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文財

名人推薦：推薦序

看見面對困境的不同態度∕林強

　　

第一次見到黑狗兄，是去年的秋天。一坐下來，就是泡茶，給你這個、給你那個、請你吃芭樂，就像到中南部遇見朋友一樣，一點都不生疏，感覺很親切。

我是彰化人，親友在彰化開工廠的很多，做皮件的、五金的、或是鞋子上面的扣子什麼的…，他們的生活跟黑狗兄是一樣的。後來，深入了解襪子產業的大環境，發現他們的困境，也是台灣所有傳統產業正在面對的問題。

生長在彰化，成長過程對社頭的唯一印象是，小時候有一次摔斷手，爸媽帶我去社頭看中醫，每次都是坐在摩托車後面，緊緊抱著...

[第一幕 ]黑狗兄的青春夢。

黑狗兄有三個夢，當排球國手，做頭家，做品牌。

前兩個夢，都在美夢成真前，被突如其來的打擊重創。

第三個夢，原本藏在心裡不敢想，

卻在海外訂單驟減7成後，開始萌芽….

台灣黑狗兄：李東林

45歲，身高182，彰化縣埔心鄉梧鳳村人

現居彰化社頭鄉，自營東林工業社20年

已婚，妻劉瑕Amy，育有二子一女

第一次見到綽號「黑狗兄」的李東林，是在二○一二年夏天，彰化縣社頭鄉一家襪廠辦公室。

彰化，是美國職籃好手林書豪、頂新集團魏家的故鄉。社頭鄉，是台灣唯一的織襪聚落，包辦全台八成織襪產值，也是外銷主力。它曾經是黃金鄉，吸引年輕人前仆後繼，前來淘金。黑狗兄正是其一。

他貌似諧星彭恰恰，四ＸＬ身材，運動衫、短褲，大步走進來，他看了我一眼，沒理會陌生人，就直接站在辦公室大廳，做起伸展運動，很像學校的體育老師。

經人介紹後，才知道他也是做襪子的。他坐下來聊天，我問他，「你覺得美韓ＦＴＡ，對你影響多大？」

沒想到，他講出我尋找數月的故事，「我的愛迪達單，被抽了，就在ＦＴＡ（生效）前，那有這麼「都好」（台語，剛好之意）……一定是韓國啦……」仿佛滿腹委屈般，他開口，就把自己的慘狀告訴我。

從那天開始，長達九個月，陪他走過丟單陰霾，小人物不向命運低頭，為一家人拚搏的韌性，深深感動了我。

黑狗兄的工廠，位於彰化縣永靖鄉的鐵道旁，永靖在社頭隔壁，是台灣唯一襪子聚落輻射出去的鄉鎮之一，從永靖到社頭，不到五分鐘車程。

他的工廠，被一大片綠油油的稻田，及芭樂園包圍，火車三十分鐘一次的「轟隆轟隆」聲，和工廠裡「沙沙沙」的織襪機聲，交織成一篇屬於黑狗兄的獨特樂章，陪著他，從白天到黑夜，從巔峰到谷底，從谷底，再重新出發。

＠二○一二年　四十四歲。單子不見了　人生陷低潮。

二○一二農曆年前，應該是歡喜的日子，「黑狗兄」卻繃著一張臉，騎機車衝回鐵路旁的家，生氣地抓起一袋襪子，往牆上用力一摔！

一個小時前，他接到一通致命的電話，「有狀況，（機器）全部先停！」下單的貿易商說。那年一月，他度過人生最痛苦的春節。

幾週前，他還被貿易商告知，是國際知名品牌愛迪達(adidas)的代工優等廠商。才過幾天，單子卻沒了。

「我做錯了什麼？要判一個人死刑，也要告訴他做錯什麼……不然，也應該講，合作到什麼時候……都沒有時間準備！」他到處打聽，誰搶走訂單，沒有人給答案。

愛迪達訂單占他的營收七成，四年前，他費盡千辛萬苦，才拿到這筆訂單。他原本的計畫是，有了這筆訂單，四十五歲以後，應該可以存夠錢，過自己想過的日子；但老天卻開了個玩笑，偏偏在他四十四歲這年，失掉主要經濟來源。

