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蘭西絲卡．莫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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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國《書業雜誌》】

請先準備好面紙再讀，這本書是顆催淚彈！

★【德國《慕尼黑水星報》】

一個讓人淚流不止的愛情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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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好像看了一場悲劇電影般，一整個令人心痛！文筆太棒了，每一個小環節都充滿了愛，和令人感傷又感動的氛圍。這本書絕對是今年書市的一大亮點！

──by坦雅（Tanjas Rezensionen）

一本完美結合了悲傷與美麗的小說。

──by娜汀（Nadine Mönch）

令人異常地憂傷而感嘆！瑞克和愛蓮娜就像黑夜與白天般不同，一...

第一天

他真的好帥。沉睡中的他，皮膚像絲一樣光滑，雙唇紅通通的，凌亂的髮絲纏繞著他的臉，彷彿框起了一幅畫作。他閉著眼，眼球似乎在游移著，好像在尋找什麼，也許是在找我……我就在這裡啊！

赤裸的我們相距只有幾毫米，我能感覺到他身上的溫度，還沒真的觸碰到他，我便全身起雞皮疙瘩。每一次，當寒毛輕撫過他，我的背脊便打起一陣冷顫，等激動逐漸退去之後，我才趨身偎近他。

「早安。」我輕聲說。

他哎了一聲，翻過身去，還沒意識到是我打擾了他的美夢。

得讓他知道該起床了。我雙手環抱著他，膝蓋從後方緊貼上去，跟著他一起彎著雙腿，看起來像是對早餐完全沒興趣的兩根湯匙。但是時間已經晚了，太晚了。

「該上學啦！」我輕輕對他說，「唐史丹在等著呢。」

他又低哼了一聲，把枕頭扯到頭上壓住耳朵。現在他知道是我了。遊戲開始，這是一個屬於我們的小遊戲，當他把枕頭蓋在頭上，就代表我應該要更清楚地表示什麼。

我的手在他背上游移著……這裡有個小小的凹處，膚色稍微深一點，再往下則是個小丘陵，我用力捏了下去。

「哎喲！我的屁股！妳瘋了嗎？一定瘀青了啦！」痛歸痛，但其實他還想再來一次。

我在稍微高一點的地方，再次捏了下去。「是啊，瘋狂地愛著你。」我說。

這話是真的，在這種時刻特別明顯。我們總有像這樣的片刻：當他睡著時，當他自以為不被注意時，當我從遠方望著他時……好像所有的一切都如此輕盈地，一起順利運轉著。真的呢，現在的生活簡直就像羽毛那麼輕，彷彿我能輕易將它吹起。

他再也忍不住了，翻過身來，一隻手費力地從我的臀部下方穿過，另一隻手從上面來，就這樣擁著我，說什麼也不肯再放開。

「已經七點半多了。」我說。

「那反正第一堂課來不及了。」

「不會的，如果我們快一點的話還來得及上。快點，我們還得先沖個澡。」

「可是我喜歡妳髒髒的。」他將我的雙手往上彎過去，然後把鼻子埋進我的胳肢窩。「如果我沒錯的話，現在正在流行一種腸胃病，我就被妳傳染了，唐史丹會了解的……啊，對了，我們都生病了。」他的臉皺成一團，好像自己說的是真的一樣。

「原來你也可以這麼醜耶！」我說。

「就算妳變成了醜女，我也會愛妳的。不管妳有多醜、多笨，對我來說，就算妳是隻死老鼠，我都會一樣愛妳。」他說。

「我也會這麼愛你的，要是你會考可以考過的話。」我邊說邊從他雙臂之間滑出到床緣，把被子扯起來圍上身。朝浴室走去時，我忽地回頭看他一眼。映照在他身上的晨光，從未顯得如此美麗過，在他身上形成了丘陵和峽谷──他正被這道光彩繪著。也許我該躺回去，就為了這一刻。

