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偉漢

走進木箱子

接下來的一星期，她更努力的在家裡練歌。每天對著收音機，日唱夜唱，就只差睡著的時候沒法開口唱而已。愛唱歌的她，彷彿感應到未來的日子裡，將會有美好的事情等待著她。

上電臺的那一天終於來了，祖母親手給秀雲挑了一件漂亮的素色旗袍，堂舅一大早就來接秀雲，他們坐上了黃包車，往電臺出發。華興電臺距離姑姐家並不遠，拉黃包車的大叔一會兒的工夫就將車子拉到了電臺門口。

站在電臺門口，秀雲難免有點緊張，卻又興奮不已。這是她經常會收聽的電臺，電臺曾經是陪伴她的知音，也是教導她的良師益友。今天居然能夠進入這個廣播世界，這是多奇妙的際遇啊。

電臺播音間在二樓。秀雲緊跟著堂舅身後，一步步地往上走，穿過一個小小的走廊，就到了播音間的門口。打開了門，裡邊的空間並不大；擺著一架鋼琴和兩三張椅子，中間還有一張

小桌子，上面擺著一支麥克風。這就是那神奇木箱子裡面的世界。只是小木箱變成了大木箱，而她就在箱子裡，她惦記起祖母，很想馬上告訴她：「奶奶，我真的走進了小木箱啦！」電臺每天都會邀請好幾個不同音樂社的歌手來獻唱，一大票歌手就坐在那幾張椅子上，等待上場。電臺的樂隊就在另一邊為他們伴奏，堂舅讓秀雲和其他樂手們打了招呼，就叫她找個位子坐下等候。他和樂隊們準備就緒，節目開始了。

歌手們一個接一個的輪流演唱，秀雲在一旁細心地留意著每個人的演出，想到就快輪到自己上場，不禁心跳加速，手心直冒冷汗。這即將是她的第一次演唱，之前並沒有經過任何彩排。

現場沒有人知道秀雲是個完全沒有經驗的小歌手，只知道她是炳福的外甥女。炳福是樂師，大家都以為，秀雲一定經過他的調教，才來上節目的。

現場直播的節目不容許出差錯，秀雲想，「這堂舅可真大膽，竟然就這樣把我帶來了。」這時，堂舅向她使了個眼色，她聽見廣播員說：「各位親愛的聽眾，今天我們要介紹一位本節目的新聲音，姚秀雲妹妹。她即將為大家帶來周璇的名曲，請大家欣賞。」

輪到我上場了！秀雲站在麥克風前，心在撲通撲通的跳著，腦海裡一片空白。就在此時，她耳邊響起了一段自己非常熟悉的前奏〈天涯歌女〉。她深深地吸了口氣，微微地閉上雙眼，感覺自己正坐在家裡的收音機前，很自然地就跟著音樂唱起來：

「天涯呀海角，覓呀覓知音，

小妹妹唱歌郎奏琴，郎呀咱們倆是一條心，

噯呀噯呀，郎呀咱們倆是一條心。

家山呀北望，淚呀淚霑襟，

小妹妹想郎直到今，郎呀患難之交恩愛深，

噯呀噯呀，郎呀患難之交恩愛深，

人生呀誰不，惜啊惜青春，

小妹妹似線，郎似針，郎呀穿在一起不離分，

噯呀噯呀，郎呀穿在一起不離分。」

唱著唱著，在播音間裡的所有人都被這位小妹妹的聲音吸引。年紀輕輕的她唱起周璇的歌，竟然如此動人。她的聲線嬌嫩，很接近周璇的原音，幾可亂真。當大家知道她是無師自通，只靠聽節目學習就可以唱得這麼好，更是嘖嘖稱奇。

