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隱藏的珍寶
尋找祂,如尋找銀子,搜求祂,如搜求隱藏的珍寶!
「什麼?妳說什麼?再說一次!」涵莉不可置信地高分貝對我叫嚷:「安喬昀,妳這傢伙進公司快兩年了,對產品一竅不通,是個道道地地的門外漢,居然替公司接到第一筆訂單!怎麼可能?難道公雞要下蛋了嗎?」涵莉的一雙大眼珠子簡直要掉到地板。我愣傻傻地站在她辦公桌前,對她質疑不信的表情,莫可奈何。
我……就這麼一直一直地傻笑,站著。
誰也沒發現總經理佇足門旁已久,默不作聲,他清楚聽見辦公室內每一句對話。他像一隻精明的老狐狸,不動聲色,靜觀其變。半晌,他故意咳了兩聲。我和涵莉雙雙轉頭,他一副神色泰若的樣子。涵莉隨即開口:「總經理,你聽聽!你瞧瞧!昨天安喬昀居然替公司接到第一筆訂單,簡直是天方夜譚?」我像一位無辜的小孩,傻立於旁。
總經理不露聲色,一屁股坐在沙發上,神色閃過一抹懷疑。打滾商場多年的經驗告訴他,此事非比尋常。他橫眼上下打量我,意有所指地問道:「昨天參觀完廠家之後,晚上你們去了哪裡?」
「昨晚?」我開始認真回想:「參觀廠家之後,艾瑞克和翔宇先回飯店休息,狄以諾要求我陪他去逛夜市、吃晚餐。之後……他提議去國父紀念館散步。」停頓了幾秒鐘,我又補上一句:「此事有向涵莉事先報備。」
總經理用餘光瞄了涵莉一眼,涵莉默許的表情,證實我所言。總經理冷漠地牽動一下嘴角:「然後呢?」
「然後……我們在國父紀念館的星空下聊天。」
「然後呢?」
我丈二金剛摸不著頭腦:「什麼然後呢?」
總經理嚴厲掃視我一眼:「然後呢——意思就是——國父紀念館散步聊天之後,你們有沒有進一步的交往?親密的私人活動?譬如:妳有沒有進他的飯店?」
「啊?」
霎然,我像被一枝巨大的鐵鎚給擊中,胸口感到一陣窒息感。原來,總經理意有所指,話中有話。突然之間,一股怒意湧上心頭,有一種深深被羞辱的感覺,本人一向把名譽看得比生命更重要!這種見不得人的男女勾當,我是不屑幹的!超想不客氣對兩位長官撂下狠話,但粗話一到喉嚨,便卡住了。我按捺住上火的脾氣,壓低音量,沙啞替自己辯護:「總經理,我安喬昀不是會用身體換業績的人!你搞錯對象了吧?雖然,我知道業界許多女人用這種方式搶訂單。很可惜,我不是!」語罷,我氣咻咻地丟下文件,甩頭大步離開辦公室,徒留兩人錯愕相視。
我滿腹委屈回到座位,原想替公司爭取業績,理應功勞一件!豈料頂頭上司竟然懷疑起我的動機與行為,真替自己不值!沒事幹嘛給自己惹得一身腥呢!早知道就啥事都裝傻裝笨不就好了!
