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書為日本危機小說名家福田和代,細膩描寫女性自衛隊員航空樂隊生活的溫馨日常輕推理人氣之作的續集,角色鮮明、劇情有趣,從主角鳴瀨佳音自衛隊樂隊生活中平凡卻特殊的各種謎團,加上新角色、新地點,圍繞音樂與人心情感展開,更細膩描寫了角色間的互動與情緒,也設計了數個真相出人意料又感人不已的謎團,是一本如夏季青空般明亮開朗、滿含正能量的溫馨日常解謎小說。
夏天就是要推理、試膽跟談戀愛!(?)
自衛隊管樂團的薩克斯風少女鳴瀨佳音
溫馨悸動又帶點懸疑跟靈異的解謎日常
這次來到不同的舞台.沖繩那霸
新的緣分與人際、新的煩惱與心情
交織音樂與人心的推理物語
群青下最晴朗動人的卡農樂章,再次奏響!
熱愛音樂的少女鳴瀨佳音,在航空自衛隊航空中央樂隊擔任中音薩克斯風樂手,雖然個性冒失還粗神經,待人接物卻又細膩溫柔,受到同僚與朋友的喜愛,也逐漸成長為可靠的前輩與樂手。每日如常的體能訓練、樂器練習、音樂會演出,充實又平凡的生活頓時面臨改變——前輩畢業、人氣王子訂婚、美人同事結婚生子……就連高中認識的孽緣男子.渡會,竟然也要轉調而去!偏偏容易碰上突發意外的體質繼續發威,讓佳音的生活更加混亂!而號稱萬年遲鈍的她,似乎也在一連串的變故中萌生了陌生的異樣情思……中途消失的樂隊巴士、左右眼變幻的達摩不倒翁、無人認領的走失孩童,更多謎團等著佳音與新夥伴們一同揭曉,鋪陳出夏季豔陽下令人心跳加速、緊張悸動,帶有靈異與戀愛風味的精彩軍樂隊日常!
日本小說名家福田和代,細膩描寫女性自衛隊員生活謎團、清爽又溫暖人心的日常推理之作,大受好評的系列續作,盛情呈現!
作者簡介:
福田和代
1967年生於兵庫縣神戶市,神戶大學工學院畢業。2007年以航空謀略懸疑小說《零能見度》(Visibility Zero)出道。以細緻的取材為基礎,作品涵蓋領域廣泛,著作有:《BABEL》、《星星之火》、《猶大之棺》、《ZERODAY-警視廳公安第五課》、《空中急救室-航空自衛隊航空機動衛生隊》、《碧空的卡農-航空自衛隊航空中央樂隊記事》等多種。續集有《薰風的卡農-航空自衛隊航空中央樂隊記事3》。
譯者簡介:
Miyako
文字、音樂、美術、動漫畫多方雜食,同時從事編輯、翻譯、創作、身心靈療癒等工作。譯有《幻想即興曲-偵探響季姊妹:蕭邦篇》(有樂出版)、《好想殺死父母……》、《問題是,妳打算當少女到幾歲?》、《從福星小子到火影忍者,經典暢銷的祕密》、《荒木經惟 寫真的愛與情》、《富士見二丁目交響樂團》系列、《住院醫生PGYII》系列等。著有音樂劇《新社員》改編小說。
章節試閱
截自 第一章 希望的天空
抱著樂器盒與演奏服從樂隊專車巴士下來,二月凜冽澄澈的空氣就包裹住肌膚,鳴瀨佳音空軍下士一邊顫抖著身子一邊仰頭望天。
「哦、哇!!!」
——天空,呈現出宛如土耳其石般鮮亮潤澤的青藍色。
今年二月上旬,白天最高氣溫超過十度,國家全境度過一段溫暖的日子,然而進入下旬天氣就翻臉跟翻書似地變冷。縱然濱松今天是大好晴天,藍色天空透明乾淨一望無際,但氣象預報說最低氣溫是一度,最高溫八度,相當地冷。
「今天好天氣真是太好了。」
她的同梯吉川美樹空軍下士跟在她後面走下巴士,彷彿仰望很耀眼的天空似地,吐出白色氣息。佳音跟她感覺完全相同。畢竟今天從下午起,在這裡——JR濱松車站前的Act City濱松,要舉辦「陸海空自衛隊聯合音樂會」。有兩場公演,每場大約都有一千八百名大批觀眾前來參加,天氣晴朗再好不過了。
「因為我是晴女嘛。」