「傳真機很久沒響了，我還以為沒繳電話費。」黑狗自我解嘲。以前，他客廳的傳真機經常響起，訂單嘟嘟嘟地印出來，就像美妙的音樂，帶來豐收的喜悅。農曆年後，傳真機卻異常安靜，讓他發慌。

無數個深夜，他夢到愛迪達又回來找他。醒來，才發現是夢。

以前，黑狗的襪子都會掛在美國Amazon（亞馬遜）的網站上賣，看到自己的襪子，在國際知名網站上出現，產地寫著「Made in Taiwan」，他很開心，有種「出國比賽」的光榮。

現在，只要打開電腦，上網就可以知道，他辛苦打樣，卻被斷掉的襪子，究竟落入誰手上，但，他卻遲遲沒有勇氣進入Amazon，一查真相，「傷疤啦！」他說。

＠一九八○年　十二歲。熱愛排球　立志當國手。

黑狗有三個夢。

他的第一個夢想，是當排球國手。

黑狗出生在彰化縣埔心鄉梧鳳村，父親是水泥工，母親在員林車站賣八寶冰，國小寒暑假時就幫著父親搬石頭，家境不好，成績更在中後段。但他有個夢想，就是進排球校隊，可以代表學校，出去比賽。五年級，學校選拔排球選手，老師問大家，有沒有人想加入，全班只有他舉手；下了課，同學嘲笑他「沒見笑」（台語，意指自不量力）。因為，他個子小。

小學六年級，作文寫「我的志願」，他寫下：我要當國手。

黑狗國中念放牛班，高中原本讀建教合作，但，沒幾天，他就放棄不念，打算跟著老爸，當水泥工。

表哥來了，帶來他翻身的機會。

表哥準備去台北念國四班，重考高中，找他一起；跟爸媽商量後，決定北上補習。到了台北，程度差，跟不上同學，被編到後段班，還是考最後一名，每天都被老師打。為減少疼痛，每天上學，他都是左邊口袋衛生紙，右邊手帕，放在屁股兩邊。

終於，他開竅了，聯考前，拚到後段班第一名，考上永靖高工電工科，開學後，他加入排球隊當攻擊手，立志當上彰化「最大支」，跳最高的人。

為了達到「最大支」，他很認真，自我要求。經常練習，下雨天也練，在家裡跳屋簷，高一時摸最低的那層，高二設定在第二層，要跳到學校「最大支」，高三，要打到全彰化最大支；結果，高三，他是全彰化唯一考上體專的排球選手。

「那是我離國手尚近ㄝ時。」黑狗說。

經由阿嬤從小帶大，阿嬤常告訴他：「做人愛骨力（勤快），才不會讓人看不起。」。黑狗成長的埔心鄉梧鳳村，全村百分之九十以上的人，姓黃，只有他們姓李。幾代前，家境不好，他們這脈過繼給李姓，李姓在梧鳳村是少數，被村人看輕，阿嬤年輕時也常被人欺負。

「互人看ㄝ起」（讓人看得起）是他這輩子動力來源。

他拿出一本泛黃的相本，像傳家之寶般。相本第一頁，貼著當年《青年日報》放榜榜單，黑狗用原子筆把「李東林」三個字圈起來，那是他考上台中體專的證據，也是一輩子的榮耀。

他告訴小孩，有一天，如果有機會穿「Chinese Taipei」出國比賽，那是多光榮的事，這榮耀不止你一個人的，以後結婚，還可以告訴自己小孩，小孩也會覺得光榮。

造化弄人。放榜前，黑狗連續發生兩次車禍，嚴重的那次，右腳被汽車撞傷，放榜後，人生夢，近在眼前，但，他問醫生：「我能念嗎？」醫生說，你這隻腳要讀體專，不可能，你先辦休學，等腳好再去念書。