坐在後邊的苡薰,瞧我悶悶不樂,從座位上跑來關心我。她遞上一包零食,貼心問候:「妳還好吧?」我搖頭輕嘆了一口氣:「唉!」千言萬語,該從何說起呢?此時此刻,說什麼都不對勁,選擇緘默,實為上策!「保持緘默」永遠是上班族的生存法則。
我緊咬雙唇,忍住淚水,搖搖頭,不說一句話。苡薰比我早到公司半年,她是資深業務雪兒的助理,個性隨和。由於我倆年齡相仿,又同是菜鳥,很快便成為互吐苦水的好同事,彼此取暖。
不久,總經理神情嚴肅步出涵莉的辦公室,他停下腳步,特別朝我這邊橫掃一圈,我立刻暗示苡薰別再多嘴:「噓!總經理出來了,妳趕快回座位去吧!」
「唉!怎麼這麼倒楣,替公司接到一筆生意,還被人誤會!」心底小小犯嘀咕,不平之鳴蕩漾於心。
沒多久,座位右後方傳來一陣竊笑,幾位同事見我被「長官修理」,正暗暗幸災樂禍呢!這就是無聊的「辦公室文化」,總是嫉妒心理作祟,永遠見不得別人比自己好。我雖是初出茅廬的菜鳥,但也漸漸習慣這種辦公室狗屁文化。畢竟人總要生存下去,生命會為自己找出路。
我無心工作,只想著儘快捱到中午休息,好出去外面透透氣,辦公室裡的沉悶空氣讓我快窒息了。此際,公司的收音機傳來一則新聞,播報員報導:「今年全球的經濟成長率大幅下滑,美國的股匯市面臨崩盤,極有可能釀成全球金融風暴!」邦豐公司靠國際貿易獲利,若爆發全球金融危機,勢必影響公司今年度的營運,這下子將讓總經理傷透腦筋。
雪兒翹著二郎腿,盯著電腦螢幕的報表,在座位上忍不住發起牢騷:「這幾年生意愈來愈難做,客人愈來愈難搞,訂單愈來愈難接。如果爆發全球金融危機,公司還撐得下去嗎?」此話聽在眾人耳裡,無疑是當頭棒喝!倘若公司獲利不佳,極有可能裁員,去年公司就無預警裁掉一批人,任誰也不想在景氣冷颼颼的年代被裁員吧!
雪兒,是公司當紅的資深業務,手上握有大筆金額的訂單,她周旋於客人之間的本領,無人能出其右。面對下游廠商,亦能游刃有餘拿到好產品、好價錢,談判手腕高明無敵。貿易公司的遊戲規則——誰能搶到訂單,誰就是王牌,套句老話:「不論黑貓白貓,只要會抓老鼠的就是好貓。」無庸置疑,雪兒肯定是公司捧在手掌心的「明日之貓」,如果連她對未來都感到悲觀,那誰還有樂觀的權利呢?
這句牢騷話還是傳到副理賈杰的耳中,他眼神略過一抹灰暗,眉頭緊皺,暗自啐道:「今年公司的業績超級淒慘,恐怕年關難過矣……唉!前景堪慮……」似乎,這一則國際新聞已經搞得辦公室人心惶惶。
午休時刻一到,我收拾桌面,抓起皮包一溜煙衝出辦公室,跑去星巴克咖啡點了一份午餐,用燻雞三明治和一杯咖啡充飢果腹。用餐時刻,星巴克擠滿了人潮,八成都是上班族在此聚餐聊天。舉目環視,沒見著熟悉的人影,心中暗自稱幸:「還好!」我刻意避開熟人,迴避同事之間無聊的八卦。
拿起燻雞三明治,我正要大口咬下,卻被眼前右方的怪現象給震懾。星巴克的大門被推開,進來一位怪里怪氣的神祕客人,他朝四面八方觀顧,似乎在尋人。不一會兒,他筆直朝我的座位走來。我好奇地上下打量他,怔望得出神,忘了嘴巴內的燻雞肉。因為,他的外表打扮實在太稀奇古怪!他身穿一襲白衣長袍,長袍垂至腳踝,腰上繫一條金色縷帶,衣服和袖子邊緣鑲上金色圖案,腳上穿著麻製涼鞋,露出大隻光腳丫,手裡執著一根木杖。二十一世紀的現代化社會,誰會有這般怪誕荒謬的穿著?
