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安安

不公平的對待

「春麗，你看這是什麼？」

當春麗正在房間裡偷偷寫著小說，聽到媽媽的聲音，嚇了一跳，趕忙把筆記本收到抽屜裡頭。

「什……什麼？」

她還沒從剛才的情節回過神來，迷迷糊糊的轉過頭，看到媽媽手中拎著一隻襪子。

「這個！我在客廳看到這隻襪子！」媽媽聲色嚴厲的又重複一遍。

「襪子？」

一隻襪子又怎樣呢？春麗不懂為什麼媽媽這麼火大。

只見媽媽雙手扠腰，連珠砲似的開罵：「你看你！叫你洗個衣服就是馬馬虎虎，連弟弟的襪子掉到地上也沒看見！你這種態度以後長大怎麼辦？難道也要別人跟在你屁股後頭收拾嗎？」

什麼？媽媽說的是我嗎？弟弟才是把襪子亂丟的「罪魁禍首」吧？怎麼會怪到我頭上呢？

媽媽的聲音伴隨著洗衣機發出的轟轟聲越來越鮮明，甚至讓春麗覺得刺耳。「就只是一隻襪子，需要這麼大驚小怪嗎？」春麗忍不住抗議。

「什麼只是一隻襪子？每次叫你做什麼，你老是這種敷衍了事的態度，就只會辯！你到底什麼時候才會認真把我的話聽進去……」

這時，剛好洗衣機洗好衣服的提示聲響起，春麗正想借機離開，忽然又聽到這句話，忍不住上前把媽媽手上的襪子扯了過來，很不高興的說：「應該是因為這是弟弟的襪子吧！」

媽媽先是一愣，接著更是火冒三丈的罵了起來。

「你這是什麼態度呀？你給我說清楚呀！你──」

春麗不想跟媽媽糾纏下去，頭也沒回的邊走邊說：「好啦，好啦，我另外去洗這隻襪子就是了。」

這才沒被媽媽繼續「轟炸」下去，但她心裡卻覺得很委屈。

春麗一邊洗著襪子，一邊想著，這明明就是很簡單的事，為什麼不讓弟弟自己去做呢？弟弟是有多小，他們也不過差個兩歲，媽媽好像把她當成弟弟的傭人，連這種事也要她做。

就在陽臺洗著襪子的時候，她聽到從弟弟的房間裡傳來陣陣笑語……

「小傑呀，你今天在學校好嗎？」

那是媽媽刻意裝作溫柔的聲音。

「來，媽媽剛從外面買了你喜歡的蛋糕回來，你嘗嘗看，是你最愛的那間『福記』的蛋糕喔。」

「哇！波士頓蛋糕耶！是藍莓口味的。」弟弟發出了驚喜聲。

「是啊，媽媽知道你最愛吃藍莓口味。」媽媽的笑聲聽起來是如此慈祥。

弟弟也開心的說：「謝謝媽媽！我們一起吃吧。」

「好、好，你先吃，媽媽待會兒再吃喔……阿傑最乖了！」

春麗可以想像，媽媽現在是多麼溫柔的望著弟弟吃蛋糕，她也忍不住吞了口口水。

其實她也跟弟弟一樣愛吃那種蛋糕呀，為什麼現在她卻得窩在陽臺洗著弟弟的臭襪子，弟弟卻能在房間裡被媽媽哄著呢？

想到這裡，春麗忍不住鼻酸了起來。

這就是她跟弟弟的不平等待遇。

如果看到在弟弟面前的媽媽，任誰都會覺得她是個慈母，甚至會深受感動。但誰也想不到，回到家時，媽媽轉過身來面對春麗，卻又是另一種臉色。

春麗甚至經常懷疑，到底自己是不是媽媽親生的？要不然同樣是兒女，為什麼媽媽的態度會有這麼大的差別？

從小，她就渴望著媽媽關愛的眼神，卻一點也分不到。媽媽對她的態度永遠是冷冷淡淡，要不就是板著一張臉。

如果，她能得到一點父愛就好了！