人生出現叉路。黑狗當時認為二專考不上，所以，一考完就把准考證丟掉，結果，同學接到成績單，打電話給他，他考二六二．五分，同學說，ㄝ，二五八分就有了。他趕快找准考證，結果隔天放榜，考上南亞工專（南亞技術學院前身）紡織科。

到底如何選擇？體專？還是二專？體專是首選，但選體專，要先休學，家裡環境不允許，他很掙扎，他問學長，學長說，二專也有球隊啊，你喜歡打球，二專也可以打球，所以，黑狗退而求其次，讀二專，早點畢業，早點賺錢。

車禍，讓黑狗第一個夢想破滅。

＠一九九一年　廿三歲。錄取襪機師傅　夢想有天做頭家。

一九九一年七二日月，黑狗退伍，隔日看報紙找工作，就找到「滿籮」這家韓國織襪機公司。公司在台北承德路，他穿短褲去應徵，對方告訴他，上班最好穿長褲，但還是錄取他。那年七月六日他正式在社頭上班，當織襪機師傅。

滿籮成立於一九七六年，早年韓國織襪業和台灣關係密切，曾幫台灣訓練出一批師傅。當時社頭織襪工廠是滿籮占領的天下，每個月從韓國進口機器來台灣銷售，直到台灣自動機器出來以後，速度比韓國機快三成，韓國機器就不行了。一九九三年六月，滿籮代理權被韓國收回，經營近三十年的公司解散。

黑狗從故鄉埔心來到社頭上班，出身排球攻擊手，剪一頭斜版龐克，「左邊很短，長度是，兩指一夾，頭髮不能露出來，右邊較長，梳向旁邊，用髮膠固定……」黑狗比手畫腳的解說斜版龐克造型；那時，他還騎著一台名流一二五機車，油門一催，夢幻大燈打開，在社頭大街呼嘯而過，模樣很拉風，社頭人都叫他「黑狗」，很「漂撇」（瀟灑之意）。

襪子，讓黑狗織出第二個夢想。原本他只是襪機師傅，但，頭家夢，卻來敲門。

有一天，他陪師傅去修機器，中午，襪廠老闆請吃飯，他觀察這位台客老闆：香檳色賓士車、短褲、汗衫、夾腳拖，滿嘴檳榔，還叼根菸，當老闆，看起來門檻不高。「這款ㄝ，也能當老闆？」午餐後，他暗自決定，有機會一定要當頭家。

修理機器，當學徒，待遇不好，起薪一萬六，黑狗開同學會，大家聊天，現在在哪裡上班？一個月多少？那時，同學進紡織廠當儲備幹部，起薪兩萬五。他告訴同學，現在領一萬六是暫時的，五年後，兩萬五變成四萬，但是，他的一萬六，可能變成六萬、八萬，因為，黑狗學的是技術，是功夫，會有創業的機會。

為了學快一點，五點半下班後，他又跑到另一家工廠上班，顧到晚上十二點，一個月兩萬二。結婚前，丈母娘身家調查，丈母娘問：「你兩萬二，飼我查某仔，甘飼ㄝ飽？」黑狗回答：「阿桑，我現在領兩萬二喔，雖然卡少，但是，我少年、我肯拚，我現在兩萬二，不代表我以後是兩萬二。」

＠一九九三年 廿五歲。四台機器創業 搭上織襪代工末班車。

一九九三年，黑狗結婚了，社頭女婿，是他的新身分。隔年，他和另一半、年僅二十二歲的黑狗嫂Amy，買進四台滿蘿中古機。就像許多台灣小頭家般，一對夫妻，幾台機器，在社頭新雅路租來的小房子內，當起小頭家，開始代工生涯。

襪機買進來，他很愛惜，用白博士把舊機器擦得像金幣一樣，閃閃發亮。

黑狗回憶：「那時候喔，就是，機台像金雞母，每天波波波波一直掉錢，一只（襪子）兩塊，一只兩塊，一直掉，一直掉……機器開就有錢，我攏不甘休睏（捨不得休息）……」，那時，機器廿四小時開機，含農曆年，一年只休五天。