節目結束後，堂舅高興地將她拉到一旁說：「秀雲，妳唱得真好，大家都對妳很滿意。妳願不願意每天都來這裡唱？ 電臺可以給妳一個月兩元的唱酬。」

一心以為來電臺唱歌是玩玩的秀雲，聽到唱歌還有錢可賺，開心地不得了，想都沒想就點頭答應了。從電臺出來，她踏著快樂的步伐回家。在路上，她邊走邊唱，想到一個月多了兩元唱酬，可以幫補家裡的負擔，讓她加快了腳步，趕著把這份喜悅帶回家和祖母、姑姐一起分享。

第一首歌

隔天一早，秀雲就到百代唱片公司去找嚴華。這一次，嚴華交給了秀雲一份手寫的簡譜。

上面寫著〈賣相思〉三個字。

「秀雲，這是我給妳寫的歌。」

「我的歌？」

「嗯，妳看著譜，來唱一段吧。」

秀雲點了點頭。

「我這心裡一大塊，左推右推推不開，

怕生病偏偏又把病兒害，無奈何只好請個醫生來，

醫生與奴看罷脈，說了一聲不礙，

不是病來可也不是災，不是病來可也不是災，

這就是你的多情人，留給你的相思債，

敝醫生庸庸無法把方兒開，且讓你只好把那相思害，

從前不把相思害，猛然害起相思來，

怕相思偏偏入了相思寨，無奈何只好把這相思賣，

大街過去小巷來，叫了一聲相思賣，

誰肯來買我相思去害，誰肯來買我相思去害。」

唱著唱著，她覺得這首歌很簡單，就幾個旋律，幾個調；不斷地重複又重複，好像沒什麼技巧發揮。可是在一旁的嚴華似乎對她的表現感到很滿意，不斷地跟著拍子在點頭微笑。

「行了！ 就這首歌。秀雲，這將是妳人生中的第一首歌曲。歡迎妳加入我們的公司。」

「我的歌曲！ 您的意思是我可以灌唱片了？」

嚴華笑著點了點頭。「相信我，這首〈賣相思〉一定可以讓妳竄紅。」

看到嚴華那麼的肯定自己，她心裡非常激動，眼眶開始紅了。

「妳千萬不要哭啊！ 要不然人家會以為我在欺負妳。」嚴華連忙說道。尷尬的秀雲露出燦爛的笑容。從這一刻起，她認定眼前的嚴華就是她的恩師。

雖說這首〈賣相思〉是一首簡單的曲子，正是這一首歌改變了她的人生，秀雲開始了她的燦爛星途。

錄音

百代唱片公司旗下有一家子公司「麗歌唱片公司」，功能就是百代公司的一個踏板。一般說來，公司簽下的藝人都會先由麗歌來負責發行。只有經過市場的實質考驗，被廣泛消費者接受的藝人，才會有機會轉簽百代唱片公司。所以能夠在百代旗下出唱片的必然會大紅大紫。

秀雲當然也不例外，她的唱片合約就是簽給了麗歌。後來的〈賣相思〉就是屬於麗歌的產品。簽了約之後，首要做的就是灌唱片。她被安排到徐家匯的百代公司的錄音室。這是全上海最好的錄音室，有著最為先進的錄音器材。這裡每一樣東西都顯得與眾不同。站在這裡，她感覺到自己真的很幸運。她一定要好好的唱，好好的發揮。

除了〈賣相思〉之外，嚴華還找來了名作曲家黎錦光，為她寫了另一首歌〈清流映明月〉。

這首歌的風格和〈賣相思〉截然不同，它就是屬於秀雲喜歡唱的那種優美婉約類型的曲子。

早在進錄音室之前，秀雲就已經將歌曲練得滾瓜爛熟。在正式錄音前，她和恩師嚴華又練習了好幾遍。雖說自己在電臺唱歌累積了不少的經驗，但那時候唱的都是別人的歌。現在她要為自己的歌進行錄音，內心無比的興奮。

