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紐約時報》年度最受注目百大好書
《書單》雜誌環境永續類十大好書
美國山岳協會最佳環境寫作瑞秋.卡森獎
你看過紫斑蝶飛翔在高速公路旁嗎?
或曾在夜晚,看到小青蛙呆坐鄉間小路中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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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條道路,改變一個生態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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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類打造的道路長達 6400 萬公里,足足可繞地球赤道 1600 圈。
這些道路「裁」短了崖燕的翅膀、扭曲了美洲獅的基因,
阻擋黑尾鹿和鮭魚的遷徏與繁殖,讓蛙類和龜類遭到大屠殺,
土石因而滑動,就連人類社區也難逃被夷平的命運!
道路對動物、對人類本身,具有長遠而廣大的影響,已成為一種獨特的生態系統。長年從事環境報導的得獎記者戈德法布,透過本書介紹道路生態如何成為一門學科,以諸多鮮明的實例,帶領讀者切身感受道路設計對人類及地球生態的影響,以及世界各地的科學家、環保人士、一般公民,如何起而面對並處理這個新興議題。
道路纏住了人類,也纏住了野生動物,
本書內容,是關於如何逃脫,
讓動物穿越道路,重返荒野,讓人類世界與自然並存共生。
|真心誠摯 共鳴推薦|
(按姓氏筆劃排列)
臺灣關注路殺是近十二年間的事情;當我關懷路殺事件時,才得知是需要長久研究的科學。推薦讀者閱讀本書,也可從各章節去印證臺灣淺山中不斷增加或拓寬的道路,對淺山生態造成的重大影響。
——李璟泓|台灣石虎保育協會理事
人類的現代生活已經離不開道路,綿密的路網大幅改變這個地球,帶來便利的同時,也帶來威脅。道路上的人與野生動物因車禍而非死即傷,生物的分布與許多自然現象也被道路一刀兩斷。從大公路主義到各種改善設施,在乎自然保育與行人路權的讀者,都值得悉心閱讀這本書!
——林大利|生物多樣性研究所副研究員
道路串連了人類的生活,卻切斷了動物的生存之路!透過縝密的科學敘述,這本細膩深刻的好書呈現了矛盾與衝突。除了反思人類為了便利所付出的生態代價, 也提醒我們建構更友善的設計,以減緩生物多樣性的流失。
——林思民|臺灣師範大學生命科學系特聘教授
有關道路造成的各種生態議題,甚至衍生的文化侵略、種族歧視等社會科學議題,本書裡都巨細靡遺的用許多精采案例娓娓道來,內容之精采真的讓我看到欲罷不能、頻頻點頭!身處「人類世」環境中,深深認為每個人都該撥點時間,靜下來好好讀讀這本書。
——林德恩|「路殺社」創辦人、生物多樣性研究所副研究員
路,不論是由誰走出來的,只要不小心,就是造成「路殺」的根源,對野生動物造成的危害,甚至可能大到導致滅絕。從本書可看出道路對生態的影響重大,值得省思。開車時請放慢速度,停看聽。
——張東君|科普作家
二○一○年認識「路殺」以來,我開始注意道路上的死屍,旭海的戴勝、雙溪的麝香貓……一次次與夢幻物種相遇,竟都是2D的狀態,每每令我憂愁揪心。十五年後遇見的這本完整梳理路殺過去與未來的書,值得每一位喜愛自然的朋友細讀,思考道路終將引領這顆星球,通往怎麼樣的未來。
