藝芸 作

第一章 驚豔四座

方老爺子說完了話，將田稻稻送下臺去，又囉裡囉嗦的說了一大堆，才終於說完了，宴席也隨之開始。

老爺子還未下臺，卻有一名少女站起來，朗聲道：方爺爺，那位稻子姑娘被您誇得只應天上有，咱們這些做千金小姐的，卻是暗地裡慚愧，每日飽讀詩書，琴棋書畫從不離手，到頭來卻是不比一位鄉下來的姑娘。可是這樣稀罕的人兒，卻只見了一面，未免多有遺憾。不知姑娘琴棋書畫會哪一樣，不如上臺給咱們開開眼，也好讓咱們多多欣賞一下妳的風采。

說話的那位少女，正是洛家的嫡長女，洛英。洛沁今日被打了臉趕回了家去的事，她也知道。

她雖不喜洛沁，但洛沁這一番失利，也無端端丟了洛府的臉，洛英有心整治一下田稻稻，為洛府挽回些顏面，才故意這樣說。

而且她也另有私心，因為既然要比技，那自然是需要兩方人的，她呆會兒若是能上臺，也算是能在眾人跟前露一回臉。

田稻稻淡然的瞧著手中的茶杯，輕輕的小口啜著，瞧都沒瞧洛英一眼。

臺上的方老爺子正不知該怎麼說話，那洛英卻不等田稻稻和老爺子的回話，徑直開了口：想來這個提議倉促，稻子姑娘一時也無準備，不如就讓我先來吧，也好讓稻子姑娘妳先準備一下。說著，揚開披風，瀟灑的踏開大步子就往戲臺走了過去。

方老爺子見她已走了上來，也並不過多的計較，這姑娘想表現一下自己，便隨她去吧。姑娘的心思，他老頭子多少還是懂一些的。

揮手示意了侍從，侍從馬上跑去準備琴棋書畫所用的東西了。

只見洛英上了台，朗聲說道：小女洛英，深居洛府也學得一兩樣自覺不錯的本事，今日就彈琴一首給大家助興，才藝不精，還望各位不要笑話。

很快，侍從搬來了小桌和古箏琴，擺放在檯子之上。

侍從退下之後，洛英將一身大紅色的披風瀟灑的往後一揚，姿態優美的在琴前坐了下來。

蔥蔥十指盈盈落在琴盤，輕輕而動，如玉落珠盤般的清脆琴聲便揚了出來。

宛轉悠揚，眾人仿若置身於青山綠水之間，葉綠水清，心曠神怡。

一曲罷了，眾人回味了一會兒，才回過神來，爆發出一陣熱烈的掌聲，眾人紛紛稱讚，這洛府長女果真琴藝了得。

眾人的誇獎讓洛夫人臉上十分有光，她剛剛因洛沁而沉黑的臉色，此時變得好看起來。

洛英有些得意的站起身來，這一曲是她最拿手的曲子，這幾日為了宴會，更是勤加苦練，她敢說比琴技，整個花田鎮都沒有能比得過她的。

何況區區一個鄉下小村姑，恐怕連琴的樣子都沒見過吧，又怎麼可能會彈？今日這風頭，她是爭定了。

這時，回過神來的方老頭有些後悔的跑到田稻稻跟前道：稻子呀，這古箏琴，妳會彈嗎？

壞事壞事！這洛英丫頭的琴彈得那麼好，稻子這回可要丟一回人了，不知回頭應鈞會不會因這事嫌他老頭子。

田稻稻咧了咧嘴道：會不會彈且先不說，我又沒答應她，她自己愛現，自讓她現去，與我何干？

可不能這樣說呀，這風頭總不能讓她爭了去吧？方老爺子生怕回頭應鈞尋他的不是，趕緊勸道：再說今日這樣好的機會，以後可就沒有了。

田稻稻哂笑道：我又不會彈，您叫我上去丟人嗎？

不，不會？方老爺子這才想到，田稻稻再能耐，也畢竟是個鄉下出身的姑娘，家境所限，她又怎麼可能會這些大家閨秀才會學習的東西呢？

這時，秦夫人笑著開了口：稻子姑娘，妳倒與方家老爺子在說什麼悄悄話呢？洛小姐一曲已經彈完了，已經輪到妳，該妳上臺了呢。

這時，臺上的洛英也朗聲喚了起來：稻子姑娘，我剛剛獻醜了，輪到妳了，快上來讓大家開開眼界吧。

田稻稻從容的喝了一口茶水，才應道：洛小姐妳琴藝精妙，我自是比不得，妳贏了！洛英怎麼肯讓田稻稻就此逃過，紅唇帶笑的往前一步，咄咄逼人道：還沒比怎麼就認輸呢？稻子姑娘真是白得了方爺爺剛剛一番誇獎了。我想著，妳定然是在謙虛吧？妳這樣的妙人兒若是彈不得一手好琴，我才不信，不用給我留情面，妳快來讓大家開開眼界。

坐于桌子對面的秦夫人見機會正好，趕緊也添油加醋道：是呀，稻子姑娘，難得方家老爺子這麼看重妳，都將妳誇成那樣了，妳還不趕緊表現表現？今日這琴妳若是不彈，豈不是撫了方家老爺子的臉面？

這話說得一句比一句咄咄逼人，一個個的就想讓她上臺獻醜，好丟人現眼，她們就痛快了，是不是？

可她就是不去，田稻稻賴在椅子裡就是不起來。

稻子，妳快去吧。這時，花容揚急得隔著屏風叫了起來：去讓她們開開眼界，不就是彈個琴嘛，誰還不會似的，偏要在這裡苦苦相逼。我知道妳肯定是會的，妳快去吧，讓她們大吃一驚，叫她們閉了嘴。

