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薦序1
愈懂得原諒,就愈成就自己的幸福 文∕達賴喇嘛
原諒為何如此重要?多數人又為何感到原諒如此困難呢?
原諒很困難也很複雜。其中包含正義和果報的議題,當然也包含深沉的憤怒和渴望報復的議題。原諒的問題不在遺忘惡行。如果你遺忘了惡行,那就沒有什麼好原諒的。原諒包括拒絕臣服於憤怒和復仇的渴望。這也就是為什麼原諒能帶來最終的平靜。
本書和同時製作的紀錄片,就是這個重要主題的一趟深度探索之旅。
所有人都記得自己做過什麼不討喜的事情。任誰都曾傷害他人情感,或實際傷害他人,乃至於更極端的有些人是殺了他人。問題在我們以為自己與別人是隔絕的--你活在你自己的世界,我活在我的。這些分離與隔絕的想法,正是引發恐懼、懷疑和不信任的主因。
人類需要群居,在很多重要生存層面上,人們仰賴彼此。我們有很深的連結,實際上,我們互相依賴。科學很清楚告訴我們,沒有生物能獨自存活、自給自足。但因為我們看不出這一點,而誤以為我們是個別體。所有的關注都在我個人、我的家人、我的村莊、我的民族、我的宗教、我的國籍,然後發現我們活在對立中。用狹隘的眼光看這世界,我們都犯下自己不引以為傲的舉動。深深地傷害彼此,甚至傷害自己的朋友和家人。此外,還時常毫不在乎地傷害那些不在我們保護圈內的人。
社會的基本特質為良善,因為只有透過良善、憐憫和關懷他人,這個社會才能成功。如果愛、耐性、寬容和原諒等特質真的構成了快樂,如果惻隱之心真是上述這些特質的源頭和果實,那麼我們愈憐憫、愈有耐性和愈懂得原諒,就愈成就自己的幸福。因此,認定關懷他人(雖然屬於高尚的特質)只與我們個人的生活相關的任何念頭,純屬短視近利。憐憫和相隨的原諒應該適用於所有事務的層次。
有人曾經問我,有什麼事情是我感到無法原諒的?我想答案是,唯一我可能覺得不可原諒的事,應該是我發現自己無法去原諒。事實上,在大乘佛教中,不原諒(尤其當對方道歉時)被視為嚴重違背菩薩捨己為人的教義。
原諒或許困難,有時得花點時間才能做到,但原諒終究會為我們個人和周遭的人帶來平靜。
二○一一年,一月二十四日
推薦序2
愛你們的仇敵? 文∕胡忠信(歷史學者,政治評論者,廣播主持人)
耶穌在「登山寶訓」宣揚:「愛你們的仇敵,為那逼你們的禱告。」又在「主禱文」如此教誨:「免我們的債,如同我們免了別人的債(虧負)。」在宗教殿堂的訓誨是如此容易理解,但在世俗的生活當中,尤其動亂的戰爭與屠戮時代,耶穌的教誨立即面臨道德與人性的考驗,如同上帝要求亞伯拉罕將獨子獻祭,是遵從上帝的旨意,還是基於人倫護子心切?所有的高級宗教都觸及「寬容」、「饒恕」、「原諒」的問題,但當它落實到平民百姓的基層生活經驗,就如撞擊心靈一般,每一個人都必須回應,正如本書的副標:「愛有時,恨有時。」你採取原諒或不原諒,將決定你未來的人生進程。