——雪 羊|山岳攝影師暨作家
道路有效提升了人類於空間上的移動力,卻也擴展了人對生態的直接和間接影響,包括棲地破壞、路殺、狩獵等。尊敬在地居民行的權利顯然不可或缺。
——黃美秀|台灣黑熊保育協會創辦人、屏東科技大學野生動物保育研究所教授
路殺,是臺灣現今野生動物常面臨的最大死亡威脅之一,小從陸蟹、大到水鹿, 都有路殺的紀錄。本書作者透過流暢的文字與詳細的說明,帶讀者深入了解這個離我們很近、大家卻很陌生的議題。讀起來令人欲罷不能。
——劉奇璋|臺灣大學森林環境暨資源學系副教授
跟著作者,我們從古羅馬逛到好萊塢星光大道,從阿拉斯加經過臺灣來到塔斯馬尼亞,檢視道路對動物的影響,還有關於道路的反省、動物通道的改善、環境正義等等議題。除了引經據典化成引人入勝的故事外,書中讓人會心一笑或發人深省的佳句也俯拾可得。
——劉威廷|台灣石虎保育協會理事長
我們的教育幾乎沒有提到現代道路如何切割自然地景並改變環境,這本書回顧了歷史、陳述了衝擊,也提供了建議。
——顏聖紘|中山大學生物科學系副教授
作者簡介:
班.戈德法布(Ben Goldfarb)
屢獲殊榮的環境記者,作品發表於《大西洋月刊》(The Atlantic)、《紐約時報》(The New York Times)和《國家地理》(National Geographic)雜誌等知名出版品,並收錄於《美國最佳科學與自然寫作》選集。前作《渴望:河狸令人意外的袐密生活及重要性》(Eager: The Surprising, Secret Life of Beavers and Why They Matter)榮獲美國筆會/威爾森文學科學寫作獎(PEN/E.O. Wilson Literary Science Writing Award)。現居科羅拉多。
譯者簡介:
鄧子衿
專職的科普作者與譯者,中興大學植物系畢業,陽明大學微生物暨免疫學研究所碩士,主要翻譯生命科學與食物相關的書籍。
章節試閱
【前言】燕子的翅膀
如果你曾經開車穿越美國,必定會在一種勇敢的鳴禽的翅膀下經過。這種鳴禽比你的手掌還小,輕如你口袋裡的零錢 ,羽毛是漂亮的藍色和棕色,叫做「崖燕」(Petrochelidon pyrrhonota)。當其他動物都在逃離人類足跡時,崖燕卻在其中找到棲息之所,稱牠們為「橋燕」或許更為恰當,因為人類跨越河流的鋼鐵大橋,為崖燕提供的築巢位置,比懸崖和峽谷提供的還要更多。崖燕以往棲息在美國西部山區,但到了上個世紀,牠們的分布範圍已經擴展並跨過了北美大平原。崖燕會把葫蘆狀的泥巢貼在大樑和桁架上,比起人類的高架橋,這些鳥類的工程壯舉毫不遜色。
生物學家布朗(Charles Brown)曾告訴我:「一旦環境毀了,我們剩下的就只有老鼠、蟑螂和崖燕了。」
崖燕是群居性鳥類,群體數量可達數千隻。和大多數文明一樣,崖燕的文明也亂糟糟:牠們會從其他鳥巢裡偷東西、逼迫交配,打架之激烈,有時甚至會讓彼此掉進河裡淹死。在最近四十年中,布朗每年都會走訪內布拉斯加州的兩百多個崖燕營巢地,想要找出崖燕繁殖群繁榮或沒落的原因。布朗研究牠們捕捉昆蟲的能力、傳播疾病和抵抗蛇類的方法。他用霧網捕獲了四十萬多隻崖燕,在其中二十萬多隻的纖細腿上裝了有編碼的金屬腳環。他的工作大半都在開車,從一座橋開到另一座橋,從這一群崖燕開到那一群崖燕,里程數高到不行。布朗說:「內布拉斯加州西部的崖燕,有百分之九十八會出現在距離道路二十公尺以內的地方。」