可惜，爸爸在她很小的時候便過世了，在喪禮上，是她唯一看過媽媽掉眼淚的一次，之後就再也沒有了。

等喪禮一辦完，媽媽立刻打起精神，開始拚命工作、工作……而給了她跟弟弟一個「像樣的」生活。

不過，那只是表面上的，私底下，她所渴望的又是另一回事。

似乎，不管她如何努力都無法討媽媽的歡心；而弟弟隨便一個眼神、一個動作，都可以吸引媽媽所有的注意力，甚至連不怎麼好笑的笑話，媽媽都捧場得快笑癱在沙發上。

而對她呢？

「春麗，去接電話！」

「春麗，有人按門鈴，去看看是誰？」

「春麗，地上髒了，拿塊抹布去擦一擦。」

就算那時弟弟正坐在沙發上看電視，離門口最近，媽媽也捨不得叫他動一動。她不僅像是家裡的女僕，更像是天生下來要伺候這個弟弟。

從小，媽媽在忙，不但要由她接送弟弟，還要教他功課。弟弟吃完飯或點心，只要把碗筷往旁邊一推，她就得忙著收拾，更別說是其他的生活大小事了。

當然，更別提在親戚、朋友面前，她永遠是「最不長進」的那個，而弟弟的功課好，一提起這件事情，媽媽臉上立刻散發著無比驕傲的光采。

唉！一直以來都是這樣，春麗感到既無奈又感傷。

春麗默默的走到弟弟的房門口，試圖打進他們的「圈子」裡。她輕輕的敲敲門。

媽媽轉過頭來，看到她後，笑容立刻凍僵了。

「幹麼？」

「那……襪……襪子洗好了。」春麗吞了口口水，眼巴巴的看著書桌上吃剩的蛋糕。

媽媽只是冷淡的點個頭說：「嗯，那就趕快回房裡做功課，你上次考試考得那麼差，最好別再來一次！」

媽媽的話像一支冷箭直射進她的心坎裡。她能說什麼？可憐巴巴的乞討嗎？

「對了！」

忽然，媽媽像是想起了什麼，讓春麗心中突然點燃一絲光亮。

「什麼？」

春麗以為媽媽是要叫她一起分享那塊蛋糕，沒想到，媽媽卻冷冷的說：「你舅媽下週日會過來，這個週末你要好好把家裡打掃一遍，別讓人看了笑話。」

聽到這番話，春麗的心立刻涼了半截。

媽媽除了會叫她做事，難道還會替她著想什麼嗎？

哼！她真的太天真了。

「好，我知道了。」

為了不想討罵，春麗只能默默的把心事吞了下去。

「記得客廳的窗戶也要擦一擦。」媽媽隨後還提醒了一句。

春麗只好失望的默默轉身，把那陣笑語拋在身後，回到她冷冷清清的房間裡讀書；然而翻開書頁，她卻一個字也念不下。

「昨天我爸媽帶我去法國餐廳耶！」

一早到學校，就聽到班上那個「廣播電臺」李美蓉的聲音傳送過來，好像深怕班上同學聽不到。

「哇！好好喔！」

「好羨慕喔！」

同學立刻發出驚呼聲，紛紛擠到李美蓉的身邊問東問西。

「那你一定吃得很開心吧？」同學問。

「當然！那家法國餐廳可是很高級的，醬料都是精心調配，最棒的就是甜點……」

李美蓉每一句話都串起聲聲的驚歎，而她的表情也越來越得意，形容得越來越誇張。

「真是棒呆了！你爸媽怎麼會這麼大手筆，帶你去那麼昂貴的餐廳？」

「是我爸媽結婚二十週年紀念日呀！這種特別的日子，當然得不計代價去上最好的餐館。」

二十週年紀念日……春麗在一旁聽了，心裡感到酸酸的。

算算爸媽大概連七年的紀念日都還沒跨過吧？春麗這時只想默默的低著頭快步走過，趕緊把那些交談遠遠拋在腦後。

但無論如何，她都無法阻止李美蓉那大嗓門，一個字、一個字像是敲擊在她的腦門。