佳音「呵呵呵」笑容滿面挺起胸膛,美樹受不了似地挑起眉毛,說著「好啦好啦」輕輕帶過,然後速速開始搬運行李。
「等等,美樹,我可不是在開可愛的玩笑哦!」
「不快點的話就要丟下妳不管嘍。」
美樹的背影漸漸遠去。佳音抱起行李,加快腳步追上她。
航空自衛隊航空中央樂隊。
這是佳音隸屬部隊的正式名稱。有點長,當初剛分發過來沒多久,每當要說出自己分發到的部隊名稱時,幾乎要咬到舌頭。警察與消防隊的樂隊大家都耳熟能詳,但就自衛隊而言,樂隊則是獨立的附屬單位。
自衛隊樂隊擔負的任務主要有四項:一是訪問基地與部隊,藉由演奏提高軍隊士氣。一是在奧運等國家級盛會、迎接重要訪日外賓的儀式,以及在閱兵典禮等儀式上演奏。另外兩項是航空祭、定期演奏會或自衛隊音樂祭等己方主動舉辦的宣傳活動上演奏,或是接受外部單位委託,在大相撲的千秋樂與賽馬的GI賽事等協助演奏號角等宣傳活動。而透過音樂與各國軍樂隊進行國際親善交流,也包括在這類宣傳活動當中。
作為宣傳活動的一環,陸海空自衛隊樂隊聯合音樂會,今天預定在此處——濱松市舉行。說到濱松,就要提濱名湖的鰻魚與橘子,濱松煎餃與德川家康,摩托車,也不能忘記樂器。濱松是工業都市,也是本田(HONDA)企業的創業所在,所以有很多生產摩托車與汽車零件的工廠;還有以明治時代山葉寅楠修理風琴起家的山葉(YAMAHA)公司,與從山葉分離獨立出來的河合(KAWAI)樂器製造商這兩家為代表的樂器產業,它們應該都是濱松這個市鎮象徵性的產業。濱松市自昭和五十六年以來,在社區總體營造方面致力於「打造音樂市鎮」,如今轉變為標榜「音樂之都」,故走在車站前,可以零散看到各處書寫著「音樂之都」的招牌與立旗。此處也經常舉辦國際性的音樂賽事,如毎三年舉辦一次的濱松國際音樂大賽等。
濱松市樂器博物館位於濱松車站附近,是日本唯一的公立樂器博物館,收藏約超過三千三百項世界各地的樂器,包括亞洲、非洲、大洋洲、美洲、歐洲以及日本,藏品的數量與品質都是世界最頂級的樂器博物館。
佳音過去也曾造訪過,一進入館內,陳設在入口附近,閃閃發亮、宛如移動舞臺般的白色東西就令她大吃一驚。那是緬甸以鼓與鑼為主的打擊樂器群,稱作「排鼓」(Saing Waing),是緬甸代表性的傳統樂器,由數人一起演奏,佛教儀式、舞蹈、戲劇等都可用它作為伴奏。金色鏤雕、鑲嵌玻璃的燦爛裝飾,點綴著這些包括鼓在內的打擊樂器,帶翼的龍在上方飛舞,外觀奢華無比。一眼望去,一樓的亞洲區安排了三組印尼的甘美朗(Gamelan),以青銅製打擊樂器為中心,包括鼓、弦樂器等三十多種樂器群排開陣仗的樣子,簡直壯觀。這裡也收藏了日本雅樂中使用的傳統樂器,以及種類豐富的三味線,部分樂器也提供演奏體驗。地下層則以歐洲的管、弦樂器為主,與大洋洲、非洲、美洲原住民樂器等一同展示,也有很多前所未見的樂器,一整天待在這兒也玩不膩。
佳音在造訪這間博物館時,都會跑去看薩克斯風區。薩克斯風是由比利時人阿道夫.薩克斯(Adolphe Sax)在一八四○年左右發明的,在樂器史上相對比較新。雖然整個管身幾乎皆由金屬製,卻因使用蘆葦製簧片,而被分在木管樂器類。當時,樂團苦於銅管與木管樂器的聲音無法完美調和,阿道夫.薩克斯有鑑於此,調和銅管與木管的音色響度,創造出能涵蓋從中音到低音聲部的嶄新樂器。濱松市樂器博物館的收藏,從這位阿道夫.薩克斯製作的原型薩克斯風(Original Saxophone)、高音薩克斯風(Soprano Saxophone)、中音薩克斯風(Alto Saxophone)、次中音薩克斯風(Tenor Saxophone)、上低音薩克斯風(Baritone Saxophone),到C調薩克斯風(C Melody Saxophone),一應俱全。