他形容，「那種知足、踏實，就是比你去中樂透，感覺更好。」阿嬤也告訴他，「流汗錢，萬萬年。」

當時，代工好賺，工角（指工錢）不錯，黑狗每個月扣掉租金、電費，淨利六、七萬元，另外，他還兼差修襪機，每趟賺三、五百元，相當於一罐亞培奶粉。代工加修理襪機，一個月收入近九萬元。在紡織大廠當小主管的同學，薪水是他的一半。

創業初期，黑狗大兒子庭葳一歲多，理光頭，站在機器旁邊玩，媽媽翻襪子，庭葳一看到機台故障，紅燈亮起來，就會叫：「媽媽，紅燈」，叫媽媽趕快處理。趕快處理，機器趕快動，這樣，錢，就會繼續掉下來。

一九六一年到一九九四年，美國透過紡織配額限制了中國紡織業快速成長，卻讓台灣擠進美國紡織業的供應國，織襪業拜配額之賜，有一番榮景。

一九九二年，黑狗踏入織襪業第二年，台灣織襪輸美第一名，一年外銷金額達一億八千多萬美元歷史新高，相當於新台幣五十億元。

當時，美國人、歐洲人、日本人都在台灣下單，中東、印尼人也來買襪子。

華貴牌老董魏和斌回憶盛況，社頭鄰近鄉鎮，高達四千個家庭，幫華貴代工；一對夫妻，一台機器，平均月收入五萬元，是小學老師的三倍；一台韓國襪機，台幣六十二萬元，大家得捧著訂金，排隊兩個月才等得到，代工當紅，接單老闆得登門拜託，親自運紗線，才能排到檔期。

＠一九九五年 廿七歲。全球化來襲 訂單一張張消失。

社頭七公子，是社頭盛世下的代表。

這是當地人津津樂道的一段軼事。七公子是富二代，經常相招赴員林一家酒家香榭消費。有一次，一位公子看到帳單，當場哀聲感嘆：「唉，這個月才「簽」（消費）三十萬而已……」；酒店小姐太慢來，不爽，當場敲掉兩瓶ＸＯ出氣，一瓶要價六千元。

黑狗搭上社頭最後一波榮景，卻渾然不覺榮景背後的危機。

全球化來了！它像強力果汁機般，把異地不相干的人，全都攪在一起。

九○年代，台灣工資、土地成本上揚，中國改革開放，台灣傳統產業西進，社頭少數營業較具規模的頭家，早就外移布局，例如台峻赴無錫、前長弓公司老闆張董到印尼、中國、義烏。第一波全球化，社頭一般小頭家還感受不深。

第二波以ＷＴＯ為主的全球化，卻重創社頭。

一九九五年ＷＴＯ成立，自由貿易取代了配額，美國對台的紡織配額，十年內降至零。先前，社頭有二分之一訂單來自美國，對美依賴嚴重，當台灣與他國在同樣基礎上競爭，中國又像飢餓巨獸，以低工資席捲訂單，吃掉全球超過一半的織襪出口市場，台灣織襪快速衰退。

配額，原本是蜜糖，此時變毒藥。

○四年，台灣織襪出口值掉到九千一百萬美元，和十三年前的盛況相較，衰退五成，形同腰斬。訂單流失，外國人不來了，多數頭家窮忙，愈忙愈窮。

織襪代工的成本，原料占五成以上，工資占一成五、管理占兩成五，利潤只有一成上下。當原料漲、工資漲，就算訂單不變，利潤也會縮水，更何況，訂單已紛紛跑掉。

在這波全球化中，曾有社頭知名大廠，企圖整合廠商，共同接單，衝大規模，無奈，當時利潤仍在，多數人對全球化無感，這家廠商只好轉赴中國設廠，「錯失把大單留在台灣的機會！」這位老闆相當扼腕。