唉！為什麼我覺得自己就像是個孤兒呢？

正在發呆時，忽然有人在她的肩上一拍，把她嚇了一跳。回頭一看，正笑嘻嘻的望著她的，是好友小紫。

「你要嚇死我是不是？」春麗故意裝作生氣的瞪了她一眼。

「才不會呢，你吳春麗哪有這麼脆弱呀！」小紫嘻皮笑臉的，讓春麗很難對她擺出臭臉。

她斜睨了小紫一眼，沒好氣的說：「幹麼？」

「你聽到的囉！」

小紫朝李美蓉那個方向努努嘴。

春麗當然知道她的意思，無奈的說：「全世界都聽到了。」

小紫一個跨步擠到春麗的位置上，壓低嗓門說：「最討厭那個大嘴巴了！老是愛炫耀東、炫耀西的，就只是上個餐廳，有需要這麼大聲宣傳嗎？」

「就是啊。」春麗很有默契的跟小紫相視一笑。

「對了！上星期老師要我們做的自然報告你寫得怎樣了？」

「自然報告？」春麗忍不住發出一聲尖叫。「哎呀！完了！我都把這件事給忘了。該死！怎麼辦才好？」

小紫看春麗一副慌張的模樣，立刻拍了拍她的肩膀說：「好啦，我就知道你這人迷迷糊糊的。別擔心！我已經把毛毛蟲的觀察記錄好了，就等你下課過來，再拍幾張照片就行啦。」

「真的？」春麗這才重展笑容，開心的摟住小紫。「我就知道你是我最好的朋友。」

「好啦，少肉麻兮兮的。」小紫推開她的手臂，故意睨向她一眼。「我還不了解你嗎？老是忘東忘西的。」

「是，是！虧我還有你這個軍師可以依賴。」春麗開心的把頭倒向小紫身上，撒嬌的說。

「好啦，好啦！我全身雞皮疙瘩都要掉滿地了。」小紫說完，停了一下又問：「對了，你最近是不是有什麼煩心的事？看你一早來，眉頭就皺得緊緊的。」

「還不是老問題。」

春麗才說到一半，小紫立刻接口：「是不是又是家裡的問題？」

「嗯。」春麗望了好友一眼，默默的點點頭。

小紫立刻鼓勵她：「別這樣嘛，開心一點，既然是老問題，那就不會是個問題了。」

這一說，春麗被逗得笑了出來。「虧你想得出來，這是什麼邏輯呀？」

「好啦，不管是什麼邏輯，看你笑了，我就安心多了。」

望著這個最好的朋友，春麗心中湧起一股溫暖。那些在家裡得不到的溫情，卻在這個好友身上找到了，這是一種多麼奇妙的感覺呀！小紫簡直比家人還要親，她甚至早就把她當成自己的姊妹了。

「謝謝你。」春麗不由得說出心裡的話。

「哎喲！幹麼這麼客氣。」小紫會心一笑。「反正我是獨生女，你把我當姊姊也是應該的呀。」

「吼！乘機吃我豆腐呀！」春麗忍不住笑著輕輕的捶了她一拳；接著忽然出神的喃喃自語：「有時我倒希望自己是個獨生女呢。」

「你們在說什麼呀？」忽然一個同學插進來打岔。「什麼獨生女不獨生女的？」

春麗回頭一看，原來是同學江文瑞。

說起江文瑞這個人呢，臉上掛著大大的黑粗框眼鏡，圓圓的鼻頭、厚厚的嘴脣，人看起來很憨厚，卻雞婆得不得了，凡事一旦傳到她耳裡，馬上搞得人盡皆知。

她跟李美蓉的個性有異曲同工之妙，只不過差別在於其中一個是大聲公，另一個是廣播電臺。

春麗剛跟她同班時，原本以為可以把江文瑞當好朋友，因為她看起來是那麼的熱情又熱心。但是幾次相處下來，才發現事實不是這麼回事。江文瑞幾乎把春麗告訴她的話一字不漏的宣揚開來，連春麗最不想讓人知道的事也無法倖免。