看到現場展示的樂器,用耳機聽了示範演奏,不禁令人陶醉其中,也能讓人深切感受到,音樂有多麼能夠豐富、撫慰人心,而自太古久遠以前至今,人類又有多麼渴求貼近音樂。當中也有些樂器,擁有者相信可以從中聽見精靈的聲音,如巴布亞新幾內亞的「水鼓」(water drums)或「祕密的竹笛」等。縱然世界上的人類各色各樣,但一定幾乎每個人從出生到死亡都對音樂會有興趣。
而這樣傷感的句子,也浮現在她腦海中:人類是為了歌唱、演奏而出生在世上的。
「各位,我有件不幸的消息要宣布。」
佳音抱著大型行李進入後台休息室時,負責打擊樂的長澤真弓空軍一等兵——通稱真弓君,滿臉籠罩不祥黑影的陰暗表情,在她後面進來。這位學妹不但臉蛋小、身材瘦高,眼睛鼻子凹凸立體、輪廓又深,容貌充滿少年氣質,常有人說她宛如寶塚男角。
「等一下等一下,真弓君,才剛到妳是要幹麼!」
個性堅強的美樹臉色凝重,一邊放下行李一邊揚聲說。真弓外表宛如男孩,個性又瀟灑,但相反地神經意外纖細,在大活動開始前常常要吃腸胃藥,三不五時就喊「我胃痛」,所以大家也都習慣她的怪癖了。
「真弓君,妳胃藥吃了嗎?開演前一定要先去洗手間哦。」
即使在這種時候,也要保持學姐風範。聽見佳音關心地對她這樣說,真弓君忿忿然搖頭,削短的頭髮都飛揚起來。
「不是的!不是這件事!」
「那是怎樣啦?」
美樹個性急,若話題沒有進展就會焦躁,她把手扠在腰上如女王般挺起胸膛。真弓君喪氣地垂頭。
「最近鰻魚價格飆漲,今天的便當裡不會有蒲燒鰻了啦!」
「咦咦咦!」
聽到真弓君的發言,跳起來的人不是美樹,而是真弓君的同梯,將聲音和諧地調和的長笛手澄川理彩一等兵、通稱「小理」,長號(trombone)手土肥諒子上等兵也把頭轉向她的方向。這些女孩們氣勢驚人,就連美樹也擋不住,節節後退。
「怎麼會!真弓君,妳不會是在說便當裡沒有鰻魚吧?」
「這裡是濱松耶!好不容易來到濱松,居然吃不到鰻魚是怎樣!」
「而且今天晚上結束以後就要回立川了耶,這樣一來不就沒機會吃到了嗎?美樹學姐想想辦法去講一下嘛!啊啊啊,我的鰻魚啊!」
令人想到蓬鬆柔軟小熊的可愛小理,以及眼睛圓滾滾惹人憐愛、會讓人聯想松鼠一類敏捷小動物的土肥小姐,交相懇求似地扭著雙手。土肥小姐年紀比真弓君大一點點,才剛從西部航空樂隊調過來,但馬上就跟其他成員打成一片。回頭想想,有航空中央樂隊的大女官——更正,應該是女王陛下之稱的長笛手學姐——安西夫人,亦即狩野庸子空軍下士開始休育兒假之後,學弟妹一點一點增加,佳音跟美樹也漸漸成為航空中央樂隊女性班底的學姐了。
——妳們呀,原來這麼想吃濱松的鰻魚嗎?
佳音帶著身為學姐的從容,把手臂交叉在胸前,連連點頭。說起濱松的鰻魚,就是自然生長在濱名湖,或是養殖的鰻魚了。在濱名湖進行鰻魚養殖,大約始於明治時代。在當年,鰻魚苗就算被撈進網中都會被丟掉,是東京的服部倉次郎其人想到用這些魚苗來進行養殖。雖然自一九八三年後,境內擁有濱名湖的靜岡縣,就讓出了全國鰻魚產量第一的寶座,然而「說到濱松就想到鰻魚」的印象依然深植人心,如今知名度依然很高。
「對不起!」
負責訂便當的真弓君低下頭,雙手掩面。
「很遺憾,我自己也好想吃啊!」
由於土用之丑日要吃鰻魚的風氣廣為流傳,也因為大家認為,說起鰻魚就是夏天吃的東西。原本吃鰻魚的最佳季節是秋到冬,鰻魚在冬眠前把營養儲存在體內,是脂肪最為豐厚的時候;甚至夏天販售的蒲燒鰻,也大多是前一年秋天捕獲,烤好冷凍起來的。
——哎呀,就連我也相當期待呢!