對動物來說,靠近道路的區域理當是最危險的生存場所。崖燕雖然飛行敏捷,但偶爾還是會淪為往來汽車和卡車的受害者。一九八○年代,布朗和長期合作的鳥類學家瑪麗. 布朗(Mary Bomberger Brown)開始研究崖燕時,會把這些翅膀折斷、頭部破碎的遇難崖燕撿回研究室,並且整理鳥屍,用棉花取代眼睛和內臟,像綁鞋帶一樣把帶羽毛的胸部綁好,然後塞進抽屜。他們對這些鳥屍沒有進一步的計畫,只是認為應當這樣做。若能蒐集數據,這些死亡不至於成為一種浪費。
幾年過去了,公布的數字持續累計,崖燕依然繁衍生息。二○一二年,一位新來的助理請布朗教他整理鳥屍的藝術,布朗保證會有大量的路殺崖燕可供練習。然而到了夏天, 幾乎沒有路殺動物,只有空蕩蕩的柏油路。飛翔的崖燕顯得生龍活虎,像是在嘲笑地面上的車輛。
布朗乍時頓悟,好比腦袋遭到大型貨櫃車追撞一樣:並不是二○一二年夏天的崖燕特別幸運,而是這麼多年來,路殺而死的崖燕持續減少。一九八四年,當他們的計畫開始時,蒐集到的崖燕屍體有二十隻;一九八五和一九八六年又蒐集了二十隻。然後趨勢往下直落,好比滑雪場的斜坡:一九八九年為十五隻,一九九一年為十三隻,二○○二年為八隻。到了二○一一年,只剩下四隻。
布朗考慮了各種解釋,然後一一駁回。可能遭撞擊的燕子數量並沒有減少,會叼走鳥屍的美洲鷲數量並沒有增加,自己開車的里程數也沒有下降。都不對。布朗想:不知道是什麼原因,讓崖燕變得難以被車輛撞擊致死。
最後他從鳥屍上找到答案。布朗用捲尺測量翅膀的長度,從肩膀量到最外側飛羽的末端,發現被車撞死的崖燕,比用霧網活捉的崖燕,擁有較長的翅膀。差異其實很小,不超過幾公釐,但毫無疑問的,這個差異逐年增加。布朗馬上就明白其中的意義。長翅膀適合長途直線飛行,例如在營巢地和覓食場所之間往返。短翅膀有利於飛行的機動性,像是急轉彎或翻滾,而崖燕可透過這些動作來躲避隼,以及躲避那些將木材運到奧馬哈的平板卡車。交通正把動作笨拙、翅膀較長的崖燕從族群中剔除,並且偏好能夠靈活飛翔的短翅膀崖燕。這是達爾文的天擇在運作,如此清晰而迅速,簡直可以寫進教科書中。
布朗說:「從形態上來看,牠們已經不再是同一種鳥了。」但我認為,即使是從某種更深層、更形上學的意義來看,牠們也有所不同。幾個世紀以前,當人類尚未在北美大陸造橋鋪路,崖燕的存在基本上不受人類影響。但現在,牠們深深融入人類世界之中,以致於人類基礎建設的影響,已經滲透到牠們的DNA之中。崖燕是成功的故事,牠們是極少數因為混凝土和鋼材而受益的動物。不過這樣的勝利是有代價的:翅膀較長的崖燕成了族群中被剔除的烈士,鳥類的遺傳組成也因而改變。崖燕倖存下來,但成了不同的崖燕,道路重新塑造了牠們,變化雖然細微,卻很深入。
-----道路無所不在-----
未來若有外星考古學家挖掘出人類文明的廢墟,可能會得出這樣的結論:人類存在的理由是建築道路。大約有六千四百萬公里的道路環繞地球,包括貫穿整個美洲大陸的泛美公路(Pan-American Highway)系統,以及亞馬遜河流域中長達數十萬公里的非法採伐道路。這個星球為每個人承擔了三千公噸的基礎建設,相當於三分之一座艾菲爾鐵塔的重量。道路比車輪更早出現,美索不達米亞平原上的工程師,早在西元前四千年就開始鋪設泥磚路,要再過幾個世紀之後,才有人從捏塑陶器的圓盤得到靈感,打造出雙輪馬車。今天,我們根本無法想像,若沒有柏油路網,貨物要怎麼運到市場、員工要怎麼前往職場、家人之間又如何彼此相聚。美國作家懷特(E. B. White)曾寫道:「生活中的一切都在別處,你必須搭車前往。」
道路既是用來運送人員與物資的必要設備,也是一種文化藝術,象徵自由,是作家索尼特(Rebecca Solnit)說的:「象徵人類焦躁不安的建築」,是搖滾歌手布魯斯史普林斯汀(Bruce Springsteen)所唱的:「帶我們去任何地方的雙線道」。對我們來說,道路代表了連結和逃避;對其他生命形式來說,道路代表死亡和分割。
