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香菱

女巫團VS.閃亮亮

「媽，我那件灰色牛仔褲呢？」一大早，萬萬就從樓上乒乒乓乓的跑下來，氣急敗壞大叫：「我記得明明放在第二個抽屜呀！」

媽媽手裡拿著抹布，從廚房裡跑了出來。「什麼灰色牛仔褲？」

「就是上面有一隻公牛圖案的……」

這時，姊姊正好從房裡走出來，氣定神閒的把咖啡色小牛皮肩包擱在沙發上，拿起桌上的杯子喝了一口水。

兩人安靜下來，視線全停在姊姊那條短得不能再短的牛仔裙上。裙襬的流蘇襯著一雙修長、漂亮的腿，腳上則是印花細帶厚底高跟鞋。

姊姊的上衣是低領的桃紅色Ｔ恤，裡頭搭了件白色的小可愛，當她低下身子時，好身材一覽無遺。

當姊姊抬起頭，把微捲的髮絲往後撥時，發現了大家的目光。

「怎麼了？那件牛仔褲可跟我無關。」

姊姊誤會了，其實他們是被她美麗的模樣所吸引，尤其是萬萬，簡直不敢相信家裡會出現這樣的人，就像「天外飄來的仙女」，讓她不覺看呆了。

「千儀，你要穿這樣出門？」媽媽回過神來問。

「怎樣？不好嗎？」

姊姊刻意轉過身，學過芭蕾的姊姊連小動作都顯得丰姿優雅，恍若仙女。

「不！我是說……要不要加件外套？下午天氣可能會轉涼。」媽媽的心態保守，對姊姊大膽、前衛的穿著總是很不放心。

姊姊聽了忍不住笑起來。「媽，現在都夏天了，是會轉成冬天嗎？」

她的視線落到萬萬身上，還乘機虧了她一下：「難道要我穿印有公牛圖案的牛仔褲，才會覺得安心嗎？」

萬萬聽她這麼說，臉瞬間垮了下來。這明明是嫌她「俗」嘛！

幸好媽媽幫著講話：「公牛圖案有什麼不好？」

「我可沒說什麼喔！對了！我昨天好像看到那頭公牛被吊在陽臺上。」姊姊提醒。

「對啦！我昨天把一堆衣服拿去洗了。」媽媽轉過頭來對萬萬說。

「啊？我忘了昨天洗澡時，把褲子丟進洗衣籃裡了。」

「你們兩個慢慢恢復記憶吧！我先走囉！」姊姊拎起包包，吹著口哨走出家門。

望著姊姊的背影，纖細的身材配著一頭如絲的秀髮，就跟廣告明星沒兩樣。萬萬發了好一會呆。

等她回過神來，還聽到媽媽嘮嘮叨叨的說：「你姊姊穿得這麼露，也不怕外頭色狼這麼多。」

「不會呀！我覺得姊姊好漂亮喔！」

「這……」媽媽停頓了一下，看著萬萬羨慕的表情，忙說：「有什麼好羨慕的！在媽媽眼裡，你跟姊姊都很漂亮。」媽媽摟住小女兒，溫柔的說。

萬萬笑了笑，心裡清楚，她跟姊姊比起來，是一萬個比不上。她既沒有姊姊的瓜子臉、高挺的鼻子、水汪汪的大眼睛，也沒有修長的美腿；更糟糕的是，她小姊姊五歲，卻有著兩倍大的屁股，跟扁平的胸部。望著自己的身材，唉！還是用寬大的衣服遮住比較好。

想來有點心酸，姊姊在她這個年紀時，已經是全校的「亮點」了，從升上國中開始，家裡的電話就響個沒完，都是男生打來的。要不是後來爸爸嚴厲禁止姊姊把家裡的電話號碼給人，他們家肯定「永無寧日」。

那時萬萬才小學三年級，常常看到姊姊在公園裡偷偷跟男生約會，還常有不同的男生在巷口那棵大樹下等她。

「那些人好煩喔！」

她總是聽到姊姊這麼說。但姊姊哪裡知道，她的妹妹在學校偷偷喜歡上一個男生──只是「一個」喔，就被同學嘲笑了一個多月。這件事傳到那男生耳裡，他還批評說：「真是癩蝦蟆想吃天鵝肉！」