佳音感觸良深地吐出長長嘆息。可是作為學姐,可不能在此時此地顯露出對於鰻魚之類食物的執著。所以她用力忍住,按捺下來。
有人在敲女用休息室的門。
「裡面的,從剛剛開始就吵吵鬧鬧,在吵什麼?隔壁休息室都聽得一清二楚哦。」
探進一張驚愕臉孔的人,是跟佳音同樣負責吹奏中音薩克斯風的渡會俊彥空軍下士。他的體格好到與其說他是樂隊成員,不如說更像游擊隊之類的,也很熱衷於鍛鍊身體,所以佳音私底下都管他叫「大猩猩」。渡會也不甘示弱,也因為「佳音」名字的諧音,給她取了個「加農砲」的渾名,兩人半斤八兩。
「說來說去,妳們一個個都對吃太執著了啦!」
渡會直直看著佳音說。
——為、為什麼看我啊?
佳音有些退縮,不爽地回看渡會,覺得真不甘心。當然,她對吃是執著,也不打算否定這點就是。
門的另一頭,陸上自衛隊樂隊成員穿著設計相異的制服來來去去。今天的活動是陸海空三軍自衛隊聯合舉辦的音樂會,所以集中在會場跟後台休息室的樂隊成員人數比平常多出許多。順帶一提,「陸海空自衛隊聯合音樂會」是每年一次,由三軍自衛隊輪流在全國數個城市舉辦,濱松這裡由航空自衛隊負責。因此,由濱松基地的隊員,以及位於濱松的中部航空樂隊成員擔任後援,負責布置會場、警衛,以及接待觀眾訪客等等,人員分配相當充裕。
「來,鰻魚派。剛剛在東名高速公路的休息站買來當伴手禮的,給妳們啦,所以安靜閉嘴。給其他樂隊聽到超丟臉的吧!」
看到渡會拿出來的鰻魚派盒子,小理跟土肥小姐喪氣地耷拉下肩膀,真是,渡會的思考也太秀斗了。
「你這樣不行啦,渡會。一點都不了解女人心。」
她用食指指向渡會的鼻尖左右晃動。渡會彎下嘴角,不知為何,美樹此時揮手像是在阻止他。
「拜託哦,完全不了解男人心的加農砲,還敢講別人。」
——什麼跟什麼!
佳音柳眉倒豎,明明她看在高中時代同班的份上,都這樣手下留情了,但剛剛是什麼亂七八糟的話啦,不可原諒。
「這是什麼話,你以為鰻魚派可以取代鰻魚?那不就跟那位說『沒有麵包就吃蛋糕』的王妃沒兩樣了嗎?」
美樹抱頭,拉扯佳音的袖子。
「等等啊佳音,我覺得這兩個完全不一樣。」
「是啊學姐,我們吃鰻魚派也沒關係的,我們可以忍耐。」
小理緊緊抱住鰻魚派的盒子,用閃閃發亮的眸子凝視著她,心情似乎好轉了。看來已經被渡會有效收買。
「你們在幹麼啊?準備工作都做好了嗎?」
聽到朝氣蓬勃的聲音,佳音回頭一看。諸鹿佑樹空軍少尉探進他端正的臉龐窺看進來。他身材修長高䠷,臉蛋優雅又貴氣——簡直是航空中央樂隊的王子殿下。
——不要看,不可以去看啊,佳音。
佳音用力握緊雙拳,搖搖頭。不管再怎麼喝止自己,視線依然無法克制地瞥向諸鹿少尉的左手。無名指上發出燦爛光芒的訂婚戒指——真是耀眼吶。
沒錯,航空中央樂隊的王子殿下諸鹿少尉,今年春天預定舉行婚禮。聽說那個令人怨恨的——不,是令人欽羨的對象,是諸鹿少尉母親友人的女兒,女生們全都驚呆了。
——難道是相親結婚?