二十世紀的某個時刻,有科學家寫道,路殺造成的死亡超過了狩獵,成為「陸域脊椎動物死亡的首要直接人為因素」。你想到的各種環境問題,像是水壩、盜獵、超級大火, 都不如道路所殺死的生物多,只是道路致死的現象更不為人所知。每個星期死於美國道路上的鳥類,比死於「深水地平線」鑽油平臺漏油事件的鳥類更多,但憂心路殺現象的人卻只有少數。隨著交通量增加,情況變得愈來愈糟。半個世紀前,只有百分之三的陸域哺乳動物死在道路上,到二○一七年,死亡數量增加了四倍。對有爪、有蹄或腹部有鱗片的動物來說,高速公路愈來愈危險了。
道路也以其他更隱匿的方式扭曲我們的行星。羅馬的卡西亞大道(Via Cassia)於西元前一百年左右完工後,路面累積的沉積物開始流入蒙特羅西湖(Lago di Monterosi), 刺激藻類大量繁殖,永遠破壞了這座湖的生態系統。正在侵襲雪松樹的真菌——側疫黴病菌(Phytophthora lateralis),會藏在卡車輪紋中搭便車。小小的紅火蟻是殘酷的昆蟲, 因為會螫大象的眼睛而惡名昭彰,在非洲加彭,紅火蟻隨著伐木道路傳播的速度,是平常的六十倍。道路本身覆蓋美國不到百分之一的土地面積,但影響所及(用生態術語來說為道路影響區域(road-effect zone))卻涵蓋整整百分之二十的美國國土。若把車停在路肩上,然後深入路旁樹林約八百公尺,看到的鳥類數目仍然不如沒有道路的荒野。若再步行深入三公里左右,看到的哺乳動物仍然較少。如果你是凱魯亞克(Jack Kerouac)的讀者,可能從小沉浸在「高速公路代表自由」的信條中。但如果你是一隻灰熊,高速公路代表的可能是監獄圍牆。
道路帶來的影響如此複雜,以致於很難確定影響的盡頭在何處。加拿大卑詩省的馴鹿群已經縮減到成為一種神祕的群體,原因之一是灰狼可經由伐木和採礦的道路侵入,這是人為災難,只是偽裝成自然掠食現象。美國有將近五分之一的溫室氣體排放量來自汽車和卡車,造成氣候變遷的因素中,以交通的影響成長最快。在此同時,電動車數量持續增加, 車輛電池需要用到鋰和其他金屬,促進了採礦業的繁榮,這可能會破壞智利、辛巴威和美國內華達州等地的地景。道路也會造成棲地流失,而棲地流失是野生動物消失的重大原因。在砍伐阿拉斯加的雨林,或把婆羅洲的叢林變成只種油棕的耕地之前,都需要道路把機械工具運進去,並把農林產品運出來。可以這樣說,道路是萬惡之途。
不過,道路不僅造成輸家,也能汰選出贏家。美國亞利桑那州的高速公路就把降雨引入溝渠,使得沙漠土壤軟化,囊鼠也因此受惠。這些囊鼠會沿著路肩,挖掘出有如地鐵的地下道系統。美洲鷲、渡鴉和其他狡猾的食腐動物,因為路殺獲得額外的食物,因此數量愈來愈多。草原棲地被玉米田所取代的蝴蝶,因為路邊雜亂生長的馬利筋叢而得到救贖。在英國,這類棲地稱為「軟地產」(soft estate),也就是說,道路雖然破壞現有的生態系統, 卻也創造出新的生態系統。曾有生物學家帶我到高速公路一處橋下,指出有數百隻避光鼠耳蝠棲息在橋的縫隙中,並未受到公路上往來交通的干擾。
道路產生的影響如此之大,卻直到二十世紀末,才真正受到科學界應有的重視,不免讓人覺得驚訝。一九九三年某個下午,地景生態學家福爾曼(Richard Forman)和幾個學生,站在他位於美國哈佛大學的辦公室裡,研究一張森林衛星照片。福爾曼正在詳細解釋森林的特徵,像是水流過哪些地方、為什麼人們把房子建在那裡、動物如何在森林中移動等,但突然間,他停了下來。他對我說明當時的情況:「我注意到照片上有一條對角切過的長線,那是穿過森林的雙線車道。於是我說:哎呀,我們對這張照片中其他事物的生態都有不少了解,但對於這條路的生態卻了解不多。」這個意外的想法啟發了福爾曼,他很快創造出一個專門術語:道路生態學(road ecology),大致定義為有關「道路和交通用地如何改變周邊動植物」的研究。
