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人真事感動全球,文章瘋轉逾百萬次,讓許多愛狗人士紛紛也在網路上分享他們的「狗狗願望清單」。
★英國出版社以近百萬美金搶下版權,電影版權已售出,故事即將搬上大銀幕。
「當你讓一隻狗進入你的生命,你就已經做好心碎的準備了。那天將會是有史以來最傷心的一天,但你知道有牠相伴的人生是一趟最值回票價的冒險。」
每個人生命中都會遇上許多難解的習題,還好,我有一個巨大又溫柔的朋友陪著我,牠叫吉賽兒,是一隻英國獒犬。當我在學校感到格格不入,或是面對母親酒精成癮的問題時,吉賽兒永遠在那默默支持我。就在我們即將實現夢想、搬到紐約之際,吉賽兒卻被診斷出癌症,腳上的腫瘤使牠無法再與我自由地一起奔跑。吉賽兒有一顆纖細敏感的心,我知道牠不喜歡我哭,所以我決定把傷心的時間用來完成我們想做卻一直沒做的事,例如:
● 大口吃紐約比薩和烤牛排
● 一起去公路旅行
● 一起划獨木舟
● 在船塢上吃冰淇淋
● 在屋頂上跳舞
● 一起到海邊去看雪
● 參加狗狗變裝比賽
為了變得堅強,並且珍惜在一起的每個時刻,我和吉賽兒約好了,要一起繼續笑著冒險,直到生命終點那一天。
***
毛小孩離世的那一天,是每一位主人最難熬的一天。然而二十五歲的美國女孩蘿倫選擇樂觀以對。她在部落格中記錄下她和吉賽兒一起實現願望清單的冒險故事,真摯的筆觸中蘊含著主人對毛小孩的感謝,以及對生活每一刻片刻的珍惜,讓每個聽過故事的人們都能感同身受。在成長路上,能有一個心靈相繫、全心全意付出的夥伴,是多麼幸福美好的一件事。列出清單,是為了試圖抓住廣大世界中的一切美好。但故事的最後,我們都該學著放手。
作者簡介:
蘿倫.芬恩.瓦特(Lauren Fern Watt)是一位二十五歲美國女孩,在田納西州長大,定居於紐約。當愛犬吉賽兒被診斷出得了癌症後,她選擇樂觀以對,為牠列出一連串願望清單,並和牠開啟了一系列瘋狂有趣的冒險,內容包括參加狗狗大遊行、大吃牛排、一起去看海和公路旅行…… 她將自己與吉賽兒一塊冒險的經歷書寫下來,附上照片發表在部落格上,文章已瘋狂轉載超過百萬次,感動了全球千萬愛狗人,並且讓網友紛紛分享他們的「狗狗願望清單」。
譯者簡介:
馬新嵐
台灣高雄人,現居桃園。此刻的夢想是衣索比亞胡狼的數量可以暴增,繼續跟毛髮蓬鬆的獅尾狒一起在非洲草原上生活。
各界推薦
名人推薦:
【各方好評】
★「一個溫柔而真誠的故事,闡述成長過程中面對生命裡的不得不然,我們必須學會放手;也呈現了主人與寵物間那種深厚、足以療癒生命傷痛的特殊連結。」-科克斯書評(Kirkus Reviews)
★「假如你是愛狗人,你一定會被吉賽兒的故事深深觸動。作者蘿倫深切捕捉了擁有寵物那種獨特的喜悅與心碎,以及牠們的忠心耿耿,將如何給我們力量,讓我們得以度過生命中每個微小卻重要的片刻。」- 紐約時報暢銷小說The Dog Lived and So Will I作者泰瑞莎.瑞寧 (Teresa Rhyne)