她真的長得像癩蝦蟆嗎？這件事重重打擊到萬萬的自信心，她還為此哭了一個下午。結果，被冠上一個「世界上最醜的孟姜女」封號，簡直把她氣壞了！

想必姊姊從小不曾嘗過這種被歧視的的滋味吧！想追姊姊的人跟沙丁魚一樣多，而她呢？光是被知道在暗戀誰，就被嘲笑個半死。唉！明明是一家人，怎麼差這麼多呀！

別說是外面的人，連自家的親戚，爸媽的同事、朋友，看萬萬的眼神跟姊姊也是差之千里。

通常爸媽的朋友或同事看到姊姊的第一眼，都會驚呼：「哎喲！你家哪來這麼漂亮的洋娃娃呀！」

但是當他們看到萬萬時，態度卻是一百八十度大轉變。還有人曾說：「這個將來一定功課很好。」

是嗎？是因為沒人理、沒人愛，只好全心寄託在功課上嗎？

更別提那些親戚，講得可是更誇張了，連「是不是懷萬萬時摔了一跤」這種話都有人講過。

萬萬每次聽到那些話，心裡都悶到爆。

但媽媽總是安慰她：「兩個孩子一樣聰明、一樣漂亮，只是萬萬年紀還小，將來長大一定跟姊姊不相上下。」

萬萬很懷疑，因為一直到現在，情況並沒有改變多少。姊姊依舊是萬人迷，在親友、師長眼中是才貌雙全的人物，在同儕間到處受歡迎；而萬萬呢？依然是醜小鴨，沒人會特別注意到她。

如果說唯一可以安慰自己的，就是沒有人會嫉妒她，因為沒什麼好嫉妒的；一個長相乏味、功課普普通通，還迷迷糊糊、經常忘東忘西的人，沒成為笑柄就不錯了。

幸運的是，萬萬擁有一群很「麻吉」的朋友，在班上她們自成一個小圈圈。剛升上國中時，在一堂化學課中，萬萬跟她們分在同一組，大家相互配合得到全班第一而變熟。

說正格的，這群「最強的化學小組」其實萬萬一點功勞也沒有，還差點因為加錯藥劑而引起火災；不過就是因為萬萬的出包，讓秀鳳跟安安通力合作，化解了這場危機，她們倆的反應得到化學老師的讚賞，反倒令小組成員成為最優秀的組合。

說起安安，她可是班上的模範生，知識之豐富包山包海，從藝術到科學幾乎無所不知，簡直就像活的百科全書！萬萬想不通，她從哪裡看來這麼多知識？肯定是放學後的所有時間都在看書。