福爾曼並沒有立刻吸引到信徒。隔年,有個大型的政府委員會邀請福爾曼,向交通運輸界的高層介紹他的新研究領域,但他只得到禮貌的笑聲。有位工程師揚起一邊的眉毛說:「你不是來這裡要我們停止輾壓動物的,對吧?」然而到了一九九○年代後期,道路生態學開始蓬勃發展。福爾曼和其他先驅陸續發表論文、編寫教科書、召開會議,吸引了好奇的官員。福爾曼說:「突然之間,道路生態學成了顯學。」
【前言】燕子的翅膀
如果你曾經開車穿越美國,必定會在一種勇敢的鳴禽的翅膀下經過。這種鳴禽比你的手掌還小,輕如你口袋裡的零錢 ,羽毛是漂亮的藍色和棕色,叫做「崖燕」(Petrochelidon pyrrhonota)。當其他動物都在逃離人類足跡時,崖燕卻在其中找到棲息之所,稱牠們為「橋燕」或許更為恰當,因為人類跨越河流的鋼鐵大橋,為崖燕提供的築巢位置,比懸崖和峽谷提供的還要更多。崖燕以往棲息在美國西部山區,但到了上個世紀,牠們的分布範圍已經擴展並跨過了北美大平原。崖燕會把葫蘆狀的泥巢貼在大樑和桁架上,比起人類的高架橋,這些...
推薦序
【導讀】臺灣,也要與路共生
——林德恩
初看這本書時的第一個念頭:「太好了!有了這本書,我可以不用再四處去演講推廣路殺議題了!」因為有關道路造成的棲地破碎化、路殺威脅、阻隔效應、防護導引圍籬和通道設計等道路生態學含括的議題,甚至道路衍生的文化侵略、種族歧視和語言趨同現象等社會科學議題,《與路共生》這本書裡都巨細靡遺的用許多精采案例娓娓道來,從馬車時代到汽車發明、普及,再到現今的電動綠能車時代,內容之精采真的讓我看到欲罷不能、頻頻點頭!心裡不停的反思和產生共鳴:對!臺灣也是如此、我們也有相同的遭遇! 哇!原來還有這個深層意涵。身處這個人類創造、由自然和科技混合的新興生態系「人類世」環境中,深深認為每個人都該撥點時間,靜下來好好讀讀這本書,了解我們如何在享受便利、自由和經濟果實的同時,卻不知不覺以極快的速度,破壞和改變了人類賴以維生的地球,造成生物滅絕,同時威脅我們自己的生命。
一九○八年福特汽車推出全球第一款量產化T型車,讓原本高貴的汽車平民化、走入人民生活,地球正式成為汽車的國度。當所有人都沉浸在經濟繁榮、便利和自由生活的同時,自然界的動物們卻在喧囂噪音中逐步走向死亡。一九二五年史東納夫婦(Dayton and Lillian Stoner)在國際最知名的《科學》(Science)期刊發表全世界第一篇路殺報告,像他們這樣的「死亡清點式」科學文獻雖然陸續發表,然而這個新興的科學領域並未引起太大的漣漪,甚至被批評為危言聳聽、製造與散播恐慌。直到一九五○年代,道路生態學或路殺才真正受到關注,並被視為「威脅」。過去因為道路和車輛而受害、數量銳減的動物, 重新適應了新興的人為生態系「道路邊緣」,在郊區壯大,反過來威脅以汽車為主導地位的道路生態系,並危及人類生命——也就是鹿車相撞事件急劇增加,促使人們開始普遍正視「路殺」議題。這可以理解,人類終究是優先關心自己的利益。
類似的情況也發生在臺灣。黃光瀛博士一九九五年展開陽明山國家公園境內十四個路段、四十八公里長的詳盡路殺調查,歷經十二年後,於二○○六年正式發表了臺灣第一篇路殺調查科學報告,在臺灣的生態領域埋下一顆種子。這個一切以經濟掛帥、開發優先的東方蕞爾小島,晚了世界其他國家近七十年,才開始認知到臺灣的路殺問題,但一樣沒有太多迴響。直到二○一一年八月,路殺社臉書社團成立,透過普及化的網路、智慧型手機和社群平臺的推波助瀾,路殺事件才開始在臺灣引起小小風潮,但仍以生態領域相關師生為主要參與群體。真正受到政府部門、媒體和民眾注意、報導和廣大討論,是因為二○一三年七月的鼬獾狂犬病事件,讓許多人發現,原來死亡在路上的動物並不一定是因為車禍,也可能是因為傳染病,這才意識到路死動物的重要意義(參見本書第十一章),也才有大量人力和相關部門陸續投入。