名人推薦:【各方好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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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節試閱
「來嘛,吉賽兒可以等。」他湊過來親我的嘴。我輕輕地用手抵住康納的腹部:「不,不行,牠不能等。我們已經錯過跟牠一起看日出的機會了。這是我們在這裡的最後一個早上。」
「吉賽兒在牠的椅子上好得很~~~~,」康納信心滿滿的說著,放下手機,他的手沿著我的胸口往下滑,解開閃亮的白色浴袍。
我看著吉賽兒,牠也盯著我們。我現在真正需要的是牠帶我出門走走,呼吸些新鮮空氣。我捧著康納的臉頰,把他的頭拉過來靠著我,並向他保證:「我只會出去一下下。」但我說不出口的是,我要的「出去」,指是遠走高飛的那種。我甚至很難對自己承認:我想要離開,我只想從這個房間逃出去,跟吉賽兒一起好好待個十分鐘。
我從康納身下翻身離開,滾下床鋪。吉賽兒感覺到我的動作,從椅子上把頭抬了起來,看著我在房間到處找衣服穿。我實在太想好好把握早上的時光,導致我在浴室裡不小心絆倒了吉賽兒的水碗,水潑到我的腳上。我套上緊身褲和我找到的第一件上衣,放棄了穿內衣的念頭,隨意抓起丟在地上的冬季大衣。拿了灰色針織貝雷帽,靴子幾乎沒有綁上鞋帶。我沒有帶上項圈和牽繩就直接帶著吉賽兒出門,甚至也連沒有幫牠穿上那件新的紅色毛衣。「來嘛,吉賽兒。過來,姑娘,」我抓了抓牠的脖子上皺皺的皮,哄牠離開牠的寶座。推開旅館沈重的玻璃門,掀開厚厚的藍色長簾,往海灘走出去。
冷空氣像堵牆似地朝我迎面撞來。風直接穿透我的帽子和大衣,我渾身都起了雞皮疙瘩。現在剛好是退潮,海岸線顯得很長。我只想牽著吉賽兒踩過海水一起在海邊跑步,一起往白色浪花直直衝過去,沿著岸邊轉圈、跳躍、跳舞。但現在吉賽兒幾乎沒辦法走動了,牠的腫瘤有拳頭那麼大,就像是個腳鐐,把我們兩個都給困住,讓我們只能小幅度的活動著。我們永遠都不可能再一起奔跑了。我望著那悠長而空曠的海岸線,低頭看著腳下濕濕的沙子。除了坐下,我們什麼也不能做。
我坐在冷冷的沙地上,把臉埋在兩隻手掌中,哭了起來。
我努力執行這個心願清單的理由是為了變得堅強,為了得到幸福,還有為了珍惜跟吉賽兒在一起的生活,但是現實還是追上了我。吉賽兒的癌症是我無法繼續逃避的東西,一如這寒冷的海灘,和我的愛情。我緊握拳頭,把頭縮到大衣裡面,試著想要保持溫暖。但我的臉頰很冷,我的腳很冷,我的牙齒發著寒顫。待在這個冷得要命的空曠海灘真是見鬼了,我到底想幹嘛呢?我甚至不知道自己到底為什麼要跑到緬因州來?我看著吉賽兒,當我正準備要起身回旅館房間時,吉賽兒跛著腳,從幾步之外的觀景石台朝我走過來。吉賽兒舔了舔我淚濕的臉頰,轉過身坐回我的大腿上,壓在我身上。牠是我的保護者,我的知己,我最沉重的負荷,和我最大的驕傲,現在也是我的暖爐。坐在緬因州的寒冷海邊,我的巨無霸英國獒犬就坐在我的大腿上,我不太確定這一路,我是怎麼帶著牠從田納西州來到紐約市,現在居然還一起來到十二月的威爾斯海灘。誠如我依然不確定自己想要成為什麼樣的人、想做什麼、我是誰,或者要去前往何處一樣。但我知道自己再也不想回到那個旅館房間了。我和康納一起來到這裡旅行並不是出於寂寞,但不知為何,站在這片空曠的海灘上,我突然覺得這樣的我是不是比孤身一人更為寂寞。