「秀雲，準備好了嗎？ 我們要開始正式錄音了。妳要放鬆盡情地唱。唱得不好可以重頭來過，不必擔心。」嚴華很細心，總是在適當的時候，給予適當的鼓勵。秀雲清了清喉嚨，向嚴華點個頭表示已經準備就緒。只見嚴華雙手一揮，音樂馬上響起；秀雲隨著輕快的節奏輕輕地擺動著身體，娓娓的唱出：

「我這心裡一大塊，左推右推推不開，

大街過去小巷來，叫了一聲相思賣，

誰肯來買我相思去害，誰肯來買我相思去害⋯⋯」

第一次錄音的秀雲就表現出大將之風，她一口氣把歌曲唱完，讓在場所有的人都對這位小妹妹另眼相看。後來，在製作人嚴華的要求下，這兩首歌多錄了兩遍之後就大功告成。她的第一次錄音就這樣順利完成了。從嚴華滿意的笑容看來，秀雲知道自己的未來離不開歌唱了。

風中的清香

大概三個星期之後，嚴華再次召秀雲回百代公司一趟，說是唱片母帶已經處理好了，邀她過來聽聽。秀雲以飛快的速度趕到百代唱片公司，一路上她的心情既期待、又緊張，不知道錄音效果會如何？

到了百代唱片公司，她發現已經有一群人在等她。第一次面對這樣熱鬧和嚴肅的場面，她顯得有些不自在；隨便找了個位子坐下。這個時候，只見嚴華手裡捧著一卷母帶，面帶笑容地走了進來。他將母帶交給負責播歌的人，然後走到秀雲身邊坐下。

音樂前奏響起了，全場的人豎起了耳朵，認真的聽著。歌聲播出來，像是一位十六年華的懷春少女，在愛情的面前唱出相思的情懷；甜美乾淨的聲線深深地打動了在場的每個人。

大家都為之陶醉，除了秀雲自己例外。當她第一次聽到自己的錄音時，覺得這一把聲音有點陌生。

「這是我的聲音嗎？ 怎麼不像我？」她心裡感覺怪怪的。

他們一口氣播了〈賣相思〉和〈清流映明月〉兩首歌。歌曲結束之後，馬上就有人開始鼓掌。大家都對秀雲的歌藝讚賞有加，給了她很高的評價。尤其是百代唱片公司的傅經理，認定這個小女孩日後在樂壇一定會有一番作為。

這要歸功於嚴華眼光獨到，當他第一次在華興電臺看到秀雲的時候，就知道她是個可造之才。一般人認為秀雲的歌聲很像周璇，可是嚴華卻可以在這兩把相似的聲音裡找到不同之處。

周璇的聲音比較優柔嬌滴；秀雲的聲音卻比較清脆響亮。由於都一樣用假音的關係，所以聽起來很相像。嚴華以秀雲的音色，替她創作了〈賣相思〉這首輕快活潑的歌曲，相信她將會一曲而紅。

歌曲有了，大家卻認為「姚秀雲」這個名字特色不夠，所以最好可以改一個只有兩個字的藝名，要大家幫忙回去想想。

回家以後，秀雲把改藝名這件事告訴了堂舅。他想了想，給秀雲提了個建議：「姚莉」。秀雲相當喜歡這個名字，聽起來很順耳。「莉」代表了：秀氣靈巧，多才巧智。百代唱片公司的人也同意使用這個藝名。

從此，姚秀雲成為家裡的名字，走上街，她就是「姚莉」

玫瑰玫瑰我愛你

在姚莉的歌唱生命裡，陳歌辛是一個很重要的名字。陳歌辛是上海時代曲其中一位最重要的作曲家，後來他還有「一代歌仙」的稱號。他比姚莉年長三歲，為姚莉寫了很多歌曲，這些歌曲幾乎都成了她日後的代表作。

