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究還是尋覓愛情
她賺的錢比男友多。
她工作忙碌,沒時間甜言蜜語。
或許,她在不同的城市擁有不同的戀人。
她想當母親,但不必靠男人,去精子銀行就行了。
關於愛情,她自身經驗豐富,不需靠讀詩、讀小說來滿足想像……。 二十一世紀的女性,以往多扮演男人身旁沉靜的謬斯,如今則在兩性關係中扯著嗓子高唱搖滾樂!然後呢?她們就像「妾似朝陽又照君」裡那個搭上艾娃嘉娜的鬥牛士一樣,「英雄事蹟」不吐不快!電視上的「慾望城市」、網路裡的木子美,以及訴諸文字印成書的凱瑟琳米雷(Catherine Millet)……。
然而,十六歲的梅麗莎,青春宛如一朵嬌美的粉紅玫瑰,她想用自己的身體說什麼?
不是遲暮美人,所以毋需炫燿,但她卻選擇用鮮嫩的肉體,替苦悶的青春找出口。
何其慘烈的發洩方式!直讓人驚心動魄。
不只掀起軒然大波……
當西西里少女梅麗莎出版性愛日記《100下》時,她的生命才剛度過第十六個春天。因為內容實在太大膽,未成年少女作者的姓氏依法不得曝光,所以她乾脆用了本名姓氏的簡寫P,給自己取了筆名:Melissa P.。
在此之前,義大利還沒有人出過自傳體的情色小說。出版社夠敏銳,把十六歲的梅麗莎塑造成二十一世紀的「O孃」,還有人把她和凱瑟琳米雷的《巴黎慾望日記》做比較,甚至當她是新世代的「羅麗塔」。身為新新人類的梅麗莎則有話直說:凱瑟琳米雷的性愛太像知識分子唱高調,至於《羅麗塔》,抱歉,沒看過。
食色性也,但情色小說不好寫。梅麗莎以她十六歲的「稚齡」,用字遣詞甚至比薩德侯爵更露骨。「凱瑟琳米雷可以把衣服穿上了」,法國書評家Pierre de Gasquet在《100下》的書評中如是說。
但這是個比《日安,憂鬱!》更令人心疼的少女。
十六歲的梅麗莎對愛情有憧憬,還有更多誤解,她以為,肉體的妥協或許可以換來真愛……?
更令人憂心的是,梅麗莎並不是唯一的例子。
《100下》二○○三年在義大利出版時,第一刷一萬本立即銷售一空,後來締造了數十萬本的銷售佳績。有趣的是,這本書的讀者,很多是和梅麗莎年紀相仿的青少年。許多少女甚至在梅麗莎的官方網站上留言:感謝她勇於說出了她們也曾有過的瘋狂歲月。家有少女的父母們,看到這句話時,心裡恐怕免不了要揪一下:女兒該不會是另一個梅麗莎吧?在一篇刊登於義大利週刊「Io donna」的訪問中,梅麗莎的直言簡直讓天下父母更心慌:「他們大人根本就不知道我們在哪裡?都在做些什麼?到底想要什麼?」
一夕成名,毀譽皆有
動筆寫這篇譯序之前,我湊巧在奧地利最知名的脫口秀節目中看到梅麗莎接受訪問。才十九歲的少女,一身早熟的黑衣裝扮,容貌艷麗,讓我想起少女時代的伊麗莎白泰勒。一臉酷樣的男友不畏異樣眼光,陪著她到奧地利替德文版《100下》做新書宣傳。談及成名後的感受,梅麗莎顯然有些失望:「很可惜,許多讀者把焦點放在性愛的部分,卻忽略了書中少女其實是渴望尋找自我的。」
是的,這個放浪形骸的少女,尋找的目標極為傳統;她的夢想和所有懷春少女一樣:遇到白馬王子,共譜浪漫戀曲。她雖然沒有刻意煽腥,但「直擊式」書寫風格還是讓她的處女作成了備受爭議的作品。為什麼要寫這樣一本書?梅麗莎自承,對她而言,這是一本療傷之作,唯有寫下這些不愉快的經驗,她才得以解脫。但是,看著自己私密日記變成百萬冊暢銷書在全球流通,不覺得彆扭嗎?「書裡的少女早已不存在了,我現在看她,倒覺得她已經成了另一個和我不相干的人……。」
如果梅麗莎苦悶的狂野青春已經劃下句點,多麼希望,這樣的悲傷故事,就到她為止吧!
范湲 二○○四年十二月,薩爾斯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