我伸手抱著吉賽兒,手指放在牠的胸口上。牠的心臟在我手掌下跳動。牠巨大柔軟,溫暖又撫慰人心。我靠在牠背上的虎斑毛皮哭了起來。「我愛妳,吉賽兒。」這或許真的是那天我唯一知道的事情。
正當我坐在牠身邊哭著的時候,我抬頭一看。開始下雪了。雪落在吉賽兒的毛上,融化在牠背上,在我眼淚沾濕的那塊毛皮旁邊。脆弱的冰晶在牠長長的黑色睫毛上很顯眼。雪落在牠黑色的口鼻上,落在一小撮灰毛旁邊。黎貝卡是對的。冬天裡,看著雪下在海灘上是世界上最美的事情之一。我笑著搖搖頭,用袖子擦掉眼淚。那時候我突然了解到,我一直想當帶著吉賽兒去冒險的那個人,但這次或許是牠帶著我冒險。
吉賽兒和我在寒冷的戶外待了一陣子,剛好可以親眼看見下雪,我甚至覺得牠好像要跟我說些什麼。看呀!蘿倫,我帶妳到這裡來,讓妳離開室內,在這個巨大空曠的海邊感受什麼是真正的孤單。現在我要坐在妳的大腿上,我就在這裡,在妳身邊,但很快的妳就會知道妳有辦法應付。我很快就不在了,但妳自己會沒事的。妳會好好的。不會永遠都那麼痛的。沒有什麼會持續太久的。
我這麼想著:當你讓一隻狗進入你的生命中,你就已經做好心碎的準備了,不是嗎?說再見的那個通常會是你,而那天也將會是有史以來最傷心的一天,但這一切都太值得了,不是嗎?擁有一隻狗。並從他們身上學到如何無條件的去愛。那天早上我好奇地想著,最浪漫的關係是不是就像這樣?或許遇見康納是為了幫助我長大,他在我需要他的時候陪伴著我,但這不代表也不需要持續到永遠,即便如此,這不代表我們在浪費時間。或許沒有任何一段關係是在浪費時間;每件事情都讓我們往正確的方向多踏出一步。那天我在沙灘上,想著我對自己對虎斑花紋小狗的愛,意識到如果我追求的是像這樣的愛,即便心願清單上寫著是「墜入愛河」,或許我終究需要放開康納的手才能夠做到。
放手
幾個禮拜過去。到了一月的第一週。我們調暗了廚房的燈光,在房間各處點了蠟燭,並且拿出美麗的瓷器。我去了最後一趟緬因肉店,並在賣酒的店舖短暫停留了一會兒,仔細讀過酒標,然後在一瓶2008年的巴貝拉紅酒上花了一大筆錢,並阻止自己想著:康納將會多麽地驕傲。
康納和我在那趟威爾斯海灘旅行之後就分手了,但我們花了幾個月才真正好好的斷乾淨。我們試過「只做朋友」,但我們總是以一起滾上床收場。然後我們才終於明白,如果我們真的想要拋開過去,我們不能再繼續見面。有天他問我,有沒有考慮過跟他破鏡重圓,有沒有可能改變心意,那時我想回答「有」的慾望是如此強烈,因為我知道如果我的回答是「沒有」,一切就到此為止了,他會永遠消失在我面前。但是當我回想起跟吉賽兒一起待在海邊的那個早上,那時我凍僵了,又寂寞又害怕,而且滿心不確定,但在那個悲傷寒冷的冬天海邊,某種程度上,我把這件事情看得清楚明白,我知道我的答案是什麼。我心裡明白我們對彼此來說不是對的那個人,我們也永遠沒辦法成為對的人。不論分開有多困難,繼續拖下去沒有任何意義。我必須勇敢一點。所以我說沒有,然後他就繼續向前走了。
