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樣子
馬丁・古辛得(Martin Gusinde)近來成為世界焦點。這位傳教士兼人類學家,在1919年至1924年間完成了一部關於瀕臨滅絕的瑟爾科南人(Selk’nam,亦稱奧納人,已滅亡)、阿拉卡盧夫人(Alakalufe)和雅甘人(Yagan)的攝影作品,現在重新在歐美、日本展出。其中雅甘人是土著民族的一支,儘管他們在20世紀50年代被強制遷移並遭邊緣化,但是他們最後的子嗣仍然還在阿根廷的火地島生活。在這個島上,在一座漁民、拓荒者、軍人和土著人共同生活的城市裡,難免存在著緊張的社會關係。
古辛得照片中出現一個又一個怪異的身軀。現在的我們新奇地觀看著幾乎一百年前的他們。我想起我們都在生活中尋找著某種傳說,只是平凡如我們不可能親赴什麼火地島,只像巢中雛鳥等待母親帶回一條蟲子般,飢渴期待外界的各式聲響。在觀看王一韋的作品時,我們回歸成一個孩童,等待著什麼故事,幻想著什麼情節,我想起我知道遠處出差回來的父親,會抉著一則則有趣故事一同歸來的感覺。我們本來以為自己已成人,且這個年代不可能再存在這種情節了吧-畢竟網路發達,世界已平!但是我們內心深處還是有著這樣被他人啟發的渴望,那真像是一個小孩子的內心。在王一韋的作品面前也有這個感覺。最好還配著一只皮箱,一盞微弱的檯燈。就像是床邊故事一樣,津津有味地聽著。
她從天津到網路上遇見的種種,一群喝酒作樂的少年,正幫人算命的吉普賽女郎,打牌作弊的賭徒,古辛得的瑟爾科南人,內心哭泣的自畫像……她總是試圖捕捉一個關鍵性瞬間的姿勢和眼神,來呈現人與人之間互動及心理狀態,讓人一眼就為畫中故事所著迷。但是沒有關懷,也毫無矯揉造作的描繪-她筆下在俗世間與生活纏鬥的人們,他們粗俗魯莽,或著單純無知,卻充滿比唯美更吸引人的真實生命力。
今年我在紐約看了愛麗絲・尼爾(Alice Neel)早期紙上作品的個展,她有點像她,不顧一切的描述。但是這個在中國的年輕的她,多了這個世代的怪樣子,我想,是件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