社頭前三大廠其中一家，砍掉三分之二訂單，裁員、關廠，忍痛轉型，不再依賴低價訂單。

也有人企圖升級做品牌，因為資金不足、規模太小，失敗收場。

社頭繁華落盡，社頭七公子中，有人開起了計程車。

「工角」被中國、東協打趴，一打襪子工錢，高峰一百二十元，如今，最低跌到二十元，剩六分之一。一台襪機的月收入，從二十年前的五萬元，掉到一萬元，只剩五分之一。三分之一的頭家撐不住，紛紛退場，有的變夥計，有的種芭樂，有的轉行開麵店。

兩波全球化下，台灣能夠存活下來的，只剩兩種人。一、有勇氣外移的人。到人力便宜的國家，如中國、印尼、泰國、柬埔寨，追逐更低的成本、更大的規模，二、留在原地，不斷更上層樓的人。像華貴魏家，接到歐美性感襪訂單，德國高單價醫療襪，也來了社頭。

＠二○○五年 卅七歲。罹患惡性腫瘤 病癒後決心轉型。

黑狗選擇了後者，產品升級。

黑狗夫妻夜以繼日，照顧襪機，賺錢、存錢、買機器，一路買到二十五台，在社頭，擁有二十台以上襪機的人，就擁有一個月接一萬打知名品牌訂單的能力，員工最多請到七個人。

為了頭家夢，黑狗很拚命，經常三十個小時沒睡。最早，工廠只有夫妻兩人，Amy負責白天班，兼顧小孩，黑狗負責晚上十二點的大夜班，早上八點才睡，為了省電，夏天捨不得開冷氣，睡到中午，被太陽熱醒，沖完冷水，再繼續睡，下午兩、三點醒來，載襪子交貨，五、六點，出門兼差修襪機。當時社頭修襪機的師傅不過二十幾位，他很搶手。

長期操勞，黑狗生病了。

二○○○年，黑狗右手長了一顆瘤，這顆瘤「一眠大一寸」，去醫院檢查，化驗報告出來，醫生開重大傷病卡，是惡性腫瘤，懷老三已七個月的Amy，當場淚流滿面。

「是半隻手，還一隻手？」黑狗問醫生最壞的情況。

「一隻手？」他追問。醫生點頭。

「好，只要命還在，最起碼，還能夠照顧家庭。」

冒著截肢風險，他決定動手術，切除癌細胞。手術成功，黑狗帶著全家到墾丁散心，思考轉型。

過去，他經常受到不公平待遇，打好樣，訂單卻沒來，二十四小時拚命，拚到差點賠掉右手，工角也愈來愈薄，「值得嗎？」他自問。

回家後，他痛下決心，砍掉所有低價訂單，歸零，重新開始。

他買了兩台毛巾襪機，買設計軟體，太太Amy學電腦設計，黑狗開發新襪子款式，從原本低價棉襪，轉型做高單價的運動襪。這種機台，零件耗損率高，管理成本高於一般襪機，不是大家願意投入的，「挑難的做，才有利潤；做別人不做的，才能活得下去。」

黑狗對自家襪子引以為傲。他說，他做的襪子，最大的缺點就是，「太耐穿」。襪子包覆性好，而且，每天只要「拉它一把」，一整天都不會掉下來，所以，很多學校的運動校隊、社團，都穿他的襪子，「每次在球場看到自己做的襪子，心裡就覺得很有成就感。」

[第一幕 ]黑狗兄的青春夢。

黑狗兄有三個夢，當排球國手，做頭家，做品牌。

前兩個夢，都在美夢成真前，被突如其來的打擊重創。

第三個夢，原本藏在心裡不敢想，

卻在海外訂單驟減7成後，開始萌芽….

台灣黑狗兄：李東林

45歲，身高182，彰化縣埔心鄉梧鳳村人

現居彰化社頭鄉，自營東林工業社20年

已婚，妻劉瑕Amy，育有二子一女

第一次見到綽號「黑狗兄」的李東林，是在二○一二年夏天，彰化縣社頭鄉一家襪廠辦公室。

彰化，是美國職籃好手林書豪、頂新集團魏家的故鄉。社頭鄉，是台灣唯一的織襪聚落，包辦全台八成織...

