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些議題幾乎成為了所有機構的當務之急,並開始逐漸出現在與組織、商業、公共生活及私人生活有關的談話中。「透明」(Transprency)就是這類迫在眉睫、越來越熱門的議題之一。
我發現,自己和那些終身致力於研究領導者的人一樣,無論何時,談到領導力時,都會談及透明,並由此延伸到信任。全球商業、公司管理、國內及國際政策,或是媒體是如何應對每天都在衝擊我們的資訊浪潮......等各種領域,「透明」都是它的中心議題。「透明」是一個概括範圍很大且極具吸引力的用詞,它包含了坦率、誠實、正直、道德、清晰、毫無遮掩、遵紀守法,以及其他很多事,可以讓我們彼此公平地交往。
在網路社會中,競爭是全球性的。滑鼠輕點,就能撼動一個人的名譽,透明已經成為一種生存法則。就和許多組織的股東一樣,我們不斷呼籲透明,但我們真正需要的是什麼?透明的承諾是什麼?它真正的風險又是什麼?領導者和組織應該如何理解透明,而且對於領導者來說,為什麼理解透明至關重要?在這本書中,我和其他作者——有著豐富的組織生活經驗的丹尼爾.高曼(Daniel Goleman)和詹姆斯.奧圖(James O’Toole),還有我長期的搭檔派翠西亞.比德曼(Patricia Ward Biederman),一起探索了:成為透明的領導,打造一個透明的組織,生活在越來越透明的全球文化中,到底意味著什麼?這本書無意為這個複雜的議題定論,但我們相信,這三篇互有關聯的文章提供了一些深入的見解,能夠幫助領導者在處理與透明相關的事務時,頭腦更加清晰,行事更為周到。這個迷人而艱難的時代向我們證實,透明已經成為一個日益重要的議題。
信任和透明息息相關。不透明人們就無法相信領導者說的話。在美國,我們時常覺得政府對我們有所隱瞞。領導人會這麼做是因為真相會助長敵人的力量,但很多人不相信這種解釋。他們認為,缺乏透明才是真正的敵人。
「透明」在很多地方都是迫在眉睫的一個議題,因為在上一個十年,出現了無處不在的電子科技,這也讓「透明」變得無可避免。我們生活在一個交流變得空前容易、也最為冷酷無情的時代。我們的經歷以數位方式存儲,強大的搜索引擎讓網友能在幾秒鐘的時間內從一個不斷膨脹的檔案庫中挖出資料。這種新技術讓上百萬曾經生活在封閉環境中的人獲得解放,同時也給我們提供了數不盡的新機會,這麼說毫不誇張。隨著手機以及其他閃閃發光、嗶嗶作響的設備逐漸普及,個人電子助手慢慢地成為我們自願戴上的枷鎖,新技術同時也增加了我們對日常生活環境的焦慮程度。
矛盾的是,日漸增強的透明在帶來啟蒙的同時,也帶來了混亂,在帶來清晰的同時,也帶來了迷惑。我們期待很多事情的真相浮出水面,而這些被揭露的真相卻都在提醒我們注意,自己腳下的土地並不堅實。我們不容易感知「當下」其實並沒有保質期。儘管我們比以前知道的更多,卻經常感到自己能掌控的事反而更少了。世界似乎在同一時間變得既「無政府主義」又冠冕堂皇,既自由又不自由。
這三篇文章分別從三個不同的角度來看待透明,包括組織內部和組織之間、個人責任的角度及數位時代的新背景,所有的重點都放在其和領導者及領導力相關的關係上。在第一篇文章中,丹尼爾.高曼、派翠西亞.比德曼和我三人探討了每個當代領導者必須迫切面對的難題:如何創造出坦誠的文化。我們認為,暢通無阻的資訊流通對組織的健康至關重要。
以情緒智商(EQ, emotional intelligence)研究享有盛名的丹尼爾,花費數十年時間專門研究資訊流動是如何塑造組織。對於自我欺騙以及其會如何破壞決策過程,一直有著濃厚的興趣。他很好奇,「生死攸關的謊言」是如何阻止重要的真相浮出水面的—首先是出現在家庭裡,然後出現在公司和其他組織中。對我來說,我一直認為坦誠對於個人和組織的健康都至關重要;拒絕真相會對我們造成無法衡量的傷害。組織需要坦誠,就像心臟需要氧氣。諷刺的是,公司領導者和政治領導者越想抵制透明就越辦不到。但不幸的是,其原因並不是善定勝惡,而是新科技具有改變現實的力量。無論領導者喜歡與否,在YouTube時代,他們無處藏身。
詹姆斯.奧圖的文章標題極具煽動性:「對當權者說真話」。這是透明的前提,也是我們的責任,但常常難以做到。吉姆是一名作家、諮詢師和商業倫理學教授,同時還對心理學很感興趣,並獲得社會人類學的學位。他廣泛的引入和這個關鍵性話題有關的參考框架,他舉出了古希臘悲劇詩人索福克勒斯(Citing Sophocles)、莎士比亞、社會生物學,還有欣塞基(Shinseki)將軍等人為例。亞里斯多德(Aristotle)有一個信仰:在該憤怒的時候展現憤怒是一種美德。這篇文章對此作出了極具煽動性的分析。吉姆還講述了自己在阿斯本研究所研討會遇到拉姆斯菲爾德(Donald Rumsfeld)的難忘經歷。
最後一篇文章則是探索「新透明」現象,講的是數字科技是如何讓整個世界更透明。由於科技日新月異,領導者正逐漸失去其對權力的壟斷,這有著積極的影響,尤其是在權力的民主化方面,但這種現象也帶來一些負面的問題。
接著我們討論了檢舉人和第二人生、團體迷思(group think)和以抗爭運動的形式出現的部落格。數位科技如何引導新的透明,也就是透明對個人意志的依賴逐漸減少,但矛盾的是,同時它還在逐漸增多,但這始終不是一本關於科技的書。本書討論的是,在火石和長弓還算新科技的年代就很重要的事—勇氣、正直、坦率與責任。技術在改變,但人類的本性不變。如果您在本書中讀到的內容能幫您迎接透明(一件好事,但並不容易做到),那是我們莫大的期盼。結合理論和實例,這本書既有對透明的深入觀察,也有實踐的指導。希望您在每篇文章中都能有所收穫,讓它幫助您成為更好的部屬,更好的領導者。
華倫.本尼斯 Warren Benni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