從此之後，春麗就懂得要跟這人保持距離。

幸好，小紫似乎也不想讓江文瑞知道她幫忙春麗做功課的事；只見她站了起來，拍拍屁股想走。

「好了，我沒事了，散會！」說完，小紫便毫不留情面的掉頭走開。

江文瑞一臉無辜的望著她的背影說：「怎麼啦？我說錯什麼話讓小紫不高興了？」

心軟的春麗見狀，連忙打圓場：「沒有啊，小紫沒有不高興。」

「那你呢？」

被這麼一問，春麗愣了一下，忽然覺得自己和小紫是不是太過分了些，傷了江文瑞的心？於是連忙換個口氣說：「不會啦，我有什麼好不高興的。」

「可是……為什麼我覺得你們好像很討厭我。」江文瑞僵著一張臉，很認真的說。

那模樣……該不會是想哭吧？

春麗趕緊安慰她：「我們哪裡有討厭你？」

「可是……剛才看你們還聊得開開心心的，一看到我過來就散了。」江文瑞嘟起嘴來，顯得一張臉更圓了。

即使春麗心中真的這麼認為，但向來容易心軟的她，這時也不得不昧著良心說：「不……不是啦，是小紫有事要忙，我……我們剛才其實也沒聊得很開心啦。」

說到這兒，春麗趕緊閉嘴，真的覺得自己說得太扯了點。

沒想到，這番無厘頭的話竟發揮了作用，江文瑞立刻變換心情，笑了開來。

「我就知道，是自己多心了。」江文瑞說完，精神又恢復了。「好吧，那沒事，我要去聽李美蓉說些什麼，待會兒再過來找你聊。」

「喔，好，好。」

看著江文瑞開心的離去，春麗真的被她打敗了。

真搞不懂她耶，難道她真的一點都不明白，別人為什麼不太想跟她打交道？

這樣的人呀──也只能說是太遲鈍了，或許，她根本沒有想檢討自己的意思吧？

放學後，春麗先打個電話告訴媽媽會晚回家，接著便跟著小紫來到她家。

由於小紫家裡只有她一個小孩，小紫的爸媽特別喜歡她帶同學來家裡，尤其是小紫的媽媽，似乎跟春麗特別投緣，每次春麗來訪，總是噓寒問暖的，給予熱情的招待。

「哎呀！春麗你來啦！好久不見了。」

聽到媽媽這麼說，小紫立刻回嘴：「媽，你又健忘了嗎？春麗上個星期才來過呢。」

小紫的媽媽立刻拍了一下額頭，笑著說：「好像是有這麼回事……看我都老糊塗了。」

春麗聽了，先是在一旁傻笑的看著這對母女鬥嘴，接著也回應：「不會啦，伯母還年輕呀，跟我上星期來時看到的一樣漂亮。」

被這麼一誇，小紫的媽媽立刻笑得合不攏嘴，親暱的捧著春麗的臉蛋說：「哎喲！你嘴巴這麼甜，講得伯母都不好意思起來。」

「我說的是實話呀。」

小紫的媽媽笑得更開心了。「看你，真是得人疼。」

「好啦！媽，我跟春麗還有事要忙咧，待會兒她還要趕回家去。」

「啊？」小紫的媽媽歪著頭，想了一下說：「那媽媽趕快去準備點心，你們先去忙你們的啊。」

說完，小紫的媽媽才離開。

春麗感慨的說著不下幾十遍的話：「你媽人真好，真羨慕你有這樣的媽媽。」

「哎喲！什麼好？有時很煩耶，你都不知道。」

「我還寧可有這樣的媽媽來煩我……」春麗欲言又止。

小紫見春麗的臉色變了，立刻貼心的勾起她的手，試圖轉移她的注意力說：「好了啦，別想這麼多，我們快去做功課吧。」

「嗯，好。」

幸好有小紫把她從傷感的情緒中拉回來。總是這樣，貼心的小紫經常扮演激勵她的角色。

來到小紫的房間，看到書桌上放著一盒蠶寶寶，那是老師要他們做的觀察作業。春麗見裡面有個破了的蠶繭，忍不住讚歎連連。

「你連這個都買了！」

「是啊，我可是好不容易拜託媽媽才買到蠶繭的。」

「你媽媽對你真好。」

春麗不由得又把小紫的媽媽跟自己的媽媽做比較。如果是她央求媽媽呀，哼！作夢都別想，搞不好還會捱一頓罵呢。

