編輯說明(代序)
海雲法師講《華嚴經˙普賢三昧品》,大約是在一九九五年農曆年期間(即阪神大地震發生不久之後),講經地點在「清泉會館」(位於台北市忠孝東路,由雄獅出版社社長李賢文發心提供)。當時以九十分鐘錄音帶記錄,共計八捲。這份講記算是海雲和上較早期的講經作品,所以比較偏重在對經文作逐句解。二十餘年來,這部作品從未被整理結集而發表,這是第一次成書問世。
〈普賢三昧品〉在《華嚴經》中是第三品。第二品〈如來現相品〉是「正宗分」的開始,所謂「正宗分」是指「剛開始的主題、正文的部分」,〈普賢三昧品〉當然也屬「正宗分」的範疇。這個「正宗分」一開始,提出了兩部分,也就是菩薩請法有四十問,其中第一部分的二十個問,是問佛境界,另外的二十問則是問菩薩的行,因此可區分為:一問佛自境(佛智慧的境界),一問佛行境(佛所行的境界)。那麼,〈如來現相品〉等於是把「佛的智慧境界」說明了一遍,所以裡面都在讚歎生命存在的殊勝處──佛的境界、佛的殊勝。至於〈普賢三昧品〉這一品則談「佛的行境」,也就是佛所行的境界──那都是普賢行願。
「普賢三昧」那樣的「佛行境」,到底又是什麼?經文一開始就揭露:「此三昧名一切諸佛毘盧遮那如來藏身」。普賢菩薩在這一會先出來──這是指根本;這樣一個「根本」,所入的這個三昧「名一切諸佛毘盧遮那如來藏身」,他盡虛空、遍法界,無所不在,所以視之為「法界體性」。「法界體性」是為根本──這就揭櫫了普賢菩薩的定義。那「三昧」即是「正定」,又叫「正受」,西藏佛教翻譯成「覺受」;覺是覺悟,受是感受。這「一切諸佛」既然講「一切」,就是指大家都一樣了;「毘盧遮那」是光明遍照;「如來藏身」則指自性所在的、所具有的。這種本自具有的光明遍照的自性寶藏,是一切諸佛所具有的。換句話說,普賢菩薩入了這樣一個三昧,是等同諸佛的。他入了這個三昧之後,「普入一切佛平等性,能於法界示眾影像」,跟佛一樣,入平等性了,然後在法界中能夠示現種種影像和事相。換言之,任何事相當中都有普賢菩薩的存在,我們六根接觸六塵境界也都是普賢菩薩的示現。如此說來,那所有境界不也都是普賢境界?沒錯吧!然而,你有沒有那個信心?
一切人事時地物,普賢菩薩都在其中示現了。你在花裡面可以看得到普賢菩薩,在落葉、塵沙、流水之中,甚至在洗碗當中都可看得。問題在於你執著了,認為普賢菩薩一定是坐在大白象上面,怎可能從洗碗槽裡跳出來?你有這種執著就見不到。但從「法」、「理」上去體會,他──無所不在!換言之,如果我們也能馬上行「普賢行願」的話,不也跟佛一樣?這就是關鍵!學華嚴本身就從根本處下手,你跟佛本來就無二無別,所以行門的根本,也是見一切佛境界都是你的境界。
我們最大的問題就在於,這怎麼轉過來呢?海雲和上提醒我們從根本處下手的行法。他說,因地修行必須經常這樣提起:「六根接觸的六塵境界,亦即我們所面對的一切,都是普賢的境界,所有起心動念也都是普賢行願,所行的一切都是普賢大行。」能經常這樣去提醒、去「行」的話,你便與佛相等了。但我們總是信心不夠,認為做不到。一說「此是普賢境」,心中就畏懼、懷疑:「真的嗎?我吃飯、打噴嚏……,都是普賢境界嗎?我所行的一切,都是普賢行願、普賢大行?」你總是因為自身一籮筐的缺點而懷疑不止。我們都知道佛法很殊勝,也很迫切想要成佛,但卻成就不了,這並非因為佛法有多難,真正的難處都在於這信心的門打不開。
海雲和上指出,在選擇行門上,這品經最大的啟發,就在於為我們將這「信」的前提給確立。這叫「舉果勸樂生信分」──這一分,在《華嚴經》中是從第一品〈世主妙嚴品〉到第六品〈毘盧遮那品〉,共十一卷經文,而第三品〈普賢三昧品〉位於中間的第七卷──它把果地境界先提出來,讓人歡喜,產生信心。這品經鼓勵我們秉持信心,對自己的內心進行深耕,把「法」的種子轉移進入生命因素當中。我們要透過上述行門,持續感受「第二生命」的存在,去訓練出一個一個小三昧,從而累積、成就這「毗盧遮那如來藏身三昧」(「普賢三昧」)──它是所有三昧的一個綜合體,是最大的三昧。
空庭書苑編輯部 謹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