「下次你可不可以就像現在這樣躺著？」我問。

「為什麼？」

「就說可以嘛！記住你現在躺著的這個樣子，然後下次完全一樣照做，ＯＫ？」

「ＯＫ！」

我沒有走回去，明天再說吧。

我的眼光游移到教室的另一頭，他並沒有看向我這邊，他正在和阿倫說話，比手畫腳得跟他的笑容一樣誇張。我看不出來他們在聊什麼，也許是在講我。

我們之間一定有超過七公尺的距離。他離我太遠了，當他離我這麼遠的時候，我完全沒有辦法專心。不過，這樣倒是可以令某個老師滿意。

「你們有什麼計畫嗎？」

「有啊！我們要去餐廳慶祝，三道菜，還有燭光和香檳。」

蘇珊娜微笑著，想要表示為我開心，但是她沒有成功。我看得出來，她正和某個「什麼」對抗著。她也想要像我這樣，已經想了很久很久了。

「已經一年了，真的是……很久了。」她嘴上這麼說，眼睛卻盯著筆記本，幸好她還有一些東西得抄寫。

「我們都已經是老夫老妻啦！」我這樣講，想讓她開心點。

「妳會穿什麼？」

「當然是性感的開衩短裙囉！」

這下子她笑得開心多了，某個梗讓她滿意，她這才終於將眼光轉回我身上，對我說：「妳真的很讓人羨慕。」

我只是聳了聳肩。

其實有幾句話，我差點就要脫口而出了：很快地，妳也會遇到一個人，一個妳可以跟他一起做計畫的人。這個人能幫妳驅走恐懼。就算我們所有人都離開了，他永遠都會站在妳這一邊。當妳一遇到這個人，妳立刻就會知道，妳想要跟他一起變老、皮膚變皺。

但我只是問她：「妳抄好了沒？」

「好了。」她把筆記本還給我。

唐史丹走進了教室，但是看起來卻像很想馬上離開的樣子。他討厭我們。每天早上，他都呆呆地盯著被撕下的日曆，自問著：這一切到底何時才會結束？不過，也要不了多久了。他看起來很蒼老，好像這個世界只有他自己一個人在老去的樣子。

他也沒打個招呼，就直接拿粉筆在黑板上寫下了一個數字「４」，刮出了刺耳的響聲。他望著我們，好像在看著什麼儘管他非常想忘掉，卻又沒辦法擺脫的東西。

「各位女士、各位先生，這個數字代表什麼意思呢？」

沒有人回答，於是他自己接話。

「這代表還有幾個月，你們就要『畢業』了（註3）。」他等待著，但是大家毫無反應。「畢業。」他重複一次，「在座有任何人覺得自己可以在四個月內通過會考嗎？」

全班一片靜默。

「這可是我們唯一一次意見一致啊！」

他真的不太希望我們喜歡他！

學校裡如果沒有建築物的遮蔽，一整天都會是大太陽。

「怎麼會有人像他這樣啊？」阿倫讓自己臉部肌肉放鬆，眼神空洞呆滯，實在太像了！連聲音他都能學。「你們可以在我臉上看到的，就是『會考』，各位女士、各位先生，枯燥乏味、令人疲倦的會考，而你們之中沒有任何人考得過。」

「他根本就是個已經放到過保存期限的人了。」蘇珊娜說，「像他這種人早就該走路，根本就不應該讓他來教學生。」

「有誰知道他是怎麼過日子的嗎？」我問。

「他從沒邀請過任何學生去他家。我還聽說他一個人住，也就是說沒有另一半。誰會想和那個木乃伊在一起啊！」

「那他也許怪可憐的。」瑞克說。

我賞了他胸口一記拐子。「你根本是爛好人一個。」

「我又沒說我同情他，我只是說也許。」

「我們今天要幹嘛？」阿倫想知道。

「我們兩個要待在家裡。」我回答。

「有另一半的人真的很無聊，我們真不該跟有伴的人做朋友。蘇珊娜，那妳呢？」

「我有空。」

阿倫緊緊勾住她把她拉走，同時丟給我們一個眼神，表示情侶應該要被排除在三公里外才行。不過他在走遠之前，笑著對我們大喊：「我愛你們啦，同學，儘管你們是他媽的無聊得奇怪的人！你們要好好照顧自己啊！」