本書作者海倫.惠妮是一位資深的紀錄片製作人與導演,她運用三十年的製作經驗探討人性最恆久的兩大課「愛」與「恨」,但她並非尋訪宗教或哲學大師探討人性,卻是以庶民生活經驗切入,運用非比尋常的調查採訪手法,進入訪談者的靈魂深處,探討生命的價值與意義。令人激賞的是,海倫.惠妮並不是勸善或說教,而是不斷提出質疑,如同聖經的雅各故事,「與上帝摔跤」,探討人性的善惡,進入「潛意識」與「超越潛意識」的境界,如同電影情節一般,一篇篇感人肺腑的故事迎面而來。
門諾社區發生兒童屠殺案,受害者家屬採取令人訝異的作為,立即宣布原諒兇手,並慰問兇手的家屬,是基於耶穌門徒的高尚情操,還是宗教洗腦下的盲從行為?外遇的丈夫帶回愛滋病原,染病的妻子是採取負面情緒自怨自艾,還是以正面情緒,先從原諒自己開始,然後與愛滋病共舞?因外遇事件而感情破裂的夫妻,是決戰死拚到底還是寬容和解?作者提出一項理念:「原諒代表我可以放開所有難以忍受的情緒。」本書也探討兇殺的受害者,多年後基於義憤回到命案現場,重建極端邪惡的事實,重新走入黑暗,再從黑暗重回光明的感人故事。但是作者也透過另一個故事提醒我們,義憤有時只是製造控制的假象,除非尋訪到人生價值,否則憤恨反而將你拖回過去的泥沼;一位當事人如此說道:「不原諒其實很像癌症,如果我不採取行動揮別那些心情,癌細胞就會開始擴散。」
本書最精采之處,在於曾經自視為革命者的凱西.包爾,犯罪殺人二十三年之後,基於道德良知向警方自首投案,她從「自以為正義的傲慢」,一步一步走向「部分認罪」,乃至最後完全降服徹底承認錯誤,是一部精采萬分的「黑暗朝聖之旅」,也是每一個人「奧迪賽之旅」的心靈寫照;「我想要原諒,我想要被原諒,我想掙得原諒,但是原諒好難!」不正是每個人的心靈吶喊?從中我們終可體會「赦免我們的罪,如同我們赦免別人的罪」的崇高境界。
西德總理布蘭德在波蘭猶太人紀念碑前下跪,德國人才真正站起來。澳洲總理陸克文向原住民道歉,澳洲歷史進入新頁。雷根總統向二戰日裔美國人道歉,促成族群和解大步向前走。法國總統席哈克為法國人在二戰未能拯救猶太人道歉,抹去歷史的軟弱與盲點。南非、盧安達歷經種族主義清洗與隔離之後,各自以特有的方式尋求真相與和解,上述公共領域的原諒與寬容,正是意圖建立人性的對話與連結。讀完這本書,我完全同意教宗若望.保祿二世的話,就此做為心得總結:「原諒可以淨化回憶,穿越時間和歷史,並將生命吹拂至殺戮戰場、國家集體的精神和國民的生活。原諒高於所有個人的選擇,它是一種決心—抵抗以惡制惡的本能。」
凡有興趣於理解人性與文明生活者,我建議應以本書做為案頭書,精讀再三,從而理解自已與世界。
推薦序3
真正的原諒,必定伴隨情緒的痛苦 文∕蘇絢慧(馬偕紀念醫院協談中心 諮商心理師)
身為一個諮商心理師,我要向讀者真誠推薦這一本「原諒」。導演海倫.惠妮描述出在這世界,真實卻是人們極度不願意去正視與承認的傷痛。這些傷痛既巨大且具毀滅性,足以毀滅一個人,甚至無數人的的生命。這樣的傷痛造成時,有「原諒」的可能性嗎?當「原諒」發生時,又會是什麼樣的歷程呢?