光是看她肩上的頭皮屑，和後頭開了洞洞的毛衣，就知道她根本沒時間去關心自己的外表。

至於蓓蓓，她也是功課一流的學生，做事向來很有計畫，書包裡總是藏著一本厚厚的計畫本，光是那本冊子就占掉書包的一半空間。

她連今天要梳幾次頭、什麼時候梳、手帕用幾次要洗、一支原子筆可以用多久，甚至連走到洗手間或導師休息室要花多少時間、下課十分鐘的安排……全都仔仔細細的記錄下來。

不過蓓蓓有個問題，就是她有氣喘，聽說會因為情緒而發作。萬萬倒是第一次聽到有人會對情緒過敏，但蓓蓓很堅持，她真的會對情緒緊張這項「東西」過敏。

「萬一我緊張到掛掉，那誰要負責任呢？」蓓蓓總是這樣說。

安安跟蓓蓓本來就是一掛的，這時她會在一旁敲邊鼓，提起那些「人體百科」的知識，長篇大論起來：「人體是很奧妙的結構，往往你沒想到的都可能發生……」

為了避免被浪潮般湧來的知識轟炸一個多小時，萬萬會盡量避免提到關於情緒過敏的話題。

不過她還是認為，蓓蓓應該不是真的對「情緒」過敏，任何人要是有她那種刻板的個性，應該都會「被強迫過敏」吧！

最後一個死黨秀鳳，個性就開朗許多，剛好可以成為另外兩人的調和劑。秀鳳善於耍小聰明，喜歡扮演大家的軍師，只要生活上有任何疑難雜症，找她就對啦！

至於萬萬，那就不用再講了！前面已經說得很明白。

這幾個女生聚在一起，跟其他同學很不一樣，不是聊功課就是談天文地理，是標準的「知識團」；尤其是單親的秀鳳，更是標準的「大女人主義」，覺得女生應該靠自己，她一輩子都不想談戀愛、結婚。

「男生啊！都是些壞東西！」

從沒什麼原則的秀鳳，對這一點倒是滿堅持的。不過萬萬認為，這可能跟她的單親家庭背景有關。

其他女生也都支持秀鳳的看法，她們倒不是認為男人都不好，而是覺得自己年紀不到，應該做「屬於這年紀」的事。

於是，三個小女生在功課上很競爭，常常包辦班上前三名，排名季軍的人還會因此而悶悶不樂呢！

唯獨萬萬置身事外，因為跟這三位死黨比起來，萬萬走「中間」路線。她最大的長處應該是問題特多，專門製造問題，刺激另外三位死黨發現更多解決的方式──這也算是最佳的「反作用」吧！

她們這個小團體在班上顯得特立獨行，因為她們功課頂尖，談論的話題也很成熟，讓同學感到望塵莫及。雖然萬萬不像幾位死黨這麼高調，但她迷糊、老是鬧笑話的行為，看在同學眼裡簡直跟怪胎沒兩樣。

不過，在這個班級可不是只有他們這個「小圈圈」，最能跟他們匹敵的，要算是「閃亮亮」團體了。

提起「閃亮亮」這個名稱，可是「轟動武林、驚動萬教」！這個團體由范紫欣帶頭，名稱也是她取的，每一個成員都不愧於這樣的頭銜，是令人眼睛為之一亮的美少女。

首先，拿范紫欣來說，聽說她老爸是上市公司老闆，家大業大，連國外都有分公司。她的行頭可得多咧！加上她長得濃眉大眼，白裡透紅的皮膚配上精緻的五官，只要她一出現，立刻便能擄獲眾人的眼光。她就好比天上的星星那樣耀眼，比電視上的明星更像明星。

跟在她身邊的死黨，一個比一個漂亮、一個比一個會打扮，運動、表演是她們的強項。當然，能跟范紫欣站在一起的人，都是特別挑選過的，沒有身材、臉蛋，根本得不到她的認可，也絕不可能成為這個團體的成員。

范紫欣的強項是舞蹈，在上次園遊會時表演彩帶舞，立刻風靡全校，被男同學奉為校園裡的新「女神」。

想當然爾，「閃亮亮」團體對萬萬那圈子的人絲毫看不上眼，甚至可說是死對頭。這也難怪了，無論外型、特質，他們簡直天差地遠。

「閃亮亮」惡毒的替萬萬她們取了個「女巫團」的稱號。安安也不客氣的回嗆她們是「沒腦袋的活動娃娃」。

可見他們之間是如何的水火不容了！

「女神」也好、「女巫」也罷，恰巧全在同一班。可想而知，萬萬的學校生活是如何的「多采多姿」！

這天，當萬萬跟死黨坐在樹下，討論著昨天看到的〈探索〉頻道時，剛好「閃亮亮」一姐帶著三名同伴經過，那幾個傢伙就在距離她們不到兩公尺的柱子旁停下，旁若無人的哈啦起來。