而且——或許是佳音的偏見,居然娶母親友人的女兒,一個不小心就會讓人覺得是戀母情節不是嗎?難以置信,不,是不想相信。縱使如此,婚禮邀請卡已經公開發送出去了。樂隊人數太多,不可能全體出席,但包括隊長在內的幹部與數名隊員預定會參加、演奏作為慶祝。
「彩排就快開始了,我知道你們都很清楚,但航空自衛隊今天打頭陣,請千萬不要遲到。」
又酷又溫柔地叮囑過後,諸鹿少尉轉身離去。明知道他已名草有主,看到那俐落的姿勢動作,依然令人發出嘆息。
今天上半場航空中央樂隊的演奏由副隊長指揮,下半場從陸海空選拔出來的成員合奏則由隊長指揮,所以諸鹿少尉不會上場,但他因為要與各方單位協調以及處理突發事項,便擔任後勤工作。
正當佳音用眼神追逐著伸懶腰的諸鹿少尉,美樹悄悄挨到她身邊,輕輕拍了下她的肩膀。
「真遺憾吶,佳音。」
「沒關係,王子殿下即使結婚了也永遠是王子殿下。」
渡會從鼻子哼了一聲,挑挑眉毛離開了。
「好了,我們也快點來準備吧!」
美樹拍拍手,小理與土肥小姐一邊回答「好~」一邊走向行李。當下正是該把樂器組起來,準備彩排的時間。
「話說回來,便當的事令人遺憾但也莫可奈何,但『那個』還好吧?」
佳音回頭看真弓君。真弓君用力握起拳頭,臉頰泛起潮紅點頭。
「交給我吧!雖然價錢有點高,但那個完全沒問題。我藏在巴士的架子上不教人發現,結束後我就去拿來。」
美樹跟小理都朝她們這邊看過來,大家深深點頭。今天有些狀況跟過往的陸海空聯合音樂會有些不同。
「我們差不多該走了。」
調音結束後,美樹站起來。上午的彩排預定穿著工作服進行,一大群人抱著樂器與樂譜,喧鬧地從後台休息室往舞臺前進。Act City濱松的後臺休息室等觀眾看不到的地方,也跟觀眾席一樣鋪上了紅褐色的絨地毯,也因為還很新,佳音走得很舒服。
彩排結束後,中間隔一頓午餐,之後下午一點到三點是第一場演出,第二場預定是下午五點到七點。這兩場都分上下半場,上半場是陸海空樂隊各自單獨演奏,下半場是三軍自衛隊樂隊選拔出來的團隊合奏。上半場佳音等人要演奏的,是由航空中央樂隊和田信中士作曲,獲選為二○一二年度日本管樂大賽的指定曲:《希望的天空》(希望の空)進行曲,以及菲立浦.史帕克(Philip Sparke)的《曼哈頓》(Manhattan)。第二首曲子的短號(Cornet)獨奏,由樂隊成員,也是世界級的短號與小號(Trumpet)演奏家真壁幸彥中尉擔任。
「咦?耶?」
真弓君手握節奏樂器的棒子,忽地轉頭從窗子往外窺看,突然張大眼睛、尖聲大叫出來。
「怎麼了?」
真弓君很高䠷,若要越過她肩頭望出去,就必須伸長身子,很麻煩。
「鳴瀨小姐,那邊,是我們搭來的巴士停的停車場對吧?」
真弓君手指指向的,是大型巴士整齊緊貼並排停駐的露天停車場。樂隊專用的巴士,外觀呈青金石般的深藍色,塗上白色線條,很有存在感。包括中央航空樂隊在內,航空自衛隊共有五個樂隊,全都備有同樣的巴士。就算從上頭看,也絕對有自信找得出來,但——
「不見了。」
佳音驚愕地喃喃道。再怎麼找,航空中央樂隊的巴士依然不見蹤影。才不久以前,他們剛抱著行李從那輛巴士下來而已,駕駛巴士的工作也是由持有大型車輛駕照的隊員負責,現在大家正在準備彩排,應該不可能有人會去把它開走。平常演奏會的時候它都一直停在停車場的。
「到底怎麼了?」
不知不覺間,美樹也站到佳音身邊蹙著臉往窗外眺望。
——沒有。環顧停車場與週邊道路,都看不到巴士的蹤跡。並排停在那兒的都是些觀光巴士。
「樂隊的巴士,消失不見了——!」
聽到佳音的慘叫,走出休息室朝舞臺前進的隊員們都張大嘴巴朝她看去。
截自 第二章 戀愛的達摩
走出由機場航廈通往沖繩都市單軌電車「Yui-Rail」(ゆいレール )那霸機場站的連通道路,悶重的熱氣與南國的氣息立刻包裹住全身。
「哇!沖繩耶——!」
鳴瀨佳音小聲叫著,舉起手遮擋日光。正值七月,陽光耀眼得讓人想戴上太陽眼鏡。抵達沖繩的實感,切切實實湧上心頭。一對身穿T恤短褲、衣著輕鬆的情侶追過佳音,似乎一開始還忍著,後來傳來忍不住噗哧笑出來的聲音。糟糕,又耍笨了。現在人在立川的、她的同梯吉川美樹若是在身邊,應該會驚訝地說:「佳音,妳心裡的聲音漏出來了哦!」
——現在,那邊想必正值定期演奏會結束,大家放鬆下來的時刻吧!
