瑪樂．哈德特

從前有個國王和王后，統治了一個和平的王國。這裡的和平來自階級，而階級是經由強烈恫嚇來鞏固的。沒有人膽敢起而挑戰君王。所有人都知道，美麗而且比國王高出三十公分的王后，才是真正的統治者，這不是祕密。甚至謠傳她會欺負國王，就像他欺負群臣般。

然後，有一天晚上，王后去世了。很快，一股奇妙的新力量開始盤旋在城堡內，就像是從某個符咒中解脫出來。國王感到體內深處發生了變化，某種嶄新的、不同的……女性的東西，開始盛放。接下來幾星期，內在的轉變持續進展，直到最後他升格成為一個全新而且強大的女王，和前任女王一樣美麗、一樣多產、也一樣威風八面。

這位如今是王后的前國王，找來一個活潑的年輕人當她的配偶，在同樣的符咒下，這名年輕人發育成一個高大魁梧又充滿男子氣概的雄性。在新王后無情的監督下，新國王欣然接受他的新角色，展開新一輪的威嚇統治。然後他們一起生活，並產下許多成功孵化的蛋，從此過著幸福快樂的日子。

劇終。

要是格林兄弟對小丑魚有些許瞭解，以上可能會是一篇童話故事。沒錯，小丑魚。各位抱歉啦，是皮克斯動畫工作室搞錯了，大錯特錯！

說到小丑魚的兩性關係動態，真正的冒險故事更接近希臘悲劇《伊底帕斯》，而不是電影「海底總動員」。如果是大自然來寫劇本，等到尼莫從魚卵裡孵化出來時，他的老爸馬林，一個失去伴侶的雄性一家之主，早就變成瑪琳了。對小丑魚來說，當第一夫人死亡後，領頭狗就會升格為母狗。

原本是馬林的瑪琳，才不會去追被綁架的尼莫，而是會待在家裡，迎接下一個塊頭最大的雄性，做為她的伴侶，一同住進她那寬敞的海葵住所。一名成熟的、準備好的雌性，住在一個體面的海葵中，是不會孤單的。至於尼莫如果能夠逃脫回到家，他會發現，海葵裡已住滿了其他雄小丑魚。他必須耐心等待自己的機會降臨，去和父親變成的母親會面（並交配），也因此，「兒子變成的愛人」與「父親變成的母親」的快樂重逢，會延後發生。

雖然這裡沒有鯊魚、水母群以及衝浪的海龜，但是說到個人的成長及勝利傳說，真正的尼莫的故事提供了一則更多彩多姿的傳說，它根據的是小丑魚在一生期間變換性別的能力。這個策略被許多魚類和無脊椎動物所利用；這些種類的動物從來不必好奇「身為異性做起愛來，會是什麼滋味」，牠們曉得！

變性策略帶來繁殖利益

在海裡，雄性與雌性的界線，遠較陸地上來得有彈性。中年來一場小小的變性，是許多種海洋動物天然史中的一個環節，從小丑魚尼莫，到你桌上的鮮蝦盅裡的每隻蝦子。事實上，如果我們開始逐一點名海中的變性動物，那名單看起來將會像是一份馬賽魚湯的食譜：淡菜、蛤蜊、蝦子、以及許許多多的魚類。另外還有一些別的動物，像是海蟲及某些海星，牠們雖然沒有同意加入巧達濃湯，但是同樣在性別上展現出從善如流的本事。

雖然很耗費能量，但是變性的能力是一個策略，可以推升一生繁殖的子女數量。原因如下：在某些情況下，某個性別的體積愈大（或年紀愈大），就能產下更多孩子。就人類而言，婦女繁殖力在二十幾歲達到巔峰，隨後就會走下坡。但是同樣情況不會發生在男人身上，相反的，他可以繼續勾搭年輕女子來生孩子，一直生到他五十多歲、六十多歲，甚至更老。

現在想像一下，年輕男子，性衝動有餘，但經驗不足，不太可能獲得精明的女性的回應，因為她們只想讓最強壯、最聰明的養育者，成為她們的孩子的爹。在這些情況下，如果人們想要讓自己的子女數量達到最大化，而且如果我們能夠變性，那麼在人生起始階段先當女性，趁著自己還年輕時，與年紀較長的男子生兒育女。然後，在大約三十五歲，女性受精和懷孕能力走下坡時，你可以轉換成男性，另找漂亮美眉來做愛，抬高你的子女產出量。瞧！你不是增加了你的人類生產潛能了嗎？

當然，這麼一來，你也必須忍受青春期的痛苦兩次。實際上人類生理太過拘謹僵化了，不會容許我們擁有這樣的性別彈性。其他哺乳動物也有同樣限制，包括象鼻海豹，牠們如果能有這種彈性策略，絕對獲益匪淺。想想看，那麼多被大塊頭的阿爾法雄象鼻海豹踢到海灘邊緣的小個子雄象鼻海豹，其實不妨先以雌象鼻海豹的身分登場，等到長得夠大，做好戰鬥準備後，再蛻變成雄象鼻海豹。太可惜了，大部分脊椎動物都沒有這種選項。