「哈！那個男生襪子穿太高了。」

「欸，那個女的眼睛有問題，你看那副大大的眼鏡都快把整張臉遮住了。」

「哈哈……」幾個女生一起發出笑聲。

萬萬順著她們指的方向看過去，那位女同學戴的眼鏡是有點大，不過也是因為低著頭，才會讓人覺得快蓋過鼻尖，有這麼好笑嗎？

那位被嘲笑的同學，隨即低著頭、紅著臉，急急忙忙的跑開，讓萬萬不禁同情起她來。

這時，安安忍不住發揮正義感，早萬萬一步開砲。

「好奇怪喔！沒穿襪子的人笑人家穿襪子的，沒戴眼鏡的笑人家戴眼鏡的，這世界是不是有問題呀？」

一聽到安安開口，「閃亮亮」女孩幾乎同時回頭。

二姊薇薇立刻不甘示弱的反擊。

「嘖！我還以為是誰呢？原來是幾個怪女巫，躲在那裡偷聽人家講話呀！」

「是呀！而且誰說我們沒穿襪子！」綁著馬尾的是三妹心心。

她才一開口，就被范紫欣打斷。

「心心，解釋這麼清楚幹麼？她們活到現在，恐怕還不知道什麼叫作『隱形襪』吧！還以為自己多有學問哩！」

這時，秀鳳站起來回嗆：「什麼隱形襪呀？我們只聽過隱形人，那還是一七八六年的強恩博士提出的，隨即受到美國ＦＢＩ的封鎖。不過這個概念還是流了出來，並且被運用在生活上許多用品的創新。」

秀鳳深吸了口氣，又說：「所以呢，你們說的隱形襪，是十八世紀就有的概念，還當自己很新潮喔！」

幾個「閃亮亮」女生全都呆住了，不知該怎麼回答。

那個「傻妹」心心回頭看向范紫欣說：「大姊，真有這回事嗎？」

范紫欣支支吾吾了半天，很不甘心的說：「你問我，我問誰呀？」

二姊薇薇則故作姿態的說：「誰知道她們在胡說八道些什麼？算了，我們走！不要理這些怪女巫了。她們根本是上古時代的人類。」

這次的交鋒，范紫欣她們可以用「逃之夭夭」來形容。

秀鳳看著她們落荒而逃的樣子，立刻大笑出來，其他人也跟著笑彎了腰。

只有萬萬不明白，還問：「秀鳳，你說的是真的嗎？」

安安往萬萬肩上用力一拍。「當然是假的！哈哈，你還聽不出來？」

「是你亂掰的？」萬萬睜大了眼睛。

只見秀鳳好整以暇的雙手扠腰，以勝利者的姿態說：「沒錯！是我亂掰的！」

「你怎麼可以……我是說，怎麼有辦法掰出這麼一大篇？連我都被唬住了。」

秀鳳不在意的揮揮手說：「反正那幾個女生很『無腦』，說什麼她們都會相信的。」

這裡頭最安靜的蓓蓓，還坐在那裡掩嘴偷笑呢！

看來，所有人都知道秀鳳是掰的，只有萬萬不知道，那麼，她不也跟那些「閃亮亮」女孩一樣弱智嗎？萬萬覺得有點心虛，連忙轉移話題。

「哈哈，她們真是笨喔！還是秀鳳厲害！哈哈……」

其他人愣了一下，不過還是被萬萬傻里傻氣的模樣，逗得笑了出來。

其實，死黨大概也看得出萬萬的程度，不過基於姊妹淘情誼，她們是很樂意替萬萬補習的。因此，有這群好學不倦的好友在身旁，萬萬的功課也不會差到哪去。雖然無法跟好友爭前三名，但擠進全班前十名是絕對沒問題的。