正因如此,我更要推薦這本書給您,這不是一本道德勸誡書,告訴你不原諒會是另一種罪惡;不是一本教科書,用刻板條例告訴你如何原諒;不是一本勵志書,美化甚至神化原諒的發生。
「原諒」其實是個非常沈重的議題,絕對不是我們文化中常出現的那種簡化的規勸:「你要原諒」那麼簡單。我在諮商室中親眼見證過許多受苦受傷的當事人在「原諒與無法原諒」之間掙扎,反覆受苦,反覆折磨。
「我原諒你了」或「我原諒了自己」都不是廉價的口號,也不是避免關係破裂、害怕失去關係的祭品,更不是為了維護好人形象的包裝品。真正的原諒,一定伴隨著情緒上的痛苦,身心的劇烈衝突,人際的巨變。然後,隨著愛的力量一點一滴的在生命中滋長,原諒的力量也才能夠一點一滴的俱足。
這本書讓我們知道,原諒,其實是發生在,恨與愛之間的和解,以及痛苦終得療癒之後。
作者序
我清楚記得我第一次考慮用原諒作為我下一份企畫的主題時的感覺。那不是發生撥雲見日的頓悟、不是突然受到天命感召那種可以提供序一個戲劇性的題材。反之,我經歷了一連串矛盾的情感:困惑、著迷當然有,但其中也有恐懼。說實話,逃之夭夭的衝動佔了一大半。
這事發生在五年前一個晴朗的日子,我為PBS電視紀錄片《 摩門教徒》系列在鹽湖城勘查摩門聖殿廣場,試圖尋找完美的片尾鏡頭。我需要一個可以為這個誕生在美國境內、壯大迅速的宗教,下最後注解的影像。我很疲憊。投身漫長的四年完成這個系列,換得各地摩門教徒激烈的抗爭。任何製作都有幕後和經濟方面的問題,但除此之外我還面對許多衝突,關於摩門教的內涵,和它在美國宗教歷史上的定位。
宗教議題是我的地盤。三十年前,我為ABC電視台製作第一部、而且至今仍是我最喜愛的一部影片--有關天主教特拉普會僧侶的故事時,就在這領域立下標竿。那是改變我一生的經驗。接著就有了許多其他相關的作品。可是在拍攝一連串聚焦於宗教的紀錄片後,我開始瞭解這領域雖迷人、能讓人深思最深沉的問題,卻不見得豐饒宜人。這些主題也可以是具爭議性、吃力不討好、處處是地雷且令人筋疲力竭。
所以,當我手機響起時,我正幻想自己倘佯在義大利恩布里亞的小鎮,這會是一個小企畫,層次很豐富多元這是當然的,不過重點卻很簡單扼要。或是藝術家的傳記--最好是某個住在我故鄉(紐約)的人。當時我對總是東奔西跑的工作感到疲憊不堪,所以若能在我家客廳拍攝和寫作,會是最完美不過的了。我期待能重拾我的生活。
當我盯著摩門教堂那超乎現實、怪異的美景,想找出我要的影像時,電話繼續響個不停,絲毫不肯放棄。我終於接了電話,是個陌生人,保羅.狄屈克聲稱自己是全球投資經理、一個求道者、還是我作品的粉絲。沒有閒聊,狄屈克直接熱情宣揚為何《原諒 》應該成為我下一個主題。幾乎沒有停歇地,他提出條件:供應我二小時影片的所有資金和伴隨這個主題的書籍,最後還保障我完全的創作自由。讓人跌破眼鏡,這不是平時執行企畫的方式。
有鑑於我對靈性題材的熱情,這個主題完全切中命題,卻也徹底地不適合我。那是當時的我發誓絕對不碰的類型。在那麼多場摩門戰爭後,原諒這個主題超越我當時的心情所能負荷,大過我所拍攝的九一一攻擊事件的影片《信仰與懷疑於世貿大廈遺址》( Faith and Doubt at Ground Zero),甚至大過我最雄心壯志的影片,內容與教皇約翰.保羅二世相關--一個與二十世紀每個重大事件有關連的男人。原諒龐大且無形,在感情和心理方面都比我早期的影片駭人,沒有知識和疆界的範疇。我該從哪裡開始?我該怎麼架構它?我看到自己走回原路,那條很可能帶我遠離紐約、橫越世界、繞著地球跑的路。
猶有甚者,在原諒喚起謎團與力量的同時,也帶來感傷的氣息、無聲的尊嚴和新世紀未經考驗的信心。最驚人的是,原諒永遠是最佳選擇,義憤填膺的人離原諒愈遠,是靈性的留級生。
接下企畫前,我總會舉行一個儀式:和朋友、同事和陌生人談過、漫遊於圖書館和網路、和專家來一場午餐約會、日思夜想這個主題的可能性和隱憂。這樣的過程允許我徐徐步入苦海--或趁事情還有轉圜餘地之前,回頭是岸。考慮到這些企畫可能花上數年,這番謹慎是應該的。可是談到原諒,這摸索的過程竟出人意表的短暫。幾個星期後,我便下海了。
有時我回頭看這段時光,感到百思不解,我究竟在其中找到什麼,讓我這麼快且毅然地拋下矜持?