我在小小木製餐桌上幫吉賽兒佈置了餐盤,就在我的旁邊,凱特琳和約翰中間。約翰烤了牛排。「吃頓大餐,」我塗掉牠心願清單上的這一項。在吉賽兒的最後一晚,這是我唯一能想到的事情。
這個項目第一次出現在心願清單上的時候,我們已經學到了教訓,我不打算再讓吉賽兒吃一次一口吞的十八盎司牛排。所以我在桌上幫牠佈置了餐盤。吉賽兒趴我腳邊的地上。牠不想要坐起來,不想把鼻子伸到桌上聞食物的味道,牠之前總是這樣:牠不再跟著我到客廳去,也不想要站在碗邊喝水。牠一直趴著,顯示離別的時候到了。我們坐在餐桌旁,為吉賽兒乾杯。我幫牠把草飼牛菲力牛排用刀切成小塊,大約是一口糖霜麥片的大小。我一塊一塊拿到牠嘴邊,牠在叉子旁慢慢張嘴,用白色的牙齒把那口肉咬下來,咀嚼過才吞下去。好姑娘。
我慢慢地餵牠,不想太快結束這頓飯,但很快的,我低頭看向我的盤子時,裡面已經沒有東西了。吃得飽飽的,就跟我在吉賽兒的最後一晚該有的那樣心滿意足,我拿起盤子放在牠旁邊的地板上,這樣牠就可以像洗碗機一樣把盤子舔乾淨。凱特琳和約翰也把盤子放過來。我們靠回椅子上,安靜地坐著,聽牠用舌頭舔乾淨我們的盤子。
接著該是處理碗盤的時候了。我們一個一個從吃飽後的睏倦中起身,把盤子從地上撿起來,站成一排洗刷擦乾盤子的生產線,吉賽兒則在廚房的另一頭攤開身體躺著,擋在水槽旁邊堵住我們的去路。我們都不介意。我讓牠從盒子裡再吃了一點冰淇淋,然後就該上床睡覺了。拜託不要是睡覺時間,我心想,知道這天晚上不會跟平常的日子一樣結束。就要落幕了。
凱特琳和約翰在辦公室的地板上疊起了有泡棉的蛋盒當作床墊,我們把所有能找到的毯子和枕頭塞進去。我爬上這個臨時的床。「過來吧,吉賽兒!來!」牠跛著腳走進房間,一次一隻腳,爪子敲在木頭地板上發出聲響:噠、噠、噠、噠。
牠一直走到床墊旁邊,然後撲通地躺下。牠的步伐已經不能再稱為小跑步了。牠踏出的每一步感覺都經過謹慎地安排。牠看起來很痛。而我不想讓牠繼續痛下去。
我把臉埋進枕頭裡面,然後把手臂揉進旁邊的床墊裡面,圈出了個圓形。「過來這裡,小妞。」吉賽兒爬向我,擠到我身邊,牠的鼻子碰著我的,我可以感覺得到牠的鼻息像是暖氣一樣溫暖著我。我把頭埋進牠的胸口。我愛吉賽兒的味道。甚至連牠的呼吸都奇怪地讓我感到安慰。我記得牠還是隻小狗時呼吸的味道:溫暖的,蜂蜜牛奶味的;還有我們一起發現的其他各種味道:田納西大學姊妹會的女孩子身邊飄著的Marc Jacobs的雛菊香水味、九十九分快速比薩店吹出來的油膩微風、湯普金斯廣場狗狗跑道的尿騷味、糖山頂上乾爽的空氣。這些氣味我們現在都記在心裡,但牠的氣息是我最希望能夠裝進罐子裡面保存起來的。
「晚安,孩子們,」凱特琳從門邊冒險探頭進來。我的視線從吉賽兒身上轉開,淚眼汪汪地看著凱特琳。牠停在門廊上側著頭,安慰地看著我。「如果吉賽兒生活在野外,牠很有可能早就死掉了。也可能就走掉了,然後在某個地方睡著過世了?對吧?」我慢慢點頭,無法承受那個念頭。「時候到了,」凱特琳跟我保證。就像黎貝卡,牠也有那種鎮靜、輕緩又肯定的說話方式,總是能讓每件事感覺還過可以得去。「這是正確的事。別擔心,蘿倫。」然後牠過來摸摸吉賽兒。「吉吉,你是世界上最棒的狗。」牠關上燈,然後關了門。