原本佳音應該也是其中一員。由於六月二十九日舉行的定期音樂會而緊繃的神經得到放鬆,縱使時間短暫,依然感到安寧——本來應該是這樣。
平常她會跟航空中央樂隊的成員一起行動,今天卻比較特別。佳音獨自一人提著樂器盒,肩頭斜背著小小的粉紅色肩背包,降落在那霸。身穿跟沖繩風距離有點遠的藍色半長袖襯衫配深藍色裙子,這是她自己的便服。雖然別人跟她說,要飛到那霸基地,就搭乘有「定期航班」之稱的運輸機去,但行程配合不上,就買了民航機的票。偶爾不是坐運輸機簡陋的座位,而是坐在普通飛機的座位上出差,倒也不錯。
連通道路的兩旁,塞滿了南國花卉爭相怒放的花盆。就佳音看來,除了外型近似大紅色繡球花的仙丹花外,其他一概不認識,但有美麗的群花迎接她抵達沖繩,感覺很不錯。她大口深呼吸,吸進花的香氣。自音樂大學畢業旅行後,到現在才又再度造訪沖繩,看什麼都很稀奇,拖著行李箱無法克制地東張西望環顧四周。她突然瞥見連通道路下面那條路上,身穿背心裙的女性觀光客,腳踩涼鞋手拉大紅行李箱。行李箱看起來很常旅行,傷痕累累。
——不愧是沖繩啊。
佳音著迷地目送她的背影。
那霸機場站以日本最西端車站為人所知。日本最南端車站則是同樣位在Yui-Rail上的下一站,也是距離航空自衛隊那霸基地最近的車站:赤嶺站。直到二○○三年為止,位於鹿兒島縣JR九州的西大山站還是日本最南端車站,隨著Yui-Rail開通,這個頭銜被奪走,現在赤嶺站穩坐JR最南端車站的寶座。
從那霸機場站到赤嶺站只有一站,路程三分鐘。這距離甚至屁股都沒坐熱,佳音拉著行李箱,貼在車門玻璃窗往外眺望。機場航廈立刻消失在背後,正想著是否會看到充滿南國風情的蘇鐵與椰子樹叢生,那霸基地的所在地範圍馬上從前進方向的右側映入眼簾。觸目所及的是已除役的F-104J星式戰鬥機等四架歷代機體並排展示。後面可以看到稍高的小山丘上——
——看到了!
佳音忘我地探出身子。
奶油色的牆壁,頂著沖繩產紅瓦的長方形建築進入視野。一面牆上,穿著深藍制服、把蘇沙號捲在身上的黃瓜王子,還有吹長笛的洋香菜小姐——這是自衛隊的吉祥物,是用深藍色與白色的琉球玻璃貼在牆上所繪製出來的。午後的強烈日光照射下,琉球玻璃亮晶晶地發出光芒。
——這就是設置在那霸基地的西南航空樂隊根據地。
「么三兩五,鳴瀨佳音空軍下士,到隊!」
「一路辛苦,要多仰仗妳了。」
西南航空樂隊的川村隊長接受佳音的敬禮,笑容可掬地點頭。
「川村隊長,您真的曬得好黑啊。」
聽到她的感嘆,被日頭曬得黝黑黝黑的隊長川村伸宏空軍上尉咧嘴笑開,眼角擠出紋路。
「因為我們這裡戶外音樂會很多呀!」
從羽田機場到那霸機場大約三小時,佳音會來到那霸基地,是由於川村向航空中央樂隊申請支援。航空自衛隊有五個樂隊,防衛大臣直屬部隊航空中央樂隊,以及各地方軍團司令官的直屬部隊:北部航空樂隊、中部航空樂隊、西部航空樂隊、西南航空樂隊。雖然他們作為組織的命令系統並不相同,但五個樂隊間的任務有橫向連繫,調任異動等自不消說,若有必要,也會提供人力借用的支援。
西南航空樂隊成員二十五名,規模很小,有很多機會演奏具沖繩風情的爵士與南美洲音樂等輕音樂等等。正如川村所說,一年五十次到八十次的演奏活動當中,有九成都在室外,在室內的音樂會一年大約僅有三次,演奏古典樂的機會也很少。不限於平常演奏的樂器,也要負責沖繩三味線與節奏樂等,必須費心以少少的人數,做各種安排或「喬」工作。