他大步迎面而來,止步於我的桌前,他瞧見對面的空座位,二話不說,一屁股大大方方地坐下去。
「這人……未免也太沒禮貌了!未經過我的允許,竟敢……」心底有點兒不舒服。
他倒是神色自若,一副完全不在意他人目光的模樣,老神在在,安然對坐。
我的眼神完全無法從他身上挪開,目不轉睛地緊盯著他瞧,眼瞳劇烈放大又收縮。
此人十分怪異哩!他彷彿是穿越千年的時空隧道,從第一世紀畫裡走出來的男子。
他的輪廓深邃,額骨高聳,雙頰略顯瘦削,留著滿臉的鬍腮,一頭及肩的咖啡色捲髮,棕褐色的眼珠子,清澈透亮,像一潭清澈見底的湖水,彷彿可以望穿人的靈魂深處,古銅色的膚色,看起來不像東南亞地區的人,頗有幾分像中東地區的猶太人。
「嘿!妳找我?」他率先打破沉默,扭動滿腮鬍鬚,聲音低沉沙啞富磁性。
我腦子充滿問號,一頭霧水:「我認識你嗎?」瞧著他那一副稀奇古怪的樣子,凌亂的咖啡捲髮,腦筋開始拚命轉呀轉:「咦?我有失散多年的哥哥嗎?」
他興味十足望著我,語藏玄機:「妳不是希望我出現在妳面前嗎?」
「有嗎?我根本不認識你。」我半疑惑問道。
他輕笑一聲:「是嗎?」他一本正經說道:「那天傍晚妳在國父紀念館的禱告,我聽見了!妳的膽子夠大!不過,我喜歡!」
「啊?」腦子拚命回溯國父紀念館那晚的情景……我與狄以諾之間的對話……突然之間,靈光一閃,腦子像被雷電劈到,我驚呼一聲:「欸!不會吧!你是……」
他心領神會地點點頭,一臉詭譎笑道:「是!我正是妳在尋找的——那個人!」
乍聽這句話,我差一點兒從椅子上跌下來,嘴裡含著的咖啡差一點沒吐出來。我嚥下口水,瞪大雙眼,結結巴巴:「可是……我找的不是人耶!」
他目光炯炯有神,聲若宏鐘:「對!我的確不是人!但我曾經以『人』的樣式降生為人。」
「什麼?以人的樣式降生為人?什麼意思呢?」我嘴巴複述一遍,腦子裡開始搜索《聖經》內容,從舊約到新約,從公元世紀前兩千年到世紀末兩千年。嘿嘿!馬上聯想到耶穌降生在馬槽的故事。
「Oh!MyGod!不會吧!你是……」我瞠目結舌,舌頭打結:「上帝?」
他氣定神閒,向著我點頭微笑,我完全愣住了,用力揉揉眼睛,確定自己處於清醒的狀態,再次張大雙眼,端詳眼前這位「白衣怪咖」,完全不敢置信他竟是傳說中的上帝!此時此刻,祂,竟安詳和藹地穩坐在我對面。我摀住嘴巴,不禁啞然失聲:「這會不會是一場虛幻的夢境啊?」
祂,栩栩如生地端坐眼前,完全不像是做夢啊!
