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從今以後
「找到自我時,我就自由了。」──美國非裔作家雷爾夫.埃利森(Ralph Ellison)
在一個很適合結婚的美麗日子,教堂裡坐滿快樂的親朋好友,新娘穿著一襲以緞料裁成的象牙色結婚禮服,令人驚豔,新郎則穿著剪裁英挺合身的黑色西裝。四周圍繞著前來觀禮的人群,絲質禮服與西裝的繽紛色彩相互輝映。這一對新人在銀髮牧師前站定,深情的對望著,然後說出各自寫下的誓言:
「你將是我最好的朋友。」她發誓:「但瑪夏永遠是我非常非常好的朋友,還有我的德國牧羊犬史派克,牠會睡在我們的床腳邊。」
「我承諾照顧你,為你著想。」他回答:「只要這對我也有好處,還有你母親不能常常來拜訪。」
「我會珍惜你。」她說:「但是我希望你結婚後少喝點酒,工作更努力,表現出你對美術的興趣,還有刮掉鬍子。」
「我的就是你的。」他回答:「但你不知道的錢、還有我存在私人帳戶裡的錢例外,這些只是為預防我們婚姻失敗而準備的。」
「我答應無條件愛你。」她說:「直到你做了讓我無法忍受的事;我承諾原諒並忘記你的過錯,但你也知道我來自一個最會記仇的家族;我承諾永遠不會懷著怒氣睡覺,雖然我可能氣得整晚睡不著。」
「我會永遠愛你的身心。」他說:「只要你永遠保持迷人的六號身材。」
「我承諾每天珍視你,只要我們倆都活著。」她回答,眼裡滿是喜悅的淚水:「或是只要我還受得了你。」
這對新人交換的誓言聽起來或許滑稽,但是在輔導遇到問題的夫妻時,我發現他們婚誓的表面下,隱藏著類似的想法和許多的但書。他們許下自己做不到的承諾,說出自己並不完全了解或相信的甜言蜜語,希望奢華的婚禮所塑造的神奇氣氛能讓他們白首偕老,一切順利。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實情是他們在神聖的婚禮上說謊,不願建立真誠的關係,編造希望有一天能成真的故事。他們在愛情海上,被感情和情緒沖昏頭,但是遲早會在一波波的現實壓力下,被迫面對生活中的種種艱辛。他們其實是自己婚禮上的旁觀者,許下自己寫好的誓言,卻從來沒有承認過他們之間的真實情況,以及生活中的真相。他們用光輝燦爛的一天換來多年的痛苦掙扎。至少有半數婚姻撐不到十年。還有許多夫妻雖然沒有分手,至死方休,但雙方都被困在自己設計的牢獄裡,不明白以樂觀和快樂為開始的結合,為什麼出這麼大的問題。
原本只是想要快樂的人,最後為何變得這麼悲哀?在神聖的婚禮上,他們究竟說了什麼謊?
指出謊言
我的好朋友綺兒最近剛結束長達十四年、育有三名子女的婚姻。綺兒選擇的丈夫哈洛德一點都不適合她。哈洛德有癖癮的問題,不忠實,善於操縱他人,性情殘忍。離婚後,綺兒為她當初竟會做這麼可怕的選擇而痛苦。她問我:「我當時究竟在想什麼?我為什麼選擇嫁給他?」
我回答她:「你只是在自己的婚禮上說謊。不是因為你不好,而是因為你當時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她非常震驚。「說謊」是很嚴重的說法,綺兒堅持她真的相信自己的婚誓:「我承諾要跟他至死不渝時是認真的。」她小聲的接著說:「這卻幾乎殺了我。」