道路造成動物被路殺,卻也同時驅動了演化,例如書中提到的崖燕,因為被迫適應人為環境而在橋梁下方築巢,為了降低被橋下急駛而過的車輛撞擊傷亡,歷經三十多年的「天擇」篩選(我戲稱為「車擇」:翅膀長的反應慢,容易被車撞而路殺),整個族群逐漸朝向以可快速閃避車流的短翅型為主(居住在懸崖的崖燕族群,翅膀平均長度則較長)。臺灣低海拔校園和公園常見的斯文豪氏攀蜥,也有相同的「車擇」演化,在路殺嚴重的路段,大型雄性攀蜥為了捍衛地盤容易遭遇路殺,導致存活下來的個體偏向體型較小、雄性性徵相對不明顯。長期車擇的結果,使得路殺嚴重路段的攀木蜥蜴,體型相對較森林邊緣的族群小且雄性性徵不明顯。
-----臺灣道路生態學追趕中-----
臺灣的路殺研究雖然起步較晚,但在近十年路殺社公民科學的成功推動下急起直追, 許多本書中提到的情境、研究成果或遇到的問題,臺灣也都濃縮在這十年左右一一遇到。例如,為了降低道路切割使棲地破碎化的影響、減少邊緣效應對動物的威脅,臺灣參考國際做法,在二○一八年發起「國土生態保育綠色網絡」的跨域計畫,希望藉由跨領域、跨部門及公私協力的方式,有效推動生物保育與棲地縫補串連的工作。
臺灣的路殺社公民科學架構和發展,初期主要是參考書中也有提到的美國「加州路殺觀察系統」(California Roadkill Observation System),同時注意到國外相關公民科學推動時,經常面臨資料品質和科學性不足的問題,因而汲取歐美經驗,在推動過程中建構四種資料蒐集模式(機會型資料、系統化取樣同步大調查、社區型資料,以及資料空缺調查),以求路殺社公民科學資料可盡量客觀和貼近臺灣真實現況,又能快速獲得大量和足夠分析的資料。
書中大部分章節談到,歐美以鹿科、食肉目和大型貓科動物為路殺關注動物,但臺灣自一九九六年開始調查並獲得路殺數據起,就發現蛙類和蛇類的路殺數量為最大宗(合計約占路死總數量的百分之八十)。但數量不是絕對唯一的衡量標準,更重要的是路殺數量占該物種族群總量的比例,這也是過去十年來,石虎特別受關注的原因。就和本書提到的美洲獅、美洲豹貓一樣,單純路殺威脅就已將臺灣的石虎逼近滅絕邊緣!書中第十二章描述了巴西的大食蟻獸,因道路開發和路殺而處境堪憂,則讓人快速聯想到臺灣的穿山甲也是相同遭遇。
雖然研究起步晚,但石虎和穿山甲等明星物種的路殺死亡發揮了標竿作用,引起臺灣公路部門的重視,並在改善方面急起直追,例如二○一九年年五月,結合AI影像即時辨識、車速感測器、超音波和閃光燈等科技設備的「石虎紅綠燈」,首次在省道臺三線苗栗鯉魚潭觀景臺旁正式啟用。單就科技應用而論,臺灣算是跑在世界前端,但截至二○二四年為止,臺灣的路殺相關改善設施僅約有三百件,而且仍以各式五花八門的小心動物警示牌為主(約兩百件),成效較好的防護圍籬和動物通道則僅約五十件,可兼供車輛和動物通行的多功能跨越橋,只有國道三號高速公路上的三件,而專門供野生動物使用的生態通道(Ecoduct),臺灣仍闕如,更不用說為蛙類、蛇和烏龜等較不受關注、卻是路殺死亡數量最多的外溫(冷血)動物設立專用通道的案例了,在臺灣真的是屈指可數。
雖然臺灣的國道三號每年清明節前後一個月,都會為紫斑蝶的遷移架設六公尺高的防護導引圍籬,甚至當通過數量達到每分鐘兩百五十隻時,還會配合封閉外側車道,這項世界首創的「國道讓蝶道」保護行動,在書中被作者特別提及,獲得國際普遍讚賞,但總體而言,臺灣在路殺減緩或改善設施方面,還非常不足!這本書提到的案例,有許多值得我們借鏡的地方。
