整九年的時間，都是擔任陸軍基層連隊的輔導長。也許比不上許多軍中前輩的資歷，但這些年的經歷也可說是「驚心動魄」！相信其中有許多事件，也是許多圈內前輩也想像不到的。

我要強調：書中所有事件，都是我的親身遭遇！

所以，在退伍之前，回首過往，心裡覺得如果這些特殊事件的始末，隨著回憶隨著時間漸漸模糊失真，也許往後的人將無法想像：在這個跨越了徵兵制與募兵制，混亂而扭曲的時代，有多麼特殊！這真的是太可惜了！因此便決定記錄從軍校就學開始到退伍為止，在軍中的所見所聞。有些昨是今非，也有些事件昨非今是。記錄下來的理由，不過是想從一個「親身經歷者」的觀點：一個在基層部隊之中特別「衰」的「輔仔」，一樁樁特殊事件最原始的記述。

以往有關於軍中生活的描述，大多是以一般阿兵哥的觀點出發，充滿了許多糗事和笑料，長官往往都是沒人性沒血沒淚沒幽默感的。而我身為部隊中的基層領導幹部，對上要滿足長官的任務要求；對下要面對的是弟兄的期望，我只能在兩者的夾縫之間求生存，一邊要應付，一邊要照顧，若再加上家屬或媒體或民代來亂入，有時真的是比豬八戒還不如！

因此這本書所記述的：沒有得失功過，也沒有是非對錯。不批評任何人也不影射任何人。看熱鬧者，哈哈一笑，圈內人亦請一笑置之。

但這些筆者所描述的親身經歷事件，卻可能讓你瞠目結舌、咬牙切齒、啼笑皆非、哭笑不得。

所以，這只是一個紀錄，對於國軍即將邁入全面募兵制的型態之前，為所有的前輩、或者和我一樣曾渡過這段爆笑心酸卻又扭曲荒謬的日子的同仁們，以及所有不再有機會經歷這一切的未來的人們，留下一個私人的，僅供參考的，如有雷同純屬意外的紀錄。

日易

二○一三年一月一日

說在故事前

這是一個輔導長，在中華民國陸軍，最基層的一般部隊裡所發生的真實故事。

首先，我要聲明的是，記錄這些真實故事的目的，並非要詆毀任何人，或是指責任何人。

事實上，無論任何一種團體，即使組織再怎麼健全，結構再怎麼嚴密，文化再怎麼良善，也難保不會有一些脫軌失序的狀況發生。即使是「紀律嚴明」如軍隊也不例外。更何況部隊裡的組成份子複雜，每個人都有各自的狀況和背景，可說是名符其實的「人各有志」，在這種狀況下，就算是天天一起睡大通鋪，也難免會「同床異夢」了。

話說從民國九十年開始，經過數十年光陰而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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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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