「好了，你快點拍照吧，我已經把過程都記錄好了，你只要照著抄就行。」小紫提醒。

春麗聽了，馬上收心，認真的抄起筆記來。

好不容易磨了半個小時，才把功課完成。

就在春麗鬆了口氣時，忽然一通電話打了過來，電話那頭傳出凌厲的口氣：「你還在外面搞什麼？快給我回來！你弟弟正在哭鬧呢。」

弟弟哭？那關她什麼事呀？她又不是他的保母。春麗聽了滿肚子氣，卻又不敢回嘴，只好匆匆掛了電話。

「我得回去了，我媽在催呢。」

「嗯，我還以為你可以多留一會兒，我們可以多聊聊，我想給你看看上次媽媽買給我的禮物，都還沒機會呢。」小紫顯得有些失望。

「還是下次吧。」春麗有氣無力的說。

其實她也很想在小紫家多待些時候呀。

走出小紫的房間時，看到小紫的媽媽正滿臉笑容的迎向前來，客廳的桌上早已擺著各式美味的小點心。

「春麗你忙完啦？來，過來吃點小點心，這可是伯母特地去買來請你吃的。」

春麗聽了，感動得差點哭出來。望著桌上一堆可口的食物，她內心好掙扎。

「謝謝伯母，可是……我媽已經在催我趕快回家了。」

想到自己的媽媽竟然還不如同學的媽媽，就讓她感到一陣心酸。

只見小紫的媽媽愣了一下後說：「這樣啊……要不然帶點在路上吃。」

「媽──」小紫忍不住對媽媽翻了個白眼。

這時，春麗實在忍不住了，連忙向前一步說：「那我吃一點好了。」

小紫的媽媽聽了，這才開心的笑了起來。

只見春麗胡亂塞了兩片餅乾進嘴裡，便鼓著腮幫子說要走了。小紫的媽媽也不好再攔著她，只好讓小紫送她出去。

「你媽媽她……」春麗忙不迭的嚥下口中的食物，望著瞪大眼睛的小紫說：「人真好！」

「呼！我還以為你要說什麼呢。」小紫笑了開來。「我媽媽就是這樣，有時真的太囉嗦了一點。」

「不會，不會，我還真希望有這樣的媽媽呢。」春麗由衷的說。

小紫知道好友的意思，只能默默的微笑望著她。

「好啦，那我先走了……」春麗才跨出一步，像是想起什麼，又回頭補了一句：「那個手工餅乾真的很好吃。」

「你喜歡就好，路上小心喔！」

「嗯。」

春麗一離開小紫家，便努力的奔跑起來。此刻，腦海裡那張媽媽嚴肅的臉孔，早已取代剛才在小紫家幸福的畫面。

春麗氣喘吁吁的跑回家，沒想到迎接她的卻是一屋子的空盪盪。

媽媽呢？

她四處看了看，這才發現客廳的茶几上留了一張紙條：

「媽媽跟同事有約，來不及等你回來，先帶弟弟出去吃飯。記得把家裡打掃一遍。」

什麼？

春麗有種被拋棄的感覺。

難道，媽媽不知道她也還沒吃晚飯嗎？而且，要帶弟弟出門也不事先講一聲，害她急急忙忙趕回家，卻連等都不等她。

春麗無助的坐在沙發上，不聽話的淚水潸然而下。

不公平的對待

「春麗，你看這是什麼？」

當春麗正在房間裡偷偷寫著小說，聽到媽媽的聲音，嚇了一跳，趕忙把筆記本收到抽屜裡頭。

「什……什麼？」

她還沒從剛才的情節回過神來，迷迷糊糊的轉過頭，看到媽媽手中拎著一隻襪子。

「這個！我在客廳看到這隻襪子！」媽媽聲色嚴厲的又重複一遍。

「襪子？」

一隻襪子又怎樣呢？春麗不懂為什麼媽媽這麼火大。

只見媽媽雙手扠腰，連珠砲似的開罵：「你看你！叫你洗個衣服就是馬馬虎虎，連弟弟的襪子掉到地上也沒看見！你這種態度以後長大怎麼辦？難道也要別人跟在你屁股後頭收拾嗎？」

什麼？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