「不,我沒想到這次會接二連三出現那麼多傷兵,實在太多了,有人甚至開玩笑說是不是受了什麼詛咒呢。」
「別這樣說啊川村隊長,離夏天說鬼故事的季節還有點太早了呢!」
「我們這裡以輕音樂為主,風格跟以古典音樂為主的中央樂隊有點不大相同。當然我們必須呈現出優秀的音樂,但也會設計一些額外的小花樣討聽眾歡心。關於這方面,鳴瀨的演奏資歷也很長,聽說求學時代也曾經組過樂團,所以我很放心。」
的確,她曾在就讀音樂大學時期與夥伴共四人組過輕音樂樂團。川村邀佳音進隊長室,請她在待客沙發坐下。一直到兩年前,川村都還在航空中央樂隊擔任幹部,負責指揮,所以兩人並非毫無交集。他原本是小號手,跟前些日子退役的「天然天使」真壁空軍中尉感情也很好。真壁是位細緻又愛笑的男性,川村則是明朗豪爽的類型,兩人性格完全相反,卻意氣相投。
進入隊長室後,穩穩坐鎮在檔案櫃上的巨大紅色達摩不倒翁就吸引住她的目光。肚子上大大寫著「西南航空樂隊」字樣,達摩只有右眼點了墨,那張臉非常惹人喜愛,她看呆了。
「哇啊,好大!」
「這個很棒吧?聽說是樂隊成立時,當時的基地司令當作禮物送來的。」
川村得意洋洋地浮出滿面笑容,這的確值得驕傲,就像選舉時,候選人在競選辦公室裝飾整排必勝達摩那樣威風。昭和四十七年沖繩回歸日本那年,航空自衛隊那霸基地建立,而西南航空樂隊設立要等到多年以後的昭和六十年了。聽說,是先在昭和五十九年設置「設立準備室」,翌年以十二名成員新編成立。
佳音不禁生出一種頗為俗氣的感嘆:用零用錢買了這麼大尊達摩不倒翁做為禮物,這位基地司令心也未免太寬了點,然後她總算注意到,自己的出生跟西南航空樂隊創立是在同一個年代,這尊達摩跟她幾乎同年——居然。她跟身體胖胖的達摩大眼瞪小眼,然後波浪鼓般搖頭。由於打掃得很乾淨,無法想像它已經放在那邊大約三十年了。
「西南航空樂隊的勤務一直都沒有發生事故,或許是拜這尊達摩保佑。其實是很靈驗的達摩呢。」
川村嚴肅地告訴她,聲音聽不出是開玩笑還是出自真心。
「另一隻眼睛,什麼時候要點上呢?」
達摩不倒翁這種東西,就是在願望實現時,點上另一隻眼睛慶祝心願圓滿達成用的。聽到佳音這麼問,川村雙臂交叉胸前歪頭說。
「我不清楚一開始許了什麼願。已經是將近三十年前的事了,當時在這裡的人,如今一個都沒留下。就把它當成是為隊上的安全祈福吧!」
——隊長交接時,達摩倒沒交接吶。
佳音懷著奇妙的感慨抬頭望向櫃子上的達摩。它應該是長年腆著圓滾滾富富泰泰的身軀,在此默默守望西南航空樂隊逝去的時光吧。
「達摩的事暫且不提。首先是那霸基地的夏日節慶,在三天後,也就是七月十九日舉行。接下來是名護夏日祭,再來是知名町故鄉夏日祭。這當中足足有兩星期,有勞妳了。」
「當然,請交給我吧!」
如果是美樹,就會像她平常那樣加一句「您就放一百二十個心吧」拍胸脯保證了,但佳音還是沒辦法像那樣誇下海口。別看她這樣,該說是小心翼翼嗎——是膽量小吧。
(鳴瀨學姐,妳自己一個人真的不要緊嗎?要不要跟隊長談一下,再找個人跟妳一起去比較好吧?)