對於這點，最放心的應該是萬萬的媽媽，她很開心萬萬有這麼一群「有上進心」的好友。

萬萬的媽媽一直希望女兒能帶這些好友回家，奇怪的是，萬萬死都不肯。

原來，萬萬是怕他們看到姊姊「那個樣子」。

姊姊私底下是萬萬的偶像，但偏偏她的模樣，正是死黨最痛恨的美女。對萬萬那群死黨來說，似乎「美麗」就是一種「罪惡」，是世界上最不該存在的東西。

好友早已替漂亮的女生貼上了標籤，就是代表「無腦」、「愛炫」、「人格有問題」等等。想當然爾，萬萬那群死黨的長相是沒一個「上得了檯面」的。

萬萬應該慶幸自己「其貌不揚」，才能結交到這群好友，還是應該替自己感到悲哀呢？

反正這個祕密，她在家裡不敢說，更不可能告訴姊姊。否則這位「仙女」恐怕會舉雙手反對，甚至對她那些好友大加撻伐哩！

為了避免這些衝突，讓她夾在中間為難，最好的方式就是別讓死黨來家裡。

幸好，他們這群好友中有個秀鳳，家裡是開麵包店的，媽媽的手藝自然不在話下，平常店裡忙，她也很歡迎同學到家裡陪秀鳳。於是熱忱的家人加上好吃的點心，讓秀鳳家成了大家喜歡聚會的場所。

其實不管是秀鳳、安安或是蓓蓓家，她們都去過，就是沒去過萬萬家，難免有人提出疑問。

對此，萬萬自有一套說詞：「我家裡有個行動不便的姊姊，從小就需要人照顧，怕你們來不方便……」

「是喔？聽起來好可憐喔！」大家紛紛安慰萬萬。

安安還很懂似的問：「是不是帕金森氏症？」

萬萬只好隨口敷衍：「是、是……聽說是這種病。」

「還真是不幸，年紀輕輕就得了這種病。」

「怎麼說？」萬萬有點緊張的問。

「因為通常這種病都是中年以後才會得呀！」安安推了推眼鏡說。

「啊？是啊……」

萬萬嘴巴張得好大。還好沒有人懷疑她說的話，這群死黨真是信任她；只是對姊姊不好意思了，把她形容成那樣。

從秀鳳家回來，剛好碰到難得在家的姊姊，萬萬被嚇了一大跳。

「怎麼？見到鬼囉！」姊姊沒好口氣，似笑非笑的看著她，看得萬萬莫名的心虛。

「沒、沒啦！是你自己突然闖出來，還怪我！」

她故作鎮定的在沙發上坐下，惹得姊姊又好奇的多看了她一眼，但接著又跑開，像是在找什麼。

萬萬莫名的冒了一身汗，發現自己正好坐到一條小方巾，於是順手拿來擦汗。

「喂！你幹麼？」

「什麼？」

萬萬還沒回過神來，手中的方巾立刻被姊姊一把扯了過去，嘴裡還大罵著：「人家的裙子你拿來擦什麼汗！我好不容易才洗好……」

「那是裙子？可是看起來明明像絲巾。」

「你到底懂不懂呀！俗妹！」姊姊氣呼呼的。

「怎麼了、怎麼了？」

聽到客廳裡的爭執聲，媽媽匆匆忙忙跑了過來。

姊姊氣呼呼離去的背影，讓媽媽一頭霧水。

而待在沙發上的萬萬則一臉委屈，她怎麼知道那是姊姊的裙子，明明看起來就像條絲巾嘛！真是倒楣，說她「俗」，那又怎樣？本來她就長得沒姊姊好看、沒姊姊Fashion嘛！

突然間，萬萬崩潰似的大哭起來，這下可真把媽媽嚇了一大跳。

「你這孩子，究竟是怎麼了？姊姊跟你說了什麼呀？」

萬萬沒直接回答媽媽的話，卻兀自大喊：「誰教你要把我們兩個生得差這麼多啦！」

媽媽聽了頓時傻眼。

女巫團VS.閃亮亮

「媽，我那件灰色牛仔褲呢？」一大早，萬萬就從樓上乒乒乓乓的跑下來，氣急敗壞大叫：「我記得明明放在第二個抽屜呀！」

媽媽手裡拿著抹布，從廚房裡跑了出來。「什麼灰色牛仔褲？」

「就是上面有一隻公牛圖案的……」

這時，姊姊正好從房裡走出來，氣定神閒的把咖啡色小牛皮肩包擱在沙發上，拿起桌上的杯子喝了一口水。

兩人安靜下來，視線全停在姊姊那條短得不能再短的牛仔裙上。裙襬的流蘇襯著一雙修長、漂亮的腿，腳上則是印花細帶厚底高跟鞋。

姊姊的上衣是低領的桃紅色Ｔ恤，裡頭搭了件白色的小可愛，當她低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