我轉開我們旁邊的那盞小燈,從背包裡面拿出我的筆記本,在我的肚子上面翻開,然後用吉賽兒的身體當作桌子,我一向都這樣。
2015年1月6日
吉賽兒不知道自己明天就要死了,但我們都不知道這件事,我不想失去牠。
吉賽兒教會了我,牠讓我想試著成為一個好人,試著讓自己做到像牠眼中的那個我一樣好。牠讓我的心裡不只是只有自己。牠帶我來到緬因州,讓我看見大海和海岸,讓我微笑、放聲大笑,並且勇敢探險。牠讓我記得自己是個探險家,但我想要的是和牠繼續冒險,我不想說再見。
我起身盤腿坐著,看著吉賽兒大聲地吸氣和吐氣,讓我想起瑜伽裡的淨化深呼吸。我每眨一下眼睛,就有更多的眼淚掉下來。我用指尖揉牠的背,就像我媽媽以前揉我的背,每一下都非常溫柔。
我吻了吻四指指尖,然後用手碰了讓牠開始跛腳的地方。「這裡很痛,我知道。」我跟牠保證。「很快就會覺得好多了。」我吸著鼻子小聲說。我自始至終都希望牠相信,相信我知道牠的癌症就在那裡,相信我正使盡全力處理它,或許我不總是那麼完美,但我會盡我所能的去做,而且我愛牠勝過一切。我把頭放到牠鼻子旁邊,拿牠的腳掌環抱住我,然後窩進牠溫暖寬厚的胸口,牠把頭抬起來放在我的頭上,我知道牠會這麼做,牠總是這樣,而且我們會繼續這樣靠著彼此,直到兩人都睡著,天荒地老的那一刻。
我的鬧鐘在早上六點響起,我沒有從枕頭裡抬起頭來關掉它,只把鈴聲關掉。我對吉賽兒最後的早晨有個安排,因為這天必須很特別。在緬因州的一月,我們將迎接海灘上的日出,來上一趟兜風冒險,並帶著咖啡和貝果去跑步,有點類似媽媽和我以前的一起做的那樣,然後,我們會最後一次坐在海邊,看著暮色淡去,變成冬天的薰衣草灰色。我們會看著月亮消失在晨光中。我們的最後一晚會像場表演般地落幕。
但要從吉賽兒的腳掌環抱中離開,或是把吉賽兒從甜美沉睡中吵醒的這些想法,聽起來一點都不有趣。再來,外面的風聽起來簡直就像北極凍原。緬因州的冷風在樹木間呼嘯,粗硬硬的灌木刮擦著屋頂。我們打算幹嘛?在黑暗的海邊發抖?還要再來一次嗎?真的會有那麼神奇嗎?我們不是已經做過了嗎?
吉賽兒在打呼,牠的打呼聲響亮得相當荒謬,牠的雙下巴在我的枕頭上攤開。「吉賽兒,嗨,吉賽~兒,想去看日出嗎?」我低聲問牠,食指摸著牠的鬍鬚。牠睜開一隻眼睛,另一隻還擠在枕頭裡面,發出一聲更長更響的鼾聲,然後表情看起來是在說:妳在開玩笑嗎,蘿倫?我們昨天去過海灘了。昨天妳也帶我去了那個飛盤店後面的船塢。而且現在外面很冷。所以我想起吉賽兒的心願清單上,有個比較簡單,而且我們正在進行中的項目:擁抱。我關掉鬧鐘,縮進牠的腳掌中,把頭塞回牠的頭下,盡可能地靠近牠溫暖的呼吸,然後我們又睡著了,完全沒有感覺到罪惡感。我們賴床到十點半,直到我被咖啡的香味叫醒。
我頂著剛起床一團亂的髮型拖著腳走進廚房,看見凱特琳和約翰正用漂亮的藍色杯子喝著綠色的果昔。他們滿懷慰問之情地遞給我一杯。我喝了一小口,但一點都不餓。接著我又開始弄肉給吉賽兒吃。我在肉店挑了最後一根香腸。我在爐火上擺上一把鑄鐵長柄鍋,香腸很快就在裡面滋滋響。我把香腸放進一個裝飾著藍色繡球花的盤子。然後我站在那裡,拿著空空的鑄鐵鍋,思考著我可以再煮點什麼?在牠離開我們之前,我還可以為吉賽兒做些什麼?