這麼說好了,那是因為我發現對那些與我談話的人來說,原諒事關重大而且緊要,有時甚至是危險的。這話聽來或許陳腐且了無新意(雖然我不這麼認為)。當然,圍繞著原諒與否的強烈情緒對我來說並不陌生。我有我對這兩者評斷。我也經歷過被人背叛,我也曾經在感情上傷害過我愛的人;我知道原諒的甘美和乞求原諒的辛酸,我知道緊抓著憤恨不放會怎麼侵蝕人心。我也知道原諒造就何等偉大的事蹟,仁慈、甚至不可思議的寬容能夠修復破損的關係。莫札特《 費加洛的婚禮》最後一幕,也許是音樂史上原諒最崇高的詮釋。伯爵誘惑女僕的事情曝光後,他的妻子原諒了他,即使隱約知道伯爵會再次背叛她。他們的社交圈恢復平靜,一切都在莫札特動人的重奏中被強調、彰顯出來。
然而,我不曾以戒律的角度思考原諒、不曾以哲學和心理學的角度來衡量它、也不曾和朋友討論過--他們也沒跟我提過--儘管我的社交圈向來什麼都能談、我們很親密且心胸開放。
不過當大家知道我準備製作這部影片時,水閘便開了。朋友和陌生人會找上我,用打電話或寫信的方式卸下重擔。更有的時候人們會假裝為了他人諮詢,因為他們經歷的痛苦和難堪太難啟齒。某個在安寧病房裡難忘的一週,我坐在垂死的父母床邊,不時覺得這世上沒有原諒以外的題材。在過去三十五年我所選擇的主題中,原諒似乎有著最深、最激烈的共鳴。
我對此充滿疑惑。於是,有天深夜我和友人兼顧問的羅倫佐.亞伯山提閣下、一個深具說服力的神職人員談過,他直接引用格雷安.葛林(Graham Greene)小說的幾頁下注解:「渴望與人親近者害怕帶著疏離入夜,無法調解,是那本書的核心。」接著用極為貼切的言詞定義這部影片和書:「原諒超越所有宗教、超越一切事物,是人內心中最原始的痛。不論神學家和信徒怎麼告訴你,宗教是最後浮現的力量。我們提供的頂多是組織這早已存在的痛苦。」
在兩年研究調查的尾聲,我--和我研究的團隊--已和這世上不下八百位民眾聊過。從盧安達、戰地到賴比瑞亞的真相調查委員會;從柏林二戰大屠殺的博物館到它在華盛頓特區的分館;從耶魯大學交誼廳到大都會歌劇院的後台;從賓夕法尼亞州的門諾社區到猶他州的摩門行政特區。我們訪問了處在天秤兩個極端的人:哀傷的寡婦、愛滋病病患、憤怒的失業者、另一半外遇的配偶、盧安達屠殺中抗命的槍手、暴行下的倖存者、悔改的罪犯、六○年代的激進分子、越戰老兵、第三世界的真相調查委員、悔過自新的政治人物、網路霸凌者。我們更開始瞭解到許多平凡男女也在努力解決這些問題。我們與各界學者進行討論,包含:哲學家、心理學家、神學家、人類學者、進化生物學者。我也讀了(不全然相信)許多與日遽增有關原諒的文學作品,內容洋溢著樂觀,不受複雜因素影響。更具成果的研究專注在重新伸張正義、人權及和解委員會等先驅性工作。
經過這些對談,我感受到在這急迫性中浮現的強大真意。原諒很重要,它不只是世上眾多的主題之一--不是人們在另一個國家、學術會議、鄰居家或頭版中可以找到的。它相當私密,而且對某些人來說,原諒攸關生死。我更驚訝地發現個人的背叛,當拿來和公眾暴行相較時,可以留下同樣深重的傷口。在私人領域中也有小規模屠殺(一個我謹慎使用的片語),和公眾領域相同。我曾目睹毒害每一代的國仇家恨,而原因往往(至少在外人看來)微不足道。更多時候,起因早已被忘懷。
另一個驚人的發現是,錯綜複雜的原諒究竟是什麼?又會怎麼發展?其實並沒有個共識。既然複雜和矛盾是我的招牌風格,這情況反而正合我意。原諒終究成了我的「天作之合」在宗教和世俗上都有實際需要煩惱的尖銳議題。原諒難以捉摸的本質讓我想起法官波特.史都華(Potter Stewart)苦思(不怎麼成功)要如何定義色情時,那令人記憶猶新的一句話。他的解釋是「只要看了就知道」,顯然,話只能點到這裡為止。色情是具體、有形且隨心所欲的,對照原諒是抽象、無形且不可或缺的。我們或許可以看到前者,卻看不見後者,而兩者明顯有著非常不同的特性和價值。原諒雖看不到卻真實,但人們可以堂而皇之地說:「只要經歷了就知道」。只是這麼說都還掩蓋了原諒的複雜性。