田稻稻回頭瞪他一眼，剛要說你當我是萬能的啊，卻被花飛揚搶先開了口：容揚你且安靜些吧，瞧她的樣子，像是會彈琴的嗎？你當真以為這彈琴的技藝是那麼好學的，是誰都會的？你以為誰都跟葉兒一般，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嗎？

花飛揚淡淡的搖了搖頭道：她再怎麼也不會彈琴的，不及葉兒的……

不知怎的，那麼多人說了那麼多激將的話，她都無動於衷，可是偏偏花飛揚說這兩句，田稻稻心裡就激起了層層浪花。

什麼意思，那個葉兒不是青樓裡的嗎？花飛揚是在說她還不如一個青樓女子嗎？

田稻稻猛然間回頭，沖著屏風那頭的花飛揚說道：別拿青樓裡的那些跟我比。說完，霍然起身。

秦夫人正要再說些話明嘲暗諷一番，卻不想田稻稻突然站起來了，倒把她嚇了一跳。臺上的洛英誤以為田稻稻要跑，趕緊跳下臺，上前一把拉住了田稻稻道：來吧，來吧，快上來！

田稻稻淡淡的掃她一眼，伸手輕輕拂開洛英的手，淡定且從容的走上台，輕輕的在琴前坐了下來。

揚首，冷冷掃了坐於男客那方，離檯子最近前的花飛揚一眼，田稻稻伸出雙手，輕輕的落在琴弦之上。

花飛揚剛剛也不過是故意說話氣她，卻沒想到田稻稻真的上了台。

花飛揚不禁揚起了眉，他倒十分好奇了，這個鄉下來的姑娘，真的會彈琴嗎？萬不要胡亂彈動一通，那樣就更加丟人了。

坐於花飛揚旁邊的，卻正是方應鈞。

方才田稻稻與花氏兄弟的互動，全落在他眼裡。看來花氏兄弟對這位稻子姑娘也是另眼相看的，他可能會有競爭對手了。

方應鈞此時也揚臉看著臺上的田稻稻，只是他與眾人所想的不同，他認為田稻稻此時的神態和動作十分自然嫺熟，定然是會彈琴的，而且琴技肯定不凡。

洛英仿佛生怕眾人不知道田稻稻要彈琴似的，坐在台下，又添了一句：想來稻子姑娘琴技非凡，能聽妳一曲，也實屬不易，大家不如就且先安靜一些，聽稻子姑娘彈琴一曲吧。

田稻稻掃了她一眼，心底冷笑。

洛英的話一出，整個園子都安靜了下來。田稻稻收眸斂神，全身的注意力全都慣到了十指之上，十指仿如有了單體生命一般，活了起來。

隨著她十指微動，琴聲潺潺的流淌出來，卻不似洛英的琴聲那麼宛轉悠揚，而是別有一番氣勢磅礴在裡面。而且琴聲飄乎，讓人捉摸不到。忽而雄渾激蕩，引得眾人心情澎湃；忽而柔和細膩委婉纏綿；忽而忘情阡陌，韻味悠長。

一曲不知不覺終了，偌大的園子卻安靜得很，眾人還沉醉在曲聲裡回味無窮著。

足足過了三個呼吸的時間，眾人才紛紛回過神來，爆發出陣陣震耳欲聾的掌聲。

怎，怎麼可能！她怎麼可能會彈琴，更不可能彈得那樣好，剛剛真的是她彈的嗎？洛英整個人都僵化在座位上，滿臉都是震驚和不可置信。

※※※

不只洛英不相信，在場眾人多數也是不相信的。一個穿著那樣灰舊的鄉下姑娘，怎麼可能會彈得這樣一手妙琴，甚至連花田鎮公認琴藝最好的洛英都比了下去。

但大家都是親眼所見，這琴聲確確實實就是自田稻稻的手底下發出來的，再真實不過了，由不得半點懷疑。

田稻稻神色自若，從善如流的站起來，回了桌邊坐下，留給人們的是韻味悠遠的琴音聲，和一個個震驚不已的眼神。

田稻稻淡淡的朝身後屏風掃了一眼，心下暗惱，她剛剛怎麼就那麼衝動了呢？怎麼那麼多人都沒說動她，偏偏花飛揚隻言片語便激得她站了起來？

半晌，反應過來的眾人，震驚不已的相互討論著。無論這美妙無比的琴聲，還是那讓人大跌眼鏡的彈琴人，都是值得討論的對象。

方老爺子咧著嘴，一張老臉簡直要笑開了花，真是撿到寶了，這個稻子真是深藏不露，竟然真的會彈琴，而且彈得還那麼好，什麼洛英之類的，哪裡能跟她相提並論？就稻子這琴技來講，便是在京城裡，恐怕也沒有幾個能比得過的。

應鈞真是好運氣，撿好了如此瑰寶。

第一章 驚豔四座

方老爺子說完了話，將田稻稻送下臺去，又囉裡囉嗦的說了一大堆，才終於說完了，宴席也隨之開始。

老爺子還未下臺，卻有一名少女站起來，朗聲道：方爺爺，那位稻子姑娘被您誇得只應天上有，咱們這些做千金小姐的，卻是暗地裡慚愧，每日飽讀詩書，琴棋書畫從不離手，到頭來卻是不比一位鄉下來的姑娘。可是這樣稀罕的人兒，卻只見了一面，未免多有遺憾。不知姑娘琴棋書畫會哪一樣，不如上臺給咱們開開眼，也好讓咱們多多欣賞一下妳的風采。

說話的那位少女，正是洛家的嫡長女，洛英。洛沁今日被打了臉趕回了家去的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