凱特琳和約翰都調了班,這樣我們就可以一起去見獸醫。我們計畫要讓吉賽兒在那天早上第一個過去,但是我們接著開始自我質疑起來:「我們該不該等到下午,試著跟吉吉一起享受早晨時光?」約翰提議道。「我不想要趕著做這件事。」我們看著躺在地上的吉賽兒停頓了一會兒,好像在給牠時間發表意見。我決定這個早上不要為牠回答。我安靜地坐著,在腦海中瀏覽吉賽兒的願望清單,想著這所有的一切,吉賽兒和我在牠短暫美好的生命中成功完成的一切。
• 一起度過大學時光
• 住到時代廣場附近
• 搬去東村
• 大口吃紐約比薩
• 一起烤牛排
• 享用龍蝦大餐
• 划獨木舟
• 在船塢上吃冰淇淋
• 在外頭過夜
• 擁抱
• 在屋頂上跳舞
• 到中央公園冒險
• 參加狗狗變裝賽,照片在Buzzfeed上得到第六十七名
• 挑顆好南瓜
• 大步奔跑
• 來場公路旅行
• 來海邊看浪
• 坐在雪堆中
我把這份清單記在腦海中,很高興我有把每件事情都寫下來,能夠試著從這麼簡單的角度去思考生命。畢竟生命或許不見得非得要那麼複雜。生命或許可以就只是一張清單,一連串簡單又特別的冒險?但是說到放棄吉賽兒的清單,我還是不覺得自己準備好了。「吉賽兒,妳覺得呢?」我問牠,我的音調很高,有點不穩,牠的雙下巴還黏在地板上,只抬起一隻眼睛看著我。
「想去外面嗎,吉賽兒?我們到外面去吧。」我們幫牠從地上站起來,約翰跟著我們走出來,抬著牠的下半身下了一個台階,走到牠的迷你院子去,那裡現在已經變成了溜冰場。吉賽兒努力想在冰上蹲下坐好。
「覺得好點了嗎,小妞?很好,吉賽兒!好孩子!」當牠順利站好的時候我這麼跟牠說,試著不要在牠面前看起來很難過的樣子。牠輕輕搖了下尾巴,然後喘了口氣。
「好孩子!」約翰加了一句。
「吉賽兒好棒!」我們都附和著,為牠加油打氣,好像我們面對的是一個學走路的嬰孩。我們的聲音越來越高,氣息劃破了冷空氣。一滴眼淚滑下我的臉,但我們只是繼續跟吉賽兒講話,告訴牠牠有多棒,還有我們多麽愛牠。那一刻我們不知道還能做些什麼。我們都很難過,但也只想著要再跟牠一起待在後院,這是最後了。我們不是故意要讓吉賽兒激動。我們沒想到牠有多麽的堅強忍耐。吉賽兒在冰上搖著尾巴。我拍著手,跟牠說牠真是一隻好狗狗。吉賽兒最後很興奮地用力跳了一下,然後:
嗷!嗷!嗷!嗷!