陳歌辛是姚敏的好兄弟，經常和兩兄妹聚在一起玩。姚莉傾慕才華出眾的陳歌辛，可是陳歌辛已經成家，妻子是賢淑美麗的金嬌麗。所以姚莉選擇默默地將這一份好感藏在心中。陳歌辛也很欣賞姚莉，對她似乎特別的關照，把許多好的作品都交給姚莉演唱。

一九四○年陳歌辛為她寫了一首很重要的歌〈玫瑰玫瑰我愛你〉。這首歌創下她事業的第一個高峰。當陳歌辛把〈玫瑰玫瑰我愛你〉的歌譜交給她的時候，她馬上就愛上了這首歌。可是這首歌並不好唱，節奏非常快，對於上海人姚莉來說歌詞也很繞口。她請教了白虹姐姐，花了很多心思和時間苦練。

百代唱片很重視〈玫瑰玫瑰我愛你〉的錄音，為這首歌伴奏的白俄樂隊，一共派出了三十多為樂手。場面聲勢浩大，讓她倍感壓力；還好有陳歌辛擔任指揮，有他在場，姚莉的心定下了許多。畢竟兩人合作多時，早有默契。

但是，如果你期望得到陳歌辛的稱讚，那麼一定會感到失望，因為他臉上總是沒有什麼表情。姚莉對此早已習以為常。是好是壞？ 不必太操心；反正不好，陳歌辛是不會讓她收工的。

意外的是，錄音那天，姚莉正式錄唱只唱了一次，沒有表情的陳歌辛就點頭了。後來為了備份，再多錄唱一次。陳歌辛滿意的說：「收工！」

這首傳誦大半個世紀的經典之作就這樣順利誕生了！

〈玫瑰玫瑰我愛你〉一推出就掀起了搶購熱潮，這首歌，一夜之間紅遍了整個中國大陸；這張專輯，連續好幾個月都排在百代銷量榜的第一名。

姚莉從此成為家喻戶曉的名字。

人們為她冠上「銀嗓子」這個稱號，是繼周璇「金嗓子」之後的第二把交椅。

同年，上海國泰影片公司開拍一部由周璇主演的電影「天涯歌女」。姚莉這首紅遍大街小

巷的〈玫瑰玫瑰我愛你〉，被電影公司採用為電影插曲，她本人更在影片中客串歌星一角。電影上映後，這首歌繼續成為當時中國最受歡迎歌曲。

姚莉正式成為百代唱片的銷量天后。從此，她所有的專輯都名列前三名，「姚莉」成為銷量的保證的名字。

走進木箱子

接下來的一星期，她更努力的在家裡練歌。每天對著收音機，日唱夜唱，就只差睡著的時候沒法開口唱而已。愛唱歌的她，彷彿感應到未來的日子裡，將會有美好的事情等待著她。

上電臺的那一天終於來了，祖母親手給秀雲挑了一件漂亮的素色旗袍，堂舅一大早就來接秀雲，他們坐上了黃包車，往電臺出發。華興電臺距離姑姐家並不遠，拉黃包車的大叔一會兒的工夫就將車子拉到了電臺門口。

站在電臺門口，秀雲難免有點緊張，卻又興奮不已。這是她經常會收聽的電臺，電臺曾經是陪伴她的知音，也是教導她的良師益友。今天居然能夠進入這個...

姚莉序

回顧我這一生，苦辣酸甜各種滋味摻雜；現在看起來就好像是一次精彩萬分的旅程。該高興的時候開心，該痛苦的時候傷心，人生不外如此。如意或不如意，時間一過，雲淡風輕。

我這一生都在感恩、惜福和愛的當下渡過。從二十一歲開始，就隨我未來的家公信奉了基督教。自此後，七十多年來，我每個星期都會上教堂做禮拜，風雨不改，不曾間斷。就算在最痛苦的時刻，我對自己的信仰從未懷疑過。