綺兒究竟說了什麼謊?她不是刻意或在深思熟慮後說謊,而是在不知不覺中說謊。她的謊言始於自我欺騙,哈洛德並不像他表現出來的樣子,但她不願相信。綺兒是我認識的人當中個性最甜美、最關心別人的女人之一。她總是看到別人的優點,這是很好的個性,但是當你選擇相信一個根本不值得信任的人,就等於選擇了一種危險的盲目形式。哈洛德的本性在婚前就已經很明顯,綺兒卻沒有看出來。他的個性卑劣,控制欲強,不怎麼關心綺兒的感受。即使在訂婚後,他仍會突然消失好幾天,完全沒有交代去處,綺兒有理由懷疑他跟別的女人在一起。如果問他,他就指控她讓他窒息,有一次他甚至說:「我們還沒結婚,你就已經在我脖子上套繩索。」綺兒總是讓步,覺得問那些話很傻,自我懷疑也就在這一刻在她的心靈和精神裡生根;也就是從這一刻起,她把謊言當事實。在他們的婚姻生活中,這個模式一再重複。哈洛德可以為所欲為,而綺兒學會不要挑戰他,因為如果提出質疑,總讓她覺得自己像個傻瓜。
綺兒從小接受的教育讓她相信,女人必須努力迎合男人的期許。父親經常抹煞她的價值,嘲笑她說,如果不守本分,沒有人會娶她。哈洛德持續這個模式,每當他不想理人或生氣,就怪罪綺兒。他以「都是你把我逼走的」當作離家的藉口,或是說:「你惹我生氣,難怪我需要喝酒。」
綺兒很介意這些話,努力做得更多來討好他,但哈洛德根本無法討好。綺兒說:「他老是批評我不會理家或照顧小孩。我不管怎麼做都不夠好。」
綺兒回想起剛生老三不久後的那段歲月,忍不住哭了起來。「那天是星期天,我總是在星期天煮一頓大餐。吃完飯後,哈洛德直接走向電視前的沙發,砰一聲坐下來。當時,天色已經不早,我已經筋疲力盡,但還有很多事情要做。我剛生了一個寶寶,一個孩子剛學走路,還有一個四歲大的孩子到處亂跑。我問哈洛德能不能幫我替老大和老二洗澡,他只回了一句『我不想』,眼睛甚至沒有離開電視螢幕。」
綺兒特別記得那一天,因為她很少開口要哈洛德幫忙,而且真的是因為既絕望又疲倦才會開口。他的漠不關心深深刺傷了她。她回憶:「我直接走進浴室,哭得像個孩子一樣。哭完後,我把臉擦乾淨,到樓下把廚房清理好,然後替孩子們洗澡,送他們上床睡覺。」
那一天綺兒真的很絕望,但她忍受了十四年相同的對待後,才終於離開哈洛德。她為什麼忍了這麼久?因為她在婚禮上許下神聖的誓言,而她不願違背。她不了解對一個沒有真心又不肯回報的人許下承諾,那諾言是空洞的。
哈洛德的謊言更直接。他答應要愛、尊重與珍惜綺兒,條件是她必須以他的需求為先,允許他做任何想做的事。他說的是真正的謊言:即使她服從,他也不會給予任何回報。他永遠不會表達感激,永遠不會說她很美,也永遠不會擁抱她或對她說「我愛你」。
綺兒鼓起很大的勇氣才承認事實,訴請離婚。哈洛德卻一直不懂,他在她走出家門時還嘲弄的說:「你以為真的有人要你嗎?」她根本懶得回答,何必呢?
誠實:幸福的祕密成分
誠實的時候到了,就從今天做起。
即使多年來你一直隱藏真正的感覺,壓抑自己的需求,藏起自己的憤恨,刻意否認自己已經知道的事實,你仍然可以選擇改變。無論有多少段失敗的感情、曾經因不幸的婚姻而受苦,還是已經離婚、希望以後再婚,都無所謂。
你終於能夠理性的放下那個沉重的負擔,而且還發現一個驚人的事實:儘管很難相信,但你還是可以在誠實的生活中找到真愛。誠實是每個幸福婚姻的祕密成分。
你在閱讀本書的時候或許正在籌備婚禮,希望愛情能天長地久。你想知道該怎麼做,才不會像一些朋友或家人的婚姻一樣不幸福、不斷權力鬥爭。如果你希望活得快樂,就要相信誠實的力量。唯有誠實才能讓你過快樂的生活,而不是謊言。事實上,要創造永遠的愛情、安全感和真正的熱情,誠實絕對是不二法門。
讓我協助你。誠實將讓你自由。
自我醒悟