道路帶來的不只有路殺,還有噪音影響、重金屬汙染、隔離效應、驅避效應、疾病傳播,而且除了脊椎動物外,無脊椎的昆蟲被路殺的數量更是難以計數!這些都是臺灣道路生態學尚未或還無法深入研究探討的領域。臺灣的道路系統發展得很早,而且發展太快也太密集,我們還在亡羊補牢追趕中。《與路共生》這本書給了我們很好的反思角度和機會。最後想要呼應作者的是:野生動物救傷容易勾起憐憫之心、引來共鳴,是許多人熱心付出的首選,但救傷屬於「被動處理」,而野生動物穿越通道的建置則是「積極主動」從源頭減少野生動物需要被救傷的數目,更應該受到重視,並付諸實行。同時我們也該謹記,動物通道的建立只能解決看得見的路殺威脅,無法處理或解決道路建設帶來的汙染、文化掠奪、棲地喪失、外來種等各式議題或災難。
閱讀本書,不僅能從動物的視角看待人類道路,也看到了道路對人類自身的影響,更期待人類能找到與自然共生共存的未來!
(本文作者為「路殺社」創辦人、生物多樣性研究所副研究員)
【導讀】絕妙好讀中的省思
——劉威廷
科普作家有說故事的魔法,無論什麼主題,都可以把人類史、甚至地質學尺度的時空內容,轉換成我們可以用幾天到幾週時間就愉悅吸收的知識。道路生態學是我工作上常需要鑽研和分享的主題,演講簡報中條列的生硬詞彙和數據,到了戈德法布先生書裡,添加上歷史、文化和環境背景的血肉,配上優美兼詼諧的文字,變成一個個生動有趣的故事。
這本書分三部共十三章,架構了道路的過去和未來。第一部〈公路殺手〉談道路最為人知的兩大生態影響:路殺和棲地切割,透過鹿、美洲獅和兩爬動物等多個精采案例,介紹動物通道等改善作為。第二部〈不只是道路〉進一步帶讀者深入到森林道路的影響和管理、車輛噪音對生態和聲景的影響,以帝王斑蝶的案例反思道路邊緣綠帶的角色,以「美洲鷲與休旅車一起繁盛」談路殺做為食腐動物(和人類)的蛋白質來源,最後透過幾個複雜案例,說明道路怎麼造成遷徙魚類消失,以及公私部門如何一起改善道路結構。第三部〈前方有路〉先從「路傷」動物的救傷數據和案例,反省道路設計應納入動物需求,再往前走到近代公民科學如何推動道路生態學發展,以及檢討未來自動駕駛等科技的光明與黑暗。〈基礎建設的海嘯〉這章是我很喜歡的轉折,跳脫歐美經驗,以巴西為例,讓我們看到一個仍在快速新闢道路的國家所面對的環境壓力,以及在道路興建階段,就考量動物需求的創新思維。最後一章又是峰迴路轉,道路反應了種族主義,延伸的是人本交通:一個適合用腳行走的世界。
跟著作者,我們從古羅馬逛到好萊塢星光大道,從阿拉斯加經過臺灣來到塔斯馬尼亞,檢視道路對鳥類、哺乳類、兩爬動物、昆蟲和魚類的影響,甚至影響太空梭發射成功的機率,還有關於道路的反省、動物通道的改善、環境正義、種族主義和氣候變遷等等議題。除了引經據典化成引人入勝的故事外,書中讓人會心一笑或發人深省的佳句也俯拾可得,例如用「像鷸小步快跑避開海浪一樣」來描述大角羊穿越道路時面對車輛的行為、「如果汽車是太空船,白尾鹿就是小行星」、「生物滅絕諷刺之處,在於人類既是原因也是解方」……。
本書另一個絕妙好讀是,作者一再把衝突展現在我們面前,提醒我們事物的一體兩面。像是路殺少,可能是因為動物不敢靠近道路,或動物已經死光;未來的自動駕駛車輛具備高科技感測功能,是可讓我們迴避動物、減少路殺,還是會帶來都會區的擴張,增加開車時間(特別是夜間)以致增加路殺;動物需要交通中的深呼吸(無車輛通過時段), 但交通往往容易過度換氣。是啊,大家都有出遊遇到道路施工的等待經驗,阿拉斯加迪納利國家公園為了保育,強制道路每小時至少有十分鐘不能有任何車輛通過,如果是我遇到,不會抱怨嗎?