半晌,我回過神來,狐疑地上下打量祂,斗膽質問:「怎麼知道……祢真的是上帝呢?」心中暗自忖度:「欸!鬼知道祢是不是在胡鬧說笑?」
祂完全沒有被冒犯的不悅,反而一臉幽默:「如果我記的沒錯……妳小學二年級那年,在上學途中被一隻黑犬狂追,妳嚇得拔腿逃跑,哪知一個不小心跌落水溝,害妳哭了老半天。從此以後,妳患有懼狗症,拒絕接觸任何犬類,無論大狗、小狗,一律不准近身。」
「祢……怎會知道這件事?」我半疑惑問道,心想:「此事……從未向任何人提及過,連父母親都不知道!祂怎會知道?」
祂不理我的困惑,正色看我一眼,繼續講下去:「國三數學期末考,妳考試作弊,偷看隔壁男同學的考卷,結果被老師活逮,罰站教室外面一節課!」
「哇塞!連這檔丟臉事兒祢也知道?未免太神了吧!」我詫異地揚起眉毛,不可思議的望著祂。
祂神祕地笑了:「我知道的還不只這些!妳叫安喬昀,今年二十五歲,二〇一九年九月生平第一次走進教會!妳從不穿比基尼泳衣,總覺得身材不夠勻稱。此外,妳拒絕使用智慧型手機,覺得現代人被三C產品綁架了,一天到晚盯著機器螢幕滑手指,真是愚拙不堪!與自己心靈的天線斷了線,都不知曉,還沾沾自喜是個現代科技人。妳喜歡窩在家裡睡大頭覺,是標準的宅女,最愛的食物是菲力牛排,五分熟!最喜愛在冬天泡溫泉,最討厭的人是公司的雪兒,妳經常和苡薰在背後偷講她的壞話,罵她是毒蛇蠍女人!」
祂劈哩啪啦講了一長串關於我的私事,差點兒沒把我嚇死!我瞠目結舌,腦筋打結,完全來不及招架,身體猶如被閃電狂擊,電流竄及血管末端,發出「滴滴」紅色警戒訊號。最令人心生畏懼的是——祂所說的完全正確無誤!我心底不禁肅然起敬:「還有什麼祢不知道的事嗎?」萬萬料想不到——千年來人們傳揚歌頌的上帝。而今,活靈活現站在我面前。祂明亮棕色的眼睛,有著強勁、具穿透力的眼神,彷彿看穿我這個人,在祂面前,任何人都毫無隱藏,赤裸裸呈現在祂眼前。我再也按捺不住奔放如火的情緒,不自主地起身拍案尖叫:「天呀!祢……祢……真的是傳說中的上帝!」
我突如其來的瘋狂舉動,震驚星巴克全場群眾,眾人紛紛轉頭望向我。我臉潮紅不好意思,手指著前面的白衣怪咖,試圖解釋自己莽撞的行為:「嘿……此人說祂自己是上帝!是不是有點瘋了?」
眾人開始交頭接耳,議論紛紛,從大夥兒臉上茫然的表情,不難了解他們覺得眼前的這名女子是個神經病。突然,星巴克一陣騷動,隔壁桌的一位中年胖婦人,放下手中的咖啡杯,按捺不住問我:「小姐,妳對面有坐人嗎?」
「有呀!」我用食指指著坐在對面的白衣怪咖,祂正朝我點頭微笑。
胖婦人一臉疑惑,望了望前面的空位置,她搖搖頭說:「沒有呀!妳對面沒坐人啊?」
「什麼?祂明明就坐在這兒!」我可急了,這是怎麼回事?