魚類是個例外。雖然身為脊椎動物，但是牠們和許多無脊椎動物一樣，沒有這麼多限制。對牠們來說，變性的成本只是一個小小的代價，卻能換得滿大的繁殖利益。

鸚嘴魚、五彩鰻、龍王鯛的變性探戈舞曲

皇后鸚嘴魚變性時的外表變化，是一個很多彩的例子。這種魚和許多人的親密關係，恐怕這些人都不知道。皇后鸚嘴魚相當於海洋中的除草機，是默默無聞的珊瑚礁防衛者，牠們用鳥喙般的嘴，來咬斷叢生的海草，進而避免海藻生長過快而壓抑了珊瑚。在這個除草過程中，牠們免不了會咬到一些珊瑚，而牠們的腸道會將珊瑚磨成細粉。於是當鸚嘴魚一邊游泳，一邊排出一團團白色的珊瑚塵粉末時，看起來就像飛機飛過高空殘留下的凝結尾。最後，這些被磨成粉末的珊瑚遺骸會給沖上海岸，形成柔軟的海灘。如果你曾經坐在熱帶的白色沙灘上，那麼你就曾經躺臥在鸚嘴魚的便便中。

還是年輕雌魚時，皇后鸚嘴魚身上是隱晦的泥土色調，能幫助她融入珊瑚圍繞的家園的陰影中。但是幾年後，當她把那身黯淡的衣裝換成狂歡節般的色彩，那身行頭，連樂壇傳奇人物艾爾頓．強爵士都會為之痴狂。隨著淡紫和棕色被青綠、豔藍和亮黃掃除得無影無蹤，皇后鸚嘴魚甩落了雌性的神祕色彩，綻放出百分百的雄性氣概。

強健有力、像蛇似的五彩鰻，也有類似伴隨變性而來的體色改變，同樣令人驚嘆，只是變性的方向相反。青少年時期的五彩鰻，通體黑亮，背上有一條明顯的黃色條紋，成熟後變成亮藍色的雄魚。黃色條紋還在，使得牠們看起來就好像瑞典國旗似的。幾年後，亮黃色條紋開始變寬，最後將他們全身包覆起來，而五彩鰻也蛻變成一條功能健全的金色雌魚。

在某些魚種，變形不只是換一套衣裝，還包括一項外形上的變化。世界上最大的珊瑚礁魚類之一：龍王鯛，有個綽號叫隆頭魚。雖然這個綽號提到骨頭隆起，但並非如你所想的那樣。最老最大的雄性龍王鯛（有些身長可達兩百一十公分），有一道鮮艷的藍眉毛，很顯著的突出來，在牠們的眼睛後方投下一道永久的陰影。但是龍王鯛大多數一開始並不長這個樣子。這些像尼安德塔人凸出的前額，原本是平滑、流線型的紅與橘色腦袋，也就是牠們的雌性前身的樣子。這種魚的變性不只換來新顏色，同時還在額頭上多出一個冠狀凸起。

在所有變性案例中，像這種極端的外表重生，反映出同樣令人驚歎的內部變化，因為它涉及所有性器官的全盤重組。一般說來，新的構造將會先發育好、並且開始發揮功能，然後舊構造才會被身體再吸收。所以在雌性先熟的雌雄同體動物，製造精子的睪丸要先發育好，然後卵巢才開始分解。對於雄性先熟的雌雄同體，則是反過來，等到新卵巢長大了，身體才開始再吸收睪丸。

在新舊生殖腺所進行的這首生理探戈舞曲背後，還有一大隊伴唱的荷爾蒙。這些觸發了變性過程中不同的步驟。至於是什麼東西觸發了這些觸發，則要依物種而定。

從前有個國王和王后，統治了一個和平的王國。這裡的和平來自階級，而階級是經由強烈恫嚇來鞏固的。沒有人膽敢起而挑戰君王。所有人都知道，美麗而且比國王高出三十公分的王后，才是真正的統治者，這不是祕密。甚至謠傳她會欺負國王，就像他欺負群臣般。

然後，有一天晚上，王后去世了。很快，一股奇妙的新力量開始盤旋在城堡內，就像是從某個符咒中解脫出來。國王感到體內深處發生了變化，某種嶄新的、不同的……女性的東西，開始盛放。接下來幾星期，內在的轉變持續進展，直到最後他升格成為一個全新而且強大的女王，和前任女王一樣美麗、...

前言讓魚鰭打溼吧
第一幕約會
第1章尋尋覓覓：海洋尋歡記
第2章招蜂引蝶：鹹鹹溼溼的勾搭藝術
第3章雌雄一線間：海裡的變性者
第二幕圓房
〈場景一：體內性行為〉
第4章陽具篇：有身體接觸的性行為
第5章內室篇：來自雌性體內的影響力
〈場景二：體外性行為〉
第6章狂歡派對：大家一起上
第7章同步的性愛：我愛芳鄰
第三幕高潮過後
第8章升高性欲：促進海裡的生殖成就
結語大海是一頭性感的猛獸
資料來源
延伸閱讀

前言讓魚鰭打溼吧
第一幕約會
第1章尋尋覓覓：海洋尋歡記
第2章招蜂引蝶：鹹鹹溼溼的勾搭藝術
第3章雌雄一線間：海裡的變性者
第二幕圓房
〈場景一：體內性行為〉
第4章陽具篇：有身體接觸的性行為
第5章內室篇：來自雌性體內的影響力
〈場景二：體外性行為〉
第6章狂歡派對：大家一起上
第7章同步的性愛：我愛芳鄰
第三幕高潮過後
第8章升高性欲：促進海裡的生殖成就
結語大海是一頭性感的猛獸
資料來源
延伸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