牠沒有被癌症侵襲的那隻腿變形了,牠癱倒在冰上。我們大驚失色的跑向牠,我們幫著牠站起來的時候,牠整個身體劇烈地顫抖著。牠甩甩身體。然後垂下頭,很不好意思的樣子,很可能覺得難為情,牠無法再成為牠想成為的玩伴、保護者、跑步的夥伴、知己、朋友了。約翰和我也因為內疚而低著頭,我們早該知道會這樣。約翰哭起來的時候,我覺得好難過,但我也知道自己有多幸運,能有他出現在我們的生命中。我知道他有多愛吉賽兒,知道他每天下班回家見牠的樣子。我很感激有他當狗狗的教父,吉賽兒有他這樣一個爸爸。我知道他們也有特別的繫絆。「沒關係的,寶貝。沒關係,」我一邊揉牠的耳朵,一邊輕聲說著,同時眼淚靜靜滑下我的臉。是時候了。我們該去見獸醫了。我已經給了牠我所能給的一切:蛋白質、兜風、海邊之旅,還有依偎。如果是我的心願清單,我會繼續寫下去,我還想要跟吉賽兒一起經歷更多更多更多的冒險!我需要吉賽兒!但如果是吉賽兒的心願清單(我假設這是),牠很有可能會說:「好啦,這是場很棒的冒險!謝謝妳!我愛妳!現在讓我走吧,蘿倫!放手吧,蘿倫。」
讓牠走。
我只剩下這件事情還沒做了。
不過還有一些其他的事情要完成。我們打開車上的暖氣,先讓車裡升溫。我們收起牠的狗碗,免得我們回家會看見。我清掉毯子山,讓令人傷感的狗毛減到最少。我收拾牠的藥丸和點心,我擦掉櫥櫃上牠流下來的口水痕跡。我們一個個,輪流似地哭著。吉賽兒不只影響了我的生活,顯然也深深影響著凱特琳和約翰的生活。這一點說明了他們是我所遇過最好的人。沒有多少人會自願為別人照顧病入膏肓的巨無霸大狗。吉賽兒的生命伴隨著不可預測的定時炸彈,而且每隔兩週就需要重新投藥治療,那些藥丸得要完美地裹在花生醬裡面,牠才願意吞下去,凱特琳和約翰做到了這些。身為一個年輕的狗媽媽,沒有比他們更棒的教父母了,我試著不要在走向車子的路上崩潰,一邊默念著感激他們的禱詞。
我抬起吉賽兒的屁股放到後座上,我雙腳分開與肩同寬,腹部肌肉用力,彎曲我的膝蓋和屁股,做出深蹲的姿勢,準備抬起牠。三,二,一,嘿咻!這是最後一次了。每次我這麼做的時候,我都很怕我會在搆到座位之前就讓牠摔下來,但我從來沒有失手過。把牠抬上後座時,我總是覺得自己很強壯,就好像個真正的媽媽一樣。我爬上後座跟牠一起。牠趴好,然後把頭窩到我的大腿上。我的下唇顫抖著。凱特琳開著車來到了喜樂街(這個街名看起有點太歡樂了),載著我們前往獸醫診所時,我明白了「心碎」這個詞的意思。我的心痛的要命,感覺起來像是有人在我的心上纏了一條皮帶,並且緊緊的扯住。那是我有生以來感覺最糟的一次。我的胸口癱在吉賽兒頭上,用力地閉上眼睛。
「來嘛,吉賽兒可以等。」他湊過來親我的嘴。我輕輕地用手抵住康納的腹部:「不,不行,牠不能等。我們已經錯過跟牠一起看日出的機會了。這是我們在這裡的最後一個早上。」
「吉賽兒在牠的椅子上好得很~~~~,」康納信心滿滿的說著,放下手機,他的手沿著我的胸口往下滑,解開閃亮的白色浴袍。
我看著吉賽兒,牠也盯著我們。我現在真正需要的是牠帶我出門走走,呼吸些新鮮空氣。我捧著康納的臉頰,把他的頭拉過來靠著我,並向他保證:「我只會出去一下下。」但我說不出口的是,我要的「出去」,指是遠走高飛的那種。我甚至很難對自己承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