無所不在的原諒讓這影片和書出乎意料的順天應時而適用。老實說,我對這新定義的原諒有著相當複雜的情感。新的原諒推及政治領域,聲稱可以療癒政治領袖、機構、企業、乃至國家。新的原諒顯得不夠謙遜、有教無類且變得低廉。活在這個公開道歉的時代,遇上謬事的機會總是比遇上崇高事的機會高。一再看見蒙羞的政治人物在一堆麥克風前抓著妻子,那種情境實在可笑;殺人重刑犯在真相調查委員會前乞求原諒的景象有時看了令人火冒三丈;東尼.布萊爾(Tony Blair)為馬鈴薯荒向愛爾蘭人道歉,或者教皇為十字軍東征道歉(雖然立意良好)卻令人懷疑。我們的參議院對未向私刑一事道歉深表歉意著實荒謬。我,和席爾多.戴倫波(譯注: Theodore Dalrymple:本名安東尼.丹尼爾(Anthony Daniels),作家和退休醫師,主要著作多基於他與罪犯和精神病患共事的經歷。)一樣,懷疑這些道歉是否全是一種推翻道德思考的道德表現。
不可否認的,可信的政治道歉和真實的政治和解少之又少,但之中確實曾有亮眼的時刻,而其中一刻還改變了我。在我早期的研究中,我得知最多人討論且普遍受人敬佩的公開道歉發生在二十世紀--前西德總理威利.布蘭特(Willy Brandt)於一九七○在華沙猶太人歷史紀念館前下跪。我花了好幾天研究那一刻的紀錄片和相片,那是突如其來的舉動。我可以看到眾人驚慌失措地望著他;我可以看到他臉上散發的誠意,自主性地表示出無聲的懺悔。我可以理解,經由歷史學家的證實,這具象徵性意義的舉動作為何有能力改變波蘭與德國的關係。
這些思想讓我投身這份企畫。它們是這部影片的核心、它們造就了這本書。在我現在的生活引發回響。最後,影片製作歷時三年,期間有峰迴有路轉、有幽谷和令人讚嘆的景觀,可說是我職涯中最具意義的一部影片。
然而,著手這本書,在某些方面來說,為我帶來更大的滿足。影片和書都基於彰顯原諒各個核心層面的故事。我選了這些故事,因為他們擁有戲劇的張力和豐富的知性--這些故事有能力點出「新型態的原諒」所蘊藏的矛盾。但紀錄片有限的時間讓我無法探究其深度。
因為電視節目有限的時間,我不得不放棄這題材。製片人將這種痛苦的過程形容為「拋棄自己的親骨肉」。而這本書仍以訪談為起點,讓我現在有機會延伸話題、拯救某些「流落在外的骨肉」,甚至加入新的題材。我回頭找上傑出但不擅長面對鏡頭的知識分子,他們提供的想法塑造了我的觀點。在每章新的序論和結語中,我得以擺脫電視旁白字數有限的俳句風格,發出新的聲音--更完整而有質感,允許我提供必要的背景和解析。
寫完訪談回頭看這些印刷資料,讓我有機會踩著自己的足跡、說說有關自身「人際關係的痛」我的所有影片都曾影響我。這個也不例外。《 原諒》告訴我,我有多少必學的課題;它派我步上懺悔的苦行、提醒我別落入驕傲的圈套。當懺悔的時刻來到我面前之前,我要學會更加謙卑。而我現在,更勝以往地,努力留意這些天使的低語,我們常在生命中忽略祂們的話。
我希望這本書對讀者而言,是告知而不是規定、是提出問題而不是回答它們。如果看過這本書能讓人們徹底重新思考自己對原諒的認知,那我就成功了。
海倫.惠妮
二○一一年,一月三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