宛如寶塚男角般氣質凜然的真弓君,很認真地為她擔心。確實,她跟美樹、真弓君、小理總是在一起,沒有她們在身邊,她多多少少有些不安。入伍後馬上進入航空中央樂隊,還沒有任何調任經歷,首次支援行動一定會成為很好的經驗。她要向美樹等人證明,她一個人也能好好地把事情完成。
「沒問題,川村隊長!我會好好完成任務的!」
她展露出凜然堅強的笑容,川村點頭。
「嗯,而且派來支援的人是妳,我沒有任何好擔心的。薩克斯風手除渡會外全都得了德國麻疹病倒了,真的慌了手腳。我怕傳染給其他隊員,不讓他們參加練習,雖說出疹四天後就不會傳染,沒隔幾天就是夏日節慶了,還是觀察一陣子比較好。剛好,定期音樂會剛結束,立川手上也沒事。」
沒錯。佳音之所以被叫到那霸,是由於今年夏天德國麻疹大流行。在東京,德國麻疹流行高峰在五月,但七月中剛過,西南航空樂隊成員就有好幾個感染了。薩克斯風聲部災情尤其嚴重,僅有今年春天從航空中央樂隊調過來的渡會一個人,由於讀中學時接種過預防疫苗,拜此所賜安然無恙。
「我們這一代,有些人孩提時期接種過德國麻疹疫苗,有些人則沒有。不過呢,看渡會那樣,覺得他就算沒接種過疫苗,好像也不會感染呢——」
「畢竟他是自詡體力絕佳的大猩猩嘛」,她最後還是吞下了這句話沒說出口。川村噴笑出來。
「你們還是老樣子吶。高中時的同班同學就是這樣的嗎?看起來很開心啊,真好,我好羨慕你們。」
「羨、羨慕?」
佳音眼睛驚訝得轉來轉去,就在此時,川村往隊長室外面叫喚:
「清水!」
室外傳來年輕女性的應答。
「妳應該行李不少吧!接下來帶妳去內務班。她是小號手清水空軍上等兵,有任何不了解的就問她。」
川村還沒解釋完,一名纖細的女性隨著輕巧的腳步聲飛奔進來。
「報告!」
隊長室彷彿瞬間明亮了起來,這名女性約二十出頭,栗色頭髮在腦後紮成馬尾,幾乎沒有化妝,但眼睛大大的很可愛。
——哇,雖然類型不同,但漂亮程度可以跟安西夫人一較高下了。
不光看輪廓或外貌。所謂美女,是指她散發出來的氣質很美。
「敝姓清水,請多多指教。」
她嫣然一笑瞇細眼睛,飛快低頭行禮,那笑容其實給人印象很好。佳音也曾聽過對方的名字,對方剛入伍還是菜鳥時來立川受訓,曾經見過。
「彼此彼此,請多指教,敝姓鳴瀨。」
「內務班是四人房,我也住裡面,之後帶妳過去。」
清水以完美的笑容回應。
「可以給鳴瀨下士介紹建築物內部嗎?今年的新人應該馬上就要來了,我必須在這裡等他們。」
「我明白了,接下來請交給我吧。」
面對川村下達的指示,她的回答也是無懈可擊。
「那麼,我帶妳過去。」
佳音感慨:這人給人的感覺真的很好,一面跟在清水後面退出隊長室,從辦公室來到走廊上。
截自 第一章 希望的天空
抱著樂器盒與演奏服從樂隊專車巴士下來,二月凜冽澄澈的空氣就包裹住肌膚,鳴瀨佳音空軍下士一邊顫抖著身子一邊仰頭望天。
「哦、哇!!!」
——天空,呈現出宛如土耳其石般鮮亮潤澤的青藍色。
今年二月上旬,白天最高氣溫超過十度,國家全境度過一段溫暖的日子,然而進入下旬天氣就翻臉跟翻書似地變冷。縱然濱松今天是大好晴天,藍色天空透明乾淨一望無際,但氣象預報說最低氣溫是一度,最高溫八度,相當地冷。
「今天好天氣真是太好了。」
她的同梯吉川美樹空軍下士跟在她後面走下巴士,彷彿仰望很耀眼...
目錄
第一章 希望的天空
第二章 戀愛的達摩
第三章 第一名的咖哩——吉川美樹的視角
第四章 愛人你要走了嗎
第五章 戀愛的幸運餅乾——松尾光的視角
第六章 La Fiesta
第一章 希望的天空
第二章 戀愛的達摩
第三章 第一名的咖哩——吉川美樹的視角
第四章 愛人你要走了嗎
第五章 戀愛的幸運餅乾——松尾光的視角
第六章 La Fiest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