出版緣起　進步，是一種態度　郭奕伶
推薦序　看見面對困境的不同態度　林強
前言　全世界都有黑狗兄

第1章　彰化社頭。台灣黑狗兄
[ 第一幕 ] 黑狗兄的青春夢
黑狗兄有三個夢，當排球國手，做頭家，做品牌。
前兩個夢，都在美夢成真前，被突如其來的打擊重創。
第三個夢，原本藏在心裡不敢想，卻在海外訂單驟減七成後，開始萌芽……
[ 第二幕 ] 亮亮大師的一線生機
襪子腳指頭上方，有著唯一的一條縫線，
阿亮的縫線做工，足以滿足日本客戶的高要求，
但他仍然很焦慮，特地鑽研命理，準備有一天上街餬口。
[ 第三幕 ] 百萬小頭家 敢拚就有路
黑狗兄李東林從代工轉做品牌，他能成功嗎？
兩位行銷「黃老師」，點出做品牌的關鍵思維，
更為台灣各角落打拚的上百萬位小頭家，提出實戰建議。

第2章　印尼萬隆。衝刺中的跑者
[ 第一幕 ] 紡織大王的精實管理
印尼紡織大王，是曾在台灣迪化街賣布的宋良浩家族，
70年代開始和印尼人做生意，最後移民印尼發展，
在萬隆從製襪起家，逐步建立起印尼最大紡織王國。
[ 第二幕 ] 超越社頭的童襪老大
十年前，林和坤是台灣社頭的常客，後來領悟：自己做，才賺得多。
現在，他擁有從織襪到包裝的一條龍工廠，成為印尼最大內銷童襪商。

第3章　日本奈良。足袋武士
[ 第一幕 ] 金獎社長的驕傲
十年前，產能占吉谷織襪八成的大客戶出狀況，
甫接班的吉谷浩一，堅守技術的厚底子，並發展設計能力，
如今成為Burberry、Celine、無印良品等名牌的最佳夥伴。
[ 第二幕 ] 80歲社長背水一戰
百年企業ＩＩＤＡ靴下第三代接班人飯田清嗣，
四十年前為降低成本赴韓國設廠，終不敵中國競爭而關閉；
十年前看出醫療市場的潛力，決心轉型，成功甩掉紅海市場。

第4章　浙江諸暨市大唐鎮。小鎮織夢人
[ 第一幕 ]「襪仔牛」拚創新
在大唐，戚國才不只是任勞任怨的「襪仔牛」，更是研發的指標，
只要聽到有新原料，他一定第一個去嘗試。
他的辦公室裡，經常圍著一群人，等著他的新點子。
[ 第二幕 ] 苗族女頭家的翻身夢
逾十萬外地人，懷著脫貧致富的夢想，
離開家鄉，到百里外的大唐鎮，從一針一線開始打拚。
楊艷就是一個「黑狗嫂」的典型。

第5章　首爾江北區。等待春天的中等生
二○一二年十一月，我們來到深秋黃杏、紅楓怒放的韓國。
深入走訪觀察才發現：台灣織襪業的頭號敵人未必是韓國，他們，也很苦。
黑狗兄小學堂：機能襪真的好用嗎？該怎麼選才聰明？

跋　那條八公分的線　賴寧寧

重要事件
商業周刊出品 首部院線紀錄片＜台灣黑狗兄＞4/19首映

出版緣起　進步，是一種態度　郭奕伶
推薦序　看見面對困境的不同態度　林強
前言　全世界都有黑狗兄

第1章　彰化社頭。台灣黑狗兄
[ 第一幕 ] 黑狗兄的青春夢
黑狗兄有三個夢，當排球國手，做頭家，做品牌。
前兩個夢，都在美夢成真前，被突如其來的打擊重創。
第三個夢，原本藏在心裡不敢想，卻在海外訂單驟減七成後，開始萌芽……
[ 第二幕 ] 亮亮大師的一線生機
襪子腳指頭上方，有著唯一的一條縫線，
阿亮的縫線做工，足以滿足日本客戶的高要求，
但他仍然很焦慮，特地鑽研命理，準備有一天上街餬口。
[ 第三幕 ] 百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