胖婦人再次用眼睛搜尋一遍:「沒有呀!妳對面什麼人影兒也沒有啊?」
「唔?怎麼會這樣呢?祂本尊明明坐在這兒!」我感到異常莫名不解。
此際,從靠窗邊角落裡,傳來一位年輕小伙子宏亮的響聲:「小姐,妳前面的座位根本空無一人!連個鬼影也沒有!妳可能撞邪了……」全場沉默五秒鐘後,大夥一陣譁然。
眾人的目光如同利劍掃射過來,萬箭穿心,小女子毫無招架能力。臉紅窘迫得想從地洞鑽下去,羞於見人。我趕緊將頭一低,摸摸鼻子,裝作若無其事地坐下來。坐定之後,我將頭湊近祂面前,壓低音量問道:「為什麼他們看不見祢?」
祂聳聳肩,一副不置可否的樣子。祂無視於眾人的好奇懷疑眼光,淡然閒坐,以自信且威嚴的口吻說道:「我只讓那些真的想看見我的人——看見!」
我心頭一震:「這麼說……不是任何人都可以看見祢!」
祂點頭,接著肅然說道:「這個地球上,只有極少數的人能親眼見我!」
「哇!」我滿臉欣喜,像小女孩般開懷大叫:「那我豈不是太幸運了?」祂祕笑不語。
祂,穩若泰山,有一種不能撼動的穩定力,身上具有穿透力的溫暖,靠近祂身邊,有一股平安、暖洋洋如大海的暖流,溫暖整座心田。我倆沉默好一會兒,任憑時光如流水般靜謐而逝。
心底突然乍現一個念頭:「既然祂無所不知,乾脆向祂吐露一點兒心事吧!」
我緩緩抬起頭,囁嚅說道:「既然祢無事不知,無物不曉,應當知道我人生剛發生一件遭糕透頂的衰事!」
祂的表情十分怪異,瞇了一下眼睛:「分手……這檔兒事不好嗎?」
我當場傻眼,吐了吐舌頭:「當真沒有任何事情可以瞞過祢……」心下決定從實招來:「我確實剛分手,不過是被劈腿!」
祂一副了然於心的樣子:「妳很愛孟瀚?」
我心底一陣獨白:「祂居然也認識孟瀚?果真……太神了!」不過,這個問題考倒我了,不知該如何應付這個問題,隨口答說:「應該是吧!我們在一起五年了。」
祂瞅著我瞧,節節進逼問:「什麼是愛呢?」
「唔……?」艱澀難以回答的問題。
「你倆比較像是『彼此習慣』,而不是愛吧?」祂說。
「可是……」我極欲反駁,但回過頭認真想想,好像祂說的也對!
祂語氣帶著輕蔑:「其實,妳不懂什麼是愛的真諦!」
我內心十分不以為然,欲替自己辯解卻又使不上力,只好默不吭聲。
祂用責備的口吻:「人類一天到晚講愛呀!愛呀!把宇宙之中最珍貴的禮物講得極為膚淺,好像只有男女之間的激情慾望才叫愛!『愛』這個字,被商人、媒體炒作得庸俗不堪!高舉『feeling』的旗幟勝過一切,只要我喜歡,有什麼不可以!其實,那種『feeling』不是愛!不過是人體內荷爾蒙作祟,散發出求歡的訊息。真正的愛是出自意志的行為,真正的愛是不求自己的益處,真正的愛是甘願犧牲與奉獻,真正的愛是永不止息!」
這一席話猶如天方夜譚,我甚覺荒謬,心想:「出自意志的行為、不求自己的益處、甘願犧牲與奉獻、愛是永不止息……這是什麼偉大高貴的情操啊?這些字眼在我的字典裡壓根不曾出現過。」
祂糾正我:「這不是偉大高貴的情操,這是愛的精隨,愛的真諦!」接著又追問:「妳知道『情慾』和『愛』之間的差別嗎?」
「不懂!」
「真正的愛是把最好的給對方,而情慾是把對方最好的奪過來!」祂解釋。
我心想:「現代人物慾橫流、情慾氾濫,誰管你是真愛還是情慾呀!只要你情我願,隨時都可以發展一段男女關係,時下的速食愛情文化,哪是眼前這位古人所能理解呢?」
祂似乎穿透我靈魂中的思想,接著又補述一段話:「『愛無能』是現代社會的流行病!體現出來的病症就是『只要我喜歡,有什麼不可以?』凡事以自我為中心,別人要來滿足我的需求與慾望,拚命想從他人身上掠奪精神與物質的享受,而不願意犧牲付出。好比天秤的兩端,一心只想占便宜,似乎付出過多,天秤就會傾斜另一邊,人生不就太吃虧了嗎?其實,吃虧才是占便宜,此乃奧妙之所在……你懂嗎?於是乎,人人追求感官的性刺激,妄想從肉體的快感中尋獲安慰,才會發展出時下的愛情速食文化。慾望,永無止境的氾濫與渲染,結果人類陷入更深的迷惘與空虛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