小時候，我和哥哥姐姐就經歷家道中落，家破人亡，顛沛流離的生活。那個時候我年紀還小，但已經懂得什麼是苦；或許窮人家的孩子真的比較早熟。祖母和姑姐無私的奉獻讓我們兄妹感受愛的力量，現在想起來，她們就像天使一般庇護著我們兄妹幾人。

我和哥哥姐姐也很懂得苦中作樂，在那個戰火密佈的時代，我們的童年依舊有歡笑，這是何等難能可貴。我們沒有漂亮的玩具，可是為了一粒糖果，我們會開心一整天。現今的人或許無法理解，一粒糖果有什麼了不起，但是如果您懂得惜福之心，一粒糖果帶來的甜蜜滋味就真的會很了不起。

我身邊總會有很多貴人出現；在我生命的大道上，每到一處關卡，就會有人在那裡等我，扶我一把，讓我朝正確的方向行去。這些人都像天使。這一生愛戴我的人太多、太多，我非常感恩。在每一次的禱告中，祈求主保佑他們。

在追求信仰的路上，我領悟到愛的力量不是源自於他人的施捨，而是你願意付出多少；給人愛，比接收愛來得更重要。

我和這一本書的作者楊偉漢，有一個非常奇妙的緣份。他是馬來西亞的一位創作歌手。記得在二○○三年，他為我哥哥姚敏做了一張紀念專輯，之後我們就相識了。這個緣份一直延續到今天。我們從第一次見面開始，就無所不聊，好像認識了很久一樣；後來他還拜我為老師。

我一直都很信任他，把心裡的話都告訴他。後來有一天他忽然告訴我，應該將我的一生寫成書，讓更多人可以分享。其實這麼多年來，陸陸續續都有一些人說要為我寫自傳，可是因緣不具足。偉漢自告奮勇，要在馬來西亞找人幫我寫；我以為他只是說說而已，因為這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沒想到隔年，他就真的帶了一位作者和一大堆攝影器材到香港來找我。

那時候碰巧是禽流感流行的敏感時期；第一天約見面，就發生了一件大事。我突然覺得腳痛，嚴重得站不起來。我丈夫在一旁急得不知所措，後來偉漢二話不說就把我背了起來，到外頭攔了一輛計程車。本來他們想要直接送我到醫院，但是我堅持要先回家。回到家之後，偉漢又把我背上二樓。在家裡休息了一陣子，發現情況不見好轉。丈夫覺得不能再等了，明天一定得上醫院。

第二天一早，偉漢和朋友又到我家把我送到醫院去。結果醫生說我必須開刀動手術，我感到很難過，也覺得很對不起這兩個人，他們千里迢迢從馬來西亞來採訪我，結果卻成了醫院探訪記。接下的幾年，家裡發生了很多事，最後連至愛的丈夫也因病走了。我感到很難過，偉漢也特地到香港陪我幾天。我心裡感到很安慰。

過了幾個月，偉漢帶來了一篇有關於我的自傳的稿件給我。寫的是我的童年；我讀了之後，就看著他，問了他一句：「為什麼你不嘗試自己寫呢？」

偉漢瞪著大眼睛看著我，不出聲。是的，我覺得知道我最多故事的人是他，直覺告訴我應該由他來寫。我記得過了不久他才開口說：「我只會寫歌詞，沒寫過書。」我鼓勵他，要他試試看。他聽了之後，不作聲，打開他的手提電腦，一坐就是一整天。到了晚上，偉漢突然告訴我，他把我童年的故事前半段寫好了。他坐在我身旁一字一字的念給我聽，我的眼淚不知覺地掉了下來；太真實了，他的文字把我帶回上海的那一段往事⋯ 從那一天起，我的自傳就由偉漢一手負責撰寫了。這是我和他之間的一種交流，外人很難