很多時候,我們都覺得躲在夢境裡比面對現實來得容易。然而一旦真的清醒,就很難再入睡。清醒的時間愈長,就會覺得醒著的感覺愈好、愈自然。
自我醒悟的第一步是審視自己的婚姻(現在的或過去失敗的都可以),問自己一些基本問題。這種檢視可能暴露出痛苦的事實,但最好不要有羞愧或責怪的感覺。羞愧(「我不好」)提供許多人逃避的空間,成為放棄的藉口。責怪(「他(她)不好」)會讓人感到暫時的滿足,但無法讓人更接近事實。羞愧和責怪都是終止關係的原因。它們會扼殺你的夢想、精神和熱情,所以最好不要逃避,保持清醒。
下列是十大謊言與相應的事實,您可以嘗試分辨謊言與事實的差異,並且檢視生活中的事實。
謊言一:一個包裝美麗的包裹,內含物一定也很棒。
事 實:光看包裝無法得知內容。
我的朋友傑拉爾德談到艾爾瑪時說:「她不是我的型。」他們卻已經交往五年。聽到他這麼說時相當驚訝,因為他和艾爾瑪的步調看起來總是很一致。他們倆都致力於社區活動,喜歡整修他們合買的老房子,也都喜歡小孩,有類似的幽默感。艾爾瑪跟傑拉爾德的大家庭處得很好,而他也跟她父母很熟。
「你和艾爾瑪看起來很登對。」我說:「你為什麼會說她不是你的型?」
傑拉爾德聳聳肩:「不知道。我只是一直覺得會跟不同的人在一起。我不太高,所以比較喜歡嬌小的女人,而艾爾瑪比我還高五公分。此外,我一直覺得會和有藝術氣質的女人在一起,不像艾爾瑪一樣是做會計的。」
「你是說真的嗎?」我問,心想他可能在開玩笑。但他不是,幾個月後他跟艾爾瑪分手,她簡直不敢相信,他們的家人和所有朋友也都很震驚。艾爾瑪治療破碎的心時,傑拉爾德開始和他在派對上遇到的舞者交往。她的身材嬌小,有藝術氣質,而且比艾爾瑪小十歲。不到六個月,傑拉爾德就跟那位舞者結婚了。
一年後,傑拉爾德打電話給我,表示想跟我談他的婚姻時,我一點也不驚訝。「我就像住在戰區一樣。」他痛苦的說:「她每件事都要跟我吵,她恨那棟房子,拒絕花時間跟我的家人相處,只想跟她那群同樣是舞者的笨蛋出去鬼混。現在她又告訴我,她不要小孩。」
我很遺憾傑拉爾德這麼痛苦,但這是他的幻想注定會有的結果。他選了心目中最理想的包裹,但是打開時,卻不喜歡裡面真正的女人。可悲的是,她一點也不適合他。
大多數人在選擇伴侶時,並沒打算只看膚淺的表面。外表的確重要,因為那是你第一眼被吸引時看到的。外表也非常迷人,當一位美麗的女士或帥氣的男士選擇你,你肯定會興奮得飄飄然。如果你的伴侶富有、有成就或有名,你一定感到振奮。這些感覺都沒有錯,問題在於許多人就只看到這些而沒有深入思考。
我認識的一位女士跟交往多年的男友分手。他們原本已經訂婚,打算結婚,最後卻沒有成功。他們分手時非常平和,我問她以後他們還會不會是朋友,她回答:「不會,我不會把像他那樣的人當作朋友。」我心想,天啊!她先前竟然打算嫁給一個甚至不能當朋友的人。他們之間的吸引力真的很膚淺。
如果你愛上的是他夢幻般的藍眼或她絲緞般的褐髮,這可是個強烈的警訊。如果你嫁娶的不是對方的靈魂,等外表的吸引力褪色,也就失去相守的理由。相信我,這是必然的。記得以前有位女士坐在我的辦公室裡嚎啕大哭,因為結縭六年的先生告訴她,一看到她的外表就倒胃口。結婚時,她非常苗條,但在懷孕兩次後胖了大約九公斤。他認為這讓他非常難堪:「我們結婚時你就知道,你太胖的話我根本不會娶你。」
人生無常,生活中難免有我們無法預測的艱辛、生老病死和壓力。我們的肌肉會鬆垂,頭髮會稀疏。追求伴侶時,我們總想擺出最好的一面,但一定要看到對方的內在才行。
自問:你看到的內在是不是跟外在一樣讓你喜歡?