-----很多人都需要這本書-----
現代人的生活與道路緊密相連。臺灣的道路生態學在過去二十年間快速發展,很多方面我們已經不落人後,像是生物多樣性研究所「路殺社」帶領的公民科學浪潮、高速公路局過去十多年持續每天進行的全國道路殺調查、全臺各地為了改善各類動物路殺而設置的動物通道,還有從中央到地方主管機關,為每一筆石虎路殺事件辦理的會勘改善工作等等。但臺灣高密度的路網,也讓我們的路殺和棲地切割嚴重程度超英趕美,書中提到的各種糟糕的開發行為或改善措施、錯誤批評、忽視道路生態影響的言論和政策,在臺灣也都不少見。在這個道路凌駕一切的時代,道路生態是全球人類必須共修的課題。
我認為臺灣很多人都會需要這本書,不只是我這種從事生態保育相關工作的人一定要讀,政府官員、交通人和工程人員也該讀,關心生態的民眾或有時忍不住在社群媒體路殺討論文章下留言的民眾,也推薦一讀。建議做保育和野生動物救傷的公私部門,都能把這本書常放在桌上,也推薦企業家們買一本來看看哪些地方需要你們的幫忙。謝謝作者給了我們這麼好的作品,謝謝譯者流暢的中文翻譯,書中提到的好多地方我都想去見識,包括到班夫國家公園,完成一個道路生態學家的成年禮!
(本文作者為台灣石虎保育協會理事長)
【導讀】臺灣,也要與路共生
——林德恩
初看這本書時的第一個念頭:「太好了!有了這本書,我可以不用再四處去演講推廣路殺議題了!」因為有關道路造成的棲地破碎化、路殺威脅、阻隔效應、防護導引圍籬和通道設計等道路生態學含括的議題,甚至道路衍生的文化侵略、種族歧視和語言趨同現象等社會科學議題,《與路共生》這本書裡都巨細靡遺的用許多精采案例娓娓道來,從馬車時代到汽車發明、普及,再到現今的電動綠能車時代,內容之精采真的讓我看到欲罷不能、頻頻點頭!心裡不停的反思和產生共鳴:對!臺灣也是如此、我們也有相同的遭遇!...
目錄
導讀|臺灣,也要與路共生/林德恩
導讀|絕妙好讀中的省思/劉威廷
前言|燕子的翅膀
第一部 公路殺手
01|魔鬼馬車來了!
02|移動的柵欄
03|加州旅館
04|在冷血之中
第二部 不只是道路
05|無路之行
06|喋喋不休的路面
07|邊緣生活
08|圍繞死者身旁的生物
09|失落的邊疆
第三部 前方有路
10|創世的核心有仁慈
11|道路上的哨兵
12|基礎建設海嘯
13|亡羊補牢
結語|人類暫停期
致謝
資料來源
導讀|臺灣,也要與路共生/林德恩
導讀|絕妙好讀中的省思/劉威廷
前言|燕子的翅膀
第一部 公路殺手
01|魔鬼馬車來了!
02|移動的柵欄
03|加州旅館
04|在冷血之中
第二部 不只是道路
05|無路之行
06|喋喋不休的路面
07|邊緣生活
08|圍繞死者身旁的生物
09|失落的邊疆
第三部 前方有路
10|創世的核心有仁慈
11|道路上的哨兵
12|基礎建設海嘯
13|亡羊補牢
結語|人類暫停期
致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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