明白，只能說心有靈犀一點通。

我知道寫書不是很容易的事，後來發現偉漢壓力很大，有幾次勸他不要太辛苦，一切隨緣。但他總是笑而不答。想不到二○一二年三月的時候，偉漢忽然從馬來西亞打電話來告訴我，他已經將整本自傳寫完了。三月二十九號，偉漢帶著為我寫的自傳和為我創作的音樂劇劇本，飛來香港找我。用了兩天的時間，一個字一個字的念給我聽，把我的一生重走了一遍。

我很感動，也很開心，幾次流下了眼淚；覺得自己的一生終須沒有白活。這本自傳對我來說很重要，很多我無法用語言說明的，都被記錄了下來。我只能說這是一本很真實的自己。

我的音樂劇是一個意外的禮物！ 我真的沒有想過我的一生竟然可以用自己的歌串成。原來我不只唱給大家聽，也唱給我自己。

信了上帝之後，我已經將自己這一生交給了祂。這一生已經無怨無悔，沒有遺憾。如果上帝任何時候要我走，我都不會猶豫和不捨。我的一生可以說是上帝為我安排的，祂讓我經歷那麼多，無疑就是要我將一生奉獻給有緣人，讓大家對信仰更堅定，對生命更熱愛。

我想，偉漢應該也是哥哥或上帝派來的禮物。他為我所做的一切，已經沒有言語可以表達。我只能說：「真的辛苦你了！ 你做得很好，謝謝你。姚莉姐姐永遠愛你！」

感恩主。

姚莉序

回顧我這一生，苦辣酸甜各種滋味摻雜；現在看起來就好像是一次精彩萬分的旅程。該高興的時候開心，該痛苦的時候傷心，人生不外如此。如意或不如意，時間一過，雲淡風輕。

我這一生都在感恩、惜福和愛的當下渡過。從二十一歲開始，就隨我未來的家公信奉了基督教。自此後，七十多年來，我每個星期都會上教堂做禮拜，風雨不改，不曾間斷。就算在最痛苦的時刻，我對自己的信仰從未懷疑過。

小時候，我和哥哥姐姐就經歷家道中落，家破人亡，顛沛流離的生活。那個時候我年紀還小，但已經懂得什麼是苦；或許窮人家的孩子真的比較早熟。...

序幕（芳土）
第一章 雲朵飄來（家世、雲朵飄來、童年、陰霾、怪乞丐、逆風歲月、愛上金嗓子、送別哥哥、寄人籬下）
第二章 飄零歲月（春天、走進木箱子、團聚、看戲去、花開、面試、等待、第一首歌、錄音、風中的清香）
第三章 玫瑰待放（綻放、別了，姑姐、要名要利、大同社、初戀、玫瑰玫瑰我愛你、蘇州河邊、裙下之臣、楊子飯店）
第四章 紅雨中的玫瑰（姚氏唱法、紅雨、團聚）
第五章 玫瑰飄香（重生、玫瑰飄香、失聲、蛻變）
第六章 綻放的玫瑰（鐵三角、姚敏的手錶、新馬遊記、登上大螢幕）
第七章 淡淡幽香（淡出歌壇、永別、重生、推動樂壇、謝幕）

序幕（芳土）
第一章 雲朵飄來（家世、雲朵飄來、童年、陰霾、怪乞丐、逆風歲月、愛上金嗓子、送別哥哥、寄人籬下）
第二章 飄零歲月（春天、走進木箱子、團聚、看戲去、花開、面試、等待、第一首歌、錄音、風中的清香）
第三章 玫瑰待放（綻放、別了，姑姐、要名要利、大同社、初戀、玫瑰玫瑰我愛你、蘇州河邊、裙下之臣、楊子飯店）
第四章 紅雨中的玫瑰（姚氏唱法、紅雨、團聚）
第五章 玫瑰飄香（重生、玫瑰飄香、失聲、蛻變）
第六章 綻放的玫瑰（鐵三角、姚敏的手錶、新馬遊記、登上大螢幕）
第七章 淡淡幽香（淡出歌壇、永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