「我們也愛你啦，白痴！」瑞克喊回去，然後轉向我，「『你們要好好照顧自己』是什麼意思？到底是我照顧我自己、妳照顧妳自己，還是我們要照顧彼此？」

「話本來就是這樣子說的嘛。」

「是沒錯啦，但為什麼要這樣講呢？應該有個明確的意義才對，我是說，我根本不可能照顧好我自己。又沒有兩個我，一個我可以做事，然後另一個我可以看好第一個我別犯錯。」

「別管這個了，我們就互相照顧吧，ＯＫ？」

「ＯＫ。」

我想要像平常那樣往右轉過去，但是瑞克放開了我的手。「我今天一定得回家了，不然他們會以為我出了什麼事。」

「那就打個電話回去。」

「說真的，愛蓮娜，我爸媽都快認不出我的聲音了。」

「我都已經說了，打個電話回去！」

他搖了搖頭，「妳跟我一起回去。可以再看到妳，他們一定超開心的。我爸上次就說，我們一定已經分手了。我說我還跟妳在一起，因為我不想被他們追問原因，還有為了能出去鬼混。」

「那明天再去嘛！」

「不行。」他撇過頭去。如果他不把視線轉開，就堅持不下去了。這就是他。他總是極力勉強自己去表現別人希望的樣子，而不做自己。「我要回家了，別再討論了。我們明晚見，七點。」他把我推開，好確定自己走得了。

其實我可以留住他，但我不想再去說服他，也許他是對的。

「和妳在一起，時間總是過得飛快。」他說，「真的很奇怪，時間真是一種很主觀的東西。」

他緊緊握住我的手，直到連最後一根手指頭都拿定主意後才總算放開。而當他終於能走到馬路對面去，又像花了一輩子那麼久。

「那你知道明天的甜點是什麼嗎？」我對著他大喊。

「不知道，是什麼呢？」

「週年紀念之愛蓮娜在睡衣裡！」

「聽起來很可口。」

「的確是。」我用大拇指扯住牛仔褲腰後方，兩公分、三公分……把褲頭往下拉，一直拉到很低，低到股溝都露了出來。我知道，他一定會再回頭看我一次。我知道，我能再把他喚回來，為了那最後一個吻。在放他離開之前，我還需要這個吻。

我轉頭往後瞥一眼，他開始跑了過來，好戲要上演了。他伸出雙手，故意伸出舌頭，裝得像一頭發情的公鹿。

就在這時，我們同時看到了「那個東西」──瞬間，瑞克像生了根似的釘在原地不動，接著他就不見了！那東西上面寫著「我們讓您搬家更安心」，我唸著每一個字──然後，他又出現了。

＊＊＊

還記得嗎？你有多為我瘋狂！其實你可以得到任何一個你想要的女孩，但你只要我，我這個新來的──因為我還沒注意到你，只是這樣，對吧？我沒發現你，讓你覺得難受了？一開始的時候，你是不是只因為輸不起？小聲告訴我，我可以承受的，我知道答案是肯定的。然而，之後就不只如此了。

你還記得嗎？你有多努力、多認真地繞著我跳舞，就好像一個瘋子對著一根柱子，當時我真是全身僵硬。到現在還有人拿這件事開你玩笑，你也總是笑著回應，但我承受不了這麼多的玩笑，更別說跟著一起大笑了。

我還清楚記得你是在哪一刻看懂了我。「妳也在想，這傢伙很膚淺，對嗎？」你問。

我們站在飲料的自動販賣機旁，我選了濃湯，但是那個湯實在太噁心了，我一喝就吐了出來，正好吐在你的腳邊。

「我知道，我也覺得我令人想吐。」你說。

這是我第一次笑。是我搬到這裡以後的第一次，更是這麼久以來的第一次。

你一定以為那麼簡單就能破冰了，對吧？你就是這樣，總以為每件事都很容易，但那是不可能的。我說：「對不起，我不是你以為的那種女孩。你就放手，讓大家都好過吧！」

我想，這下子你總該被打得落荒而逃了吧！我就是這樣，我想要和所有人都保持距離。可是你的回應卻讓我好訝異，你說：「我以後都會讓妳好好過的。」

我心想：好一個有教養的混蛋，真是個瘋子！那時我沒辦法想像，但是你的話卻成真了。過不了多久，你真的讓我過得很好。

一開始，你先和我保持距離。你察覺到如果不想把關係搞砸，就不能打擾到我的平靜。你總是遠遠地看著我，我可以感覺到身後傳來你的眼神──無論上課或下課，有時候甚至不管我想不想，當我一個人在家躺在床上時，也能感覺到。我一點也不願意這樣。

我還有別的事要做。所有一切對我來說都是新的，我一個人也不認識，我還想先了解一下環境，確認一下這裡的學校生活是怎麼過的，缺的課得趕緊補上，還要和蘇珊娜交朋友。

但接著某一天──那時還是冬天，下了雪，下課和蘇珊娜待在一起時，我突然感受到了什麼，就在我背後，我轉過身四處尋找了一遍，但是找不到你。接著隔天，你也沒有出現；再隔一天，還是沒有來。我的胸口悄悄燃起一種悶悶的感覺，才發現原來是一種渴望。我想念你，卻不知道為什麼。

「他去哪裡了？……嗯，他叫什麼名字？」我問蘇珊娜，其實我當然知道你的名字。

「瑞克？」

「啊，對了，就是他。」

「他放特別假去了。」

「為什麼他可以請假？」

「因為他爸是學校的贊助人。瑞克的父母可是非常有錢的。」蘇珊娜把眉毛挑得老高。「妳也覺得他人很不錯吧？」

「我不知道。」那時我根本還弄不明白。

「那妳就自己去了解看看吧！他下禮拜就回來了。現在啊，他正為了某個慈善活動，在非洲某個不知名的地方呢！他爸是一家美容醫院超有名的主任醫生，去非洲幫助被毀容的孩子們整形，瑞克要掌鏡做紀錄，就當是學校的一個專案。哎呀，這是放這個特別假的官方說法啦！等他回來以後，妳自己問他囉！」

我想，問你一些關於非洲的事情是個不錯的點子，這樣我晚點便能有什麼話題跟你聊聊，不過，那只是因為我對那些需要整形的小孩子感興趣，而不是對你。

＊＊＊

「他媽的！」男人大吼著從大貨車駕駛座跳了下來。他看起來中年左右，留著鬍子，上臂有刺青。他跑過我面前，直挺挺地站在那裡，低吼著：「媽的！不、不、不會吧！」

就是會。

他跪了下去，又站起來，轉身到一半然後就不動了，接著從口袋裡掏出手機撥號。

「快來啊！快來啊！喂？快點派救護車來……」他轉來轉去地在找什麼。

「胡桃樹街。」這是我的聲音。

「胡桃樹街……一個男孩……」

我的男孩。

「我不知道啊！他一動也不動了。」

他睡著了。

第一天

他真的好帥。沉睡中的他，皮膚像絲一樣光滑，雙唇紅通通的，凌亂的髮絲纏繞著他的臉，彷彿框起了一幅畫作。他閉著眼，眼球似乎在游移著，好像在尋找什麼，也許是在找我……我就在這裡啊！

赤裸的我們相距只有幾毫米，我能感覺到他身上的溫度，還沒真的觸碰到他，我便全身起雞皮疙瘩。每一次，當寒毛輕撫過他，我的背脊便打起一陣冷顫，等激動逐漸退去之後，我才趨身偎近他。

「早安。」我輕聲說。

他哎了一聲，翻過身去，還沒意識到是我打擾了他的美夢。

得讓他知道該起床了。我雙手環抱著他，膝蓋從後方緊貼上去，跟著他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